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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桶 第一百零一碗 士兵嘩變 文 / 宋默然

    第一百零一碗士兵嘩變

    「高大人說得極是,那依你之見,派何人出城迎敵?」王鈺又問。高俅陡然生疑,南府軍最高指揮是你,我不過是來監軍。你現在事事問我,是何道理?高俅當然不會傻到以為王鈺是怕他,這個小子,早不是當年汴京城中的小潑皮,現在是一肚子壞水。

    「這個,本官奉旨監軍,不管越權,還請太尉定奪。」高俅躬身一揖,假意恭敬道。

    王鈺見他不肯上當,於是望了望城下,隨口說道:「既如此,那便叫虎賁軍出城破敵。」

    高俅雖在京中,可對幽雲之事,也有所瞭解,知道驍騎,虎賁兩軍裡,王鈺親信眾多。如今面對這樣一支烏合之眾,王鈺派自己的嫡系迎敵,顯然是想讓他們立功。於是一改剛才態度,上前說道:「太尉,依本官之見,這支遼軍不堪一擊,殺雞焉用牛刀?不如派龍襄軍出城,一鼓可破。」

    王鈺一聽,正中下懷,遂從高俅所言,遣龍襄軍出城迎敵。那蔡宗和不過藉著叔公蔡京名號在南府軍中擔任要職,從來不曾上過戰場。一見軍令下來,沒了主意。可軍令如山,違抗不得,只得領龍襄軍出城,在城外擺開陣勢。

    蔡宗和一身披掛,腰懸一把長劍,在那大旗下展目望去,只見遼軍勢眾,但暗想自己手裡也有兩萬兵馬,怕他作甚?於是回顧左右問道:「誰敢上去替我斬殺遼將?」

    軍中奔出一將,手持巨錘,卻是先鋒營都監種霸。上前行了個禮,大聲吼道:「末將願往!」

    一見種霸,蔡宗和那張臘黃的臉上頓現鄙夷之色,揮手道:「我帳下猛將如雲,哪輪得到你?還不退下!」只因種霸不是他的心腹。再加上端午節時,種霸去幽州赴了王鈺宴席,又被王鈺親自接見,消息傳到蔡宗和耳朵裡,他對種霸恨入之骨,一直找機會想除掉此人。

    「薛龍,你去!」

    陣中奔出一員戰將,手持方天畫戟。身披重鎧,衝向遼將。蔡宗和下令擺鼓助威,一通鼓未罷,那薛龍已被遼將一刀斬於馬下,身首異處。蔡宗和吃了一驚,結結巴巴的問道:「這遼將如此英勇,怕關張重生,趙雲再現。也不過如此,如之奈何?」

    種霸在軍中看得火起,再度策馬出陣,提著巨錘喝道:「末將願去斬殺遼將,若不勝。按軍法處置。」

    蔡宗和正鬱悶無比,一聽這話,頓時大為光火:「你老子是名將,你就不得了了?我還就不信了。黃忠義!」

    「末將在!」軍中一員將領奔出,使一對鐵槍,身披獸頭連環鎧,頭戴鎢鋼掩日盔,生得豹頭環眼,威風凜凜。

    「你去!」蔡宗和馬鞭一指。種霸見狀,恨得牙關緊咬,退回陣中。

    黃忠義揮舞雙槍。拍馬奔去,一路大叫道:「賊將看槍!我這祖傳槍法,八八六十四路,任憑你……」話未說完,那遼將馬快,突然奔至面前,黃忠義大驚,打馬便回。被那遼將趕上。一刀攔腰斬成兩段。遼軍歡呼。聲震雲霄。

    王鈺在城樓看瞧見,不滿的喝道:「搞什麼東西!還未交戰。連損我兩員戰將。再這麼下去,士氣散盡,還打個狗屁!」高俅見他指桑罵槐,意有所指,只是沉默不言。

    身後林沖等人聽了,心裡有氣,本想出戰,但臨行前,王鈺再三交待他們,不可求戰。只得忍氣吞聲,看蔡宗和跳樑小丑般在下面表演。

    蔡宗和在城下,見連損兩將,心裡駭然。本想讓自己的心腹斬將奪旗,立下戰功,卻不料那遼將如此勇悍。反正那種霸一直求戰,不如派他出去,死了倒也乾淨。

    「種霸!你去!如果不勝,我要你的腦袋!」

    種霸早憋著一口惡氣,不等蔡宗和說完,提著兩把巨錘,奔出陣去。王鈺一見,便叫城上擂鼓助威。戰鼓響起,只見那種霸,手中一雙擂鼓甕金錘,揮在手裡,像燈草一般。胯下黃驃馬腳快,絕塵而去。

    那遼將見種霸殺來,手中兵器煞是嚇人,不敢托大,拍馬來戰。

    「看錘!」種霸大喝,一錘下去,那遼將舉刀相迎。兵刃相接,震得那遼將虎口迸裂,大吃一驚。還沒回過神來,第二錘又到,他卻是不敢再接,側身閃過,相憑借馬快,身形靈活,伺機而動。

    兩人戰至三十餘合,遼將倒拖砍刀,拍馬便走。種師中將門之後,哪能不知他使這拖刀計。見他逃走,也不追趕,扭起左手巨錘,輕喝一聲「中」,那錘呼嘯而出,正中遼將後背,打了個筋斷骨折,叫也沒叫出一聲,栽下馬來。

    陣中蔡宗和一見種霸得勝,不想叫他搶了功勞,大塊呼喝道:「殺!給我衝過去,殺啊!」兩馬兵馬,聞聲而動,一起掩殺過去。高俅在城樓上瞧得真切,擔心蔡宗和有失,遂向王鈺說道:「我軍只是守城,有道是窮寇莫追,是不是……」

    「哎,連損兩將,挫我軍威,此時不追殺過去,南府軍地面子往哪兒放?」王鈺搖了搖頭,饒有興致的看著兩軍交戰。

    高俅暗付,來時公相交待,若有那便宜功勞,便叫蔡宗和去,若是兩軍對戰,惟恐傷了他性命。想到此處,再三懇請道:「王太尉,蔡大人未經戰陣。他是公相侄孫,若有個閃失,你我都不好交待,請太尉三思。」

    王鈺這才作出恍然大悟狀,急令收兵。那蔡宗和見有功勞可撈,正要催促全軍,追殺過去,忽聞城上金響,主帥叫撤兵。暗思這是自己到幽雲的第一件戰功,豈能半途而廢?於是不顧軍令,驅趕士卒,追殺遼軍。

    軍法規定。擂鼓不進者斬,聞金不退者斬。蔡宗和膽大包天,竟然違抗軍令!高俅一見,臉色煞白。這蔡宗和未免太不曉事了,鳴金不退,觸犯軍法,王鈺大可堂堂正正的殺了他!誰也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偷看王鈺時,卻見他臉色也不好看。怒哼一聲,拂袖而去。高俅暗自心驚,飛派士卒出城,追回蔡宗和。龍襄軍追一直追出十餘里,誰料半路殺出一支伏兵,蔡宗和早忘了搶什麼戰功,不顧麾下將士,脫了披掛。搶先逃跑。好在遼軍沒有追趕。一路奔回歸化州,王鈺不知是否忌憚蔡京權勢,只是斥責了幾句,並未加罪,高俅這才鬆了一口氣。當夜。王鈺下令嚴加防範,以防遼軍趁夜來偷襲。

    高俅回到城中,領了兩個隨從,便到龍襄軍營中探望蔡宗和。進了軍營。卻見到軍容不整,防備空虛,他到底是帶過兵的人,心裡暗歎這蔡宗和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士卒報入軍中,蔡宗和正在與眾將痛飲,也不出來迎接,只叫高俅自己進去。高俅見他如此托大,心裡惱怒。又不便發作。還未到營帳,便聽見絲竹管弦之聲,夾雜著女子輕笑,眉頭一皺,踏進帳去。

    那軍帳中,幾名歌伎,衣不蔽體,扭動著腰肢。蔡宗和坐於上首。左右各有一名艷麗的女子。正與他把酒言歡。見高俅進來,蔡宗和指了指下首座位。放聲笑道:「高大人,來的正是時候,請坐。」說罷,伸手在旁邊女子胸脯上,狠狠捏了一把。

    高俅入座,見帳中一片淫糜,好言相勸道:「蔡將軍掌管龍襄,責任重大,眼下兩軍交戰,你如此這般……」

    蔡宗和聽這話不順耳,推開身子女子,不滿的說道:「高大人怎麼也學得這般迂腐?人生苦短,需及時行樂啊,我今日率軍出城,大勝而歸,正當犒賞士卒,有什麼不對?」

    高俅聽到這話,哭笑不得,明明被遼軍伏擊,差點鬧得個全軍覆沒,還敢厚著臉皮,說什麼大勝而歸。

    「蔡將軍,這裡畢竟是幽雲,不是汴京,我聽說王太尉治軍甚嚴,若是被他知道,恐怕會拿你問罪。」

    「啪!」蔡宗和將手中酒杯摔得粉碎,大怒道:「他敢!他算個什麼東西,當年不過是京城裡一個潑皮!仗著立了那麼一點微小地功勞,居然升到了太尉!我蔡宗和哪裡比他差了?今日交戰,他就是不想讓我立功,才故意鳴金收兵,哼!實話與你說了吧,來的時候,公相曾對我言道,在軍中好生當差,將來有了機會,這幽雲之主,只怕……」

    高俅見他酒醉,越說越不著邊際,慌得跨過桌子,上前一把摀住他嘴巴:「將軍慎言!若叫王太尉得知,大事不妙!」

    就在此時,帳中一人,忽然起身,一腳踢飛面前桌案。那酒水果品,撒了一地。帳中歌女驚叫連連,四散逃竄。

    「蔡大人!王太尉乃朝廷重臣,是有大功於社稷的棟樑之才!你如此侮辱上官,不怕掉腦袋嗎?」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眾人望去,卻是先鋒營都監種霸。

    蔡宗和見種霸出言頂撞,這還得了?一把推翻高俅,起身罵道:「小豬狗!你當我不知道,你與那王小寶,穿的是一條褲子!小小都監,也敢在我面前撒野!就是你老子,也不是朝廷養的一條狗而已!而且是條老狗!」

    種霸怒髮衝冠,目眥盡裂,聽他辱父親,哪還管什麼尊卑有別,一把操起腳下矮桌,就要砸去,帳內眾將一見,慌忙撲上去,攔住種霸。

    「好啊!你要造反!左右,與我綁了!」蔡宗和藉著酒勁,下令抓了種霸,扒掉上衣,綁到帳外旗桿上。高俅苦勸,蔡宗和只是不聽。

    種霸被五花大綁,縛在桿上,嘴裡被堵上一團破布,只能怒目而視。蔡宗和衣冠不整,被兩個部屬扶著,出了帳來。一把推開身邊兩人,奪過一根鞭子,走到種霸面前,獰笑道:「小子,今日我便叫你知曉本官的厲害!」說罷,揚手一鞭,抽在種霸身上。立時出現一條血痕。

    「服不服!」蔡宗和挽起衣袖,狂笑道。種霸凜然不屈,哼了一聲,將頭扭在一邊。

    「好!我叫你嘴硬!」蔡宗和狂怒!那鞭子上下飛舞,只聽啪啪作響,種霸被打得渾身青紫,卻是一聲不吭。

    那旁觀眾將裡,有幾個與種霸交好。眼見他受難,上前勸道:「蔡大人,種霸無心冒犯,您大人大量,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誰敢說情,便與種霸同罪!」蔡宗和已然紅了眼,不打死種霸,決不停手。高俅眼見事情越鬧越大。恐怕收拾不住,王鈺怪罪,也上前勸解,眾將隨聲附和。蔡宗和自覺臉上無不光,也不便責罵高俅。索性將氣撒到旁觀諸將身上。一頓鞭子,劈頭蓋臉打過去。又下令軍士,將說情的將領,亂棒打出。

    那幾名武官回到各自軍營。忿忿不平。其中一個膽大的說道,蔡宗和今天這樣對種霸,我等又不是他親信,將來難保不遭毒手。自他到龍襄軍,搞得烏煙瘴氣,隨意辱罵,鞭打將士,這樣下去。如何得了?不如領了軍士,殺掉此人!就此反了!

    又有一人說道,王太尉平日待你我不薄,如何能反?咱們只管本部官兵前去請命,先禮後兵,我料那蔡宗和必定大怒,那時咱們趁勢而起,誅殺此人!即便出了事。橫豎一死!怕是到時。王太尉自會照料!

    幾個商議已定,各回營裡。召集軍士,拿了兵刃,便奔蔡宗和營帳而去。

    此時,那蔡宗和已經打得手酸,又叫了兩個士卒,不停鞭打。可憐地那種霸,此時渾身沒有一塊好皮,已然昏厥過去。高俅在旁邊,苦勸不住,正要前往王鈺帥府報信。突見許多人馬,明火執仗,奔這邊過來。

    「不好!士卒嘩變了!」高俅當年領兵,最怕是一件事情,便是士兵嘩變!一旦有人領頭,亂軍四起,那可就要血流成河了!

    「蔡大人,大事不妙,你帳下軍士嘩變了!」高俅奔回蔡宗和身邊,大聲吼道。蔡宗和一看,驚得一頭冷汗,酒也醒了一半,立時慌了手腳,失聲問道:「這,這如何是好?」說話間,那幾名武官已率眾趕到營前,四散開來,將高俅,蔡宗和圍在中間。

    「你,你,你們要幹什麼?想要造反,你們不要狗頭了?」蔡宗和冷汗淋漓,顫聲問道。

    眾將一聽,哪還管什麼先禮後兵,共中一人怒聲吼道:「蔡宗和!我要你的狗頭!」說罷,手起刀落,斬殺面前一名蔡宗和親兵。亂軍見不得血,一見有人動手,頓時大亂!四處殺人放火,擋我者死!

    蔡宗和驚得魂飛天外,慌忙竄入帳中。高俅見勢不妙,由兩個隨從護著,逃出龍襄軍大營,直奔王鈺帥府而去。

    到了帥府,滾落下馬,到了帥府裡,問明太尉在書房看書,又往書房而去。

    在書房前,高俅定了定心神,略整衣冠,推門而入。只見右邊書案前,王鈺身著常服,正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太尉,不好了!龍襄……」高俅滿身大汗,急切的叫道。

    「喲,高大人來了,來來來,坐坐坐,來人啊,上茶!把我那珍藏地好茶給高監軍泡上一壺。」王鈺抬頭看到高俅,喜笑顏開。說罷,又低下頭去,認真看起書來。

    高俅仔細一看,那王鈺手中拿著一本論語,卻是拿反了,哪是在看書!

    「王太尉!龍襄軍士卒嘩變了!」高俅急得跺腳道。

    「哦。」王鈺就這麼一聲哦,再無下文。

    高俅等了一陣,不見王鈺動靜,急得撲上前去,一把奪過書卷:「太尉大人!天塌啦!龍襄軍嘩變了!」

    「嘩變?不會吧,高大人在跟本官開玩笑吧?那龍襄軍可是蔡相的侄孫,蔡宗和大人親掌,向來都是治軍有方,哪會嘩變?」王鈺拿回書卷,搖頭笑道。

    高俅一時為之氣結,連連跺腳道:「這天大地事情,本官如何敢開玩笑?只因蔡宗和酒後失德,鞭打部將,惹得將士們怒火沖天,因此嘩變!眼下已經殺到龍襄軍大營,太尉若再不去,只怕要變天了!」

    王鈺這時才站起身來,拍拍衣衫,半信半疑的問道:「還真的嘩變了?」

    「哎呀,千真萬確!太尉大人還敢點上兵馬,前往平亂!若是事情鬧大了,你這個太尉,我這個監軍,都難逃干係啊!」

    「既是嘩變,那還點什麼兵馬?等兵馬點齊,那蔡宗和只怕人頭不保。走走走,我們兩人一起去。」王鈺一把拉住高俅手腕,便往外拖。

    高俅卻是不肯,驚問道:「就我們兩人去?若是亂軍殺性大起,連你我一起作了,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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