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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桶 第兩百六十四碗 改朝換代 近在眼前 文 / 宋默然

    第兩百六十四碗改朝換代近在眼前

    「陛下,恕臣直言,五皇子年紀尚輕,恐怕難以震懾群臣。」事關國家興亡,蕭不疑不敢馬虎。

    「正因如此,朕才要你去汴京召南仙前來。朕此次出征,所帶部屬,多為上雄舊部,南仙早年在軍中威名卓著,可以節制諸軍……」耶律大石氣喘吁吁,難以為繼。蕭不疑忙替其倒上一杯熱茶。

    「陛下,何不命南院大王……」蕭不疑話未問完。

    「不可!耶律斜雖是朕親侄,但他隨朕多年,志向高遠,戰功卓著,是以此次出征,朕將他帶在身邊,就是怕他在朕離開京城之時,興兵作亂。你到汴京之後,將此事詳細報與大公主知曉,囑咐她,一定要帶兵馬在身邊,以防不測。」

    蕭不疑聽後,更加不解,大公主雖是我遼國帝胄,但她現在是王鈺的女人,王鈺如何肯放她?又如何肯借兵於她?就算王鈺肯,那此事太過凶險,未免有引狼入室之慮,萬一王鈺欲行不軌,豈不是因小失大?

    再者說,西遼國雖說是大宋盟友,但也是一個潛在的威脅。一個強大的遼國,不符合大宋的國家利益,王鈺巴不得西遼國動亂,怎麼會幫我們?

    當蕭不疑把這些憂慮上達給耶律大石時,這一代梟雄沉默了。不是他沒有想到,也不是沒有辦法,而是他心有不甘。

    「你的擔心朕不是沒有想到,但暫時這不是主要矛盾。王鈺與朕都明白,無論是大遼,還是大宋,都吞併對方,現在都不是時機。況且王鈺這個人,雄心萬丈。他一心想要恢復漢唐盛世,把中華文明,遠播四方。遼國扼守絲綢之路要道,他不會希望遼國內亂的。」縱然在病重之中,耶律大石仍舊保持著他的冷靜與睿智。又特別是對宋遼雙方的處境,瞭若指掌,不得不讓人感歎一聲,薑還是老的辣。

    「陛下。縱然王鈺不希望大遼內亂,他也沒理由出兵幫忙吧?再者說,人心難測,陛下命大公主帶兵前來,若是王鈺真有不軌企圖,該當如何?」蕭不疑隨耶律大石多年,又是原遼國蕭太后族人,國家興亡。不敢不小心行事。

    「眼下,蒙古人漸成氣候,已經成為大宋的心腹大患。王鈺當初為了牽制女真人,任由蒙古人坐大,現在是他自食苦果地時候了……」耶律大石氣喘不止。顫抖著雙手端著那杯熱茶,卻怎麼也遞不到嘴邊。

    蕭不疑一見,心中一陣酸楚,往日威震天下的皇帝。現在病來如山倒,讓人好生感慨。忙伸手上前,替其一臂之力。

    飲下一口熱茶,耶律大石順了順氣:「唉,朕原本打算,此次回國,安排身後之事,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這一病,恐怕是回不去了。當務之急,是把這十多萬大軍安全的帶回國去,擁立新君,迅速穩定國內局勢……」

    蕭不疑此時潸然淚下,愴然說道:「陛下,臣隨您多年,皇恩浩蕩。願捨此殘軀。盡忠報國。臣明日一早,便南下赴汴京。請大公主前來主持大局。」

    「好,甚好。」耶律大石執住他右手,「你取紙筆來,朕要寫信給王鈺。」

    蕭不疑忙從旁取過文房四寶,磨出墨汁,呵開凍筆,遞於皇帝手中。那耶律大石雙手執筆,卻是顫抖不已,難以書寫,苦笑道:「朕自幼習武,這一雙手提刀殺敵,沾滿血腥,今日卻連一支筆也抬不動……」此語一出,英雄遲暮之情頓顯,讓人唏噓。多次嘗試,均告失敗,只得交還於蕭不疑,讓其代筆。

    好一陣沉默,耶律大石似乎難以啟齒,良久,以手遮面,頗為痛苦的說道:「寫吧。臣遼主耶律大石,再拜大宋皇帝陛下,攝政王殿下……」

    晴天霹靂!

    這毫無來由,毫無徵兆的一句話,驚得蕭不疑手中之筆跌落在地,他本人瞠目結舌,怎麼也不敢相信剛才那句話是從皇帝口中說出來!堂堂遼國皇帝陛下,為何對大宋天子以及王鈺稱臣?

    「陛下,您,您……」

    「朕,愧對歷代先帝,愧對契丹祖先……」耶律大石掩面而泣。他抱負遠大,一心想要重振大遼帝國的雄風,此時對宋稱臣,自然是羞辱萬分。可他有什麼辦法?此時身在宋境內,求人相助,仰人鼻息,若非如此,王鈺怎肯在自顧不暇之際,出手相助?

    以王鈺之狡詐,蕭不疑一到汴京,他定會察覺事情有異,與其遮遮掩掩,不如明人不說暗話,合盤托出。對宋稱臣,乃權宜之計,事出無奈。為的是借助大宋的力量,完成遼國地權力交接,求得宋遼兩國的和平共處。

    王鈺是吞不下西遼國,他也不會希望西遼國內亂。但自己的幾個兒子,沒有一個是王鈺的對手,自己死後,西遼國必定不復往日雄風,若王鈺平定了蒙古,下一個目標,定然是扼守絲綢之路要道的西遼國。

    還不如自己背負這羞辱,對宋稱臣,以藩國自居,再加上南仙在大宋的周旋,或可保得西遼國基業不毀。待將來五皇子耶律封羽翼豐滿,天下局勢有變,再重新稱帝,圖謀中原,為時不晚。

    當耶律大石把這個中緣由,告訴蕭不疑時,這位遼國重臣明白了皇帝的苦心。一則倍感羞辱,二則也欽佩皇帝的深謀遠慮。

    對宋稱臣,只是表面上稱呼地改變,實際影響微乎其微。大遼遠在西域,大宋鞭長莫及,以稱臣來換取時間,換取大宋的支持,苦的只是皇帝一人。這正是蒙古人用過的韜光養晦之計,耶律大石在重病之中,還能想得如此深遠,下得了如此決心,非常人可及。

    「漢人素好臉面,歷史上多次以和親,封賞等手段。求來虛名。這一次,朕就送給王鈺一個天可汗的虛名,換來我大遼地平安。羞辱,由朕一人來背負,願後代子孫,記住朕的苦心,振興大遼……」

    蕭不疑淚流滿面,寫完國書。再三斟酌之後,由耶律大石取出印章,加蓋上去。

    「願祖先體諒朕的苦心,情非得已,不得不如此卑微……」

    「陛下,臥薪嘗膽,韜光養晦,能忍人所不能忍。這才是英雄所為。契丹先祖,必定體諒陛下這番良苦用心。」蕭不疑勸道。

    耶律大石躺於榻上,仰面朝天,長歎一聲:「可惜南仙是女兒身,如若不然。何以至此啊……」

    「陛下請早些歇息,臣明日便啟程赴……」蕭不疑正要告退。

    「不!」耶律大石突然說道,「事不宜遲,你馬上動身。遲則生變。耶律斜為人城府極深,他見朕病倒在軍中,必然有所舉動。來,替朕穿戴鎧甲,朕要出去巡視軍營。」

    「陛下,萬萬不可!您的病……」蕭不疑大為驚恐。

    「放心吧,南仙不到,朕是不會死地。」

    千里之外的汴京。王鈺正為南下主持抗災作著準備。在他要親自南下的消息一傳出時,朝野震動。文武百官多稱頌其愛民如子,不辭勞苦的恩德。

    惟福王趙頡深感憂慮,自那日廟中密會李清照之後,他如驚弓之鳥,總覺得童娘娘與耶律夫人出現在廟中,不會是巧合。這一段時間,都不敢有任何舉動。暗地裡。探聽得王鈺的爪牙正四處活動。準備著犯上篡位,這位趙家最後一面旗幟。憂心如焚,幾乎陷於絕望之中。

    果然不出童貫所料,王鈺要南下的消息一傳出,他立即活動起來。正式向王鈺提出,要隨同他一起南下主持抗災。

    兩位攝政王一同南下,這規格自然是相當高,也很明表現出朝廷對南方軍民的關愛。但王鈺卻不同意,非但沒有同意,而且還出人意料的作了一個安排。

    他命令,在他離京時期,國家一務事務,由皇叔父攝政王趙頡主持。

    這可就讓所有人,包括趙頡本人在內都捉摸不透了。王鈺一直把所有權力牢牢抓在手中,怎麼突然大方起來,把國事交到趙頡手上?朝堂上地大臣們,平時心照不宣,兩位攝政王,其實只有一位。

    福王只是一個擺設,從來沒有任何實權。王上來這麼一下子,到底是什麼用意?不是在困難當頭之際,要顯示不分派系,精誠團結,共赴國難這麼簡單吧?退一萬步說,王上就是真有這個意思,中書省那一班王上的親信,福王他指揮得動麼?軍隊他調動得了麼?

    反正不管捉摸得透也罷,捉摸不透也好,王鈺安排完畢之後,準備明天就以尚書右僕射與尚書左僕射童貫兵分兩路,南下主持抗災了。

    「王上的行裝收拾好了麼?」近仙樓內,耶律南仙正替王鈺拆掉髮冠,準備就寢。

    「有紅秀張羅,本王放心得很。」王鈺拉住她的手,就勢拖入懷中。

    耶律南仙環著他的脖子,神色凝重:「還有什麼要交待我的麼?」

    王鈺略一思索,隨即說道:「盡量避免流血,留他一條性命。」

    「請問王上所說的他,是指福王趙頡呢?還是那個才華橫溢的女人呢?」耶律南仙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

    眉頭一皺,王鈺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怎麼聞著一股酸味?」

    「呵呵,妾不過與王上開開玩笑罷了,誰敢動王上心儀的女人?不過為什麼要留趙頡一條命,他差點害得王上回不了京城,還白白搭上那麼多忠勇將士地性命,妾恨不能將他凌遲處死,方解心頭之恨。」耶律南仙說道。

    輕撫著她滿頭秀髮,王鈺頗有感觸的說道:「自古以來,改朝換代,權力更替,都免不了流血犧牲,甚至骨肉相殘。但我地情況很特殊,趙家已經是日薄西山,又何必趕盡殺絕?縱觀古今,得勢者趕盡殺絕。無非就是怕死灰復燃。只要我勤於朝政,嚴以律己,以百姓之心為心,還怕天下不擁護我麼?」

    耶律南仙一時為之語塞,王鈺的話,道理雖然淺顯易懂,但話中卻透露出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自信。對自己絕對的自信。他有信心能夠做得比趙家好,所以不怕趙家復辟,作為男人,有自信是成大事的首要條件。

    「王上,如果避免不了?該當如何?是調動京師衛徐寧地部隊……」耶律南仙終究還是不敢掉以輕心,這畢竟是天大的事情。

    「不!軍隊地職責,是抵抗外侮。這是內部矛盾,要注意處理的辦法。不要落人口實。如果真的需要武力解決,就調樞密院的人吧。記住,主要是針對趙頡,不要牽涉宮中。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踏入禁宮一步。敢違此令者,嚴懲不怠!」王鈺斬釘截鐵的說道。

    「是是是,妾知道了,天下誰敢違抗您地命令?您就放心去南方主持救災吧。京城的事一切有我替王上打理,等王上大駕回京之後……」後面地話,就不用明說了。

    王鈺似乎還有什麼事情不放心,看了耶律南仙一眼,欲言又止。

    「王上是在擔心我找那個女人的麻煩吧?您大可放心,她不過是個普通女人,不知道這裡面水有多深,被人利用還不自知。我有分寸的。」耶律南仙搶先向王鈺表明了態度。

    王鈺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倒也有幾分憐香惜玉的意思,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李師師生前曾經有遺言給他,善待女人,女人在這個時代本來就很可憐,又何必對一個弱女子下毒手呢?再說了,人家好歹也是歷史上大名鼎鼎地詞人。幾千年以後。後世人早就記不得你哪朝哪代地皇帝是誰了。可卻清楚地記得這位女詞人地名字和事跡。

    兩人說完話,耶律南仙正要伺候他寬衣解帶。王鈺卻突然起身:「你先睡吧,我去看看戰兒,這一去估計要一兩個月才能回來。」說罷,向外走去。

    耶律南仙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就當王鈺走到門口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聲:「臣妾恭送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聲萬歲,愣是像繩索一樣把王鈺給絆住了,回頭看了耶律南仙一眼,笑問道:「你好像比我還高興?」

    當王鈺走下近仙樓,正朝著青雲閣方向走去時,遠遠望見一群人打著燈籠正朝這邊過來。

    「黑燈瞎火的,走這麼急幹什麼?」王鈺問道。

    對方聽出了他地聲音,還在遠處就回答道:「王上,尚相,孟相,商相,禮部陳尚書四位大人求見。」原來是王府大總管。

    怪了啊,幾位大人星夜求見,又出什麼事了?民間俗語,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反正最近國家是連連出事,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慢著,禮部陳東?他都來了,這就不是內政了。

    王鈺統治下的禮部,好比他生活那個時代的外交部,教育部,文化部三部合一。今年又不是科舉年,那陳東此來,是為了外交吧?

    靖王府花廳之內,燈火通明,四位重臣坐於廳上,個個神色異常,這事情看來是小不了了。那禮部尚書大人陳東,手捧一本大冊子,不住的撫摸。

    「禮數就免了,坐吧。」王鈺一出來,不等四位大臣發現他,就直接說道。即便如此,那四位還是習慣性地同時起身,又復坐下去。

    王鈺心態極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咂巴著嘴說道:「本王近來承受能力很好,說吧,又出什麼禍事了?」

    四位大臣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德高望重的尚同良起身說道:「王上,不是禍事,是奇事。」

    「奇事?尚相數朝元老,您老吃的鹽比這些後輩吃的米還多,在您眼裡,還有奇事?那本王倒是要聽一聽了,說說看,有多奇。」王鈺笑道。

    「回王上,臣為官一生,侍奉四代君王,還從未遇到此等奇事。」尚同良看來也對此事難以置信,「西遼國主耶律大石,剛剛派人送來國書。」

    「怎麼著?還不想走?本王前些日子不是拒絕了他的要求麼?」王鈺問道。

    「王上,這次可不是請求停留境內,而是向大宋稱臣。」

    王鈺一切動作都停止了,沒聽錯吧?西遼國向大宋稱臣?這事要是真的,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就是南方沒下雪,下的是白花花的銀子。

    可尚同良如此國之重臣,不會拿這麼重要地事情開玩笑,再加上其他三位大臣同至靖王府,這事情就更真了。

    「國書拿來本王看。」王鈺看茶杯一放,大聲說道。

    陳東立馬上前,呈上西遼國國書,王鈺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看罷之後,將國書一合,臉上陰晴不定,四位大臣不敢出聲打擾。

    「嗨!可惜!現在不是時候!」王鈺突然一聲大喝。四臣嚇了一跳,可惜什麼?西遼國稱臣,這是好事,還可惜?

    他們哪裡知道,王鈺說的可惜,是因為大宋眼下分身乏術。南方鬧雪災,北方燃戰火,自顧不暇。如若不然,這樣的天賜良機,他怎肯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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