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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三二章 魔弟 文 / 影·魔

    第六三二章魔弟

    「商量什麼事?」方勝一臉戒備地看著陳天淳,狐疑地道。

    「不管你不信不信,我這次來並不是為了殺你。」陳天淳看著方勝好整以暇地道,很明顯已經看出來這時候的方勝其實很難動彈。

    「不是為了殺我?剛才可沒見你手下留情。」方勝絲毫不放鬆警惕,冷笑了一聲道。

    「不拿出真本事來如何試得出你的實力?其實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你實力如何。」說到這陳天淳忽然一抬手,不過卻不是揚向了方勝,而是甩向了空中,就像是想趕走身邊的蒼蠅一般。

    方勝剛以為這陳天淳是不是發神經了,半空中忽然就傳來了「轟」一聲撞擊聲,顯然是陳天淳剛才那一揮手造成的。

    陳天淳渾然跟個沒事的人一樣,繼續自顧自地道:「若是你實力不濟,根本不配當我的對手,那我便教訓教訓你,也算為我門中賀無為等人討回公道,不過絕不會殺你,我們前仇舊恩一筆勾消;若你確有不下於我的實力,我也奈何不了你,那便只當賀無為等人倒霉,並非我這個當宗主的不為他們出頭。」

    平靜地說到這裡,陳天淳忽然很突兀地大吼了兩聲「痛快」,而後又十分豪爽地大笑數聲,揚手又往空中拍出兩掌,「轟、轟」的炸響立時響了起來。

    這時候方勝終於看出來了,這陳天淳是演戲,是要給外面的那些觀眾造成他們倆正在大戰中的假象。

    方勝登時一頭虛汗,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哭笑不得地看著陳天淳在那表演。

    「如果你實力足夠,那我便與你打個商量,我助你挽回你的名聲,你也要幫我一個小忙。」這時候陳天淳終於說到了重點。

    方勝總覺得陳天淳漏說了點什麼,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於是開口道:「你這賬是怎麼算的?如果打得過我,那就饒我不死,前仇舊恩一筆勾消;但是如果奈何不了我,仇自然是報不了了,只當賀無為等人倒霉,可是恩還可以報啊,你怎麼不說我救你出來這檔子事了?」

    陳天淳沒想到方勝中了他的噬靈魔氣身體難以動彈後還如此清醒,不由老臉一紅,尷尬地輕咳了一聲之後道:「我要你幫的只是一個小忙,完全比不上我幫你挽回名聲這件事,這便算是報恩了吧。」

    「呃……你且說說,你要我幫你幹什麼?」

    名聲問題實是方勝如今面對的最大問題,急待解決,這時候聽陳天淳說可以幫他解決名聲問題,他還是非常心動的。不過那也得他能幫得上陳天淳的忙才行,陳天淳說是小事,放到他身上未必還是小事,他可不想失信於是這個老魔頭。

    「你可願聽我說個故事?」陳天淳忽然問道。

    「行,你說吧。」方勝反正手腳不靈便,還得慢慢調息,便答應下來。

    而後陳天淳沉吟了一下,這才開始敘叨起來,間中不忘往空中拍上兩掌,大喝兩聲「痛快」「過癮」之類的。

    這陳天淳竟是從他初出道那會說起,不過方勝還是很快知道了他想說什麼,因為他沒說幾句就提到了一個名字,聶無雙,正是五訣宗的上一任宗主,道號狂雷道尊的那位。

    陳天淳和聶無雙的性格幾乎完全相反,前者陰險好殺,後者忠厚善良,但是這倆人卻陰差陽錯成了莫逆之交,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聶無雙一次次救了陳天淳性命,最後就成了陳天淳唯一信任的人。以陳天淳的自私,竟也曾當眾說過誰要殺聶無雙便先要殺了他的話,可見聶無雙對他有多重要。

    兩人資質全都一頂一的好,互相扶持之下,全都闖出好大名頭,最後竟一個成了厲陰宗的宗主,另一個成了五訣宗的宗主。

    按說他們這樣一對組合是沒人敢惹的,但是他們還是小瞧了那些在背地裡搞陰謀的人。

    五訣宗和萬劍閣組成的天魔劍盟是九大宗門的四大勢力之一,但是由於陳天淳和聶無雙的關係,五訣宗就和厲陰宗走得越來越近,這無疑觸犯了很多人的利益,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人開始算計他們。

    陳天淳本就是玩陰謀詭計的行家,只是因為他和聶無雙的事業、實力都幾乎到了震靈大陸修真界的巔峰,這才疏於防範,結果中了招。事後他自然將全部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別提多內疚了。

    而事實上,那些陰謀者卻是從聶無雙那裡入手的,因為他們根本不可能在陳天淳眼皮底下鑽空子。從某種程度上說,陳天淳比聶無雙更像一個受害者。

    陳天淳的悲哀在於,全天下他只信任聶無雙一個,但是能讓聶無雙完全信任的卻不是只有他一個,而是有好幾個。

    陸沉璧便是聶無雙完全信任的一個人,正是以他為首的人製造了這場陰謀。

    陸沉璧等人不可能只對付陳天淳,也不可能只對聶無雙,要對付就要兩個人一起對付。便在那場陰謀中,藉著陳天淳對聶無雙的信任還有聶無雙對陸沉璧的信任,這些人將陳天淳和聶無雙秘密地騙到了一個絕境之中,一舉擒下了聶無雙和陳天淳。

    當時陳天淳差點被氣炸了肺,立刻要挾陸沉璧等人馬上將他和聶無雙全放了,然後陸沉璧就當著陳天淳的面將聶無雙當場擊殺,陳天淳終於明白過來,陸沉璧等人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看著老友的屍體,他別提多後悔了,聶無雙為人忠厚,料不到這些人要造反也沒什麼,但是他應該想到的,在其後的數百年囚禁生活中便一直活在內疚當中。

    陸沉璧等人本想將陳天淳也殺了,對此陳天淳實是求之不得,因為他修的《天魔訣》中便有一套奇術,能在死前記住幾個人的生氣,死後全身能量、精魄都會化為一種特殊的詛咒纏住那些人,不死不休。以那幾個人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擋得住這種詛咒。

    不過也不知陸沉璧等人從哪打聽到的,竟然知道了這套奇術的存在,於是也不殺他,而是禁了他全身靈力,最後又用修真界最為歹毒的焚血鏈將他生生定在了牢裡。

    後來還是有人派不知情者到五訣宗挖地道殺他,但是當時他正值散功之時,全身異力自然消散,那兩個挖地道的人境界不高,被那異力一衝便死了,而後他的生活就徹底平靜下來,直到方勝出現。

    間中陳天淳反覆提及聶無雙此人有多好,陸沉璧有多忘恩負義,聽得方勝大是激憤。方勝沒想到陳天淳這麼個老魔頭會騙他這麼一個小輩,而事實上陳天淳是早就打聽清楚了方勝的脾性後才來的,專挑那些會惹方勝生氣的說。

    不過陳天淳倒沒說假話,方勝也不能算被騙。

    而後陳天淳便說出了他需要方勝什麼忙,那就是扳倒陸沉璧,將此人從五訣宗的宗主之位上趕下去!當年陸沉璧正是為了五訣宗的宗主之位才設計害他們,現在陳天淳要把陸沉璧生命中最為珍貴的東西一一奪去,最後才會殺了他。

    這時候方勝終於冷靜下來,思量了半天之後苦笑道:「我人微言輕,實力也不足以在震靈大陸橫行,如今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如何幫你?」

    陳天淳忽然冷笑一聲,陰狠地道:「他既然以陰謀害我,我自然也要以陰謀害他,你聽好了,你只需如此幫我……」

    之後方勝簡直要聽傻了,這陳天淳也實在是太陰險了,所設之計不僅害了陸沉璧,還把當年參與害他和聶無雙的另外幾個人全拉了進去,最後極可能會讓那些人無比冤屈地死去。而在整個計謀當中,方勝的確不用出太大力,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輕鬆做到。

    等陳天淳將計劃詳細地說完,方勝便問道:「何時實施?」

    「不急,此時陸沉璧等人寢食難安,先讓他們難受幾天再說。」陳天淳笑道。

    「呃,你不是只信任聶無雙……前輩嗎,這時候怎麼又突然信任我了?」方勝納悶道。

    「我要是你,自然留在馭龍洲再也不回來,這裡全是爛賬,有什麼好回的?你既然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忙前忙後,說明你還是有幾分正直的,信任你倒也不用冒太大險。哈哈,再說了,我又不是完全信任你。行了,我的事全說完了,現在說你的。」

    如果有陳天淳的熟人看到他此時說話的表情就一定會驚奇地發現,陳天淳和當年縱橫震靈大陸修真界時完全不一樣了,他變爽朗許多,眉宇間戾氣幾乎完全消失了。數百年的一動也不能動的囚禁生活到底給他帶來什麼樣的改變,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完全清楚了。

    「好吧,說說你準備如何幫我吧。」方勝精神一振,立刻道。

    「我數百年未在修真界露面,出關後第一場大戰便是與你這場,我倆不打不相識,漸生惺惺相惜之心,就此結為異姓兄弟如何?」陳天淳忽然一本正經地道。

    方勝剛想反駁,話到嘴邊就反應過來,陳天淳雖然說的是假話,但是這假話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幾乎沒有被拆穿的危險。

    此人在震靈大陸享譽已久,若真能和其結為異姓兄弟,還有哪個敢瞧不起他?

    「這便是你幫我挽回名聲的辦法?」

    「不錯,你覺得如何?」陳天淳說完後便凝神著方勝的眼睛。

    方勝原本還板著臉,忽然揚起嘴角笑道:「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那好,就這麼定了,那咱們就此停手吧。」陳天淳自然而然地道。

    方勝一聽就想笑,明明一直是陳天淳在那裡製造假象,現在說得卻跟真的一樣,不過還是道:「那就停手吧。」

    外面的那些人只能看到黑氣中的打鬥聲,卻看不到具體情況,此時已經快急出火來了。便在這時,只聽「呼」一聲響,那些該死的黑氣終於開始往中間聚攏了,同時也從黑氣中間傳來了陳天淳的大笑聲。

    陳天淳現出真身後看著遠處的方勝笑道:「真是痛快!本以為此次出關再難逢對手,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你這麼個超卓的小輩。方勝,今日打得不過癮,你可願隨我回厲陰宗,我引你去向那些戰死在馭龍洲的厲陰宗弟子的親屬告個罪,你和厲陰宗的仇怨就一筆勾消了。然後我二人繼續在玄陰海岸切磋道法如何?」

    陳天淳這些話一出,包括方勝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過方勝是裝的,其他人則全是真的。

    「我正愁無對手練習手上法訣,如此甚好!至於向死難家屬告罪之事,本就是你們四宗門有錯在先,要告罪也是你們先。」方勝先說了句軟話,後面一句忽然又硬氣起來。

    方勝絕不會知道,他這句話對遠處的王雪心、林小小等人來說實在是太解恨了,這倆丫頭全都忽然湧起一種感覺,這個大哥沒拜錯!

    方晨生和邵芳聽了也全是莫名激動,倆人對視了一眼後便又目光灼灼地看著遠處站在神獸頭頂的方勝。

    玉漱則是因為太瞭解方勝了,早已猜到方勝會這麼說,倒沒覺得有什麼。

    那邊陳天淳卻是怔了一怔,不過這時候方勝是在和他講道理,他自然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講理,想了想後皺眉道:「倒也有理,不過你一個人也代表不了馭龍洲,我門中弟子也去不了馭龍洲了,要不這事就這麼算了吧,你也不必向我門中死難者的家屬告罪了。」

    方勝立刻借驢下坡,接道:「好,就這麼定了!」

    「事不宜遲,你且去向你的朋友道別,我們找個清楚處去鬥法。」

    「好,稍等。」

    方勝和陳天淳的對話一直不落下風,任誰都感覺得出來,他的確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可以與陳天淳平起平坐的存在,而陳天淳對方勝的態度也可以證明方勝並不是自大,而是真的有那個實力。

    而後眾人便看到方勝向東飛去,玉漱等人全在那邊等著他呢。

    方勝一把拉住了玉漱的手,用力捏了捏,玉漱便知他定有深意,而後便聽方勝道:「我且與陳天淳去切磋幾天,你們回王城等我吧。」

    「好。」玉漱輕聲應道。

    然後方勝就彎下腰摸了摸胡妖兒的腦袋,笑道:「妖兒,我不在的時候你可得聽話啊。」

    「噢,那你可得快點回來,回來晚了人家就不聽話了,嘻嘻。」胡妖兒抓著小白狐的小爪子在方勝手背上撓了撓,笑嘻嘻地道。

    「死丫頭!」笑罵了一句之後方勝就不再理胡妖兒了,再去向別的人告別。

    等和所有熟人打過招呼後方勝忽然又想起一事,看向南瑛紫道:「南師傅,幫我向公主告個罪,我一定會盡快回來的。」

    「你放心去就是了。」南瑛紫朝方勝笑了笑道。

    而後方勝就再沒了牽掛,收了啖魂獸,將神獸留在了玉漱身邊,這才飛向了陳天淳。

    他卻沒想到,他留下神獸此舉大大地增加了那些永夜族人對他的好感,一來那些人全都覺得方勝是個人物,竟然敢不帶神獸就跟陳天淳走,二來神獸既不是修真界的,也不是永夜族的,留在哪就是哪的,如今方勝把它留在永夜族,那它就是永夜族的,他們全都覺得方勝心裡其實還是向著永夜族這邊的,誰讓他是老南冥王的傳人呢……

    這些人哪裡知道,方勝之所以留下神獸只是怕玉漱等人遇到危險,和什麼老南冥王傳人根本就沒半點關係。

    而後方勝便跟著陳天淳走了,以他二人的速度,很快便消失在眾人視野裡。

    便從這天開始,方勝和陳天淳的這一戰飛快地在修真界和永夜族傳開了,有人是真的來看了,大多數人則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然後再像是親眼看到過一樣傳到別人嘴裡,於是版本越來越多,然而不論是何種版本,全都有一個特點,那便是方勝與玄陰天魔陳天淳對戰時絲毫不落下風,而且是在沒怎麼動用神獸的情況下!

    陳天淳是什麼人?

    當方勝在丁鎮岳和於游面前提起陳天淳的名字時,這二人一個是麒麟閣的宗主,一個是蘊碧峰首座,就連他們都面現驚容!

    在修真界北半邊的地域上,玄陰天魔陳天淳這七個字足以止小兒夜啼!

    方勝能和陳天淳打個不相上下,得到陳天淳的認可,他的實力又高到了什麼程度?

    這個時候修真界的那些吃飽了沒事幹就知道搬弄是非的人已經不那麼關注方勝的出身了,很顯然,在當前的情況下,方勝的實力更值得關注。

    而後方勝跟著陳天淳回了厲陰宗的消息就又傳了出來,兩人在玄陰海岸天天鬥法,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去觀看,一時間離厲陰宗最近的洮北城客棧裡人滿為患。

    方勝和陳天淳回到厲陰宗的第五天,從厲陰宗忽然傳來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玄陰天魔陳天淳和方勝打出了感情,這倆人竟然要結拜為異性兄弟了!

    這消息才剛傳出去,陳天淳卻已經和方勝拜把子了,他們結拜後陳天淳說給方勝的一句狠話又被傳了出去:管那些碎嘴的下三濫作甚,見一個殺一個,早晚會清靜下來。

    而傳聞中方勝的回答是:大哥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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