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成功突破
趁勝追擊這個道理姜華自然知道，冷笑一聲，他肅聲道：「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再說了，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也不會亂說!」
說著，姜華把旁邊的公文袋向姚靜遞了過去……
「看看吧，裡面不僅有李真的口供，還有從李真老家原封不動追繳回來的那四萬塊錢！」
姜華並沒有說錯，姚靜其實已經相信了這個結果，但是，為了心中僅存的那絲僥倖，同時，也為了徹底死心，她還是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接過了公文袋。
打開公文袋，從裡面拿出一個超大號的牛皮紙信封，姚靜的身體一下子繃直了，臉上的表情徹底變得呆滯，同時，她的心也一下沉到了谷底。
至於什麼審訊口供，她此刻已經不想再看了，因為，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牛皮紙信封上滴落的藍墨水。
對這個牛皮紙信封，姚靜太熟悉了，當初，這四萬塊錢就是她親自從銀行取出來，並親手放到這個信封中的。至於說，為什麼信封上會有一滴藍墨水，那並不是她未卜先知，而是，當時家中就只有這麼一個被滴上藍墨水的大號信封了。
一切，都不需要再證實了，有了這個明顯的證據，姚靜已經全都明白了。
此刻，她只想問問徐壯: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我對你那麼好，甚至，還幫你干了許多違法的事情，可是，到頭來，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也不怪姚靜會這麼心若死灰，要知道，儘管徐壯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收受他人賄賂，但總共存款也就六萬多塊。這下可好，一下子就被徐壯送給了李真絕大部分，換成是誰，也經受不住這麼大的打擊。而且，這還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還說明了徐壯對這個家的態度，以及，姚靜在徐壯心中的份量。
其實，姜華他們早就發現了信封上的那個墨跡，只不過，他們對此並沒有怎麼去注意，畢竟，這些錢已經在李真手裡一年多了，誰知道是不是李真不小心滴上去的呢。但是，現在一見姚靜死死地盯著那個墨跡看，他們就算再笨也立刻明白了過來，知道這個墨跡肯定是姚靜不小心滴上去的。
見此情況，眾人相視一眼，都默默地在一旁等了起來。他們知道，只要姚靜回過神來，一切都將有了結果。在這個時候，他們不想去打攪姚靜。
良久之後……
姚靜手一抖，任由著這個裝有四萬塊錢的牛皮紙信封就這麼順著手指滑落了下去，而她自己，則面若死灰的頹然堆坐到了身後的沙發上。
暗歎口氣，姜華知道面前這個女人很可憐，同時也有些可敬，但沒辦法，誰讓她助紂為虐呢，搖了搖頭，姜華壓下了心中的複雜心緒，輕聲歎道：「姚靜，現在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了，在徐壯眼裡，根本就不怎麼在意你們母女倆！要不然，他也不會把絕大部分的錢送給了一個只認識幾年的情婦！想想吧，在這種情況下，他有可能對你女兒好麼？」
姜華的這番話，就像一根針一樣深深地扎進了姚靜的心裡，讓她心疼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胸脯急速起伏了數下，姚靜晃了晃腦袋，猛地抬起頭，直直向姜華等人看了過去……
就在姜華等人忍不住想要開口的時候，姚靜說話了。
「不管你們有什麼目的，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們，最起碼，你們讓我從幻想中清醒了過來，不至於像個傻子一樣一直被蒙蔽下去！至於你們想知道的事情，請給我一些時間，明天早上，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答案！」
姚靜畢竟也是官場中人，心裡素質絕不是一般人可比，因此，儘管她此刻心灰若死，但卻並沒有完全失控。
姜華畢竟只是過來幫忙的，像這種問題他還真不好開口答應，只得扭頭向李飛看了一眼，示意由他來決定。
李飛低頭沉吟了片刻，隨後，輕輕點了點頭，「好吧，我們就給你一晚上的考慮時間。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與其把希望放到徐壯這種人身上，還不如由自己來掌握！畢竟，如果你主動揭發，考慮到你的家庭問題，組織上會從輕處理的！」
姚靜看了李飛一眼，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向裡間的臥室走去……
從姚靜的房間走出來後，調查組人員，包括姜華在內，都覺得情緒有些壓抑，就連李飛這個平時話不絕口的傢伙也閉上了嘴巴。
可憐天下父母心，面對這樣一個可敬的有些傻的女人，大家都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一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飯之後，姜華等人就向姚靜的房間走去。
這次，考慮到姚靜可能會提出一些要求，黃副廳長也跟著一起來了。
到了姚靜房間之後，姜華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
姜華發現，跟昨天相比，今天的姚靜已經平靜了許多，而且，在她的眼底雖仍有些猶豫，但可以看得出來，在她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決定，所差的只是調查組的一個承諾罷了。
果然，姚靜並沒有讓姜華等人多等，他們剛一坐到姚靜對面，姚靜便主動開口了。
「你們想知道的，我能告訴你們！但是，在這之前我想問問，如果我主動揭發，究竟會受到什麼處罰？或者說，我到底會被判多長時間？」
「姚靜同志，說實話，你的這個問題我們很難回答！因為，我們沒有看到你的真實口供，不知道你究竟達沒達到起訴的條件，更何況，如果你真的達到了起訴條件，那也不是我們能夠決定判多長時間的，這是法院的職責。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能夠主動揭發，我們一定向有關部門如實的反映這個情況，我相信，有了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再加上考慮到你家裡的具體情況，上級領導和法院的同志一定會從輕處理的！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問問我們省監察廳的黃副廳長！」
說著，李飛用手介紹了一下坐在中間的黃副廳長。
其實，自打看見姜華一行人走進來，姚靜就一眼看見了走在最前面的黃副廳長。這倒不是姚靜認識黃副廳長，而是黃副廳長長久以來所養成領導氣度太扎眼了，想不讓人注意都不行。再加上，姜華等人不經意間所流露出的恭敬，就更讓姚靜對黃副廳長的身份好奇了。
不過，就算這樣，姚靜也沒有想到對面坐著的竟然是省監察廳副廳長，在她看來，頂多也就是一個監察室的主任或是副主任。
「你就是黃副廳長？」姚靜眼底閃過一絲興奮和忐忑的目光，向黃副廳長看了過去。
「嗯……」黃副廳長微微點了點頭，「姚靜同志，剛才李飛同志所講的話我已經聽到了，他說的沒錯，只要你能夠主動揭發，並積極配合調查組的調查，在結案的時候，我們一定會把你的家庭情況，以及立功情節都考慮進去的！」
黃副廳長的保證可比李飛有用多了，姚靜一聽，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眼底的那絲擔憂也跟著淡了許多。想了想，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她終於緩緩點了點頭。
其實，如果黃副廳長他們一上來就大包大攬，滿口的保證這，保證那，李真肯定會認為調查組是在敷衍自己，畢竟，李真也是市教育局的幹部，再加上她的老公又是市紀委書記，所以多多少少她都瞭解一些紀委的權限範圍，在這種情況下，黃副廳長他們的這種誠懇態度，反而贏得了李真的信任。
李真倒也是一個乾脆的女人，有了決定之後，她立刻向黃副廳長看了過去，「既然黃副廳長這樣說了，那我也就放心了！你們想知道什麼，就問吧，我肯定如實回答，絕不隱瞞！」
黃副廳長面露讚許的點了點頭，隨後，扭頭向李飛示意了一下，讓他開始正式審訊。
李飛早就在等這一刻了，自然不會囉嗦，直接就進入正題道：「那你就講講以往的受賄經過，以及，受賄之後，你們所做的那些違法事情吧。」
「好！」姚靜捋了捋額頭上散落下來的髮絲，神色平靜的點了點頭。
隨著姚靜的不斷講述，調查組人員終於漸漸瞭解了案情。
原來，正像調查組人員事先所預料的那樣，徐壯才是真正的幕後指使，而姚靜只不過是擺在前台的一個木偶，通過姚靜的手，徐壯暗中操縱她收取賄賂，並以權謀私幫助干了許多違法的事。
案件瞭解清楚之後，調查組人員，包括姜華在內，都暗暗出了一口氣，他們知道，有了姚靜的證詞，距離突破徐壯就將不遠了。
從姚靜房間走出來後，李飛緊走幾步，追上黃副廳長，笑著小聲問道：「黃副廳長，您看我們時候突審徐壯啊？」
「哦，怎麼，你有點等不及了？」黃副廳長扭過頭，笑著看了李飛一眼，輕聲問道。
「嘿嘿……」李飛乾笑兩聲，撓了撓後腦勺，「好不容易逮著條大魚，我確實是有點迫不及待了！」
「你小子……」黃副廳長輕錘了李飛一下，隨後，微微搖了搖頭，「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對待徐壯，我們一定要有萬全的準備才能動手，要不然，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
「萬全的準備！」李飛眼睛一亮，「莫非，我們還有什麼其他的後手？」
黃副廳長知道，李飛並不知道董軍就是匿名舉報徐壯的那個人，點了點頭，輕笑著把這個情況低聲說了出來。
李飛聽完後，興奮的握了握拳頭，「嘿嘿……真想早點看到他們狗咬狗的樣子！」
見李飛這樣說，黃副廳長忍俊不止的笑了笑，隨後，扭頭向一旁的姜華看了過去，「小姜，你跟我來一下，有點事要跟你說。」
姜華點了點頭，心裡頗有些納悶，不知道黃副廳長找自己又有什麼事。
幾分鐘後，在黃副廳長的辦公室裡，黃副廳長終於解開了姜華心裡的疑惑。
原來，胡副書記早就跟黃副廳長商量好了，成功突破姚靜後，暫時不要去突審徐壯，而是先取得董軍對徐壯的實名指證供詞。至於說，這次黃副廳長找姜華過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跟姜華說一聲，胡副書記準備調姜華去他們那組幫忙。
聽黃副廳長講完之後，姜華在心裡暗讚一聲姜果然還是老的辣。說實話，起初時，姜華也和李飛的想法一樣，認為是到了突審徐壯的時候了，可是，一聽胡副書記二人的計劃，他才知道自己還是嫩了點。要知道，相比於讓徐壯揭發董軍他們，讓董軍實名舉報徐壯要顯得容易一些。畢竟，調查組已經有可靠的證據證明董軍就是那個舉報人，在這種情況下，董軍見自己舉報人的身份已經暴露，肯定會索性實名舉報徐壯。
想通這個道理後，姜華自然不能拒絕胡副書記的要求了，當即便決定，立刻出發去胡副書記他們那組幫忙。
當姜華趕到胡副書記那組時，胡副書記正在辦公室看調查資料，見姜華這麼快就趕回來了，他放下手中的調查資料，輕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閒不住！」
「嘿嘿，有您老相招，我也不敢不來啊！」姜華笑著大踏步走了過來。
「黃副廳長應該把情況都跟你介紹了吧，說說看，你覺得董軍會不會實名舉報徐壯？」估計是胡副書記想考校姜華一下，姜華剛坐到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他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麼……」姜華低頭沉吟了一下，隨後，微微點了點頭，「既然我們已經有了可靠的證據證明董軍就是那個匿名舉報者，那我相信，以董軍的聰明，是不會再繼續隱瞞下去的。因為，他之所以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就是不想讓趙書記知道是自己舉報了徐壯，可是，現在既然已經暴露了身份，那他也就沒有了再隱瞞的必要！既然這樣，以他的性格，是絕不會放棄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的！畢竟，之前他已經匿名舉報過了，現在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呵呵……」胡副書記面露讚許的點了點頭，「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在這種情況下，董軍的確沒有了其他選擇！」
「那……您看是不是也讓我參加這次的審訊？」看了看胡副書記，姜華小心的問道。
「這可不行！」胡副書記大手一擺，語氣間絲毫沒有迴旋的餘地。
「哎，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留在黃副廳長那邊呢！」輕歎口氣，姜華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你小子……」胡副書記好笑的指了指姜華，輕聲解釋道：「這次之所以不讓你參與審訊，是因為董軍非常狡猾，如果讓他看見你出現在我們身邊的話，肯定會聯想到什麼，那樣的話，說不定會發生什麼意外的變故！」
姜華並不笨，一聽這話，心裡頓時一陣慚愧，他知道，胡副書記說的沒錯，如果在這個時候被董軍看見自己的話，肯定會被他聯想到調查組已經解除了對自己的調查，那樣的話，還真有可能會讓這次的審訊計劃出現意外的變故。
搖了搖頭，他頗為汗顏的笑道：「胡書記，這次的確是我太心急了！」
胡副書記露出了一副你小子孺子可教的表情，輕笑道：「雖然說這次對董軍的審訊你不能參加，但對林雲的審訊你卻可以參加。怎麼樣，這下你該滿意了吧？」說到這裡，胡副書記難得的打趣了姜華一下。
姜華乾笑著撓了撓後腦勺，「那敢情好，正好我也閒的慌呢！」
「呵呵……」胡副書記大莞爾一笑，快步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拍了拍姜華，他笑道：「走吧，眼看著就要到午飯時間了，我們邊吃邊聊。」
「嗯!」姜華應了一聲，跟在胡副書記身後向外走去……
吃完午飯後，胡副書記讓調查組的錢主任帶著姜華去突審林雲，而他自己，則親自帶著另外一個小組向董軍的房間走了過去。
林雲這一陣心緒一直不寧，隱約中，他有種預感，自己這次估計是真的變成了棄子。
也不怪他會這樣想，他已經被調查組帶走了六七天了，在這六七天裡，如果張傑還記得他的話，肯定已經向調查組施壓要人了，可是，左等右等，他也沒等來張家的人，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張家這次是真的不打算管他了！
長長的歎了口氣，林雲揉了揉額頭的太陽穴，臉上是說不出的沮喪，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見狀，林雲微微一愣，心道：這個時候他們過來幹什麼？上午不是已經審訊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