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小妖
楚剛頂著黑熊腦袋出了西源小村，在夜色中破空飛行，一路向南。
領主界是個奇怪的地方，天空中一輪皎潔的明月，星斗羅棋密佈。天圓如張蓋，地方如棋盤，無邊無際。
楚剛有時候會想，上古道書上記載的吸取日月之精華，是不是只有在領主界，或者是傳說中的地球上才會出現。
不過，對於地球，楚剛知道的並不多，只是小學課本上提到過，地球是人類的母星，好像在一座叫做銀河的星系中。
但也有專家認為，說地球是人類的母星，純屬無稽之談，甚至還列出了一大堆證據證明這種說法是荒謬的，人類的母星，應該在一顆叫做月球的地球衛星上。
真相到底是什麼，也許只有古人復生才知道。
以楚剛的目力，就算現在是深夜，但藉著皎潔的月光，看起東西來與白天沒有什麼兩樣，反倒比白天多了一種野趣，星夜下的南疆，山巒重疊起伏，溝壑犬牙交錯，森林莽莽蒼蒼，這麼貼著樹梢飛行在空中，夜風拂面，林間三兩蛙鳴蟲吟，萬籟俱寂。
星夜我獨行，天地遼闊，心頭所有的陰霾與煩惱，皆消失的無影無蹤。
楚剛很享受這種感覺，難怪有人說，只有在萬籟俱寂的深夜，一個人獨行於天地間，你才能找回迷失的自己。
於是乎，楚剛白天找個地方潛心修煉，夜晚則起程趕路。
讓楚剛感到意外的是，智珠缺了一角，非但沒有任何後遺症，反倒靈台愈加清明通透，靈識越發空靈，有如醍醐灌頂。就跟妖族開了靈智差不多，很是怪異。
心裡想，難道這就是是所謂的「殘缺的完美」？這樣才合乎天道的運行？就像十隻裝滿水的水桶，每一隻都是滿的，自然不會再有變化，也無法變化。
但如果十隻水桶有九隻裝滿水，一隻是空地，那就有了換水的空間。有了運行的條件，有了無限的可能。
甲桶往空桶裡倒一勺，乙桶往空桶裡倒三兩勺，丙桶往空桶裡倒四五勺……變化之後,你根本無法猜透，十隻水桶中，有哪幾隻是滿水的，有哪幾隻是七分滿，八分滿的。
殘缺能給人帶來無限的遐想。從而讓人心馳神往。這便是「道」的運行，有著無限地可能，有著無限的創造，存乎一心。
這一天夜晚，楚剛像前幾天一樣。貼著樹梢飛行，突地心中一動，身影倏地升往高中，居高臨下向西南方一望。
就見遠方樹林裡升起一團三四層樓高的妖雲，妖雲中電芒閃爍，瞧這架式是有丹獸在化形。
小心翼翼地潛過去一看，還真是一隻金錢豹在化形。
化形中的那隻金錢豹背高達到了一米六七的駭人高度，通體冒出一絲絲黑霧，這些黑霧飛騰而起，凝結成一團三四層樓高的妖雲。
妖雲中電光閃爍，溢出一條條銀蛇般的閃電。劈向在地上不住翻滾的巨豹。
巨豹像是承受了莫大地痛楚，喉嚨間發出低沉的咆哮，妖雲中溢出的閃電，就如水銀般，不過地沖刷著巨豹的身軀，巨豹的身軀也是在不斷地變化，兩條後腿已經變成人類的雙腿，而且這樣的變化還在繼續。
披毛的臀部漸趨光滑。慢慢地變成人類地屁股。
楚剛凝神向它跨下一瞧，娘哦。好大一根鳥！雄的！
林間空地裡，除了正在化形的巨豹，還有許許多多丹獸在圍觀，有趴在地上的巨虎、山豬，也有蹲在樹上的猴子、山貓、鳥雀，此時都一聲不響，眼巴巴地看著化形中的巨豹，眼睛裡有好奇、羨慕，也有敬畏，頗有點百鳥朝鳳的味道。
這些圍觀的丹獸，也可以說是來觀摩地，它們跟天穹星的「蟻媽」差不多，多多少少擁有了一些靈智，也有內丹，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也會像巨豹一樣化形。
兩個多小時後，巨豹終於化形結束，妖雲隨風散去，巨豹也變成了豹首人身，身高近兩米，渾身肌肉虯結，胸毛濃密的**小妖。
這跟牛四的圖騰之身有點像，身子化形很容易辦到，難的是腦袋也化形成人類的頭顱，徹底脫去獸形。
腦袋也完成化形，形體上看起來與人類幾乎沒有什麼大的區別，但這並不能被稱為「人妖」，妖族稱這種境界為「智妖」，完全開化靈智的妖族。
修為到了智妖地境界，就有能力化形成人類地模樣，但大多數妖族高手，並不會以人類的模樣社交，他們依然頂著個粗獷地野獸腦袋。
總的來說，妖族有小妖、智妖、地妖、天妖、妖聖、大聖六個境界的劃分。而「妖王」兩個字只是一個稱號，嘯聚山林，手下有近百小妖即可自稱為王，與個人修為無關。
但這六種境界也不是絕對的，那些洪荒異種就不在此列。洪荒異種中，有些甚至是幾萬年都不會化形，或者是終生不化形，只會用法術變化成人類的模樣。
人類也不要自鳴得意，自以為是，一廂情願的認為，人類是萬靈之祖，妖族是在學自己，在模仿自己。事實上，妖族一直認為，無恥的人類是在模仿我們妖族。
妖族中一直在傳說，人類是我們妖族混元大聖女媧娘娘創造的，人類只不過是我們妖族的附庸品罷了，得意個什麼勁？有些偏激的妖族，甚至連女媧娘娘都恨上了，瞧瞧女媧那婆娘弄出來的名叫人類的「玩意」，到頭來還欺負起我們妖族來了，這算不算是以下犯上，欺師滅祖，忘恩負義？
關於形體上的說法，人類與妖族一直都有爭論，但誰也無法說服對方，承認自己是原版，對方是盜版。巫族與外星人則在旁邊看人類與妖族的笑話，看得不亦樂乎。
「嗚吼…曬百多年哩，俺豹子巖種於化形哩。嘿嘿，八雲，八雲，俺匯飛了……泥們瞎摸吧……」
（嗚吼……三百多年了，俺豹子巖終於化形了，嘿嘿，爬雲，爬雲。俺會飛了……你們羨慕吧……）
讓楚剛大感興趣的是，那巨豹完成化形後，興奮至極地仰首大吼一聲，身上溢出一蓬妖霧，也就是所謂的爬雲，就那麼光著屁股浮空而起，得意洋洋地看著一群圍觀的丹獸，說的也是古聯邦語。
說地雖然有些亂七八糟，但大致的意思楚剛還是聽懂了。
圍觀的一眾丹獸似乎聽懂了巨豹的話語，林地間起了一陣騷亂，虎嘯蛇嘶，鳥鳴蟲吟。吵雜的就跟菜市場一樣。
「好哩，好哩，別吵哩……泥們割油休戀……種有一天也匯像俺一樣的，只不過木有俺這麼聰明罷哩。
嘿嘿，俺要去投奔『九芭山黑熊大王』吃舅了，舅可是好東西啊，散哩，散哩……」
（好了，好了，別吵了……你們加油修煉……總有一天也會像俺一樣的，只不過沒有俺這麼聰明罷了。
嘿嘿，俺要去投奔『九芭山黑熊大王』吃酒了，酒可是好東西啊，散了，散了……）
聽巨豹這樣一說，一群丹獸齊齊又羨又妒地打量巨豹一眼，紛作鳥獸散，很快。林間空地上就剩下光屁股的豹首小妖。
楚剛看地好奇心氾濫。先是豹首小妖一口流利的古聯邦語，然後。
這些丹獸這樣聚在一起，怎麼就不互相攻擊？要知道像蟻媽一樣，丹獸領地概念極強，一旦有其它丹獸闖入自己的領地，那就意味著挑釁，肯定要幹上一架，但現在卻能和平相處，難道領主界的丹獸都是和平主義者？想到這裡，滿腦袋問號的楚剛決定跟蹤豹首小妖一段時間，看看他接下來究竟會幹些什麼？
讓楚剛為之側目的是，收起「爬雲」，豹首小妖赤著雙腳落到地上，低下腦袋，好奇地打量起自己的身子，看看一雙大手，又低著腦袋仔細打量自己跨下那根軟綿綿的碩大陽物，好奇地用手撥弄了幾下，隨即用手比比。
估計是發現陽物比原來短了不少，顧自失望地搖搖頭，握住陽物用手擼了擼，翻下包皮，露出腥紅地**，隨即又發現**上有條細小的裂縫，驚咦一聲，臉上出現了慌亂的神色，估計是認為自己的陽物受傷了。
化形後，這陽物已經不能稱為獸鞭，而是「小弟弟」，雖然豹首小妖的小弟弟一點都不小，能驚喜壞不少美女，但功能與效率已經跟人類一樣了，「小弟弟」這東西就跟法寶一樣神奇，能大能小，能收能縮，哪能經得起這麼撫弄，三兩下就勃了起來，豹首小妖又慌了，要知道以前還沒有化形地時候，這陽物只有到了發情期才會「腫脹」，但現在好像並沒有到發情期，怎麼也腫了……
更可怕的是，陽物頂部的那條裂縫中，還莫名其妙地流出了一絲粘液，豹首小妖哭喪著臉，用手指沾了一絲粘液，湊到鼻端下聞了聞，又放到嘴裡嘗了嘗，隨即發現雖然也有腥味，但好像並不是鮮血，沒有受傷！又裂開嘴傻樂上了……
楚剛在暗中看得差點吐血，心裡直感歎，難怪專家呼籲性教育要從零歲開始。
奶奶的，這傢伙就這麼當得自己地面玩弄小弟弟，這他娘的算不算是在示威，鳥大了不起？怎麼跟肖百川那死人妖一個德性！？
豹著大漢撥弄完小弟弟後，四下打量一眼，認準東南方向，步行前進。
也許是因為不習慣現在這副直立行走的新身體，走上幾步路都是搖搖晃晃，就像人類孩童學走路，甚至還會不自禁地彎下腰去，雙手著地，撲在地上爬。
這就是新生的小妖，純潔的跟人類新生兒一樣，楚剛在心裡暗忖。
但很快，楚剛就改變了這個想法，新生的小妖並不能用純潔的人類新生兒來形容，而是凶悍。
別看光屁股的豹首小妖走路都搖搖晃晃，但快天明時，行走中地豹首小妖突然一愣，矮下身子，雙手著地，幾乎是悄無聲息地向前爬行。
眼睛裡滿是野獸般的嗜血光芒，感覺起來，像是進入了猛獸獵食前的那種難明狀態。一個光著屁股的大漢做出這種動作，看起來真的很詭異。
楚剛暗中放開靈識一掃，隨即發現，就在豹首小妖前方一百多米地地方，有一頭棕熊正趴在一棵大樹下酣睡。
讓楚剛大開眼界的是，豹首小妖就跟一頭獵豹一樣。
爬行一段距離，然後幾乎是胸口貼著地面，小心翼翼地匍匐前進十來米，緊接著手腳撐地猛地躥起，兇猛地撲向酣睡的棕熊，張嘴一口咬中棕熊地喉嚨。
變生肘腋，棕熊吃痛大吼，熊掌亂舞。以棕熊地力量，估計就算是堅硬的樹幹都會被它撕下一塊來，但熊掌這麼抓在豹首小妖身上，只抓破了點油皮，留下幾條抓痕。
雖然也出血了，看起來很恐怖，但並無大礙。小妖地身體強度由此可見一斑。
豹首小妖就那麼嘴咬著棕熊脖子，渾身肌肉鼓起。死死地把棕熊壓在身下，直至棕熊渾身抽搐，窒息而亡，熊掌在地上刨出個不大不小的淺坑。
楚剛看得暗暗皺眉，豹首小妖現在用地完全是猛獸獵食那一套，其實以他現在的力量與靈活的上肢，完全可以借助工具，甚至乾脆直接噴出內丹。
一下就能擊死棕熊，為什麼要弄得這麼麻煩？想到這裡，楚剛不禁啞然失笑，自己有些想當然了，說到底這還是一頭剛化形的小妖，連路都走不穩，不經過學習與摸索，他哪能明白這麼多。
再說了。內丹對於妖族來說何其重要。不到生死關頭，妖族絕對不會拿出來攻敵。
弄死棕熊後。豹首小妖寬大的手掌就像利刃一般，插入棕熊柔軟的腹部，摸索著掏出顆血淋淋地心臟，然後將冒著熱氣的心臟塞入嘴中大嚼。
手如利刃，生撕熊虎！據傳領主界中光論**力量的話，妖族能排在第二位，果真名不虛傳。至於排在首位地，是巫族。
巫族是超級變態，不可以常理度之，傳說神秘的大巫力能開天，傲視蒼穹，就算掌握時間奧義的洪荒級高手遇到大巫也要退避三舍。頂天立地，真英雄者，唯有巫武。
咀嚼完棕熊心臟後，豹首小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雙手撕扯，以鐵鉤般的指甲為刀，剝下一塊血淋淋的處處是破洞地棕熊皮，往腰間一比，料想是想綁在腰間遮羞。
但「綁」這個動作，對於新生的小妖來說，技術難度不小，次次都滑到腳跟，費了老大的勁，才鬆鬆垮垮地紮在腰上，豹首小妖傻呵呵地原地轉了幾圈，看著腰間的熊皮大感滿意。
但形象實在令人不敢恭維，一身熊血，豹首人身，狀如厲鬼。
讓楚剛為之傻眼地是，豹首小妖扎上棕熊皮後，彎著腦袋打量碩大的熊屍半晌，開始收集樹枝草葉，玩起了燧木取火，但顯然是不得要領，他就連收集的樹木與草葉都是嫩綠的，這要是能點燃，就有鬼了。
於是乎，弄了半晌，就連一個火星子都沒有濺出來，豹首小妖漸漸開始不耐煩了，惱羞成怒地大吼一聲，煩躁地將採集過來的樹枝草葉惡狠狠地撕成碎片。
這性情還真跟人類孩童一樣。
楚剛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首先是小妖居然會說古聯邦語，接著是，他還知道要剝棕熊皮遮羞，現在卻又在這生火，準備吃熟食。
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這小妖化形前，肯定見過其它妖族生火烤肉。
更讓楚剛暗暗皺眉的是，這豹首小妖放棄生火後，開始生啖熊肉，這樣一頭七八百斤地棕熊，他居然硬硬地吃了大半隻，吃得肚子滑圓，妖族這麼能吃？！楚剛立即就聯想到了妖兵與妖將，以後自己要是供養一支由妖族組成的大軍，這糧草的給養，可一點都不輕鬆啊。
關於這一點，楚剛的擔心顯然是多餘了，軍隊有特製的軍糧，有專門的丹師練制的「避谷丹」，條件好的軍隊，也提供比避谷丹更好地靈丹做軍糧。
妖族同巫族一樣，好肉食與美酒不假，但普通妖兵行軍作戰時，並不是頓頓都能享用到肉食與美酒。
此時，天已大亮，豹首小妖依然沒有改變野獸地習性，沒有吃完的那些棕熊肉，被他掛到了一顆大樹地枝丫上。
據說食肉猛獸有時會在獵物充沛的季節儲藏食物，以待獵物短缺的季節充飢，一點都不浪費。
聽豹首小妖先前與那群丹獸的對話，他是要去投奔九芭山黑熊大王，楚剛也不知道九芭山在哪裡，但豹首小妖走的方向，是東南方，料想九芭山也應該在那個方向。
豹首小妖白天趕路，夜晚都會停下來吞吐內丹，吸取月之精華。
楚剛注意到豹首小妖的內丹青濛濛的，有葡萄顆粒大小，以木屬性為主，摻雜著其它四種屬性。
豹首小妖就像蛙類一樣蹲在地上，高昂著頭顱，瞇著眼睛，張著血盆大口，內丹從口中吐出，冉冉升上五六米高的空中，又徐徐落回到嘴中，一吞一吐，富含節奏感，似乎蘊藏著某種神奇的韻律，宛若人類武者之綿長呼吸，內丹落回嘴中時，由內及外，渾身亮起一層朦朧地青光，淬煉肉身。
楚剛感覺自己都快成了生物學家，研究的課題就是「新生小妖的長成」。
白天豹首小妖趕路時，楚剛也遠遠地吊在他身後趕路，晚上豹首小妖吞吐月之精華，楚剛也停下來修煉火行領域，或者是閱讀封興雄送的那本《南疆靈藥志》順便付諸實踐，挖挖藥草，日子過的有條不紊。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天，豹首小妖走路越來越順當，還弄了一根大腿粗細的樹幹扛在肩膀上，遇到葛籐、荊棘什麼的擋路，三兩下砸過去，就能砸出「一條血路」來，樂得豹首小妖傻子般裂嘴樂呵。
這一天傍晚，豹首小妖一樹幹砸暈一頭野獵，拖下一顆大樹下，張開血盆大口正準備享用，驀聽遠方傳來了一陣抑揚頓挫的歌詠聲：
「鳳兮鳳兮，翔千仞兮非梧不棲……龍兮龍兮，騰雲起兮降於碧淵……蟄居山中無甲子，慣看萬物榮枯，日昇月落……一朝化形兮欲求名主，走千里兮奔他鄉，世之豪傑兮鎮何方……」
歌詠聲，嘹亮高昂，群山回應，別有一種出塵的灑脫與瀟灑。但豹首小妖顯然沒有什麼藝術細胞，聞聽，眼睛裡立即露出警惕的神色。
楚剛雖然文化考試時經常交白卷，但歌賦中的大概含義還是聽懂了，說的好像是一頭剛化形的小妖跋山涉水，孤身走千里，四處尋找大有做為有王霸之相的妖王投奔。
一頭會找「名主」投奔的小妖？楚剛大感愕然的同時，立即放開靈識搜索，很快就找到了歌詠的那頭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