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色-第二十四章職工請願（1）
林志強他們與在和政鄉的幾個村子都繞著看過了一遍，最後就他們還是回到原來就準備要擬建公路的地方停留了一下，最後在現場的幾個人正在熱烈地討論著，怎麼樣才能順利地通過中原市考察公路是否能爭取到立項建設的時候，但讓他根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他在平湖市市政府擔任副市長的老同學蘭武林，卻意外地給他打來了電話，使他不得不停下眼前順便想到前邊縣份看看的打算。【文字首發】
「喂，老同學嗎？你在哪裡呢？我蘭武林啊，有個事啊，看來還真的要麻煩你親自過來處理一下了，我真是有點弄不明白了，今天上午一上班，你們第六公司的三四十名職工跑到我們平湖市市政府門前靜坐，我已經派人到這些職工當中做過工作了，但卻一點作用都沒有。我就有點被他們弄暈了，你們第六公司的主管單位並不是我們市政府啊，他們到我們市政府門口靜坐會有什麼作用呢？」這邊的蘭武林顯然是有點生氣了，但他和林志強是多年的老同學，一時又不太好意思直接向林志強發火，如果換作是別人的話，恐怕他早已經是大發雷霆了。
「啊，怎麼會出這種事情？我現在還在中原市這邊，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還一點都不知情呢，我等下馬上打電話回去問問，你稍等一會，我瞭解清楚馬上就給你電話。」接到這樣的電話，林志強心裡的無名火驟然升起來，他心想我這可是你初次上任啊，這到下面的項目部和企業走走看看才幾天啊，你們這些人在家裡怎麼也不知道消停一下啊？
鬱悶至極的林志強正要拿出手機往第六公司調度值班室問問情況的，拿在手裡的手機還來不及往撥出去，他這手機就已經響了起來。
林志強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是第六公司常務副總經理呂清遠的電話，電話一接通，呂清遠那邊就火急火燎地問：「林董，你們現在在哪裡啦？我們六公司這邊出大事啦！」
聽到這個嘴裡呂清遠嘴裡跑出來的話，林志強一聽就想生氣，就算公司那邊出了再大的事情，你作為一個在家主持工作的常務副總經理，就應該暫時承擔起公司一把手應該承擔的事情啊，何況還是一個做了十幾年領導工作的老同志了，一有點事，就這麼慌慌張張地，像什麼話嘛！
但與此同時，林志強也暗暗皺起了眉頭，他已經猜到這個呂清遠此刻來電話一定是為了職工到市政府靜坐的事情，但他煩就煩這種人，有什麼事情你就不能乾脆點嗎？都是多年的副處級的領導幹部啦，還是這麼不懂規矩，怎麼一開口就問別人去向呢？而且你也知道我在下面的單位調研，這些是六公司的幾乎的人都知道的啊，現在既然公司那邊出了事情，你身為此時在第六公司駐地的最高領導，你就應該積極地想辦法去處理才對啊，但卻往處在千里之外的董事長、總經理打電話，就算這些事情你也要我回去處理，那也得要等我的手夠得著才行啊。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林志強的心裡此時對這個呂清遠真是快恨得不行，恨不得馬上就把這個傢伙大卸八塊，最好還是把這個狗娘養的東西給廢了的，不過他此刻差不多在千里之遙，所以在嘴上卻又不得不依舊親熱地答應道：「呂副總啊，我們現在還在中原市這邊隨便看看這公路的情況，有事嗎？」林志強這時候，他當然不會自己主動地就把自己的老同學給賣了，他可沒這麼傻。
呂清遠說：「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我們六公司大眾俱樂部的那些職工又來上訪了，只不過他們這次把上訪的對象給搞錯啦，他們這次不來圍攻我們六公司，卻去把平湖市市委大院給圍住了。平湖市市委的工作人員去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工作了，但那些職工卻始終是油鹽不進、無動於衷，依舊是穩坐泰山一般在市委門口坐著，我們都快不知道該怎麼辦啦？」
林志強說：「他們怎麼會去圍市政府呢？我們第六公司的主管單位又不是市政府？」林志強真是有點被鬱悶對了，他真是搞不懂這些人是怎麼想的，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事情也會做得出來。像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這些人也去做，真是不懂得這些人是怎麼想的。
這時，電話裡的呂清遠停了一會，然後又對林志強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不知道這些俱樂部的職工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今天市委大院裡今天還正好是開市委常委會，剛才平湖市市委副書記駱金泰同志已經打電話到萬方集團公司那裡去了，我們第六公司的主管集團公司副總經理覃萬和剛才已經打電話給我了，叫我們立即派人去做好思想工作，盡快把靜坐的群眾給疏散掉。」
聽到呂清遠的這個說辭，林志強不禁一下子給呆住了，首先就是集團公司裡第六公司的主管領導原來不是那個自己認識的嚴鳳華嗎？怎麼又換主管領導啦，為什麼自己一點信息都不知道呢？自己還是第六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自己單位的主管領導都被換掉了，自己卻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自己的信息渠道好像也太閉塞了吧？！
林志強與原來的六公司的主管領導集團公司副總經理嚴鳳華，那個一直很賞識自己的那個嚴副總，現在不知道是怎麼了，還換作是什麼覃副總，林志強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印象，但這個主管領導做事實在是有點奇怪，既然是第六公司的職工出了問題，你首先就要打電話給一把手啊，可這個什麼覃副總怎麼回事呢？竟然把電話打到了呂清遠的手機上……
林志強一下子的確是有點張口結舌了，心裡真是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按說，我第六公司下屬的企業出了事情，你作為一集團公司主官領導應該首先打六公司一把手的電話才對啊，但現在集團公司領導卻把電話打到了呂清遠副總經理的電話上，這裡邊是否會有著別人不知情的東西呢？在這個問題上，除了集團主官領導和呂清遠知道內情之外，恐怕就不會有第二個人瞭解啦。
但這樣多少都會讓作為第六公司董事長、總經理的林志強心裡難免有些不平衡，顯得有點酸溜溜的，在電話裡差一點就要賭氣說出「既然覃副總打你的電話，你就去處理得了」的話出來。好在林志強最終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一再二再甚至三再地告訴自己要淡定淡定，才把那已到嘴邊的話強嚥了回去，但心裡頭的那種難以抑制的激憤，此刻就好像是那大海中的海浪一樣，一浪高過一浪，後浪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好在林志強及時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要不然這種賭氣的話說出來，對自己只會有壞處，而不會有一點點的好處，於是他依舊讓好聽的話在自己嗓門裡打了幾個轉，再說：「呂副總，您辛苦一下，立即組織公司機關的同志們先去做俱樂部職工的思想工作，我現在已經在回平湖市的路上了，我會爭取盡快趕回來的。」這種時候，林志強覺得自己還是得沉住氣，不要生氣，因為生氣是不會起到任何作用的。
掛了電話，林志強對和政鄉鄉黨委書記郭任海和鄉長李志華苦笑著說道：「看，出來搞調研也不能得到清閒，人都在外面了，還是要找你回去辦事，真是沒有辦法。」郭任海微笑著說道：「理解，理解，我們都是差不多的，大家都忙……」
林志強那一行人作別了合政鄉黨委書記郭任海和鄉長李志華，匆匆忙忙地上了車，一陣風地開走了。林志強坐在汽車的後排座位上，腦海裡卻像機器一樣轉得飛快。俱樂部一直是第六公司的一個大難題，不僅是在第六公司，在萬方集團公司也是一樣，在萬方股份公司則更一樣，這些俱樂部的職工並不是那集團公司沒有去過，據說他們也派代表去過，但最後還是把問題帶回第六公司了處理，他們認為這樣一點作用都沒有，而且還要浪費自己的路費和吃飯錢。
但這一次讓很多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這一次就更絕，乾脆去平湖市政府靜坐，那就是讓政府和你們企業之間去對話去，讓你們政府和企業互相之間去協調和妥協，看你們哪個的槍桿子硬？
雖然此刻的林志強是靠在汽車的後背上，閉著眼睛的養神的，但其實這個林志強根本就無法睡得著，前面在中原市的時候，他還想怎麼樣去幫中原市努把力，走走別的什麼見不得人的路子，去幫他們把這個高速公路的立項搞出來，這不前面不是還在合政鄉那裡看看公路附近的附著物的，這下好了，自己的大本營出了這個相當於是天大的事情，竟然去把人家市政府的門口給堵上，這些俱樂部的職工可真是夠膽大妄為啦……
雖然是還在養神，但由於林志強的腦子還在那裡高速地運轉著，一刻也不敢停留，他覺得自從擔任了這個第六公司的董事長、黨委書記之後，這自己的事情就簡直沒有停過，這邊那新興皮鞋廠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處理好，只是暫時列了一個處理的方案，而具體的實施辦法也只能依靠皮鞋廠廠長徐凱去協調了，他自己也真的是沒有辦法管得這麼細緻啦，如果這個第六公司的所有事情都要他這個董事長來操作的話，那就是把他給累死也是做不完的。但現在本來自己還想在中原市這邊跑跑高速公路的立項的事情，但現在可好，又要做不成，這個道路的事情做不成，那就要意味著六公司梨山水泥廠的產品銷路問題，將還是沒有辦法得到解決，而現在要趕回平湖市去處理這個職工靜坐的事情，其實他真的是沒有什麼把握，但又沒有任何辦法，就算是做不成，但自己作為六公司的一把手，那也得去啊。唉，這都是些什麼狗屁事情，真是可以讓他鬱悶死……
這時他又想起這個什麼第六公司下屬單位大眾俱樂部，在改革開放初期，那個時候網絡和電視還沒有得到普及，到俱樂部看電影，打桌球，玩棋牌等，都算是比較時尚的地方，當時到那裡去玩的人，還不是一般的多，甚至可以說是多的要命的那種，所以在那個時候，雖然當時在俱樂部的工作，還不能算是正是編製的職工，只能算是大集體的編制，也就是相當於是一種臨時工性質的工作，不過當然這比臨時工又要好了許多，因此也就有好多的人就是看到這裡的效益好，並且還看得見這個地方，得錢還比較多，也難怪當時不少的人都打破了頭，都想擠進俱樂部這裡面來工作。
而且當時這個俱樂部是當時最能吃香的、喝辣的地方，福利待遇還不是一般的好，很多領導幹部的子女都在千方百計想要進到裡面去，當時的人還在開玩笑說，這什麼俱樂部簡直就成了領導幹部的家屬院了。
但又有誰能預料到，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這當年相噹噹的好單位，如今卻變得門可羅雀，連工資都發不下來了。前些年啊，俱樂部還實行改革，全體員工都是集體所有制的職工，拿得是集體工資，第六公司這裡又不再管他們是否有飯吃，只是給他們下達年度指標，讓他們自己找飯吃。當年電影流行的時候，很多人喜歡玩棋類遊戲和桌球的時候，那時候的待遇的確要比全民職工要好得多，但這些年下來，那可就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電影也沒有人看，打桌球的人也少得多了，棋牌之類的東西玩的人也少了許多，，他們的收入也就是少得多了，最後發展下去就每月的基本工資也發不出來。
而當時的領導又都已經退休了，跳出又沒有門路了，於是大家都吵著要轉為全民所有制的職工，他們在第六公司鬧了好幾次，也沒有一個結果，後來他們乾脆就跑到萬方集團公司那裡去鬧騰，最後依然是沒有什麼辦法能幫他們解決問題，最後就發展到圍堵平湖市市委機關了。
但現在卻因為那個編製的問題，而如何解決這麼個問題，林志強到現在想破頭都沒有什麼好辦法了，其實誰都知道，這俱樂部的職工要想轉變為全民所有制的職工，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這些職工卻不甘心啊，他們還能怎麼辦呢？除了上訪，就還是上訪，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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