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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桶 第一百六十三碗 血戰居庸關 文 / 宋默然

    第一百六十三碗血戰居庸關

    「怎麼還沒有來?」一個士兵目不斜視,悄悄向身邊的弟兄問道。

    「我哪知道,要不你出城去問問金兵?」他旁邊的袍澤還有閒情開著玩笑。

    「滾!娘的,打了這麼多年仗,這次居然有些慌。」罵了一聲之後,這名士兵語帶憂慮的嘀咕道。

    「我說你越活越回去了,咱們投身行伍十幾年了,什麼陣勢沒見過。」同伴對他的膽小嗤之以鼻。

    「不是,以前種公還在的時候,咱們有主心骨,什麼事都不怕。可這新來的蕭大人,好像不太靠譜,把歸化都放棄了。」

    「就是,我聽人說,這個蕭大人好像跟攝政王有關係,王爺的二夫人也是契丹人。要不然哪輪得到他呀。」

    居庸關上,幽雲守軍嚴陣以待,三十門金輪炮整齊的排列在關上,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關前的一片平川,等候著前來送死的女真人。士兵們小聲的議論著,看來,蕭充放棄歸化的策略,士兵們不太理解。

    「別說了,來人了。」有人小聲喝道,城樓上出現一群全副披掛將官,走在最前面那位,個子較眾人都高,左手捧著頭盔,右手按著刀柄,北方人剽悍,勇武的風格,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這個人,就是幽雲十六州最高行政軍事長官,蕭充。

    來到關上,一眼望去,士兵們排列得整整齊齊,目光直視著前方。各種守城器械,安安靜靜的躺在關上,大戰之前,總是有一陣讓人窒息的寧靜。戴上頭盔,蕭充開始巡視防務。居庸關是長城要塞。背後就是十六州的首府,幽州,退無可退。

    自己臨危受命,被攝政王親自任命為幽雲最高長官,一上任就遇到了歷年來金國最大規模的入侵。不但攝政王看著自己,這幽雲二十多萬大軍也在盯著自己,仗能不能打好,不但關係自己的前途。更影響著整個國家的命運。

    巡視完防務,蕭充在關上沒有講一句豪言壯語,只說了一句話:「人在關在,居庸關就是我等墳墓。」這句話,卻比任何豪壯語更加提氣。

    當太陽在地平線上升起,第一絲陽光照射在居庸關上時,金國騎兵出現了。一面帥旗出現在宋軍地視線之中,隨後而來的。是如潮水一般蜂擁而至敵人。本來,人多是宋軍的一大優勢,可這次,金國入侵,號稱大軍二十萬。與宋軍數量持平。這將會是一場硬碰硬的戰役,沒有什麼奇謀詭道,拼的,就是勇氣二字。

    卯時。金軍大部隊在關前列成了陣勢,一眼望不到頭,駿馬嘶鳴,戰旗飄舞,肅殺的氣氛包圍著整個居庸關,也在每一個士兵的心頭縈繞。

    「火炮準備!」關上的守將,拔出佩刀,發出了第一道軍令。操炮手填裝上鐵炮彈。持火把地士兵舉起了燃燒的火把。

    「弓弩手準備!」守將的語氣中,聽不出來一絲一毫的緊張,這讓戰士們心中稍微平靜一些。

    持著強弓硬弩的射手們同時拉開了弦,那整齊的聲音,就像一點火苗,把士兵熊熊燃燒殺氣引爆開來。

    與此同時,關前的金軍將領,也開始下發了軍令。兩軍將領的聲音在關前迴響。大戰一觸即發。士兵們握緊手中武器,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我生則國死,我死則國生,沒有第三條路可選。

    金軍陣中,令旗一揮,攻城部隊以山崩海嘯之勢,呼喝著衝向了居庸關,高架著的雲梯就如同一把利劍,直插過來。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五十步,金軍前部已經進入了神臂弓的射程範圍之內!關上的弓弩手各自尋著自己的目標,又將弓弦拉得緊了一些。

    三百步!越來越近了,負責指揮守城地將軍緊緊握著佩刀,在心裡暗暗數著,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當城上的守軍已經可以清楚感覺到敵的腳步時,守城將領大聲吼道:「放箭!」接連而來的軍令,在關上此起彼伏。

    一片弦響!數不清地利箭,帶著破空之聲,射向了敵人。金軍攻城部隊的銳氣,立時受挫,一排排士兵撲倒在地。隨後趕來的,架起雲梯,繼續前進。與此同時,金軍的箭陣也開始向關上的守軍發難。

    奪奪之聲不絕於耳,鋒利的箭頭射在堅硬的城牆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一名又一名中箭地士兵倒了下去,但馬上就會有人補上他的空缺,生命在戰場上,是如此的廉價。

    「開炮!」等候多時的軍令終於下來,早就按奈不住的操炮手點燃了引線。震天的轟鳴聲,響徹居庸關,這巨大的聲響,使得金軍的戰馬不住地嘶鳴,四蹄亂顫。

    一架帶有鐵鉤雲梯牢牢地固定在了城牆之上,黑壓壓一片金後輕車熟路的爬了上來。第一個躍上城頭地金兵,還沒有來得及揮出一刀,就已經被一槍捅了一個透心涼。

    「都監大人!」有士氣大聲叫道,守城將軍尋聲望去,離自己五十步遠的地方,有金兵攻上了城頭。反手抓住身後的戰袍,用力一扯,扔在地上,這名將軍揮舞著長刀殺奔過去,身先士卒,從來都是漢人將領的傳統。

    「殺!」都監衝上前去,砍翻了一名金兵,噴湧而出的鮮血濺得他滿臉都是。可隨後,更多的敵人湧上城頭,有士兵想奮力的砍倒雲梯,沒來及成功,就已經殉國。一聲悶哼,都監被一支流矢射中,正插在左胸口。

    恰巧在此時,兩名金兵衝到他的面前,高高掄起了砍刀,都監負痛一刀紮在敵人腳背上,順勢往後一滾,強撐著想站起來。陡然驚覺背後響起風聲,可為時已晚。他撞撞跌跌的往前奔出幾步,以刀拄地,還想起身,可接二連三的襲擊,分毫不差的砍在他的身上。

    「殺敵報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出了臨死之前的最後一句話,這名將領倒地身亡。

    「現在聽我指揮!」都監陣亡,第一梯隊地管營大人衝上前來。擔負起了指揮的責任,砍倒兩名殺死都監的金兵,這名管營大人臉上沒有絲毫悲傷,繼續拚殺。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居庸關上,屍橫遍地,血流成河這兩個詞,不再是誇張。而是寫照。喊殺聲,悲呼聲,慘叫聲,響成一片。這秦時修築,用以抵禦北方夷族的長城。在此時看來,是如此的威武悲壯。

    帥府

    蕭充高坐於白虎堂上,聚精會神的盯著地圖,接連奔入白虎堂的軍官向他報告著關上的戰事。他並不答話,最多點一點頭,說一聲知道了。

    戰事很慘烈,部隊地傷亡很大,這次女真人是鐵了心要還以顏色。集結了二十萬大軍,這是金國舉國兵力的三分之一還多,他們甚至擺出了決死的姿態,不成功便成仁。完顏宗翰不足懼。可怕是兀朮,他是金國名將,身經百戰,經驗之豐富不是完顏宗翰這個金國宗室所以比擬的。

    照情報看來,金兵似乎並沒有分路進攻,而是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到了居庸關來。可不是聽說他們有八千的蒙古騎兵麼?為什麼前線回報,並沒有發現蒙古人的身影?這八千人,難道飛上天了?

    「范將軍!」背後響起一聲驚呼。蕭充回頭一看。一名將軍全身鎧甲殘破,臉上染滿了鮮血。踉踉蹌蹌奔入白虎堂,還沒有來得及行禮,就已經半跪在地上。

    「大人,金兵攻勢太猛,弟兄們快守不住了。」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久經沙場的將軍也為之落淚,可想前面的戰事是如此地吃緊。

    蕭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大人,我部士卒傷亡過半,卑職求您,把我部撤下來,休整片刻吧。」范將軍以頭叩地,哀聲求道。

    「你應該知道軍法,擅離職守,你不要命了?」蕭充像是冷血的,語氣強硬,不留絲毫餘地。

    「大人,求您了,給我們留點種子吧……」范將軍淚如雨下,全身傷口疼痛,也不及多年相隨,同甘共苦的袍澤弟兄陣亡來得嚴重。

    聽到他這句話,參軍走上堂去,在蕭充耳邊輕聲說道:「蕭大人,范將軍所部,是種公當年留下的舊部,把奉寧軍地老底子打光了,以後怕是不好見面吶。」

    「我不聽這些,我只要守住居庸關,打退金兵的進攻,其他的,免談。」蕭充說完,把手一揮,背過身去。

    見最高長官如此無情,范將軍憤然起身:「蕭大人!我們奉寧軍是種公當年一手締造的!種公深受攝政王敬重,先賢鐘樓排一個!你把我們拼光了,攝政王那裡你如何交待!」

    蕭充身軀一震,先賢樓?那是每一個大宋文官武將為之嚮往地地方,唐有凌煙閣,宋有先賢樓,身為武人,若能在先賢樓掛上一口鐘,那將會是最高榮譽。

    步下白虎堂,蕭充來到范將軍面前,緊緊的盯著他。

    「奉寧軍在犧牲,游擊軍難道沒有在流血?士卒打光了,將官填上去,將官打光了,這裡的人填上去,所有人都打光了,老子去填!」軍人的勇悍,在這個時候,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

    范將軍再也無話可說,用力的點了點頭,拾起地上的鋼刀:「您也不用砍我的頭了,放我回去多殺幾個女真狗吧。」

    這話聽著提氣,蕭充點了點頭,把手一揮,范將軍拱手一揖,撞撞跌跌地奔出堂去。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朝廷養我們,就是為了流血犧牲,國家有難,咱們當兵的不上誰上?攝政王對本官委以重任,我要麼把金兵打回去,要麼讓你們把我的屍體抬回京城!」蕭充抽出寶刀,命人將交椅搬下堂來,就坐在白虎堂門口,隨時準備到一線作戰。

    前面戰事漸趨白熱化。沒有一個士兵還能保持清醒,全都殺紅了眼。在女真人的眼裡,大宋是一個文弱的國家,他們聽得最多的,就是大宋是如何的積弱,如何地委曲求全,可接連幾場戰役,讓這些標榜勇武地外族人發現。漢人竟然也能幹這種玩命地勾當。

    「大將軍,這麼下去不行,沒等宋軍死光,我們就先沒人了。」滿面虯髯,孔武有力的兀朮望著遠處地居庸關,不無憂慮的說道。

    一旁,面白無鬚,更像是漢人的完顏宗翰牙疼似的咂巴著嘴:「是啊。宋軍地火炮和硬弓太厲害,弓箭還能用盾牌擋,可那火炮威力無窮。可惜,咱們沒有。」

    「把禿兒!」兀朮突然叫道,一名金兵將軍打到在他跟前。

    「你帶一隊拐子馬。再派重鎧步兵上城,用鐵鏈套住宋軍一門炮,再用拐子馬拉下來,這個辦法可行麼?」兀朮問道。

    把禿兒朝居庸關上望了望。略一沉吟,點頭道:「行!」

    「好,去吧,再弄幾具神臂弓,那是好東西啊。」兀朮頗有嚮往的歎道。接連幾場宋金邊境戰爭,讓這位金國名將意識到,先進的裝備,對於軍隊的戰鬥力有著極大的影響。金軍之所以連戰連敗。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宋軍有著普天之下最精良,最先進的武器。像此刻正轟鳴的金輪炮,對付大股的步兵和衝鋒中地騎兵,簡直就是壓倒性的優勢。

    拐子馬,歷史上成就岳飛英名的一支重裝騎兵,兀朮一手締造,被視為大金國最精銳的部隊。這還是第一次投入實戰。兀朮曾經洋洋自得,在同僚面前誇下海口。他的拐子馬,一萬便可橫行天下,所向披靡。

    可這位金將很倒霉,他地對手王鈺,比他更早組建重裝騎兵——鐵甲軍。

    「管營相公,你看那股騎兵!」一名殺紅了眼的士兵突然瞧見,一隊奇異的騎兵飛快的奔到關下,沿途,除被金輪炮掀翻一騎之外,其他地全都安然衝到關下,金輪炮對他們已經不起作用了。

    「放箭!」管營果斷的下了命令。可萬箭齊射之下,這隊騎兵仍舊安然無恙,有幾個甚至翻身下去,推開前面的步兵,直衝上城牆來,他們手中,拿著粗如拇指的鐵鏈。這是要幹什麼?

    答案很快揭曉,那幾名全身都籠罩在重重鎧甲之下的金兵,一上城頭,視眼前林立的刀槍如無物,飛快的把鎖鏈套金輪炮的炮管上。而後對下面地人作了一個手勢。而後,拼盡全力,想掀起火炮的炮座。

    「不好,他們要搶炮!弟兄們,護住了!」管營一聲大吼,第一個衝上去,死死抱住滾燙的炮管。越來越多的宋軍撲了上來,護住了火炮,皮肉被燙焦的怪味,立刻散發開來。

    「拉,使勁拉!」下面的拐子馬撥劃著四蹄,卻未能前進一步。關上,擂木滾石全往他們身上招呼,終於有一名騎兵扛不住,口吐鮮血,滾下馬去。

    「啊!」重逾千斤的金輪炮一點一點向前移動,可卻卡在了關牆上。

    「嗨!」見最後一名拐子馬被擊斃,兀朮痛惜的叫了一聲。

    四天三夜,居庸關戰役,慘烈空前,較之幾年前地上雄血戰,也絲毫不遜色。宋金雙方,投入了三十幾萬大軍,在這小小地關隘前作著殊死搏殺。金宋傷亡比例,高達七比一。被視為大金最精銳的上雄駐軍,在居庸關前飲恨。

    兀朮心知勝利無望,為保留實力,勸說完顏宗翰退兵。可完顏宗翰知道,此次南下,金帝寄予厚望,斷無罷兵地道理。如果此戰失利,那麼金國,在短期之內,再也無力發動大規模的侵宋戰爭。畢竟,此次動員兵力,超過了全國總數的三分之一。

    兩位主將爭論無果之下,同時向金國朝廷遞交了彈劾對方的奏折。可還沒有等完顏晟批復下來,金軍就已經開始顯現出了敗勢。

    在居庸關戰役的最後一天夜裡,蕭充親率騎兵偷營,早有準備的兀朮,從容應對,蕭充無功而返。這可僅僅是開始,就在這一夜裡,宋軍一共派出了三次偷營部隊,大出金將意料之外。

    被攪得草木皆兵的完顏宗翰,仍舊冥頑不靈,堅決不退兵。可雖然如此,他的部隊再也無力發動有規模的進攻,兩軍僵持下來。此時,宋軍已經顯露出勝勢。

    可慘勝如敗,宋軍雖然打退了金兵的進攻,但自身的傷亡仍舊十分嚴重,特別是蕭充的嫡系游擊軍,傷亡十之有八,底子幾乎拼光了。奉寧軍將領,集體到蕭充面前請罪,蓋因他上任以來,奉寧軍諸將自侍乃種公嫡系,對這位新主帥,頗有微詞。

    就在此時,一個消息傳到京城。近三萬金兵,離開大部隊,長途奔襲,繞過長城,直撲雲內州,打了守將一個措手不及,剛剛抵抗幾個時辰,城池告破。

    三萬金兵,在雲內州縱火搶劫,殺害男丁,姦淫婦女,而尤以八千塔塔兒騎兵為甚。雲內州遭此大劫,血流成河。當呼延灼派遣神機軍師朱武率輕裝騎兵,馳援雲內州時,朱武所部,看到的是滿城慘死的百姓,被姦淫後燒焦的婦人,被大石砸裂頭顱的嬰孩。而那所謂的三萬金兵,早已不知去向,來無影,去無蹤。

    雲內州距前線八百餘里,這支金兵竟然在大宋境內,縱橫馳騁,如入無人之境,其超強的機動性,給朱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隨後,根據朱武的建議,呼延灼上奏王鈺,據實以報。王鈺在這道軍報中,嗅出了蒙古人的味道。前線仍舊在僵持,此時,王鈺焦急的等待著聞煥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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