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人逢喜事精神爽
姜華被人在臉上印了一個大大的五指印，自然是不好意思再頂著它出去吃飯了，回到家裡之後，他便拿出家裡的方便面下了兩袋。
吃完之後，他便對著鏡子，按照林語嫣剛才說的方法，用熱毛巾敷起臉上的手指印來。你別說，這招還真挺有效，反覆敷了幾次之後，剛才還很明顯的手指印已經漸漸地淡了下去。
姜華可不想明天頂著這手指印去上班，見方法有效，他乾脆又燒了一壺水，坐在客廳裡反覆敷了起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臨到晚上睡覺時，姜華臉上的手指印已經淡的幾乎看不清了。
「嗯，雖然右邊臉顯得要白一點，但總比頂之著手指印去上班好！」對著鏡子，姜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便脫衣沖了一個澡，回到臥室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濛濛亮，姜華便早早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此時已近三月中旬，早晚的天氣雖然涼一些，但比起北方，卻已經有了春天的氣息。
姜華推開陽台上的窗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吸入肺中的清新空氣，他的精神為之一振，忍不住對著遠處天空的紅日「啊」的大喊了一聲。
「這誰啊？大清早的，瞎叫什麼？」很快，樓上便傳來了鄰居不滿的叫聲。
見狀，姜華偷偷一笑，趕緊輕輕的關上了陽台上的窗戶。
吃完早飯後，考慮到自己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去科裡上班了，為了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點，姜華特意挑了一件沒穿過幾次的黑色外套穿在了身上。
臨出門時，姜華還特意的照了一下鏡子，發現臉上的手指印已經完全沒有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拿起公文包走出了家門。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想到孫副書記馬上就要被提升了，而自己也會水漲船高，姜華一路行來，臉上都是笑嘻嘻的。
二十分鐘後，姜華走下公汽，出現在了市委大樓的門前。
此時剛剛早上六點半，市委大樓裡並沒有幾個前來上班的人。但就算這樣，一路上，姜華還是被別的科室裡的同僚叫住了好幾回。
將心比心，姜華知道自己如果處在他們的位置，在見到市委裡的紅人之後，也肯定會這樣做的。所以，不管是誰叫住自己，他都是笑意盈盈，絲毫沒有擺什麼架子，或是露出什麼看不起人的表情。
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之後，姜華發現屋子裡不但非常乾淨，而且桌面上擺放的東西也很整齊，一看就知道經常有人來幫著整理。不用想，姜華也知道這肯定是李副科長他們幫著收拾的。
笑了笑後，他坐在辦公椅上，拿起旁邊的文件看了起來。
大約十多分鐘後，辦公室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李副科長驚喜的聲音響了起來。
「姜科長，真的是你？我就知道，科裡除了你外，就沒有人比我來的更早了！」
「呵呵……」姜華放下手中的報紙，笑著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老李，來，快坐下！」說著，姜華從辦公桌後走出來，率先坐到了左側的沙發上。
等李副科長也依言坐下後，姜華笑著問道：「怎麼樣，我們科裡最近沒出什麼大事吧？」
「沒出，沒出！」李副科長笑著擺了擺手，「平時大家都各忙各的，而要是遇到什麼大的活動後，大家也都能齊心配合，共同完成任務！」
「這就好！」姜華笑著點了點頭。
「姜科長……」李副科長掏出一根煙，遞給姜華後，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
姜華是什麼人，一看就知道李副科長有話要問自己。於是，他便笑著拍了李副科長的肩膀一下，故作不悅的說道：「老李，咱倆是什麼關係？有什麼話你就問吧，要是在這麼藏著掖著的，我可就生氣了！」
「嘿嘿……」李副科長掏出火機幫姜華把煙點著後，小心翼翼的問道：「姜科長，自從昨天馬市長被人大罷免了市長職務後，便有消息說孫副書記即將代理市長，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姜華已經猜到了李副科長要問的肯定是這類問題，聞言，他彈了彈煙灰，笑道：「老李，要是別人問我，我肯定說自己不知道！但是對你，我卻可以實話告訴你，這事估計**不離十！」
姜華知道市人大常委會昨天既然已經罷免了馬市長的職務，那今天肯定會繼續開會選出一個代理市長來的，而這個代理市長的人選，毫無意外的會落到孫副書記頭上。所以，他也沒打算瞞李副科長。
「真的？這麼說，我要管你叫市長秘書大人了！」從姜華口中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後，李副科長顯得非常高興，因為這證明他並沒有選擇錯。
「呵呵，這只是我自己的猜測，再說還沒有正式任命，你可不要順嘴說出去！」姜華笑著叮囑了一句。
「這點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李副科長點了點頭。
這時，門外又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是科裡的其他同事過來上班了。
見狀，姜華二人都停止了談這個話題，笑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科裡的其他同事來，自然是免不了要寒暄一番。
一番寒暄之後，姜華抬手看了看表，發現已經七點多了，便笑著對眾人說道：「這個時候，孫副書記也應該過來上班了，我就先不陪你們聊了！等下午下班吧，到時候，我請你們吃飯！」
姜華出手的大方，眾人是知道的，一聽說他要請吃飯，眾人都歡呼了一聲。
見狀，姜華笑著搖了搖頭，快步走出了自己的科長辦公室，逕直向孫副書記的辦公室走去。
臨走到自己的秘書辦公室時，姜華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下，發現跟自己走時並沒有兩樣，仍舊是那麼乾淨整潔。
呵呵，看樣子大家並沒有忽略我這個小秘書啊！滿意的點了點頭後，姜華敲響了孫副書記的辦公室屋門。
很快，辦公室內便傳來了孫副書記那威嚴的聲音，「請進！」
「孫書記，姜華前來向您報到！」走進來，帶上屋門後，姜華像個軍人似的，立刻給孫副書記敬了個軍禮。
「呵呵，你小子捨得回來了！」見是姜華，孫副書記放下手中的文件，笑著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
「哎，不回來不行啊！再不回來，我怕自己的秘書位置就要被別人搶走了！」姜華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
「你小子，一段日子不見，這嘴皮子上的功夫大有進步啊！」孫副書記拉著姜華坐到左側的沙發上後，笑著說道。
「嘿嘿……」姜華乾笑了兩聲，「沒辦法，成天跟著李飛在一起，不自覺的就學了一些1」
「嗯，看來在外面果然鍛煉人，有機會，還得把你放到外面再去鍛煉鍛煉！」孫副書記滿含深意的看了姜華一眼，意有所指的歎道。
姜華不是什麼愣頭青，從孫副書記的語氣和表情，他很快便猜到了一些訊息。
嗯，看樣子孫副書記已經決定要讓我下基層去鍛煉了！這樣也好，只有在基層幹出成績了，我才能在仕途上走得更穩，走的更遠！
想到這裡，姜華也趁勢感歎了一句。
「哎，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這次算是感受到了！以前，不管自己讀過多少書，一碰到具體的事情，仍舊有些千頭萬緒的感覺！看來，只有親身實踐，才能更加快速的成長起來！」
「哈哈，說得好！」孫副書記讚許的拍了拍姜華的肩膀，「年輕人麼，就應該有這種勇於實踐、積極進步、不斷進取的精神！」
「呵呵，被您這麼一誇，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姜華笑著搖了搖頭。
見狀，孫副書記剛想再趁機鼓勵一下姜華，卻不料，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你等一下，我去接個電話！」孫副書記趕緊從沙發上起身站起，快步向辦公桌走了過去。
抓起話筒後，孫副書記雖然在極力壓制，但眼尖的姜華還是敏感的察覺到，孫副書記此時的心情非常激動。
「好的，我這就去！」輕聲應了一聲後，孫副書記放下了話筒，向姜華走了過來。
「小姜，省裡有一個會讓我去參加，你就先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看看最近省裡和市裡下發的那些文件吧！」
孫副書記顯得非常急，在交代了姜華一句後，便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省裡叫孫副書記前去開會，不用想，姜華也猜到了是什麼事！肯定是省委已經決定了代理市長的人選，想找孫副書記過去談話呢。
「呵呵，姜華，你馬上就是市長秘書了，一定要更加努力啊！」笑著鼓勵了一下自己後，姜華拿起孫副書記辦公桌上的那些文件，向自己的秘書辦公室走了回去。
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看了一會兒文件後，姜華感到有些口渴，剛想起身去倒杯水過來，辦公室的屋門卻被敲響了。
能到孫副書記辦公室來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領導，姜華可不干怠慢，趕緊起身站起，快步向門口走了過去。
「哎呀，我的姜大科長，多日不見，你好像又精神了不少啊！你看看這臉上紅光煥發的，恐怕又要陞官了吧？」姜華剛一拉開屋門，老侯便舔著一副笑臉，誇張的抱了上來。
「去！我可沒有那種特殊嗜好！」姜華笑著推了老侯一把，隨後回手帶上了門。
「兄弟，老哥我可不是空穴來風！你是真的要再次陞官了！」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後，老侯一臉神秘的說道。
「得了吧！」姜華給了老侯一個鄙視的眼神，「你肯定又是從哪裡聽來的小道消息，跑過來糊弄我，逗我窮開心來了！」
「哎，你小子說話要有良心！老哥我什麼時候逗過你了？」老侯忿忿不平的瞥了姜華一眼，然後突然靠近姜華，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道：「告訴你吧，最新消息！孫副書記就要被任命為東江市的副市長，並代理市長一職了！」
「切，你從哪聽來的消息，准不准啊！」雖然心裡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姜華故意撇了撇嘴。
對姜華的表情，老侯華麗的選擇了無視，他靠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老侯的關係可是很多的！就在剛剛，我市人大的一個朋友打過來一個電話，說是人大常委會正在討論關於孫副書記的任命問題。你想想，這代理市長的提名是省委提的，那在人大能通不過麼？所以，孫副書記這代理市長的職務是跑不了了！」
「呵呵，那就是孫副書記當了市長，我也頂多從副書記秘書變成了市長秘書，也沒多大變化啊！」姜華也是閒的無事，便裝起傻來。
「你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啊？」老侯上來摸了摸姜華的額頭，「該不會是被人家打一棒子，打傻了吧！」
「去，哪壺不開你提哪壺！」姜華笑著打掉了老胡的手。
玩笑開過之後，老胡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臉正色的說道：「兄弟，據我估計，你可能在市裡呆不了多長時間了！」
「哦，這話是怎麼說？」儘管姜華早已猜到了這個結果，但他還是饒有興趣的向老侯看了過去。
難得有在姜華面前姜華這個大才子面前顯示一下的機會，老侯自然要好好表現一下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後，老侯坐直了身子，以一種老師教學生的語氣緩緩分析道：「這樣跟你說吧，既然孫副書記這個代市長已經是鐵板釘釘了，那他肯定會在一個月後召開的人大全體會議上如願當選為市長的！這樣的話，勢必會引起趙書記的反彈，畢竟馬市長已經倒了，趙書記唯一的對手就是正在崛起的孫副書記，以趙書記的為人，肯定是不會養虎為患的！在這個時候，你這個孫副書記手下的貼身心腹肯定會成為他的首要打擊目標。而以孫副書記對你的愛護，他是絕對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所以，孫副書記肯定會讓你離開市裡這個是非之地，換句話說，他肯定會把你下放到基層去鍛煉，以逃避趙書記即將到來的打擊！怎麼樣，你好好想想，我是不是沒有分析錯？」說完，老侯往沙發上一靠，老神在在的向姜華看了過去。
「呵呵，老哥你有點危言聳聽了吧？先不說我這個小科長能不能引起趙書記的重視，就說趙書記，他你能保證他在一個月後的換屆時不官升一級，升到省裡去嗎？而趙書記要是升到省裡，那你所說的情況豈不就全都不存在了麼？」姜華微微一笑，出言反駁道。
「趙書記升到省裡？」老侯嗤笑著看了姜華一眼，「不是老哥我說趙書記的壞話，你看看他在當書記的這幾年都幹什麼了，基本上都是在跟馬市長暗鬥！還好他並沒有犯什麼大錯，要不然早就被拿下來了！他能升到省裡？呵呵，你以為省裡領導都是吃乾飯的啊？我估計，如果不是他的退休年限還有個五六年就到了，省裡能不能讓他再干滿下一屆都說不定呢！」
見老侯分析的這麼透徹，幾乎都被他說中了，姜華心下不禁狐疑起來。
奇怪，老侯這傢伙的腦子什麼時候這麼靈光了？這不像是他能夠分析出來的啊！要不然，他還會在這個副科長位置上一幹就是幾年，早就升上去了！
想到這裡，姜華決定試探一下。
「侯哥，有句話不知道我能不能問？」姜華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老侯。
「嗨！咱哥倆誰跟誰啊！有什麼不能問的？你趕緊問吧！」老侯顯得很爽快。
「那好！」姜華輕輕地點了點頭，「老哥你跟我說實話，這些東西真的都是你自己分析出來的麼？」
「怎……怎麼不是啊！」老侯的眼裡閃過一絲閃躲之色，「你小子可不要總拿老眼光看人！」
和老侯接觸下來，姜華早已經瞭解了老侯的面目表情，見他這樣，心裡更有底了。
「啪」，姜華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老哥你不要騙我了！以我對你的瞭解，這些話肯定不是你想出來的，肯定是別人講給你的！說，是不是你那個組織部副部長姐夫跟你講的？」
「哈哈，你個鬼靈精！什麼都騙不了你！」見姜華已經猜到了，老侯笑著拍了姜華一下。
「我就說嘛！」姜華露出了一副理所當然之色，「想分析出這些，老哥你的火候還沒到！」
「臭小子！」老侯笑著推了姜華一下，「老哥我那是懶得想，要不然早就當上局長了！」
「好了，我們未來的侯大局長，你跟我說說，你姐夫還跟你講了什麼啊？」見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姜華便想好好聽聽那位副部長大人到底還講了些什麼。
「好，既然你想聽，我就從頭給你講一遍！」老侯倒也爽快，當即便坐直身子，把昨晚自己姐夫所講的話詳詳細細的跟姜華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姜華在心裡暗歎口氣。哎，看來能坐上高位的都不是簡單之輩啊！
見姜華聽完之後，便坐在那裡不說話了，老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樣老弟，聽完我姐夫的分析後，你是不是沒話說了？」
「呵呵……」姜華抬起頭，豁達的笑了一笑，「其實也沒什麼！我也正想下基層去鍛煉一下呢，既然有這個機會，那正好看看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
「好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老侯用力的拍了一下姜華後背，「趁著年輕，你的確是應該到下面去做出點成績！要知道，這些可都是你日後往上走的資本啊！」
「哎呦，你就不能輕點！」姜華把身子往後縮了縮，嗔怪的看了老侯一眼。
「嘿嘿……」老侯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看你這樣，我又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了！」
見老侯說到自己年輕時的事情，姜華趁勢開口問出了一個心中早就疑惑的問題，「老哥，照理說你有你姐夫的這層關係，隨便下去鍛煉個幾年，那不就很快就能提起來了麼？你為什麼不下去鍛煉個幾年呢？」
「哎，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啊！」老侯歎了口氣，「老哥在幾年前也不是沒下去過，但呆了沒幾個月，就因為想老婆、孩子，托關係又調了回來！」
「呵呵，沒想到老哥還是個真英雄啊！」姜華笑著調侃了一句。
「你小子敢取笑我，早知道不跟你說了！」老侯身子前傾，作出了一副要動手的姿勢。
姜華趕緊笑著站了起來，後退兩步，賠禮道：「老哥，我錯了！這就去沏茶給你來賠禮！」
「算你小子有眼力尖兒！」老侯笑了笑，拿起旁邊的一張報紙等起姜華來。
老侯在科裡也是個閒人，平時根本就沒有什麼事，這一聊，就聊到了中午臨下班時才從姜華的辦公室裡走出來。
老侯走後，姜華抬手看了一下表，發現離下班還有七八分鐘，便趕緊給於志打了一個電話。
在電話裡，姜華詢問了一下林語嫣辦執照的情況，當聽說已經全部辦好後，他又特意問了一下林語嫣母親的名字。
於志雖然奇怪姜華為什麼問人家女孩母親的名字，但並沒有多嘴去問，而是立刻讓手下把林語嫣補辦執照時的那份戶口本複印件拿了過來。
姜華在昨晚就已經想好了，既然決定要幫助林語嫣一家，那就趁早！所以，在記下了林語嫣母親的名字後，他便立刻走出市委辦公大樓，打車直接去了林語嫣母親所住的市第二人民醫院。
到了那裡，姜華並沒有去病房裡看望林語嫣的母親，而是直接奔向了醫院的繳費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