官色-第二百六十六章全新的崗位(11)
林志強從省委副書記王進華的秘書費晉元那裡弄到了湘江市市委書記華天民的有關檔案,和費晉元通過電話後,他在心裡默記下來。【文字首發這些愛好,第一次拜訪的時候是不能提及的,只能是作一個長遠的規劃而已。
掛了電話後,林志強把華天民的檔案好好看了幾次,親手抄了一遍以加強記憶。華天民簡歷並不複雜,畢業於北京某著名大學哲學系,本科。畢業後分配在省團委,再接下來下放到某縣任掛職副縣長,回省後擔任省團委辦公室副主任,省委辦公廳政策研究室副主任,省委辦公廳副秘書長。從這份簡歷來看,華天民的仁途很是順利,甚至可以說是太順利了。仕途順利的人,在行事上往往會更加情緒化,而不注重實事求是。華天民初來湘江到各縣調研,對遠來迎接的縣官們沒有好臉色,與他仕途順利,與基層接觸不多有關係。這樣的領導,一般都自命不凡,以為天下事不過爾爾,對自己徹底自信。因此也相對單純一點,容易給人以信任,容易交心。
林志強把簡歷看後。爛熟於心了,才到衛生間裡用打火機點燃,看著黃色的火苗慢慢把那幾張紙燃成灰燼,放水沖到下水道去了。接下來,林志強又在電腦上百度了一下華天民的名字,果然收穫不小,華天民發表的文章都搜索到了,主要是一些哲學論文和一些雜談。林志強注意到,華天民前期研究的主攻方向是費爾巴哈,後期則是實用主義了。是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發展等等,顯然是配合自己的仕途上升做的。
第二天上班後,林志強就把司機小劉派去了平湖市,要他去家裡把費爾巴哈的哲學著作拿回林山,當時他和妻子離婚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有拿走,所以今天一大早,林志強便給前妻何智雲打了電話,讓她給司機小劉開門。當天中午,小劉就把書拿回來了。小劉把書遞給他的時候,眼裡儘是崇拜的神情,說道:「部長,這些我連聽都沒聽過,你還做了這麼多研究,您的學問可真深啊。」
林志強只是默然一笑,和小劉當然不必談什麼費爾巴哈。而且,自己未必就是為了研究費爾巴哈。想到為了一種功利而去研究費爾巴哈,林志強就覺得簡直褻瀆了德國人老費。
轉眼就到了下週二,吳廣錫還真是回湘江市了。雙方約好在大都會見面,林志強準備好了兩千塊錢收在錢包裡。到了湘江市大都會酒店,吳廣錫已經等在那裡,見林志強進來,吳廣錫笑著說道:「與人約而失期,孺子不可教也。」
林志強失笑,一年多不見,吳廣錫已非昔日氣象。人發福了,肚子鼓了起來,開始隱隱約約地看到雙下巴,眉宇間紅光滿面,目光自信而沉穩。林志強笑著握住吳廣錫的手,說道:「公非黃石,我亦非韓信也。小弟來遲了,恕罪恕罪。」
吳廣錫笑著說道:「既然這樣,今天的飯錢你來買單就行了。」
聽到這話,林志強連忙應承說道:「這個自然,買單的錢我早就已經是準備好了。」
吳廣錫大笑起來,說道:「林志強,你還是不改這個脾氣。豈不聞水至清則無魚?在一定的位置上,花錢也是一種工作,甚至還是一種政績呢。如果拮据如此,好多事都難辦呢。」
林志強連稱受教,然後笑著說道:「我也正在慢慢轉變觀念。說起來你不要笑話我,我一個農民子弟,節省已經成為血液裡的東西了。即或是用公家的錢,也心疼得不得了。」
吳廣錫笑笑,說道;「我何嘗不是這樣,當初當縣長的最低點,接待時一瓶酒上千元,簡直比剜心還痛。主官當久了,大手大腳也漸漸習慣起來。這也難怪,現在風氣就這樣,上級來了,不上茅台、五糧液、水井坊,就沒人喝。沒人喝,工作就難開展。中國的幹部,什麼都管得住,就是管不住一張嘴啊。」
林志強說道:「你是縣長,用錢可以大方一點。我這個宣傳部長,卻是辦不到的。」
茶已經泡好了,林志強要的是烏龍,吳廣錫要的是苦丁。老兄弟時隔兩年,彼此的飲茶習慣還沒忘記,林志強就感慨不已地說道。
過了一會,林志強笑著對吳廣錫說道:「廣錫,官場如軍營,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說起來從政這幾年,可謂閱盡人世。回過頭來,不過是匆匆過客。真正相互牽掛的,還是那兩個人啦。」
兩個人喝著茶,問了一下彼此的情況,難免唏噓不已。吳廣錫做官的原則是不溫不火,穩步前進。照他自己的說法,是腳踏實地。而林志強則有點叱吒風雲、大起大落的味道。
這時,吳廣錫就對林志強說道:「志強,要說我們原來在萬方集團公司辦公室時,私交原不太深,之所以後來成為知己,我確是慕你的才華和為人處世的態度。我覺得,你為人道德感很強,這本是一件好事,但官場上人,有時候太強的道德感卻是行不通的。我這麼說吧,為高官而具有很強道德感,且能身體力行,是為聖人;為中官則為賢人;為小史如此,則為迂腐。因為你官位即低,即使是一個完人,也影響不了什麼,不能遍行教化,反而誤了前程,讓那些蠅營狗苟之人上去,為害一方。當然,我不是說當官可以沒有道德感。關鍵是在必要的時刻,懂得權變。你在萬方集團公司任副總經理的時候,你為了一個日記本,而不惜犧牲自己的前程,你的行為確實是做到了有情有義了,但結果又如何呢?你犧牲了自己,你從一個副廳局級幹部,到現在被貶成正處級的副處職幹部,你說你現在混成了這個樣子,你就能讓你所愛的女人更加理解你嗎?如果能,你也不至於到現在為止還是孤身一人啦。一個人的作為,與其所處地位息息相關。要實現大理想,有大作為,必先承受得了大犧牲、大痛苦,甚至大屈辱。這些犧牲、痛苦,主要是心理上的,精神上的。這也是我們必須信出的代價,不想付出這些代價,你的理想就無從實現。」
林志強默默的聽著。吳廣錫的這一席話發自肺腑的。幾年來的經歷,林志強何嘗不曾有過這樣的思索?只是,現在自己犧牲自己,給心靈造成的痛苦和傷害,是自己想一想就不寒而慄的。此時林志強終於明白吳廣錫說出黃石公對韓信說的話了。吳廣錫是有所指的,淮陰侯韓信是一個有理想主義情結的人,這類人按說是可殺不可辱之士了。韓信潦倒之時,曾乞食漂母,胯下受辱。忍受著這些屈辱,難道不是為了保有生命,以贏得將來實現理想的那一天嗎?掃平**,天下歸一,讓黎民百姓安居樂業,就是韓信最大的理想。
林志強不由得說道,你說的,我又豈能不知。只是知易行難罷了。
這時,吳廣錫說道:「這點我是知道的,我有一句話,或許難聽,卻能醫你心病,不知道你願意聽否?」
林志強身體吳廣錫傾了一下,洗耳恭聽。
一個人的道德感,與自身定位是分不開的。倘若定位太高,自然就難得放下面子。我認為,一個人最難的不是瞭解別人,而是瞭解自己,不是定位別人,而是定位自己。吳廣錫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說道:「志強啊,我想你是自我定位太高了。我給你的建議,不要把自己當道德上的聖人,完人,你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人,一個有理想,但卻一時找不到實現理想途徑的普通公務員。這樣,你才放下自己心裡的那尊佛。」
林志強感慨不已,說,你說得太形象了,我的心裡,確實是有一尊佛,放不下來。看來,外國有一句名言,只問結果,不問過程,也是具有相對真理的意義的。
吳廣錫大笑,說道:「志強,你現在可終於開竅了。又說,我所以關注於你,只因我們情誼深厚。來日還多有相互提攜的地方。更是願意多一些理想主義情緒的官員。這個世界上,昏官、庸官、俗官、貪官、酷史都太多了,就是理想主義的官員太稀缺。
林志強聽了,不禁悚然,吳廣錫一口氣說出的五官,實有振聾發聵之感。只是,如果對內心道德感的迴避,最終通向的會是五官之外嗎?
聊了一會,吳廣錫的手機響了。吳廣錫接了電話,說,小朋友,我們早到了,你怎麼還不到?公務繁忙?你是把老哥們都忘了吧?快點,再不來該打屁股了。
林志強就笑,知道電話是龍雲打來的。
吳廣錫放下電話,笑道,龍雲這小子近年進步很快,都快成精了。跟著華天民書記,卻沒有放棄蔡市長,兩頭都得賞識。林志強笑著說,好嘛,秘書工作是一門大學問呢。只是,《秘書學》不能寫透。
正說著,服務員引著龍雲走了進來。小伙子精神百倍,見了吳廣錫和林志強。笑著說,兩位哥久等,剛才龍書記要我催一個材料,所以來遲了。吳廣錫笑著說,還以為你小子反水,不認老哥們了呢。
費晉元就笑,說,豈敢豈敢。
林志強見費晉元煞有其事,不覺失笑,說道:「這小朋友真的是成長起來了,今天說起官場應酬的話一套一套的,滴水不漏,進步不少嘛。上次到林山來,示能玩盡興,沒有生氣吧?」
費晉元說,盡興盡興了,謝謝林兄款待。
當下吳廣錫叫服務員上了菜,上了一瓶紅酒。三個人就喝了起來,紅酒不怎麼醉人,只圖個氣氛。喝酒過程中,吳廣錫對費晉元說道:「小朋友,論起來你得叫我和志強大師兄二師兄呢,吳市長就是我們的師父。」
費晉元笑,說,本來就是嘛,我對你們兩個哥是很尊重的。吳廣錫就笑,說,我倒是要考考你了,可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
費晉元就愣了一下,想了好半天沒有回答上來。林志強也是茫然。而吳廣錫這時說道:「明天是我們師父的五十二歲生日,虧你還當過吳市長的幾天秘書呢,這個秘書怎麼當的?是不是現在跟了華書記就忘了師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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