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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零九章 詭計 文 / 影·魔

    第六零九章詭計

    方勝的馭龍印陣實在大範圍攻擊的不二法訣,然而可惜的是,其結丹後期部分很不完善,再加上方勝修心速度過快,他就沒打算好好研究。在如今的混戰中,與其用結丹中期時就研究出來的馭龍印陣,還不如用他剛剛領悟的槍招。

    那團方圓一里的紫光其實也沒什麼玄虛,就是方勝將冥王槍在身周舞的速度實在太快了,而且刻意使槍尖的光芒璀璨奪目。冥王槍一直在他身周畫圓,並在左右手中反覆傳遞,這使冥王槍即便在沒有任何攻擊目標時槍尖上也充滿了力道,而一旦有人進入攻擊範圍,方勝也不用特意發力,只順勢稍稍改變冥王槍去勢,槍尖就會像一條鞭子一樣抽過去。

    當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只是槍尖已經招呼不過來,這時候槍尾也被他當武器抽了出去,中招者同樣非死即傷。

    由於他的速度實在太快,再加上槍尖和槍尾全會在空中留下殘影,那巨大的紫色光團便真如一個長了十餘條觸手的章魚怪一般,遁速快,攻勢凌厲,所過之處四宗門的結丹期修士無比四散逃開。

    然而以結丹期修士的遁速,又怎會快過魁龍披風,一時間便叫驚呼、慘叫聲不斷地從那紫色大章魚身周傳來,聽起來好不慘烈。

    此時戰場可不僅僅只有四宗門修士的慘叫聲,馭龍洲一方也時時刻刻有人身首異處直接從空中掉下去。

    這一刻方勝既顧上悲憫馭龍洲的那些剛剛死去的修士,也不會對死在他手中的四宗門修士有絲毫同情,此時他只能不停地殺,他是真的想憑借這一戰結束這場在馭龍洲上燒了數百年的戰火。

    四宗門的結丹期修士中幾乎沒有方勝的一合之將,當他衝到人堆裡,一下便將對方的陣形打亂了。這時候賀無為終於甩脫了三晶血麒麟的糾纏,逕直朝方勝所化的那團紫光衝了過去。

    還沒衝到地方,賀無為的聲音便在戰場上響起:「方勝,你不是說要與我決一生死嗎?來吧,老夫給你機會!」

    方勝也知道賀無為的手段並不是只有天海劍,三晶血麒麟防禦力再強同一時間也只能擋住他的一樣攻擊,這老頭子一邊靠遁速帶著三晶血麒麟在戰場上兜圈子,另一邊還能攻擊到三晶血麒麟根本防禦不到的人,若是自己能牽制住他,馭龍洲的修士就安全了一些。

    「好!來吧!」方勝朝著賀無為的方向吼道,同一時間那團巨大的紫色光芒也從他身周散去。

    方勝直接化為一道黑氣朝賀無為衝了過去,看上去竟是真正的要和賀無為一對一的決一死戰!

    這時賀無為見方勝並未收起手中長槍,那如來印自然是沒法施展了,一時間他倒是一怔,暗忖難道方勝竟真的不怕他了?

    不過此時能和方勝一對一鬥法實是天賜良機,只要將方勝擊殺,那麼就算輸了這一場又能如何?沒有方勝的馭龍洲修真界就像是沒了爪牙的老虎,依靠著剩下的兩個根據地,他們依然可以打贏這場仗!

    賀無為猛一凝神,目光一下鎖定住方勝,他覺得和方勝的這場決鬥實是勝負關鍵,餘者全不足慮。

    而這時候止境真人和三晶血麒麟卻沒衝過來幫方勝,而是又找到別的目標上去纏鬥,不過止境真人還是關注著方勝的一舉一動,心裡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踏實。

    止境真人還清楚地記得,在最後一次和方勝商議決戰時的事時,方勝說已經找到了應付天海劍的方法,而且是在不用如來印的情況下,如果在決戰中賀無為真的找上了方勝,他就不必管方勝的安穩,馬上馭著三晶血麒麟去幫別人就是。

    不過在問方勝到底是什麼辦法時,方勝卻「嘿嘿」一笑,看起來像是有什麼陰謀,最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雖然知道方勝應該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但是止境真人還是有些擔心方勝,所以就讓三晶血麒麟看情況自行防禦,他則盯著方勝那邊的情況。

    而後止境真人很快就看到了方勝應對天海劍的辦法,一時間簡直哭笑不得,不過同時也放下心來。

    賀無為在距方勝三里之時便將天海劍握在手中,他只想以雷霆手段將方勝擊殺當場,所以這天海劍便遲遲未發,只等待最佳時機。

    兩人越來越近,眨眼間便只剩下一里的距離,方勝手中的冥王槍化為一道道細長的紫光朝賀無為刺了過去,而這時候賀無為也倏地祭出了手中的天海劍,一剎那藍色光華大放,竟完全將冥王槍紫光淹沒,以快得難以想像的速度斬向了方勝!

    而後賀無為便是一怔,因為他眼中的方勝忽然消失了。不過他仍然在神識中清晰地看到了方勝的位置,靈力急引,天海劍畫了一個弧便朝方勝斬了過去。

    方勝仍然停在原來的位置附近,只不過他和賀無為中間已經多了一個人,所以賀無為才無法用肉眼看到他。多出來的那個人乃是四宗門的一個結丹期修士,他完全不知道方勝為何突然衝到了他身邊,那一下差點把他嚇得魂飛魄散,因為他很清楚,他根本就不是方勝的對手。而後他就驚奇地發現,方勝似乎根本就不顧上傷他,正拼了命地做著閃避的動作。方勝面對著他拚命往右飛,身體向左旋轉的同時整個上半身也往後仰去,接著便聽「咻」一聲響,一道亮麗的藍光從方勝的胸口上方飛了過去!那道藍光是天海劍!同一個瞬間,那修士忽然明白過來,方勝竟然以這種方式躲過了天海劍!

    連天海劍都可以躲,這怎麼可能?

    而後這就成了那修士的最後一個念頭,天海劍一飛過去,方勝再沒顧忌,挺槍便朝那修士捅了過去,再加上那修士正好處於震驚中,便被方勝一槍刺穿了腦袋。

    那邊賀無為也是一怔,不過他卻不以為意,覺得方勝能躲過天海劍只不過是個巧合,靈力一引,已經飛到盡頭的天海劍又拐了回來,略一蓄力,又光芒大放帶著呼嘯聲朝方勝斬了過去。

    下一個瞬間賀無為就皺起眉,不得不一催靈力,使天海劍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弧之後才朝方勝斬去,因為就在剛才的一瞬間,方勝和天海劍之間又多出了一個四宗門的結丹期修士。

    然後便見方勝在疾飛的同時身體猛地向左一斜,竟又險之又險以地天海劍讓了過去!

    這時候賀無為終於反應過來,方勝竟是在藉著他們四宗門的結丹期修士打掩護!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更為清楚地證實這了一點,每當賀無為以天海劍攻擊方勝時,方勝總會及時躲到一個四宗門的結丹期修士身前或者身後,總之,方勝和天海劍連成的直線上必須有一個他們四宗門的人!

    天海劍速度奇快,若是直線攻擊方勝的話,方勝未必躲得過去,但是如今方勝和天海劍之間每每夾著一個四宗門的人,賀無為投鼠忌器,只能讓天海劍不走直線,而是畫個弧朝方勝斬去,然而,就因為畫弧多走的那一點點距離浪費了極短的時間,方勝便有了閃躲天海劍的本錢!

    看出了方勝的意圖,賀無為不由怒道:「方勝,你不是說要與我決一生死嗎,在我們的人身後躲躲藏藏算什麼?!」

    方勝冷冷地道:「你還要定下不許閃避的規矩不成?廢話少說,你我還是各憑手段吧!」

    每當閃過天海劍一擊後便是方勝的最佳反擊時機,說過的同時他就揮動了手中的冥王槍,一團紫光倏地在方勝身前炸開,化為上千道紫色的游魚一般的光芒朝賀無為撲了過去。

    方勝的攻擊遠不如天海劍強,但是他的槍招快而狠,紮在血肉之軀上誰也受不了,所以賀無為也不得不小心應付。

    兩人一來一往斗了數合,賀無為越打越是憋悶,終於忍不住命令道:「四宗門修士聽著,從現在開始不許出現在我和方勝身週五裡以內!」

    馭龍洲一方聽了賀無為的話後無不吃了一驚,很明顯,賀無為這是想找方勝單挑!而四宗門的那些低階修士卻是大喜,他們早就想從方勝身邊躲得遠遠的了,誰讓他即使在和賀無為鬥法時還有暇找他們這些人的晦氣!

    而後四宗門的那些元嬰期以下的修士就四散飛開,想要為賀無為和方勝騰出一片單打獨鬥的空間。

    這時候方勝卻冷笑起來,向賀無為那邊刺了數槍,同時笑道:「你倒是挺看得起你的這些徒子徒孫!」

    話音剛落,方勝手中的冥王槍再次狂舞起來,身周很快就亮起直徑達一里的紫光,而後他便在這紫光包裹中尾隨著那些四宗門的結丹期修士飛了出去,竟是放棄了賀無為,要選擇別的對手。

    方勝的想法其實很簡直,那就是不論如何,一定要時時停在四宗門的人堆裡,讓賀無為沒辦法毫無顧忌的攻擊。

    這其實是他和玉漱共同商量出來的主意,倆人的神識融合之後感知危險的能力超強,誰對他們有殺意,哪裡有危險,往往對方念頭才動他們就能察覺到。天海劍雖快,但是還不是由人控制的?只要能感知到賀無為何時動了殺機,方勝決定能提前做出反應。兩人商量出來的最佳反應便是讓方勝及時躲到對方的結丹期修士身後,天海劍只要不是飛直線方勝就有很大可能將之躲過。

    就這樣,方勝很快又衝到四宗門的人堆裡,他的遁速比那些人快多了,賀無為的那個命令自然成了泡影。

    而後便發生了讓賀無為始料未及的事,因為他並未收回命令,所以方勝飛到哪哪邊的四宗門修士就四散分開,結果這些人只顧著服從他的命令往外飛了,就再也顧不上和馭龍洲修士相鬥,最後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方勝飛到哪,哪邊的四宗門修士就只逃不打,白白地被馭龍洲修士追打一路。

    由於那些逃跑的四宗門修士不再和馭龍洲修士硬碰,他們的損傷自然大大減小,但是又因為他們完全不反攻,馭龍洲一方卻根本毫無損失了!雖然這種情況只發生在方勝出現的地方,而且只有五里的範圍,但是一時半會還行,時間長了四宗門一方絕對不划算。

    看再不阻止不行了,賀無為只得一邊追著方勝飛一邊揚聲道:「方勝交給我就行了,其他人不要再理他了!」

    直到此時四宗門的修士才停止了這種毫無意義的奔逃,再次和馭龍洲修士對攻起來。

    便在這時,賀無為忽然心生一計,雖然這招有些狠,但是只要能殺了方勝,就算再狠上十倍又有何妨?!

    方勝離他並不遠,賀無為揚手打出無數劍氣阻住了方勝的衝勢,而後兩人就更近了,靈力猛一催,天空中的天海劍放出刺眼藍芒朝方勝斬了過去。

    方勝提前就有了準備,已然飛到了一個四宗門的結丹期修士身後,看著天海劍的來勢便轉動身體躲閃。

    方勝起初和天海劍離了有一里半,當天海劍在轉瞬間向前飛了半里的時候,方勝終於反應過來,這次天海劍飛的竟然是直線!

    這一刻賀無為儼然不再在乎那名結丹期修士的生死,想要一劍將那人和方勝全斬了!

    電光火石之間方勝幾乎是源於本能地拋了冥王槍,右手倏地握拳把一團紫黑色光芒朝著那名四宗門的結丹期修士甩了過去!

    幾乎是在天海劍所化的藍芒斬在那修士身上的同時,一個巨掌出現在了那修士腳底,一團耀眼的紫光直接將那修士包裹起來。

    「噌!」

    即便有蓮心印的保護,那修士還是被一劍斬成了兩截,而後天海劍所化藍芒繼續往後斬,三十丈外便是方勝!

    與此同時方勝的左手也向前推了出去,這一刻他也只能使出這招如山印了。

    不過如山印的角度卻並非正對著天海劍,而是斜斜地往下壓。

    眨間之間天海劍便飛了過來,正撞在如山印的斜面上,雖然斜面不容易發力,但是天海劍何其鋒利,還是直接刺進了那個斜面中,然後繼續往後刺去。

    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那些一直在關注著方勝和賀無為的人全都以為這一劍將會分出兩人這場惡鬥的勝負。

    方勝這時候腦子裡已然沒有任何念頭,只是本能地想要躲過這一劍。

    事實上,在他以右手擲出蓮心印的同時他的雙腿就像小時候玩跳山羊那樣往兩邊分了,以左手拍出如山印時他雙腿的動作依然沒有停下,就在天海劍刺穿如來印之時,他的雙腿也叉開到了一定的角度,和普通人食中二指能分開的極限角度差不多。

    「嗖!」

    那一瞬間藍光完全將方勝淹沒了,而後天海劍所化的藍光停也不停向遠處飛去,半空中只留下一個滿頭是汗的方勝。

    其實藍光從身體下方飛過的那一刻方勝身上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但是,刀劍速度如果太快的話,從身體上劃過後,最初的一兩息功夫的確是會沒任何感覺的。

    方勝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心道,我的兩條腿還在吧……

    而後他就提心吊膽地緩緩低下頭去,生怕在膝蓋之下什麼也看不到。

    終於,他的頭已經低到了一定角度,一下就看到了他自己的腳尖。

    沒事?!還是暫時還沒掉下去?!

    方勝仍然有些不放心,就微微發力,抬了抬右腿,晃了晃腳掌,很快便看出來,好像確實沒事。

    接著方勝就又就晃了晃左腳,還是沒事。

    躲過去了!

    他媽的老子連直著飛的天海劍都躲過去了!!

    這一刻賀無為也在發著愣,他和方勝差不多,只知道天海劍從方勝下身飛了過去,卻不知道傷沒傷到他。

    這會見方勝兩隻腳好像都沒事,他的眉頭就再次皺了起來,不過一時間卻沒做任何動作。

    那邊方勝卻不敢閒著,手一招便將往下墜了數十丈的冥王槍攝了回來,重新將之握在手中的那一刻心裡才踏實了些。

    再往賀無為那邊望去,卻見那老頭子這會正在發愣,目光則盯著停在空中的一把飛劍,劍上的已經只剩下兩條腿。

    那兩條腿正是剛剛被天海劍斬成兩段的的那個四宗門修士的,這時候方勝也反應過來,看樣子賀無為殺了自己人也不是毫無壓力,這會八成是在那糾結呢。

    若是以前方勝自然要羞辱賀無為兩句,不過這一場已經是最後決戰,他也不想再逞口舌之利,冷笑一聲後便朝四宗門的那些結丹期修士衝了過去。

    這時候方勝若是施展出如來印來自然不會有任何危險,就算賀無為再捨得殺他們自己人也無濟於事。

    但是方勝卻不太願意施展如來印,因為這一招幾乎守得風雨不透,來再多人打他也休想傷到他,如此一來,賀無為這老頭肯定扭頭就走,他想要牽制賀無為的目的也就達不到了。

    果然,見方勝並未施展如來印,那邊賀無為在空中停了數息,又朝方勝衝了過去。

    而這時候玉漱、止境真人兩人那邊的戰況卻完全是另一個樣子,自方勝纏住賀無為後兩人便到了一起,止境真人以三晶血麒麟幫玉漱防守,玉漱則讓神獸、啖魂獸幫止境真人進攻,守則牢不可破,攻則無堅不摧,這倆人和眾靈獸簡直就是屠殺。

    能在神獸、啖魂獸面前走上三招兩式的也只有元嬰期修士了,見再不阻止這兩頭畜生他們四宗門的修士早晚會被殺光,成立傳和李凌虛二人就硬著頭皮衝了上去。不過這倆人也只是在外面打游擊,根本就不敢真的衝到跟前,一看見神獸和啖魂獸就往外追的趨勢這倆人更是撒腿就跑,待看到神獸和啖魂獸根本就沒追來這才又厚著臉皮飛回去糾纏。

    到了現在,成立傳和李凌虛全都知道這場仗其實已經是輸定了,但是知道歸知道,他們依然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他們心裡異常彆扭,很難形容具體是什麼樣的感覺,失落、氣憤、難以置信、不甘心、僥倖、破罐子破摔,種種感覺似乎都有一些。

    而這一切全是拜眼前的這些人所賜,可是,這些人只是他們震靈大陸豢養的一群羊啊,就算高看他們一些,他們也只是些鄉巴佬罷了,原本任他們宰割的一群人,怎麼就翻上了天呢?

    這種複雜的感覺讓他們明知毫無勝算還是不放棄,他們也不知道就算放棄又該以什麼樣的方式放棄,直接認輸?投降?和談?還是乾脆以最快的速度逃回震靈大陸?

    不論哪一種他們都無法接受!

    好在他們根本就不是領頭的,最終的決策權在賀無為手上。這一刻他們勉強打起精神堅持著,賀無為早晚會做出決斷,他們只需要跟著賀無為走就好了。

    但是,首先也得能堅持到那時候才行,胡思亂想了許久,他們便漸漸集中了精神,一定要堅持下去,他們可不打算死在這個羊圈裡!

    他們到死都不會明白,他們的自尊,他們的高傲在馭龍洲的修士眼裡其實屁都算不上,他們只是一幫自大的垃圾,憑藉著先天的一些優勢就想為所欲為,別人全是豬羊,就他們是個人物,應該高高在上,實則是全天下最傻逼的人物!

    對方勝來說,這種人簡直無藥可救,就算有得救他也不打算救,因為這些人實在太自以為是,那個讓他們明白他們其實就是個屁,或者屁也不是的過程實在太累人了。

    每個人的境遇不同,這些境遇包括了生長環境、爹娘的教育、結交的朋友、經歷的事、看過的書等等等等,這些境遇影響一個人的性情、處世態度、思維方式。很難想像這世上一共有多少種境遇造就了多少個獨一無二的人,因為絕大多數時候人都是在以自己已經形成的眼光看這個世界,他們認為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應該和他們差不多,也就是這世上應該只有一種人,那就是他們那種人,他們覺得他們的判斷就是理所當然的是正確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其實這世上有千千萬萬種人,每一種都和他們截然不同。而最最困難的就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不知道!想讓他們知道他們不知道?這真是太難了。他們全都像井裡的青蛙一樣只能看到自己的那一小片天空,他們以為那就是整個世界,你和他們辯論說道理,他們會像一隻真正的青蛙一樣以青蛙的觀點大義凜然絲毫不知羞恥地闡述:老子天天看天,還能不知道天是什麼樣的?

    這種人如果只生活在自己的那個小圈子裡其實也沒什麼,大家都是一個井裡的青蛙,既不會看不起別人也不會被看不起。壞就壞在有些青蛙還喜歡呱呱大叫,拿著自己的那套在那片圓圓的天空裡總結的理論倒處顯擺,那不是純噁心人嗎?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若是那些青蛙們能明白這句話,他們應該就會時時保持一種謙虛的態度了吧。

    成立傳和李凌虛這些人是從震靈大陸這陸這個大井裡跳出來的,所以就有些瞧不起馭龍洲這個小井裡的一切,但是至少馭龍洲的人知道自己的不足,他們卻是啥也不知道,就知道震靈大陸的人應該奪馭龍印陣一頭,這不是傻逼是什麼!

    成立傳和李凌虛直到這一刻都還在想著敗給馭龍洲修真界是如何如何丟人,完全不知道他們的這個想法其實比真正敗給馭龍洲修真界更丟人!馭龍洲修真界真的不如他們嗎?如果不是因為生在震靈大陸,他們倆又算哪根蔥?自己把自己當個人物的人,別人早已當他們屁都不是!他們甚至都沒發現,他們任何事都要看賀無為的臉色,任何責任都想往別人身上推,這本身就是一件下作的事!

    這兩根蔥一心一意要堅持到賀無為決斷,可是賀無為卻與方勝糾纏在一起,一時半會根本就分不出勝負來,賀無為是真的把賭注全都壓在了自己和方勝的這場較量上,只要能殺了方勝,那麼一切休提,他們四宗門贏定了,而成立傳和李凌虛卻連賀無為的心思都猜不透,還以為賀無為盡早都會宣佈認輸。

    而後成立傳和李凌虛身邊就出現了突發狀況,起因便是那蒼背雁。這頭有著相當智慧的靈獸已經擊殺了不少四宗門的結丹期修士,這會剛好飛到了成立傳和李凌虛附近,一邊繼續追殺四宗門的結丹期修士,它還一邊觀察著成立傳和李凌虛的行動。

    蒼背雁本身是一頭不願與人正面戰鬥的靈獸,它總是隱在一旁伺機而動,不動則已,一動則必是雷霆萬鈞之勢。然而它本身卻不喜歡和它差不多人,即總是躲在一旁與人游鬥的人。

    此時的成立傳和李凌虛就十分不招蒼背雁待見,看出來這倆人境界超高,實是四宗門的領袖人物,蒼背雁越看他們越不順眼,而後就計上心來。

    大約十餘息之後,玉漱、止境真人還有成立傳、李凌虛全都聽中忽然傳來一聲淒慘的唳鳴,抬頭看時,便見蒼背雁從空中打著轉落了下來,與它一同下墜的還有一件變了形的法寶。

    止境真人一直關注著眼前的戰鬥,就根本不知道蒼背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時一見它從空中墜上來,眼見連翅膀都拍不動了,八成已是不行了。他們靈獸山只剩下三大鎮山靈獸,如今又要死一頭鎮山靈獸了嗎?

    一瞬間止境真人忽然悲從中來,長嘯一聲便馭著三晶血麒麟脫離戰團朝蒼背雁衝了過去。

    一聽到止境真人那聲痛苦的長嘯蒼背雁心裡還是挺過意不去的,心說這小傢伙也真沒腦子,我是裝的都看不出來,還和年輕時一個得性……它年齡可比止境真人大多了,就算止境真人當上了靈獸山的宗主,它依然把止境真人當個小孩。

    那邊玉漱也是猛一緊張,因為止境真人連招呼也沒打一聲就飛了出去,而他飛去的方向正是成立傳和李凌虛那邊,蒼背雁正是從兩人頭頂往下落的,正離兩人越來越近。

    玉漱自然也不知道蒼背雁是裝的,就連忙催動雲瀑向止境真人追去,神獸、啖魂獸、戰獅、三頭蛇還有步野二人自然也跟了過去。

    止境真人一人面對兩個元嬰期修士,玉漱是真有些不放心,才朝神獸看了一眼神獸已然會意,低吼一聲倏地向前躥了出去,那長達兩里的身軀一下就將玉漱等人甩在後面,離止境真人越來越近。

    成立傳和李凌虛都是有些心計的,他們就早就煩止境真人煩得不行,尤其是他的三晶血麒麟竟然能擋得下賀無為的天海劍!如果不是那三晶血麒麟,說不定他們早就將鶴回峰的護山法陣攻破了!

    眼見止境真人忽然心神大亂主動送上門來,成立傳和李凌虛全都精神一震,那三晶血麒麟防禦力雖強,但是卻未必能擋得下兩人聯手一擊,如果能一舉將之重創,這場絕對會有轉機!

    倆人不由大喜,對視一眼之後也不用商量就有了對策,畢竟兩人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既然止境真人這麼在乎那蒼背雁,那就讓他更緊張一些好了,看你亂不亂!

    接著成立傳和李凌虛就全都盯著天空的蒼背雁,不過暗地裡卻開始準備大威力的法訣,就等止境真人衝過來了。

    因為不是飛下來而是墜下來的,所以蒼背雁的速度一點也不快,慢吞吞地和下面的兩人一點點接近,十里,七里,四里……

    這時候止境真人也離那兩人很近了,大約也是三四里的距離,神獸則就在止境真人兩里之後。

    當蒼背雁距下面的兩人只有兩里多一點的時候,成立傳和李凌虛全都用一隻手維持著自己的大威力法訣,另一隻手輕輕一招,停在二人身邊的攻擊法寶就毫不含糊地朝已經閉了眼瞪直了腿的蒼背雁轟了過去!

    「啊……」

    看到那兩件法寶向已經毫無聲息的蒼背雁轟去,止境真人終於忍不出發出了一聲驚呼。

    然而下一個瞬間,他心中就忽起警兆,感覺到了濃濃的死亡氣息!

    成立傳和李凌虛等他好久了,等的就是這一刻,幾乎是同一瞬間,兩人的法訣完成,然後便要攻擊出去!

    便在這時,讓玉漱、止境真人、成立傳、李凌虛還有眾靈獸全都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只聽一聲凶狠的唳鳴忽然從那已經蹬了腿的蒼背雁口中傳來,下一瞬,那頭死鳥竟然猛一震翅化為一道灰光躲過了那兩件法訣無比凌厲地朝離它最的李凌虛撲了過去!

    那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呆了一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三晶血麒麟和神獸,不過還有比它們更快的,那便是蒼背雁,因為這本就是它的計策。

    這時候成立傳和李凌虛已然收勢不住,手中的法訣全都朝三晶血麒麟轟了過去,而這種大型法訣本就是最耗靈力的,雖然他們本身的靈力還很充裕,但是一時想要提聚起來卻沒那麼容易。

    成立傳還好說,李凌虛卻是蒼背雁的第一目標,本身離蒼背雁就很近,倉促間只能先將防禦法寶擋在了身前,然後勉強提聚靈力施出防禦法訣,同時往後退去。

    但是蒼背雁本就以遁速見長,其飛行方式更是連方勝都自歎不如,接著便見蒼背雁猛一展翅,身體一遍,尾巴一斜,整個身體便圓潤自如地在空中畫了一個弧,簡直比直線飛行還要快,竟是一下就將那件防禦法寶躲了過去!

    便在這時,便聽「嗡」一聲響,三晶血麒麟額前的第三隻眼睛裡射出一道異芒,直接打在了李凌虛的那道法訣正中,簡直就像在是那法訣裡開了個通道一般,那法訣直接將它和止境真人罩在裡面,卻不能傷它分毫。但是成立傳的法訣卻是從另一側打過去,隨非三晶血麒麟能再長出第四隻眼睛來,否則根本就擋不下那道法訣。

    而後便聽一聲低吼傳來,速度本已極快的神獸竟再次再速,瞬息間就到了三晶血麒麟身側,腦袋一低然後猛往上揚,直接撞在了成立傳攻向三晶血麒麟的那道法訣上。

    接著便聽「嗆、嗆、嗆」一串響,待到那法訣消散,神獸頭上的一些鱗片裡也滲出血絲來。

    神獸似乎些頭暈,待法訣消散後便在空中猛晃了晃腦袋,等清醒之後那叫一個氣,嘶吼一聲之後就朝成立傳衝了過去!

    然而便在這時,蒼背雁也撲到了李凌虛身邊,雙爪往前一伸便向李凌虛倉促間施放的防禦護罩抓去,只聽「滋、滋」一陣響,那護罩終於碎裂,蒼背雁的爪子便直接朝李凌虛身上抓去,以李凌虛那身子骨,絕對擋不下那一爪子。

    蒼背雁計謀得逞,這時候也是大喜,爪下毫不留情,眼看就到了李凌虛的胸口。

    然而便在這時,只見李凌虛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決絕,面色一白,張嘴就噴出一口血霧來,然而這血霧卻在空中境而不散,竟又形成了另一面屏障擋在了身前!

    只聽「哧、哧」兩聲,蒼背雁的雙爪便伸到了那血霧中,然而這一次卻沒能抓透過去。

    到嘴的肉難道要飛了嗎?

    蒼背雁一下惱羞成怒,伸長了脖子張開長喙便噴出了一團青白光芒,重重地朝那屏障上轟了過去!

    然後便聽「轟」一聲響,那團青白光芒雖然仍未能撞破那層血紅屏障,卻直接把李凌虛連屏障帶人都給撞得倒飛出去。便是這一撞,李凌虛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不過這一次卻不是故意的……

    那邊成立傳本想去救李凌虛,但是這時候神獸的眼睛裡已經噴出火來,正以極快的速度朝他那邊沖呢,他自身都難保,哪裡還顧得上李凌虛,把防禦法寶和法訣全都護在身前,調頭就跑,只盼著自己能逃過一劫。

    這時候神獸已然氣得夠嗆,只想一口將成立傳吞了,然而越是在它一心一意想幹掉成立傳的時候,越是有人來噁心它。只見一個人影飛進了它的視野,就出現在它的左前方。斜瞄了一眼,發現根本就不是自己伙的人,神獸又正在氣頭上,想也不想便伸長了脖子張開大嘴朝那邊猛地一探。

    「嘴下留……」

    步野和另一個叫萬河的魂靈一直跟在啖魂獸身邊往這衝著,那萬河其實早就相中了李凌虛的身體了,這時見神獸要將李凌虛吞了,連忙高聲喊了出來。

    不過最後一個「人」字到底沒喊出來,因為就在他喊到「留」字時李凌虛已經連人帶護罩消失在神獸嘴裡了。

    「我……我……唉……」這一會那萬河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簡直要瘋了。

    這時候步野也是苦笑不已,拍向萬河的肩膀道:「萬兄,還是看開些,興許那李凌虛有什麼隱疾呢。」他這也是為了安慰萬河才這麼說的,以前對李凌虛還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而僅僅是十餘息之後步野就後悔了,看著萬河一時間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邊神獸緊追在成立傳身後,然而它的軀體究竟沒有完全恢復,速度上及不上元嬰期修士,這會反而是越追越遠,而後它就像改了性子一樣,竟一擺長尾調頭就飛了回來,連吼都沒吼一聲。

    玉漱也是一怔,以神獸的性子,至少也要囂張地吼上一嗓子才對啊。

    很快神獸就飛了回來,不過竟不是直奔玉漱而去的,而飛向了啖魂獸。

    等到了跟前,只見神獸大嘴一張,大舌頭一舐一個人便從它嘴中掉了出來,赫然是那李凌虛!

    「啊!」萬河一下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數息之後才鄭重地向神獸施了一禮,「多謝神獸援手之德!」

    啖魂獸已然是輕車熟路了,見那李凌虛已經一動不會動,攝魂之力一卷一收,直接將李凌虛的魂魄吞進肚中。

    見啖魂獸有東西吃,神獸看著半空中的李凌虛不由又舔了舔舌頭,看情形似乎又有些捨不得把李凌虛送給那萬河了。

    看到這一幕那正施展《大五行附神之術》的萬河差點走火入魔了,總算已經演練過無數次,還是戰戰兢兢地施展出來,整個人化為一道灰氣朝那李凌虛身體裡飛去。

    僅僅是一息之後,「李凌虛」又站了起來,臉上已然全是狂喜之色,先後向神獸、啖魂獸作了一揖,連道:「多謝。」

    此人實際上是有些迂腐的,此時就可見一斑。

    其實神獸之所以放過成立傳也和嘴裡銜個人不無關係,連出聲都不能,還是挺不舒服的,這才拐了回來。這會見沒事了,而那成立傳卻好端端地在天空飛著,神獸反正也是閒著,低吼一聲便又衝了出去,正是那成立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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