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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五九章 鎮岳 文 / 影·魔

    第五五九章鎮岳

    在已經掌握了《十三羅漢印》的前提下,激發降魔印有兩個條件,一個是修士的靈力總量必須夠施展一次降魔印的,一個是靈力的傳送、轉化速度要夠快。

    前者對方勝來說很容易解決,因為他的靈力總量本就比常人要多。後者則對施術者的身體素質要求較高,若是某人身體的強度只僅僅和築基期修士一樣而他又強行施展了降魔印,那麼等待他的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成為碎粉。進入結丹中期以後,方勝的身體會比結丹初期時強上不少,這一點在施展降魔印時很關鍵。

    當方勝的意識逐漸回復到現實中時,他首先感覺到的就是體質上的提升,他的身體已經可以承受更快的靈力轉化。

    毫無疑問,他成功進入了結丹中期。

    除了體質上的變化外,另一個最明顯的變化就是靈力容量了。之前他的身體就像個裝滿了靈力的大缸,已經再容不下多餘的靈力,而突破之後這個大缸忽然比原先大了兩倍,他又可以積攢靈力了,而再次將這個大缸裝滿的時候,也就是衝向結丹後期的契機。

    方勝想起來自己還有兩枚妖丹,煉化之後怎麼也能提升不少靈力吧,不過他馬上就聽到了翻動書頁的聲音,於是意識到現在實在不是煉化妖丹的時候,至少得先跟關心他的人說一聲。

    方勝睜開了眼,一下就看見了正趴在桌子上研究傳送陣的胡妖兒。

    「呼……妖兒?」方勝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然後喊了出來。

    小丫頭聽到方勝的聲音後一下扭過頭來,驚喜地道:「哥哥你醒了!」

    「嗯,這些天沒悶壞吧?」方勝笑問道。

    「沒有呀,嘻嘻。」胡妖兒跳下椅子向方勝跑去。

    「那就好,咱們馬上去餘韻堂一趟,我得跟師傅說一聲。」說著方勝就穿上靴子,拉著胡妖兒的小手就往外走。

    「那你突破了嗎?」

    「嗯,嘿嘿,我都迫不及待想和人打上一架了。你的傳送陣研究的怎麼樣了?」

    「嗯……再有兩個月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麼了?」方勝問道。

    「就把缺少的那些部分補完了啊。之後很快就能推算出玉漱姐姐在哪了。」

    「很快是多快?」方勝有些緊張地道。

    「三天。」胡妖兒笑道。

    「呃……你是說,還有兩個月零三天,我就能知道你玉漱姐姐在哪了?」

    「嘻嘻,人家可不敢保證。」

    方勝歎道:「沒事,其實我已經很知足了。對了,我想馬上離開麒麟閣,你覺得怎麼樣?」

    「去哪呀?」

    「先去暗香府,再去找南師傅,你別忘了,我現在其實應該給公主幹活的。」

    「噢,那正好呀,我也可以去找小翠姐姐玩了。」

    「你這丫頭,怎麼就知道玩……」

    兄妹倆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餘韻堂。

    於游老頭一眼就看出方勝突破了,眉毛一揚笑道:「你估計的倒挺準。」

    「見過師傅。嘿,正好三個月。」方勝也笑道。

    「正好,**斬仙劍訣我也給你改完了,你拿去看看吧。」說著於游就從身上摸出一枚玉簡遞給方勝。

    方勝接過來之後便將神識探了進去,好一會才收回神識,動容道:「難道師傅把生之道融合了進去?」

    「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這生之道了。不過融合進去的只是一小部分,你如果想學完整的生之道,就只能等到元嬰期了。實際上我並不打算把完整的生之道傳給任何人,包括你。」於游認真地道。

    「是因為修了這生之道只提升境界卻不提高壽元嗎?」

    「是。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融合進你的功法裡的那一點生之道還不至於影響你的壽元。另外,這功法我畢竟沒親自修習過,所以我也不敢保證它十全十美。你修習之時隨機應變好了,如果遇到什麼不通的地方,大可按你自己的方法來。」

    「嗯,我記著了。呃,師傅,我想先離開麒麟閣一段時間。」

    「怎麼,這麼快就這在呆夠了?」於游笑問道。

    「也不是,咱們麒麟閣還有不少好地方我都沒去過呢,但是,我心裡一直掛念著一些人和事,實在很難安心。」

    「我明白。你可定下了日子?」

    「越早越好。」

    「那行,你先去和青晨他們說一聲吧,然後再去和你三師叔打聲招呼,其他人就不用管了。和所有人道過別之後你再來我這,我帶你去見宗主,然後你就能走了。」

    「好。那我就去和師兄、師姐說去。」

    傍晚的時候方勝就和所有人打過了招呼,然後又回到了餘韻堂。

    於游也沒多說,帶著方勝和胡妖兒就走。

    在飛往神英峰的路上方勝心中忍不住問道:「師傅,你可知宗主找我什麼事?」

    「能猜到一些,你放寬心就是了。」

    方勝「噢」了一聲,也不好再說什麼,眼年著那天柱一般的神英峰在視野中越來越大。

    神英峰本身就是麒麟閣十景之一,這種像筆桿一樣直上直下的山在整個修真界都很少見,而像神英峰這麼高這麼直的則完全是獨一份。

    在距神英峰數十里的時候方勝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只要有個巨人在神英峰的頂上用手指頭輕輕一捅,那麼整座神英峰就會從中折斷,很難想像那會是一個多麼震撼的場面。

    一旦離得近了,方勝的那種錯覺便立馬消散的一乾二淨,因為神英峰雖然看起來又高又細,但是它並不是真的細,其直徑至少有十里。

    像這種山,其所有建築也只能建在山頂上,在於游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就到了山頂,沒費多大周折都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見過於師叔。」神英殿前,一個年輕弟子一看見於游就馬上迎了上來,施禮道。

    「免禮,你去幫我通報一聲,就說我帶方勝來見師兄。」

    「是。」那弟子恭敬道,抬起頭來時裝作不經意從方勝臉上掃了一眼,然後轉身匆匆離開。

    沒等多大會那弟子又跑了出來,把於游和方勝、胡妖兒領了進去。

    拐了幾個彎後,那弟子很快在一扇門前停下,向裡面稟報道:「師傅,於師傅和方勝師弟來了。」

    「你下去吧。」屋裡傳來一個中正平和的聲音。

    「是。」

    那弟子才走便聽一聲輕響,那門竟自己打開了,裡面再次傳來那中正平和的聲音:「進來吧。」

    「師兄。」於游進去後便輕聲喊了一聲,態度不卑不亢。

    這時候方勝才拉著胡妖兒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健壯修士,方臉,皮膚是健康的黃色,肩很寬,身體也很厚實,和方勝想像中的模樣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人很有氣度,此人在面對於游的時候也是一臉隨和,而他只看了方勝一眼,竟讓方勝升出一種整個人都被此人看穿了的感覺。

    下一刻方勝就忽然有種感覺,此人便是那些說書人口中的梟雄。

    自然,這位梟雄還是神英峰的首座,麒麟閣的現任宗主,姓丁名鎮岳,同時也是麒麟閣六脈毋庸置疑的第一高手。

    「方勝參見宗主師伯。」方勝施禮道。

    「早就想見你一面了,沒想到竟然拖到今日,在麒麟閣可還習慣?」丁鎮岳問道。

    方勝沒料到對方竟會和他聊家常,怔了一下才道:「挺好,至少在蘊碧峰是這樣。」

    丁鎮岳笑道:「這麼說其它峰留給你的印象並不好了?人不遭妒是庸才,嫉妒你的人越多,越說明你比他們都強。」

    方勝又是一愣,想了想才微笑道:「這麼說我應該期待越來越多的人看我不順眼了?」

    丁鎮岳笑了起來,深深地看了方勝一眼,這才道:「其實我對你的品性早有所聞。大多數情況下,傳聞和真實的人總會有一些些差別。不過你應該是個例外,因為你能得到那兩個人的認可。沒有他們,你肯定殺不了四時峰的那七個人。」

    這下方勝就不是愣了,而是震驚!這件事他沒跟任何人說起,也相信祁連超和夏侯遠絕不會告訴任何人,那丁鎮岳又是怎麼知道的?!

    「呃……是他們七個主動去追殺我的。」方勝只得老實答道。

    「若他們是死在別的門派手中,就算他們有錯我也一定會追查到底,討個說法,但是現在卻是被自己同門殺了,當然是能瞞就瞞,這件事就交給我和你師傅吧,以後宗門裡一定不會有人因為這件事找你麻煩。」

    「多謝宗主師伯。」

    丁鎮岳忽然微皺眉頭,問道:「方勝,你知不知道我和於師弟非要讓你加入麒麟閣的真正原因?」

    「難道不是因為我學會了《銅爐獸典》總綱?」方勝疑惑道。

    「那其實只是個前提,是原因的一小部分,卻不是最重要的部分。方勝,我問你一句,你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把自己當成麒麟閣的弟子?」丁鎮岳認真地道。

    方勝想了想,這才直視著丁鎮岳的眼睛道:「很難說,但是我是真把自己當成蘊碧峰的弟子了。」

    丁鎮岳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眼皮卻微微向下,顯然是正在思考。

    過了一會,丁鎮岳忽然笑道:「倒被你唬住了。不過我已經大致明白了你的想法,你能把自己當成蘊碧峰的弟子就已經足夠了。有一天蘊碧峰會很需要你,希望你到時候能站出來。」

    「什麼時候?」

    「具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做個保證,這樣我就安心了。」丁鎮岳認真道。

    「嗯,如果哪天蘊碧峰需要我站出來,我一定不會躲在後面!」方勝鄭重道。

    丁鎮岳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忽然轉移了話題,問道:「上次在九幽地宮你是不是受到了包括我們麒麟閣在內的七大宗門的修士的圍攻?」

    方勝一怔,然後點頭道:「是。」

    「你可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殺你?」

    「我在散修聯盟順風順水,那些人害怕我的威望越來越高?」

    「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噢?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永夜族的武辛王、南冥王和驥陽王全想殺你。」

    「啊?!當時圍殺我竟然和他們有關係?」

    「不錯。九大宗門正好有求於永夜族,就順手接下了殺你的任務。」

    「我怎麼一點都沒感覺到……」方勝喃喃道。

    「實際上當時那些向你動手的也都不知道,我們一直瞞著所有人。修真界一向看不起永夜族,九大宗門接下永夜族三王的任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是嗎?之所以現在跟你提這件是,只是想提醒你,絕不要一個人去永夜族三王的地盤。」

    「呃,武辛王是因為我殺了他師傅的孫子這才想要我的命,那南冥王和驥陽王呢?啊……真是傷腦筋,我什麼時候惹了這些人……」方勝皺眉道。

    「永夜族確實有不少人把你當成了散修的代表,不誇張地說,在促進永夜族與散修聯盟融合這件事上,你所能起到的作用是散修聯盟一方的第一人。」

    「呃……沒這麼誇張吧,我只是個跑腿的罷了,別人讓我幹什麼我幹什麼,散修聯盟真正起作大作用的是荀執事。」方勝有些不確定地道。

    丁鎮岳搖頭道:「你錯了,比起散修聯盟在永夜族的潛移默化來,你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榜樣的作用更大。儘管你做的還不夠好,但是早晚有一天會做好,永夜族的三王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要殺你。」

    「竟然這樣……」方勝喃喃道。

    「不論是修真界還是永夜族,所有人都更尊重更關注實力強大的人,不是嗎?」看方勝還不明白,丁鎮岳不厭其煩地解釋道。

    過了一會方勝總算想通了,然後忽然想起了之前的問題,便問道:「九大宗門怎麼會有求於永夜族?」

    丁鎮岳笑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這事你晚些時候自會知道的。我可以提醒你一句,當你知道的時候,很可能就是蘊碧峰需要你站出來的時候。」

    方勝有些迷糊,但是見丁鎮岳不願意說,他就不好再追問,想了想,忽然問道:「宗主師伯,萬毒窟中的祁連超和夏侯遠真的沒辦法出來了嗎?」

    丁鎮岳似是早知道方勝會有此一問,馬上答道:「有。」

    「不必結嬰就可以出來?」

    「嗯。」

    「到底是辦法?」

    「你聽說過冰魄真精沒有?」丁鎮岳問道。

    「冰魄真精,怎麼這麼耳熟,啊!想起來了!」

    方勝一下想起來被鎖在五訣宗地牢的那個老頭,那老頭身上的焚血鏈就只有冰魄真精能除。當時那老頭還說冰魄真精只有結丹期修士才能用手拿,只要方勝能找到冰魄真精把老頭救出來,老頭只需要幫方勝一天就能勝過方勝努力一輩子。

    「想要救他們兩個,非冰魄真精不可。」丁鎮岳道。

    「哪裡才有冰魄真精?」方勝急問道。

    「據說修真界已經沒有了。」丁鎮岳有些尷尬地道。

    「呃……」一時間方勝腦子簡直不會轉圈了,只覺得祁連超和夏侯遠重見天日的機會越來越渺茫。

    不過如此一來,卻很好地解釋了五訣宗為什麼會那麼放心地把那個老頭鎖在地牢裡,解開焚血鏈的關鍵之物已經不存在了,又哪用得著怕那老頭逃跑。

    然後方勝就忽然想起了那老頭的名字,好像叫陳天淳來著,當時方勝懷疑那老頭是狂雷道尊和玄陰天魔中的一個,不過卻得不到證實,這時候他就想問問丁鎮岳,於是道:「宗主師伯,當時我聽說那冰魄真精時還聽到了一個人的名字,好像很了不得,但是後來我又問了不少人,大部分人卻都不知道我說的是誰。」

    「叫什麼?」丁鎮岳問道。

    「陳天淳。」

    丁鎮岳猛然一驚,就連一直都沒說話的於游身體也微微動了一下,方勝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便更加意識到那個老頭子必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你是在哪聽來的這個名字?」丁鎮岳問道。

    「很久之前了,一個老前輩和我閒聊是說的,當時如果不是說到冰魄真精,還不會提這個陳天淳,當時那老前輩很鄭重的樣子,我就覺得這陳天淳是個人物,但是後來再問別人,卻又沒人認識了。這陳天淳到底是什麼人?」

    「玄陰天魔。」丁鎮岳沉聲道。

    「厲陰宗上一任宗主?」方勝問道。

    丁鎮岳看了方勝一眼,道:「不是上一任,而是現任,玄陰天魔雖然早就失蹤了,但是厲陰宗始終都是代宗主在掌管門中事務,『代』字一日不去,玄陰天魔就還是厲陰宗的宗主。」

    「此人很厲害嗎?」

    「當年震靈大陸北部『玄陰天魔』四個字可以止小兒夜啼。怎麼,冰魄真精和玄陰天魔有什麼聯繫嗎?」丁鎮岳道。

    「那個老前輩說,玄陰天魔那可能有冰魄真精。」

    「別說他人已經沒了,就算人還在,連我都別想從他手裡得到任何東西。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丁鎮岳道。

    「唉,希望將來能找到冰魄真精……」方勝歎道。

    「這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好了,我這也沒什麼事了,你如果要走,隨時都可以離開。」丁鎮岳看向方勝道。

    方勝覺得丁鎮岳還算好說話,心知這一走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忙把最後一個問題問了出來:「宗主師伯,弟子想知道,當年祁連超、夏侯遠、燕千秀、苑明蓉四人進入萬毒窟的時候,軒轅師兄為什麼沒出現?」

    方勝絕沒想到,就連這個問題丁鎮岳都準備好了答案,聽到他的問話後丁鎮岳毫不遲疑地答道:「因為我把他關了起來。」

    「啊?現在還關著?」

    「十年後我就把他放出來了,之後再沒理過我。」

    「那他為什麼不進萬毒窟看看?」

    「不知道。」丁鎮岳一臉坦然地答道。

    「呃……」

    之後方勝也沒什麼事了,便告辭出來,然後直接由於游帶著飛出了麒麟閣地界。

    告別於游後方勝直接飛向了最近的散修聯盟分部,主要就是為了讓散修聯盟的人知道他已經出來了。

    然後方勝就一直向東飛,每遇到一個有散修聯盟分部的城就降下去打聲招呼。

    一路上方勝實實在在地體會到了自己現在的名氣有多大,那些第一次見他的人起初表現得十分正常,但是一旦知道了他是方勝就會馬上露出興奮的表情,接下來對他的態度那叫一個慇勤。

    最開始方勝還有些不適應,覺得自己這麼大的名聲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聽了無數的絮叨,被問了無數遍同樣的問題後他也就釋然了。

    首先他很癡情,有個找了很多年沒找到的未婚妻,接著就是他會《十三羅漢印》和《銅爐獸典》兩大當代僅此一家別無分號的功法,然後就是他有成了精的大荒真寶,有變異戰獅,有修真界歷史上沒有的雲妖……

    而實際上,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那就是他的品性。

    他的品性招人待見,所以別人才願意記住他的別的優勢,才津津樂道他的事跡。

    就這樣,方勝有些恍惚地再次進入了永夜族地界,直奔西通城而去。

    在暗香府停留了一天,荀執事也沒吩咐方勝的別的事,然後就把方勝放走了。

    數日後方勝就到了永夜城,拉著胡妖兒的手走在熱鬧的長街上心中不勝唏噓,雖然離開這裡才一年多,但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暗香閣的招牌進入方勝眼中的時候,方勝終於鬆了口氣,而這時候胡妖兒已經掙開了方勝的手向前跑去。

    方勝在後面搖頭直笑,接著便見小丫頭衝進了店中,然後店裡便傳來小丫頭和付掌櫃等人打招呼的聲音。

    方勝還沒到門口付掌櫃和幾個夥計竟迎了出來,方勝忙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付掌櫃等人早聽說方勝差點在戰場上死了,這時不免往方勝身上多看了幾眼,把方勝看得怪彆扭的。

    進店之後方勝就一愣,店裡的佈置已經大變樣,簡直快要認不出來了。

    然後他就看出來,店裡擺設的寶物至少有一半是法寶,每一件都光芒奪目。此時店裡還有兩個秘術者,全都是通靈期的境界,看樣子暗香閣已經實現了由主要經營寶器到主要經營法寶的轉變,方勝不由大為高興。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他得趕緊去看南瑛紫,他在來的路上就聽說了,南瑛紫在他被麒麟閣抓去的時間裡做了許多事。

    方勝大步向後院走去,很快就聽到了胡妖兒和齊翠、南瑛紫說話的聲音,中間還有司馬千旬的笑聲,不由心中一暖,兩步來到煉器室門口,還沒看見人就喊道:「南師傅,司馬前輩,小翠,我回來了。」

    齊翠歡呼一聲便衝了過來,拉著方勝的胳膊又跳又笑,間中不清不楚地說道:「師兄,你知不知道,我和師傅擔心死了!現在好了,你可算回來了!」

    「讓你們掛心了,以後一定不會了。」方勝笑道。

    「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一定一定!」方勝鄭重應道。

    接著齊翠便拽著方勝的胳膊把他往裡拉,很快到了司馬千旬和南瑛紫面前。

    方勝先轉向司馬千旬道:「司馬前輩,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勞您費心了。」

    司馬千旬微笑道:「老夫每天只管煉器,又哪裡費什麼心了,真正費心的是南道友。」

    方勝這才轉向南瑛紫,說實話,從一進門方勝就沒敢和南瑛紫對視,這時候雖然已經醞釀了一會,但是還是有些心虛。

    但這時候他卻不得不抬起頭,直視向南瑛紫那張大眾情人的臉。

    然後方勝就看到了南瑛紫的笑容,此時這位南師傅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似乎就想看他出醜呢。

    方勝心不由暗罵自己沒出息,這才一年多沒見罷了,還能生陌生人不成?再說了,就算見陌生人自己犯不著害羞吧……

    「南師傅。」方勝看著南瑛紫的眼睛,輕聲道。

    南瑛紫眉毛揚了揚,繼續似笑非笑地看著方勝,問道:「有什麼事嗎?」

    南瑛紫這一句出口,齊翠先忍不住樂了起來,然後就是胡妖兒,接著就是司馬千旬,這些人全笑了起來。

    方勝終於知道,南瑛紫就是想開他的玩笑,一下放鬆下來,乾脆順著南瑛紫的話道:「有事。」

    「噢?什麼事?」南瑛紫問道。

    「這麼久沒見了,怪想得慌的,咱們擁抱一下吧。」方勝笑道,實際上永夜族在極親近的人之間是有這種禮節的,他這麼說倒也有些根據。

    南瑛紫當時就是一怔,但也很快意識到方勝在和她開玩笑,便道:「好啊,長幼有序,你先和司馬前輩擁抱一下再說吧。」

    方勝:「……」

    其後方勝自然沒去擁抱司馬千旬這個瘦老頭,於是他也沒能和南瑛紫擁抱一下,在其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暗暗後悔,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個大好機會。

    當晚司馬千旬早早休息去了,齊翠也把胡妖兒給拉走了,煉器室裡早早地就只剩下方勝和南瑛紫兩個。

    方勝煉製了一件寶器後便道:「南師傅,咱們出去走走?」

    南瑛紫看向方勝,然後點頭道:「好,正好我也想聽聽你這一年多的經歷。」

    倆人很快並肩出了暗香閣,直接往夜市上走去。倆人也沒打算吃東西,就在人潮中慢慢走著,方勝說,南瑛紫聽,一個說的繪聲繪色,一個聽的認真不時回應一聲,看起來甚是溫馨。

    很快就走完了兩條街,方勝提議道:「咱們去明月橋吧?」

    「好。」南瑛紫點頭道。

    那明月橋卻在城外,倆人一盞茶功夫後才到了地方。

    此時萬籟俱寂,明月懸空,寬闊的水面上靜靜地倒映著月光和星光,讓人不忍大聲說話。

    此時周圍再沒有別人,方勝倒也不怕破壞氣氛,就小聲地和南瑛紫說著他這一年多來的經歷。

    不知過了多久,方勝總算說完了,然後皺著眉頭猶猶豫豫道:「南師傅,我這裡還有個難題,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出出主意。」

    「什麼難題,竟然把你難成這樣,說來聽聽吧。」南瑛紫看向方勝道。

    「嗯,你可得替我保密。」

    南瑛紫忽然笑了,沒好氣道:「我像是藏不住話的人嗎,再不說我可走了。」

    「噢,是這樣的。你可還記得西通開雲坊的紅綢姑娘?」

    「自然記得,你不是經常提她嗎?」南瑛紫疑惑道。

    「真的假的?我經常提起她?」方勝難以置信地道。

    「也不是經常,但是提起她的時候顯然比提起別的人更多一些,她怎麼了?」

    方勝皺眉道:「我這次回來路過西通,本來想去開雲坊看看的,但是一想到她就沒敢去。」

    「沒敢去?」

    「嗯,我覺得她看見我之後一定會傷心……」

    方勝的神色頗為痛苦,南瑛紫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問道:「你的意思是,她喜歡你?」

    「應該是了。」

    「那你喜歡她嗎?」南瑛紫問道。

    「她是個好人,我把當姐姐,當朋友,和她在一塊的時候我也會覺得很舒服,我想,我是喜歡她的,但是這喜歡不是那種喜歡。」

    「我明白了。那你想讓我怎麼幫你?」南瑛紫有些不解地道。

    「她一定很傷心,而我每次想起她也都會很愧疚,我希望改變這種現狀,但是又毫無辦法。」

    「其實結束她的痛苦並不難。」南瑛紫忽然道。

    「噢?有什麼辦法?」

    「讓她喜歡上另一個人,而且是可以和她在一起的人。」南瑛紫道。

    「呃……我可到哪去給她這樣的人去……」方勝嘀咕道。

    「還有一個辦法。」南瑛紫又道。

    「什麼辦法?」

    「她喜歡你肯定是因為你讓她看到了你的優點,還有你身上那些讓她喜歡的特質。但是,那些顯然不是你的全部,一個完整的你應該是既有優點又有缺點的。這樣,你去把你不好的一面展現給她,把你做過的所有壞事、糗事甚至是心裡的一些齷齪想法都告訴她,並且直言不諱這才是真正的你,那樣她就會對你由愛生厭了。」南瑛紫認真地道。

    「呃……你這也太狠了吧?你真是剛剛想出來的主意,而不是早就準備好的?」方勝動容道。

    南瑛紫笑道:「怕了吧?這些當然是早就準備好的,不過卻不是為你,而是我很早很早以前就有的想法。」

    「原來如此,我還真找對人了。不過,主動向紅綢姐說我的缺點,這還真有點難度……」

    「怎麼,又捨不得了?」

    「嘿嘿,我覺得你這法子有點不靠譜。不過還是得謝謝你,把心裡話跟你說過之後我就好受多了。」

    「原來我這當師傅的還有這作用。其實我這一招真不太保險,萬一你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全展現給她她還是喜歡你就壞了,如此一來只怕她一輩子也解不開這個結了。」

    「啊……」方勝忍不住輕呼出來。

    「另外,你想過沒有,這次你雖然沒去見她,可以少讓她因離別而傷心一次,但是當她從別的途徑知道了你明明去過西通卻沒去看她之後她會更傷心。」

    「天啊……南師傅,你這是在為我開解嗎,明明是給我添堵……我算是找錯人了……」

    南瑛紫笑道:「我說的全是實話,難道你希望我騙你嗎?我覺得吧,既然做不成夫妻,而她又執意喜歡你,那你就讓她感覺到你對她的在乎好了。你把你的感覺明明白白地告訴她,相信她能理解你的。」

    「這樣行嗎?」

    南瑛紫忽然樂了,笑道:「如果我的理論是對的,那就行。」

    「你的理論?南師傅,我忽然你在這方面好像很有研究啊?」

    南瑛紫臉一熱,幸虧是大晚上,根本看不出臉紅,沒好氣道:「你知道什麼!我懂的可不僅僅是煉器!」

    便在這時,方勝終於決定就按南瑛紫最後的提議去做,便道:「那好吧,我也覺得坦誠點比較好。我爭取盡早去看她,和她好好說說。」

    「其實你現在去就行,反正店裡也用不著你。」

    「你這話說的,就跟我可有可無一樣,嘿嘿,我怎麼也得向公主報個到再走不是,咋說我也是個給王室幹活的啊。」

    「隨你。」

    這時候方勝忽然想起了心馭之器的問題,便問道:「南師傅,你對心馭之器有研究嗎?」

    南瑛紫皺了皺眉道:「不太在行。」

    「這次我算是見識到了心馭之器的厲害了,這種法寶落在普通修士手裡可能還不如普通法寶,但是要落到我這樣的會武功的人手中,就能發揮出遠高於其品階的威力。南師傅,你有沒有興趣學學心馭之器的煉法?」

    「想是想,但是一直沒有門路。怎麼,你有辦法?」南瑛紫來了興趣。

    「這麼說你想學嘍?」

    「那還用說。」

    「我也是經人提醒,覺得可以巴結一個仙器宗的修士,然後跟著那人學。」

    「拿什麼巴結?」

    「煉器材料,靈石,靈藥,也可以直接幫他們做事。」

    南瑛紫眼睛一亮,然後笑道:「以前就我自己,就從沒這麼想過,聽你這麼一說倒有幾分可行性。那這樣吧,你剛來就走在公主那也不好說,就先在王城停上幾個月,然後把暗香閣交給司馬前輩照看,咱們一起去一趟仙器宗。」

    「行,那就這麼定了。」

    倆人很快就商量出未來的行程,然後看時間也不早了,就又飛回了暗香閣。

    躺在床上之後方勝那叫一個舒心,只覺得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按著計劃一步步走就行了。周圍住著又都是既熟悉又可靠的人,有心事就說,也不必憋在心裡,這樣自在的生活已經遠離他太久了。

    三天後方勝就跟著南瑛紫開始煉法寶,直到這個時候,方勝才算真正安下心來,再次融入了暗香閣的煉器生活。

    半個月之後公主回到王城,第二天就出現在暗香閣。

    當時方勝正在提煉材料,剩下的人也都在忙著,完全不知道公主已經到了煉器室門口。誰讓她是公主呢,一個手勢就讓付掌櫃和那幾個夥計乖乖留在了外面。

    公主並未打擾他們,就站在門口靜靜看著。裡面的人各忙各的,但是每個人看起來都很自在,整個煉器室竟給人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某一個瞬間,公主忽然覺得她很希望像眼前的這些人一樣簡簡單單地在這裡煉器。

    然後胡妖兒第一個發現了她,驚呼了一聲:「公主姐姐!」

    接著所有人都暫時停下了動作,轉頭朝門口看了過去。

    屋裡一共有五個人,五個人的表情全不一樣,但是她能感覺出來,那五個人對她的到來很高興。

    公主忽然覺得很溫馨,這是一個大家庭,可惜的是,自己並不是這個大家庭的一員。不過,能成為這個家庭的朋友也很好了。

    於是這個大家庭在接下來的半天時間裡就一直在聽公主倒苦水,這位龍永夜姑娘實在太累了,她身上的擔子興許是整個震靈大陸最重的了。

    等公主訴完苦,為了不影響別的人煉器,方勝乾脆把公主拉了出去,就坐在院子裡的石椅上給公主講他此行的經歷。

    事實上公主對方勝的故事一直都很好奇,很顯然,由於身份原因,方勝所經歷的事她這輩可能都沒法去親身去體會。

    公主很快就知道了方勝這一趟其實收穫頗豐,她並不是個窮人,但是對方勝的戰利品還是很感興趣。

    於是方勝就把那頭妖獸的妖晶拿給了公主,公主雖然嘖嘖稱奇,但是她也不是沒見過妖晶,看了一下就還給了方勝。接著方勝又把那些觸鬚拿了出來,並詳細地告訴公主這些觸鬚的威力。

    當公主意識到那些觸鬚的威力又看到了那極大的數量之後,她忽然陷入了沉思中,十餘息後忽然抬起頭來,臉上已經有些興奮。

    對公主來說,興奮這種表情在她臉上並不常見,她顯然想到了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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