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九章沖擂
方勝很快就看了個清清楚楚，原來，這暗香擂還得再等五天才能正式開始，倒是他和荀執事都始料未及的。原因無它，需要準備的工作太多了，而且邀請參賽者也不像想像中那麼容易。
現在的告示只是為了通知大夥一下，讓人們知道有暗香擂這麼回事。
暗香擂的日賽共分三個時間段，上午、下午、晚上，由於方勝白天要學煉器，晚上又要去開雲坊當值，所以他只能硬擠時間去參加暗香擂。
好不容易又熬過了五天，暗香擂正式開始。場地設在了城外，似乎就在方勝和南瑛紫試炎煞珠的那個地方。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地方又大，還不會影響西通城的秩序，觀眾想站哪看站哪看。
方勝的那些師兄弟們顯然受到了感染，他們煉器天賦都不錯，打架方面就肯定差了點，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前去觀看比賽的興趣。是以鄭鐵教煉器的時候就見這些人挨個走神，被鄭鐵罵了好幾頓。
方勝也急也走神，不過他有胡妖兒通風報信，倒沒被鄭鐵逮住過。
後來鄭鐵看這些人根本學不進去，乾脆大手一揮，道：「一幫兔崽子，先去看熱鬧去吧，明天誰再走神罰他提煉材料半個月！」
方勝簡直要高呼「師傅聖明」了，謝過鄭鐵後抱著胡妖兒就往外躥，沒想到才剛跑出去兩步肩上忽然一疼，顯然有人用小石頭砸了他一下。
「是哪個不開眼的砸我？！」他那些師兄弟因為南瑛紫的關係大多看他不順眼，但是還沒人敢主動挑釁過，因天還是第一次！
「啪！」
「哎喲！」
方勝沒料到對方還敢砸第二下，額頭上登時又中了一記。
「是……呃，南師傅？」方勝正要叫囂，南瑛紫忽然若無其事地從附近一間屋裡走了出來。
「咦，方勝，你怎麼了，額頭上怎麼紅了一塊？」
「不是你砸的嗎？」
「我剛從屋裡出來，你又不是沒看到！有你這麼栽贓人的嗎？」南瑛紫怒道。
「真不是你？」
「我生氣了啊！」南瑛紫作色道。
「絲！」方勝揉了揉額頭，接道，「算了，不管是誰，放他一馬。南師傅，你怎麼不去上課啊？」
「那幫小子都想看那什麼暗香擂，一大早就蠢蠢欲動，我看著心煩，就放他們走了。」南瑛紫笑道。
「嘖，還是南師傅開明。」方勝讚道。
「咳！南師妹。」鄭鐵的聲音忽然從後面傳來，心情似乎不太好。
方勝那叫一個尷尬，南瑛紫絕對看到鄭鐵了，但是卻不提醒他一聲！
「弟子見過鄭師傅。」方勝施禮道。
「方勝，你是不是想提煉材料了？」鄭鐵問道。
「呃……」
見方勝答不上來，鄭鐵和南瑛紫全都大樂，南瑛紫笑道：「走走走，咱們一起去看看去。方勝，你也別害怕了，鄭師兄跟你開玩笑呢。」
「噢。」方勝應了一聲，不過還是有些拘謹。鄭鐵平時就比南瑛紫嚴肅，而且真實年齡也比南瑛紫大得多，所以方勝這幫人在鄭鐵身邊還是很有壓力的。
本來和南瑛紫一起去還沒什麼，但是現在加了個鄭鐵方勝就如坐針氈了，只想快點找個理由躲開，然後自己去。
那邊鄭鐵和南瑛紫卻不等他，直接飛起來了，方勝只得硬著頭皮跟上。
剛一到城外方勝便遠遠地看見了暗香擂的比賽場地，五個巨大的圓形石台以一定間隔圍成了一圈，此時五個石台上、下已經圍滿了，倒不是地面上容不下那麼多人，而是有些人覺得在下面看不痛快，所以直接飛到了空中。
此時也有不少平民前來觀看，扶老攜幼，拖家帶口的好不熱鬧，等方勝聽到下面傳來的吆喝「賣糖葫蘆」之後他就直接傻了眼，嘀咕道，這怎麼跟趕集一樣……
五個擂台圍住的中間位置還有一個五稜柱，那柱子足有十丈高，每一個面的寬度都達到了一丈。柱子上散發著淡淡的螢光，顯然不是一根普通的柱子。
方勝運足目力朝那柱子上看去，很快便看到正對著他們的這一面上有幾個螢光大字：築基中期術法榜。
讓方勝吃驚不已的是，除了那幾個大字外，術法榜上早就有了一大串人名！方勝那叫一個激動，心說，這才開始半上午，就有這麼多人上榜了？
他原本還以為這術法榜要過一段時間統計一次，現在看來，這玩意似乎隨時更新的。
鄭鐵歎道：「想不到這暗香擂第一天就有如此規模，怪不得那幫兔崽子一會也坐不住。」
南瑛紫應道：「年輕人就好爭個名，也是情理之中，這的確是一個提高暗香府知名度的好辦法。」
方勝心說，這是我提議的……
「方勝，你是築基後期吧，有沒有興趣去試試？」南瑛紫笑問道。
「嗯，正有此意。」
鄭鐵其實並不知道方勝實力，他本身雖是結丹期修為，但真打起來遠遜於同階修士，所以他覺得方勝也應是這樣，所以此時眉頭就輕輕皺了起來。
「鄭師兄，方勝可不止會煉器，呆會說不定他能讓你大吃一驚。」
「噢？」鄭鐵眉毛揚了揚。
方勝早已看出來築基後期的擂台在哪，向下指道：「應該是在那了，兩位師傅，咱們過去吧。」
五個擂台，正北方一個，然後便是西北、西南、東南、東北各一個，而築基後期的擂台便在正北方。
仨人很快飛了過去，就停在了那檯子東側的空中。
沒想到的是，就算是空中竟然還有暗香府的人維持秩序。只要會飛，誰都可以停在空中，但是要守規矩。越往下越可以靠前，越往上就必須往後撤一些才行，如此一來，空中的人群就形成了五個大大的漏斗形。
身處這個漏斗形之中，只是看看人群的整體形狀就會覺得無比震撼。
此時正北方那個築基後期的擂台上正有兩人打得難分難解，方勝一眼便看出，那是兩個秘術者，每人都只有一件飛行寶器，但是秘術卻是層出不窮。
看了一會，方勝忽然覺得，像這種機會，就算不上去打，只是觀摩別人的戰鬥也能有所收穫。對他來說，而實際上則是對很多人來說，這暗香擂都是個絕佳的提升實力的機會。
很快下面的比試便以一個魔臂秘術者的取勝而告終，台下還有空中登時有不少人呼喊起來，似乎是喊的那人的名字。
方勝沒聽清，便問一旁的南瑛紫：「南師傅，他們在喊什麼？」
「好像是霍寅吧？」南瑛紫不確定地道。
這時候鄭鐵也說：「應該是霍寅了。」
「噢。」方勝剛應了一聲，忽然發現南瑛紫左手抱在身前，右手則拿著一個小東西，似乎是塊普普通通的小石頭，一拋一拋的，問道，「南師傅，你手裡那是什麼？」
南瑛紫正看著剛上台的參賽者，漫不經心地答道：「石頭。」
「你拿塊石頭幹什麼？」方勝疑惑道。
「剛才撿了三塊，扔了兩塊了，這一塊不知道該打誰。」南瑛紫不耐煩地解釋道。
「南師傅！！」方勝忽然吼道。
「啊！怎麼了？！」南瑛紫也被下了一跳。
方勝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又點了點還有些發紅的額頭，氣道：「你不是說不是你打的？」
南瑛紫一下反應過來，臉微微紅了起來，但還是強裝鎮定抵賴道：「本來就不是啊，真是的！我剛才走神了，說的話都不做數，你別信！快看快看，下面又要開打了！」說完南瑛紫隨手把那塊小石頭收進儲物袋中，再不理方勝了。
鄭鐵大樂，好容易才忍住，就剩方勝自個在那生悶氣。
又看了兩場，那霍寅愣是又打敗了一個修士還有一個秘術者。
這時候方勝也摩拳擦掌起來，也不跟南瑛紫計較了，道：「兩位師傅，你們且先看著，我去下面報個名。」說完抱著胡妖兒就衝了下去。
想要打築基後期的擂要交五塊靈石，方勝也不在乎，很快擠到擂台下的一個長桌前，拿出五塊靈石道：「我要打擂。」
桌後的負責人認真地看了看方勝，接過靈石後問道：「你看了台上的比賽了嗎？」
「看了啊。」方勝疑惑道。
「你可有信心勝過那個霍寅？」
「這可不好說。」那霍寅實力不俗，只有真正對上才能知道到底有幾分勝算，方勝也是實話實說。
那負責擺了擺手道：「算了，反正他也快到極限了。你叫什麼？方勝。好，拿著這塊牌子，一會喊到你的名字上台就是了。對了，記著這個序號，一七五，以後你如果再來打擂，記得跟我們說一下這個序號。」
「大概得等多久？」方勝問道。
「你看吧，這些全都是等著上台的。」那人乾脆把面前的賬簿一樣的本子挪了過來，竟有長長的一排。
「這麼多！」方勝驚道。
「行了，你去等著吧，不要擋著後面的人。」
方勝又擠了出來，卻沒去和鄭鐵、南瑛紫匯合，而是飛向了五個擂台正中間的那個高高五稜柱。
即便是飛在空中，那柱子也給人一種頂天立地之感。柱子上被設了法陣，整體散發著螢光，神奇的是，柱子上包括術法榜那行大字，所有的字全是由鮮艷的光芒構成。那些光芒並非浮於柱子的表面，而是似乎由內部發出，看起來頗有些神妙。
方勝由上往下望去，「築基後期術法榜」那行大字下赫然是一個個人名。
「第一名，霍寅，秘術者，勝八負零，積二十四分。」
「第二名，陸紀，修真者，勝七負一，積二十分。」
「第三名，魏豐年，秘術者，勝七負一，積二十分。」
這第二名和第三名積分相同，實則是按誰先達到二十分而排的名，如今才是暗香擂的第一天，比分相同並不奇怪，但是以後時間長了，這種積分相同的情況就不怎麼出現了。
往下看了一會方勝就樂了，原來這個時候就連負分都上了榜。原因很簡單，現在暗香擂開始也就半天，並未比多少場，而術法榜卻是將前一百名的名字都列了出來。榜上有名向來都是件臉上有光的事，然而那些以負分上術法榜的，估計這時候臉色不會太好。
方勝很快回到鄭鐵和南瑛紫身邊，南瑛紫上來就問：「好了嗎，你什麼時候能上場？」
「不知道呢，有一堆人等著呢。」方勝歎氣道。
南瑛紫皺了皺眉，忽地瞪了方勝一眼道：「你不是聯盟的嗎，就不知道走走後門？」
「南師傅，那裡有那麼多人看著呢。還有，嘿嘿，你能不能小點聲？」方勝向南瑛紫指了指那些看過來的人。
南瑛紫不以為意地道：「怕什麼，又不是直接作弊讓你贏。那就慢慢等著吧，反正今天什麼沒事。」
「啊！！」下面忽然傳來殺豬一般的叫聲，人群也起哄起來。
方勝向下看時，擂台下早飛起兩道遁光，很快停在了那傷者身邊，一個人直接將那傷者拍暈了，另一個則忙著處理傷口。
原來那霍寅體力不支早就下去了，這時候台上卻是兩個修真者，他們打起來又是劍訣又是寶器的，一個不留神，其中一人竟被直接削掉了右腿！
好在守在台下的那兩個暗香府的修士皆是結丹期修為，而且醫術高超，只要不是掉腦袋心臟被掏那種傷，他們都能很快給傷者穩定住傷勢，只是什麼時候痊癒就不好說了。另外，如果想由暗香府全程治療，靈石肯定是要付的。
而有可能出現掉腦袋的那種傷時，自會有高階修士出手阻止，所以出人命是不可能的，這就是打擂切磋的最大好處了。
那斷腿修士很快被抬了下去，下一個上台的是個秘術者。
大概是被那修士斬斷人腿的舉動嚇怕了，那秘術者打起來束手束腳，沒多大會便主動認輸了。
方勝估摸著自己想上台怎麼也得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了，便乾脆不看了，開始思考輪到自己上的時候到底該下多重的手。
很顯然，以**斬仙劍訣的特殊性，沒有殺氣是不行的。不僅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連所得也是很少，他早就從和方正切磋時明白了這一點。
但是只要帶上殺氣，**斬仙劍訣肯定是出手便不留手！以足以將人擊殺的招式打在對手身上，那些看場子的結丹修士肯定不允許。比如說，斬仙逐光劍罡從敵手身上掠過時肯定能將對手斬個稀爛，那些結丹修士自然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他們可能在他的斬仙逐光劍罡剛剛接觸對手的身體時就將劍罡攔了下來。如此一來，他還是感覺不到劍罡入體時對方體內的靈力潰散時的變化。
難道要像剛才的那個修士一樣只對著胳膊、腿出招？可是這樣束手束腳，還怎麼發揮自己的實力？
發愁了一會，方勝索性決定看看情況再說。實際上不必非用斬仙逐光劍罡不可，就算以炎煞珠，或者小雲妖的雷力攻擊到對方身上，他的**斬仙劍訣依然可以有很大收穫。
不知不覺中就快過了半個時辰了，下面的人已經換了一波又一波，連一個能連勝三場的都沒有。方勝這才知道，怪不得剛才觀眾歡呼的那麼熱烈，霍寅能連勝那麼多場實在是很難得。
方勝正想著是不是快到他了，突然聽到身邊的鄭鐵低聲道：「那個莫不是季唯辛？」
南瑛紫轉頭一看，驚道：「就是他！咱們快下去看看！」
剛剛上場的赫然是他們這群煉器學徒裡的一個，現在正跟著南瑛紫學煉器呢。
方勝等人都知道這季唯辛是個異化後期的秘術者，但是他的打鬥實力還真沒人知道，這時才一上場便聽幾個人吆喝道：「季師兄加油！」
鄭鐵、南瑛紫和方勝直接飛到了那幾人身邊，一看全是暗香府的煉器學徒。
那幾個一看鄭鐵和南瑛紫來了，忙上來施禮，一下子拘束了很多，也不敢喊加油了。
鄭鐵和南瑛紫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人都上場了，只凝神看著。
台上的兩人很快打了起來，季唯辛開始還能勉強支撐，但沒過幾合就左支右絀，顯然，他就算有些鬥法底子，這兩年疏於練習也不怎麼靈光了。
鄭鐵和南瑛紫都有些緊張，季唯辛到底是他們的弟子，雖然不是同族的，但兩年朝夕相處也有了一定感情了。另外，受傷後煉器也鐵定學不了了。要知道，這群人來暗香府學煉器實際上都跟簽了賣身契差不多，若是影響了學煉器，上頭八成會有人追究責任。
方勝也緊張起來，心說季師兄，你可千萬要頂住，萬一受了傷南師傅他們不讓我上了可咋辦……
就在這時，台上突然傳來一聲大叫，把方勝臉都嚇白了！
「啊！我投降！」只聽那季唯辛非常有創意地喊道。
「傅東，勝！你還要繼續打？下一場，傅東對陣方勝！方勝？！速速上台！」
方勝怕鄭鐵攔他，丟下去「我去給季師兄報仇」「嗖」地一聲就躥上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