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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零四章 祁昆 文 / 影·魔

    第三零四章祁昆

    隨著比賽之日的接近,方勝的情緒也越來越低落。這並不符合他的風格,然而當實力差距清晰地擺在眼前,他又如何興奮得起來。

    他的情緒自然被王雪心等人看在眼裡,除了玉漱只對他說了一句「我會看著你」,其他人無不對他大加安慰。後來王雪心又忍不住為方勝支招,說讓方勝到時候冷不防把戰獅放出去,反正到現在為止他也沒用過戰獅,定能出其不意為他贏得些優勢,就此贏了也說不定。

    方勝頗為意動,但是他還是沒打算讓戰獅參戰,迄今為止就連靈獸山都沒放出一頭變異靈獸出來,他若是放出了戰獅,也許真能贏,但將會給他以後帶來說不盡的麻煩。實際上,戰獅的事他連雷落宗的眾人都瞞著呢,回頭實在不好解釋。

    接著方勝自然又想起了魁龍披風,這件寶貝完全可以代替銳風劍成為他的第三件法器,而且會為他帶來很大優勢,幾乎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然而同巫術差不多,魁龍披風也是不能在馭龍洲的修真界出現的,不然他根本無法收場。

    方勝十分好笑地發現,原來他自己身上也有這麼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別人都拿他當直爽大方的直腸子看,而實際上他遠不是那樣。

    「呃,我也是個表裡不一的人哪。」這麼嘀咕著,方勝走出了自己的房間。明日便是大賽之期,他想出去散散心。

    方勝才剛來到走廊上,沒走兩步,忽然心中一凜,因為他聽到了從外面傳來的低沉呼嘯聲,就像是有一頭龐然大物正從空中朝這邊疾速趕來一樣。

    很快那呼嘯聲就變得極大,一瞬間,方勝如墜冰窖,無邊的殺意從外面湧了進來,直接將整個雷落宗駐地包裹住,而且還在越來越濃,似乎下一刻便會有任何人都擋不下的攻擊手段將整個駐地轟個稀爛。

    雷落宗駐地裡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這股殺意,「砰、砰、啪、啪」的開門開窗聲響成了一片,一些弟子衝向了大廳,另一些則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而三個長老,幾乎是同時出現在大廳裡,上官自清匆匆說了聲「別輕舉妄動」,然後三個長老這就要衝出去。

    然而那殺意的來源卻比他們快一步衝進了大廳中!

    那是一個發出無盡殺意的人影,他「呼」一聲便帶著無盡的狂風來到了廳中,然後倏地在上官自清面前停了下來,接著便聽他身後的風「呼呼」灌進了廳中,一時間「乒乒砰砰」響個不停,桌椅、茶壺、杯子、盆栽,屋裡凡是不固定的東西全被吹得東倒西歪。

    那些煉氣期的弟子幾乎被嚇得不敢動了,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來人,接著便見那殺神一般的人突然朝上官自清施了一禮,喊道:「師傅!」

    隨著那一聲「師傅」出口,那無盡殺意也如潮水般退去,有如實質一般收進了來人體內,這時眾人終於看清了來人的身形,一身戰甲,勢如天神,不是祁昆是誰!

    「師傅!」方勝終於從驚愕中反應過來,連忙上去行禮。

    祁昆轉頭看向方勝,笑著沖方勝「嗯」了一聲,方勝這才看出,祁昆風塵僕僕,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就像是馬不停蹄地趕了幾天幾夜路一般。

    祁昆又向張長老和房長老打過招呼,這才向上官自清道:「師傅,弟子幸不辱命。」

    上官自清一喜,道:「坐下說吧。」

    祁昆也是累壞了,應了一聲之後便從身邊拉起一張被吹倒的椅子,一屁股坐上面,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等三位長老也坐下,早有弟子倒了茶,給三位長老先上了,又給祁昆送去的時候祁昆直接把茶壺要了去,也不怕燙,對著壺嘴就是一通狂灌。

    等所有人都聽到壺裡茶水被喝盡的聲音時,祁昆還意猶未盡地又吸了兩下,這才把茶壺還給那弟子,然後伸出手背擦了擦嘴,道:「可真過癮。」

    「你慢點,不急。」上官自清看著他徒弟渴成那樣,不由苦笑道。

    「方勝,來,把這個服了!」祁昆突然招呼方勝。

    方勝不明就裡,還是走了過去,從祁昆手中接過一個藍色的小玉瓶。方勝晃了晃,聽裡面似乎有顆藥丸,便拔開瓶塞,將藥丸倒在了手上,問道:「師傅,這是?」

    「冥青丹,專解靈隱宗的蝕靈毒,你中的便是蝕靈毒。」祁昆平靜道。

    「啊?這是解藥?」方勝激動得手一抖,手中那散發著螢光的灰色小藥丸差點掉下來。

    「嗯。」祁昆應了一聲,臉上終於浮起笑意,接著道,「你快服了,看有沒有效果。」

    方勝感激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將那冥青丹丟進嘴裡,仰頭咕嚕一聲便嚥了下去。

    方勝一邊以靈力催動藥力在體內化開,耳中便聽祁昆向上官自清道:「四個多月前我接到你的信便立刻去了南秦,倒是很快便找到了那靈隱宗,也問出了那毒叫蝕靈毒。只不過此毒就連靈隱宗也已經數百年未曾配過了,蓋因調配此毒需要一種靈獸的糞便,而這種靈獸在南秦已經基本絕跡了。其後我便在靈隱宗等著,他們只是找解藥配方就找了一個月,其後為了集齊材料又費了三個月功夫。這冥青丹剛煉出來我便馬不停蹄地往佐摩國趕,沒誤事吧?」

    上官自清讚道:「你來得很及時,明天就輪到方勝上台比試了。」

    「那就好。」祁昆這一來一回近半年時間,總算沒白忙活,說完便笑看向他那大弟子。

    方勝此時行功正到關鍵時刻,只覺那冥青丹在胃裡化開,然後便像雲霧一樣向身體四周擴散開去,所過之處,藥力與毒素相中和,片刻間便會同時消失,這時藥力剛剛來到丹田處,那裡乃是中毒最深的地方,方勝也越加謹慎,生怕出了什麼差錯。

    此時眾人見方勝閉目在那站著,雖然滿頭是汗,但面色卻漸漸紅潤起來,皆鬆了一口氣。眾人是真為方勝感到高興,原本他和魏行烈身上便各自寄托著雷落宗眾人一半的期望,現在方勝沉毒將去,實力自會再提升一些,得勝的把握便大了一分,他若能贏,自然是給這裡的每個人都掙了光。

    半柱香功夫之後,方勝身體一震,倏地睜開了眼!

    上官自清正坐在方勝正對面,一眼便看出方勝眼中目光清明,神采大放,正是剛剛除去沉痾之狀!然而上官自清的笑容才剛浮在臉上,便又發現了不對勁,微一轉念,問道:「莫非……」

    方勝笑著接過話,道:「嗯,弟子在修心上又向前邁了一步。」

    張長老和房長老俱已笑了起來,不住道:「你倒是因禍得福了。」

    祁昆沒料到冥青丹還有這作用,便道:「冥青丹竟如此神奇?早知如此,我多討幾顆來了。」

    方勝正要解釋,上官自清已先說了:「不是冥青丹,方勝在蝕靈毒纏身之下度過了數月,屢歷惡鬥,此時身上沉毒盡去,定是對靈力運行又有所感悟。」

    方勝接道:「嗯,之前靈力一直被壓抑著,這會便如脫了韁的野馬一般,實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

    方勝剛說完,忽地便向上官自清行了個大禮,恭敬道:「弟子多謝師祖!」

    上官自清捋鬚笑道:「我只不過是寫了封信罷了,還是謝你師傅吧。」

    方勝又轉向祁昆,施了一禮,鄭重道:「弟子謝過師傅!」

    祁昆笑道:「總算我及時趕來了,這番功夫就沒有白廢。也別謝了,下一場你好好打便了,贏了便算謝我了!」

    方勝為難道:「我那對手可不是吃素的,八成也是當過兵的。」方勝這麼說不無給自己找台階下之意,因為祁昆也是當過兵的,下一場他若是輸給了一個當過兵的,祁昆也不會那麼生氣。

    「噢?竟然如此?那我更得親自去看看了,行,你盡力而為便可。」祁昆豪爽道。

    當天祁昆便在雷落宗駐地住了下來,決定乾脆等這次百宗會盟結束了再回去。祁昆歇了半天,便想出去逛逛,正好方勝正不知該如何感謝祁昆,便為祁昆當了一回嚮導。

    方勝知祁昆喜好,帶祁昆去看的便全是些高大雄偉的景致,便在一個足有五十丈高的將軍雕像之下,方勝忽想起來一事,便問道:「師傅,今天你來的時候我只覺一股殺氣襲來,壓迫得我幾乎不敢動了,其他師兄弟也大致如此,就連三位長老似也吃了一驚,那殺氣是怎麼回事?」

    祁昆笑道:「我所修敢殺訣裡有一門遁法,叫殺意遁,只需有一股執念,便僅需消耗極少靈力就能長時間遁行,我來時用的正是殺意遁。」

    「殺意遁?!那執念莫非便是要殺某個人?」

    「自然不是,任何執念皆可,只是因為敢殺訣的原因,散發出來便成了殺氣。」祁昆忽然便有得色,笑道,「宗門裡修這敢殺訣的也有數人,卻以為師修得最快,率先結丹,實則和在戰場上鍛煉出的殺氣不無關係。」

    說完後祁昆一聲長嘯飛了起來,直飛到那將軍雕像的肩頭,在其右肩上輕輕落了下來,然後便出神地望著遠方。

    方勝以前和王雪心等人閒逛時,連那些雕像的腦袋上也去過,這會見祁昆先也去了,便靈力一引,馭起銳風劍飛向了那雕像左肩,半空中一個空翻跳了上去,順勢收回了銳風劍。

    方勝一手扶著那雕像的脖子,舉目遠眺,只見丁甲山綿延向視野盡頭,終與下方原野融為一體,不著痕跡。山上山下,由近至遠,入目一片蒼茫,頓生天大地大,難以盡游之感。方勝突然就有了一種感慨,在這天地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著無數值得一交的人,發生著無數有趣的事,然而這些人和事,一萬人他也未必能遇到一個,一萬件事他也未必能遇到一件,他只是生活在他自己的這個小圈子裡,而那些他希望遇到的人,那些人也生活在各自的世界裡,他們全都是他們的那個世界的中心,有著各自歡樂、煩惱。

    這是一件多麼神奇的事!造物者真是這世間最偉大的存在,他為世人創造了一個獨一無二的世界,但是他又讓每個人都成為這個世界的主角!

    方勝一直不在乎什麼老天爺之類的存在,然而在這一刻,他是如此感激這個也許根本就不存在的人或者神,就像他感激他的爹娘把他生到了這個世界一樣。

    「師傅,我想吼一嗓子。」方勝突然道。

    祁昆似乎明白方勝此時的感慨,便笑道:「想吼就吼吧,嚇不著我。」

    「嗯,那我可吼了啊。」

    說完之後方勝長吸了一口氣,然後吐氣開聲,使出全身的力氣吼了出來:「啊!!!老天,你既然將我生在這世上,我方勝必將此生活得快意,活得精彩,誰也別想攔住我!!誰也別想!!」

    方勝吼完後胸口急劇地起伏著,心情久久不能平靜,突然又雙手扶膝彎下腰笑了起來,直到笑得不住咳嗽還是在笑。

    良久後方勝才止住笑聲,然後便盤膝在那雕像肩膀上坐了下來,閉上眼靜靜打坐。

    因為有雕像的腦袋擋著,祁昆從頭到尾都只能聽見方勝的聽音,看不到他的動作,但他卻清清楚楚地知道,他那個剛剛在修心上邁了一步的徒弟一定是又邁出了第二步。

    他忽然就羨慕起方勝來,不是因為方勝在修心上的兩次進步,而是因為方勝那些囂張的話。他因為從很小就過上了軍旅生活,便很難體會方勝那種完全不受約束,誰也別想管我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但他知道,那應該也是一種能讓人沉醉,讓人不惜付出一切為之努力的感覺。以他的經驗來看,方勝的這種囂張這種天真早晚會碰壁,但他不能因為這種囂張和天真早晚會碰壁便去否定這種囂張和天真,那是方勝必須經歷的人生階段,不然方勝的人生便不完整。

    方勝睜開眼的那一瞬間祁昆便感覺到了,微一沉吟,祁昆笑著問道:「你對下場比試有多大把握?」

    「原來三成,現在五成,不過若真是拚命的話,他肯定拼不過我!」

    祁昆忽然就大笑了起來,為了他這個囂張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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