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時光冉冉，歲月如梭，在不停的忙碌中，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八天。
在這八天裡，鎮裡發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在楚軍的主持下，鎮裡的那些老師們都收到了拖欠近兩年的工資款。
其次，在市國資局王科長、縣辦劉副主任、縣財政局李科長等人的監督和管理下，審計事務所不但立刻對宏達賓館、利源罐頭品廠的資產、債權、債務等進行了全面的清查和評估，而且僅僅四天的時間便完成了全面的評估。
最後，在各方的高度關注下，不但在三天後通過了縣政府、市國資局的資產評估結果確認。而且，在拍賣所進行完公示之後，還引起了多個市裡商人的濃厚興趣。
八天後的上午，老陳開著那輛舊吉普載著姜華剛駛出鎮裡沒多遠，便被後面急速駛來的一輛白色捷達車追上了。
「姜鎮長，你這個大忙人還是難找啊！」白色捷達車的車窗搖開後，舒馨一臉笑意的把頭探了出來。
「哦，是舒姐啊！你等一下，我這就下車。」見是舒馨來找自己，姜華趕緊讓老陳把車子靠路邊停了下來。
「來，上車！」見姜華已經從那輛舊吉普車上走下來了，舒馨笑著打開了自己的車門。
見狀，姜華扭頭對老陳說道：「陳師傅，我和舒經理有些事情要談，你在後面開車跟著我們就行了。」
車子重新啟動後，姜華扭頭笑問道：「舒姐，你也不講信用啊？不是說好了，過幾天你就過來報道麼？怎麼過去了這麼多天你才現身啊？」
「哼！」舒馨鼻子一皺，大大的白了姜華一眼，「我什麼時候跟你說好了？我只是說時機差不多的時候我會過來的!再說了，就算是我早來幾天又怎樣，該辦的事情，你這個能幹的大鎮長都已經安排好了，根本就用不著我來幫忙！」
見舒馨這樣說，姜華嘿嘿乾笑了兩聲，「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好了，我們先不談這個了！舒姐，你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啊？」
「有什麼事？」舒馨扭頭瞟了姜華一眼，然後，語出驚人的說道：「我這次大清早的從省城趕過來，就是為了救你的！」
「什麼，你是過來救我的？」姜華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從何說起？」舒馨撇了撇嘴，「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宏達賓館這次的拍賣已經被省城的幾個大商家盯上了！」
「什麼？」姜華心裡突然咯登一下，趕緊問道：「他們為什麼會盯上宏達賓館這個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檔次的賓館呢？」
「哼，他們哪是盯上了什麼宏達賓館啊，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盯上了你這個冉冉升起的官場新星！」舒馨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不會吧？」姜華皺著眉頭，疑惑的看了舒馨一眼，「我現在只是一個小鎮長，說句不客氣的話，在官場上根本就不入流，他們那些大商家怎麼會看上我呢？」
「你說怎麼會看上你？」舒馨沒好氣的白了姜華一眼，「先不說你的大名早已經傳了出去，就說以你和李宇的私人關係，以及省委田書記對你的高度關注就可以讓有心人對你這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官場新星青睞有加！」
「這……這也太可笑了！」姜華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省委田書記我只是遠遠見過幾次，甚至連話都沒有直接說過，他們這些人怎麼就把我和田書記扯到一起了呢？」
「還是京城政法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呢？連政治投資都不懂！」舒馨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後，繼續解釋道：「你雖然沒有直接和省委田書記說過一句話，但你在省委的大名可不比在市委差上多少，要知道，田書記等省領導可是經常讓秘書去收集你的消息的！而且，田書記還曾經在會上親自點你的名，說是像你這樣的優秀青年幹部各市、各部門一定要重點培養。」
「這……田書記真這樣說過？」姜華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切，我騙你幹什麼？」舒馨又甩給了姜華一個大白眼，「再說了，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你跟人打聽一下，就能打聽到！」
見舒馨說的這麼言詞鑿鑿，姜華在心裡開始相信了。
想了想，他覺得自己不能總被舒馨的話牽著走，便故意笑道：「就算這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他們願意拉攏就拉攏唄，反正我也少不了什麼！」
「你這人！平時的聰明勁兒跑哪去了？」舒馨語氣懊惱的瞪了姜華一眼，「你也不想想，這天下哪有什麼免費的午餐！他們在你身上投入了多少，將來會成倍的從你身上討回來的！」
舒馨越是這樣說，姜華就越覺得她也在打自己的主意，便故意反駁道：「這……好像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吧？他們不就是想買宏達賓館麼？那就賣給他們唄！反正他們的錢也不是假錢！再說了，有了他們的參與，這價錢肯定會被哄抬到一個以前想都沒有想過的高度！」
「你鑽錢眼去了？」舒馨鄙視的瞪了姜華一眼，「你想的倒是輕鬆！他們一旦開始了對你的政治投資，那就肯定不會輕易罷手的！到頭來，你是可能被他們在很短的時間內捧上高位！但是這其中的風險你想過沒有？他們幾家可都不是易於之輩，所求的也肯定都是一些大項目，而你一旦被他們拉下水，想要回頭就比登天還難了！」
「沒這麼嚇人吧？我頂多不和他們往來就是了！」姜華仍在裝傻。
「哼，到時候就容不得你了！他們的拉攏手段可是層出不窮的！」舒馨撇了撇嘴。
「這……被你這樣一說，我是注定要逃不出他們的魔掌了？」姜華知道舒馨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故意這樣問道。
果然，聽見姜華這樣問，舒馨立刻放緩車速，扭頭笑道：「我剛才不是說過了麼，這次是特意回來救你的！」
「哦，不知道你要怎樣救我呢？」姜華配合的問道。
「很簡單！」舒馨得意的揚了揚頭，「我找來一個實力更加雄厚的買家買下它們不就行了！」
呵呵，我就說嘛，無利不起早！你肯定也有自己的打算！姜華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嗯，這樣最好了！」姜華點了點頭，隨後，話鋒突然一轉，「可是，你又怎麼能保證這個買家買下宏達賓館之後，其他的那幾個大商家不再來打我的主意呢？畢竟你剛才也說了，他們拉攏人的手段是層出不窮的！」
「這個你完全可以放心！」舒馨投給了姜華一個『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吧』的眼神，「這個買家是我的好姐妹，她的爺爺是從省裡升到中央的一個部長，雖說去年已經從位置上退了下來，但在省城還是具有很大的影響力的！因此，當那幾個大商家知道是我這個好姐妹買下宏達賓館之後，肯定不會自找麻煩，再來打你的主意了！」
「那……你這個好姐妹為什麼會這麼幫我呢？」想了想，姜華笑問道。
「呸！」舒馨輕啐了姜華一口，「你想得到美！人家憑什麼幫你？人家那是在幫我！」
「那你又為什麼會這麼幫我呢？」姜華一時問順口了，不經大腦的便問出了這麼一句頗具曖昧的話來。
「我……我看你長得高大英俊，這總行了吧？」舒馨俏臉微紅，狠狠的白了姜華一眼。
「嘿嘿，我剛才問錯話了！」乾笑兩聲後，姜華趕緊解釋了一句。
「行了，我還是告訴你吧，省得你疑神疑鬼的瞎猜忌！」撇了撇嘴後，舒馨說道：「我之所以幫你，確實是有目的。但我的目的同那幾個大商家的險惡用心比起來，就簡單多了！我就是想讓你在日後能夠提攜我老公一把。」
見舒馨這樣說，姜華暗暗地長舒了一口氣，說實話，他還真怕舒馨也像其他人那樣，想讓自己在日後幫助他們撈取私利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算是拼著得罪舒馨，姜華也不會答應她什麼的！畢竟數年後的反腐風暴至今還在姜華的腦海中縈繞著，再說了，姜華自己就有花不完的錢，根本就不屑於再收受這些賄賂。
至於說舒馨所提的這個要求，在姜華看來並不過分。他知道，在官場要想進步，除了自身的素質之外，靠的就是人脈關係，以及相互之間的幫助扶持。要不然，任憑你有多大的本事，也不會掀起多大的浪，畢竟孤木難支的這個道理在官場上是被詮釋的最為徹底的！
搞想清楚了舒馨的真正目的之後，姜華並未直接答覆，而是笑著自嘲道：「舒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要說提攜，那也是姐夫這個省教育廳的大科長提攜我啊！」
「不要耍滑頭！」舒馨嗔怪的瞪了姜華一眼，隨後，搖頭輕歎道：「你姐夫他什麼都好，就是腦筋有些死板，總是看不慣那些靠關係升上去的人。我想，這也跟他的生長環境有關吧！他和我一樣，都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只不過，我是在十幾歲的時候離開的，而他是在上大學時才離開。」
說到這裡，舒馨笑了一笑，「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畢業時，他的畢業分配還是我偷偷找人幫忙的，要不然，他是寧可回到村裡或鎮裡去教書的！」
見舒馨這樣說，姜華笑問道：「呵呵，莫非你是想讓姐夫來鎮裡當個中心校的校長，要真是這樣的話，我是舉雙手贊成的！」
「哼，把我騙回了鎮裡不說，竟然還想打你姐夫的主意！你想的到美！」舒馨咬牙瞪了姜華一眼。
「嘿嘿，我這不也就是想想麼！」姜華促狹的笑了笑。
「好了！」舒馨揮了揮手，「你倒是答應不答應，給個准話！」
「呵呵，舒姐的要求我自然是不敢拒絕了！只是，我有些奇怪，以你爺爺的影響力，只要一句話，那不是有的是人去搶著幫忙麼？為什麼你非要我這個無權無勢小鎮長出手幫忙呢？」
見姜華這樣問，舒馨點了點頭，「好，我就回答一下你這兩個問題。首先，以爺爺現在的影響力的確是可以幫到你姐夫，但你有所不知，爺爺他非常反感別人依靠他的關係走後門，所以，這條路基本上走不通！要不然，被爺爺知道了，恐怕還會起反效果！其次，你現在雖然只是一個小鎮長，但你的發展潛力巨大這是不爭的事實！而我也正是看中了一點，才未雨綢繆的想讓你答應這個要求！」
見舒馨已經交底了，姜華知道自己再不給個明確的答覆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便微笑著點了點頭，「到時候，如果我真有那個能力的話，肯定不會忘了姐夫的！」
「好，有你這句話就行！」舒馨滿意的點了點頭。
「呵呵……」姜華笑了笑，「不過，我還是奉勸舒姐你不要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畢竟將來的事誰也說不准！弄不好，我就在這個鎮長位置上止步了呢！」
「咯咯……」舒馨嬌笑著美目一轉，「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呢？再說了，我看人的眼光很準的，我對你絕對有信心！」
見舒馨這樣說，姜華搖頭笑了笑，知道以她的人脈，肯定還有別的後手。
「哦，對了！」舒馨扭頭看了看姜華，「不是明天就要開始公開拍賣了麼？你不在鎮裡忙拍賣的事，亂跑什麼啊？」
「亂跑？」姜華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大小姐，鎮裡的人都要忙翻天了，我怎麼能亂跑呢？你這話要是被人聽見，估計我這個鎮長會被人罵的！」
「哦，既然不是亂跑，那你開車出來幹什麼？兜風！」舒馨憋著笑問道。
「真是敗給你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後，姜華開口解釋道：「利源罐頭品廠的評估報告已經出來好幾天了，我一直都沒空去跟銀行商量貸款的事情。這不，今天剛好抽出了一點空，所以我便想去縣裡商談一下這件事情。」
「呀，看來我還真是誤會你了！」舒馨故意一臉驚訝的說道。
「可不是麼！」姜華故作委屈的撇了撇嘴，「這件事情本來應該由你這個未來的罐頭品廠廠長親自來辦的！」
「得了，我可不敢搶你的功勞，這件事情還是由你這個大鎮長親自來辦吧！」舒馨笑著擺了擺手。
見舒馨這樣說，姜華立刻反駁道：「哎，話可不能說！如果你真的能多貸一些款，這個功勞我寧可不要！」
「真的？」舒馨看了看姜華，隨即又立刻搖了搖頭，「我看還是算了吧，難得求一回人，就得多貸出一些款！可是，你看我們罐頭品廠就那麼點家當，再多貸又能貸出多少呢？所以，還是以後再說吧！」
「哦，這麼說，你真的在銀行有熟人了？」姜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嗯，有個姐妹的公公在市工商銀行當副行長。」舒馨點了點頭。
「好！那以後罐頭品廠要大力發展的時候，我就找你去貸款了！」姜華知道舒馨說的沒錯，以罐頭品廠目前的規模的確不值得托人找關係，便把目光放到了將來擴張的時候。
「你呀，還真是一點機會都不放過！」舒馨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車子剛好駛到了一個岔道口。見狀，舒馨立刻把車子停了下來。
「姜大鎮長，你該不會是想和我一起回省城吧？」把車子停穩後，舒馨扭頭笑問道。
姜華知道左邊的那條路是通往國道的，便立刻搖頭笑道：「不了，我們要走右邊那條通往縣城的路。」
目送舒馨開車離開後，姜華轉身上了鎮裡的那輛舊吉普。
半個多小時後，姜華出現在了縣長辦公室門外。
「咚咚咚咚……」姜華輕輕地敲了幾下門後，辦公室內很快傳出了吳江的聲音「請進」。
推開門後，姜華見吳江正在低頭看文件，便笑著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吳江起初還以為進來的是自己秘書呢，等了一會兒不見人開口說話，他疑惑的把頭抬了起來。
「哎呀，是小姜啊！來之前，你怎麼不打個電話啊？」吳江笑著從辦公桌前走了出來。
「呵呵，來得匆忙，一時間忘記了！」姜華笑著解釋了一句。
「怎麼樣，你們的鎮裡的拍賣事宜應該忙的差不多了吧？聽縣辦的劉副主任說，你這張嘴可是夠厲害的啊！竟然把原本應該市裡拍賣行進行的公開拍賣，硬是搬到了河西鎮來！」吳江顯然很關注河西鎮的事情，一上來，就笑著說出了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