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碗柳暗花明又一村
耶律南仙望著眼前那個背影,心裡五味雜陳,不知為什麼,自己很不希望他死,但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奉命保護他。
「南仙。」他突然叫起了自己的名字。
「嗯?」耶律南仙下意識的回答道。
「如果今天我死不了,你當我老婆好不好?」在這種時候,還能開這種玩笑的人,恐怕就只有王鈺了。
「好。」耶律南仙的回答竟然是好!
不僅僅是她自己,就連王鈺也大感意外,猛得回過頭來:「靠,真的假的?」
「有意思,真有意思。還有心情談情說愛,看來你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鎮南王可沒有那個心情來看小年輕談情說愛,話一說完,將手往後一招,身後士兵狂吼的撲了上來。
「記住你說的話!」王鈺大喝一聲,挺起長槍衝了上去!咱也學岳飛,精忠報國了!
「嗖」一聲呼嘯,最先撲到王鈺面前的一名遼軍士兵應聲而倒,他的脖子上,插著一支白色的羽箭。這一箭讓在場所有人大吃一驚,都停了下來。鎮南王更是舉目四望,尋找著發箭之人。
西南方向,濃霧之中依稀著見立著一個人影。不對,是兩個,三個,四個……
「嗖嗖嗖」一片弦響,遼軍士兵中箭者不計其數,鎮南王勃然變色,大聲下令隱蔽。王鈺也看得莫名其妙,難道是耶律大石的救兵來了?只是大霧瀰漫,實在看不清那邊是什麼人。
當所有遼軍都隱蔽起來以後,密林中暫時安靜了下來。
西南方向,密密麻麻的人影迅速向這邊靠攏。王鈺看到,來人全是穿的漢人服色,手持朴刀,腰懸弓箭,輕裝簡從。他們一過來,就在王鈺身上築起一道人牆。最前面一排,是清一色的弓弩手,舉著臂弩,瞄準了遼軍。而後,則是清一色的刀手,將王鈺圍得嚴嚴實實。
「哥們,哪部分的?」王鈺小聲向身邊一個大鬍子問道。
「回大人的話,小人不便說,問我家老爺便知。」那大鬍子挺著刀,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王鈺一看,他們防衛的動作幾乎都一模一樣,顯然是訓練有素。剛才一陣突擊,打了遼軍一個措手不及。否則,以勇悍聞名於世的遼軍,不會這般狼狽。
那大鬍子既然稱王鈺為大人,對他的身份自然是清楚的。難道是……
鎮南王顯然也對當前的形勢一片茫然,藏在一顆大樹後面,盯著這群從天而降的奇兵。看他們的穿著,是宋人無疑。可從他們的器械來看,不像是普通人,倒有些像是軍隊,人數約在一百左右。
皇上的追兵隨時都可能趕上來,不趁這個機會幹掉宋使,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想到這裡,鎮南王豁出去了,大聲下令道:「將士們,給我上,取宋使首級者,本王重重有賞。」軍令如山,剛剛遭受損失的遼軍再度潮水般湧了上來。
「保護大人!」有人叫了一聲,前排的弓弩手毫不猶豫的射向遼軍。可對方卻是前赴後繼,絲毫沒有膽怯,衝在最前面的人,已經來到弓弩手的面前。此時,那一排弓弩手速度閃開,後面的刀手一言不發的擋住了空缺,雙方混戰起來。喊殺聲響成一片,打破了密林中的寧靜。
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雙方交戰時,幾個人影從濃霧中閃現,向王鈺靠了過來。幾名提著朴刀的壯漢簇擁著一個身材矮小精悍的老者,身著粗布衣,倒有些像山中的農夫。
「閣下可是王鈺,王大人?」來人站在王鈺身邊,拱手叫道。
王鈺留心著前面的戰事,沒有注意到他,聽他這麼一句,倒嚇了一跳,扭頭一看,這應該就是剛才那大鬍子口中的老爺了吧。
「正是,您是……」王鈺拱手還禮,疑惑的問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離開此地再說。」那老者個子很矮,甚至比身邊的衛士矮了一個頭,可這絲毫不能影響他舉手投足間透露出的威嚴。王鈺點了點頭,跑到崖邊扶起耶律南仙,與那老者一道,離開了現場。
向南行了盞茶時分,王鈺發現這片空地上,留著幾堆灰燼,地上扔滿了骨頭等垃圾,顯然,昨天晚上這些人在這裡宿營。那老者停了下來,正要說話,瞥見王鈺身邊的耶律南仙,問道:「這位是……」
「她是遼國的將軍,因為保護我中了毒箭。」王鈺說道,那老者的目光在那柄七探盤蛇槍上面停留了一陣,扭頭對身邊衛士說道:「你們替這位將軍療毒,王大人,借一步說話。」說完,便向旁邊走去。
王鈺放開了耶律南仙,輕輕拍了拍她肩膀,跟在那老者身後。兩人離開那片空地,當回頭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時,老者停了下來。
「老夫是侍衛馬軍副都指揮使,奉寧軍承宣使,種師中。」
副都指揮使?承宣使?王鈺好歹做了這麼久的官,知道承宣使是正四品職,比自己級別要高。是以再度以大禮拜道:「下官見過大人。」
種師中卻扶住了他,微笑道:「不敢,王大人是有大功於社稷的功臣,本官可不敢托大。」
「莫非大人你是傳說中的小種經略?」王鈺看水滸,裡面魯達等人曾經在小種經略相公手下當過差。
「正是。」種師中點頭道。
原來是北宋一代戍邊名將!在異地他鄉碰到同胞,況且還是一代名將,王鈺可真是喜出望外了。但種師中既然是戍邊將領,怎麼會帶著人馬出現在這裡?
種師中看出了王鈺的疑惑,小聲說道:「昨日老夫收到幽州傳來的消息,知道王大人有難,所以一面上奏朝廷,一面星夜趕來救援。幸好蒼天庇佑,在這裡碰上了大人,要不然,我大宋就要損失一名棟樑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