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碗流氓提砍刀誰擋誰就翹
「靠,這傢伙不要命了,怎麼當著鎮南王的面說?」王鈺替這位驛官捏了一把汗。果然,身邊的隨從剛點了一下頭,腳才踏兩步,鎮南王一催占馬,上前就是一鑭打下,直打了一個腦漿崩裂,像西瓜一樣裂開來了,倒在地上抽搐一陣,一命嗚呼了。
王鈺看得一陣噁心,胃裡翻江倒海一般,回頭對韓毅說道:「給我一把刀!」
「大人,您要……」韓毅不解其意。
「看樣子,鎮南王一定要置我於死地,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跟他拼了,好歹也不能丟了咱們漢人的面子,娘的。」王鈺自知今日難逃一死,這倒激起了他的流氓習性,豁出去了。
韓毅聞言,心中一陣欽佩,都說文官愛財,武將惜死,大宋始有今日。王大人雖為文臣,倒也有幾分英雄氣概。
從旁邊衛士身上取過一把腰刀遞到王鈺手上,剛要放手,卻拿住了:「王大人,今天你我若僥倖不死,卑職希望能高攀大人,做個換帖子的把兄弟,還望大人您……」
「這還用說,我早有此意。出去之後,咱們還是向南衝為好!」王鈺接過腰刀,笑得有此勉強。
外面一聲慘號,眾人望出去,卻是鎮南王打死了驛官。王鈺一見,大聲喊道:「弟兄們,跟我衝!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啊!」說完,竟然一馬當先,踹開大門,直衝出去。韓毅緊緊跟在他後面,外面遼兵猝不及防,一名遼兵剛轉過頭來,卻被王鈺一刀砍在肩膀上。
鎮南王手提鑌鐵雙鑭,一見王鈺等人衝出來,大吼道:「殺!」
早先埋伏於四周的宋軍士兵,見王鈺衝出,一起從四面發喊,殺將出來,兩團人馬就在驛館大街上混戰,一時慘叫聲,兵刃撞擊聲,戰馬嘶鳴聲,響起一團。王鈺提著刀,橫衝直撞,流氓提著刀,誰擋誰就翹。可等遼軍一反應過來,王鈺就倒霉了,這些軍士都是跟著鎮南王南征北戰,勇悍異常。王鈺還沒衝到街心,就被逼了回來,身邊不見了韓毅蹤影。我靠,剛才還說要拜把子,這會兒人影都不見了。
宋軍士兵接連陣亡,護著王鈺的十來個軍士,眼下只剩五六個,且被逼到街角,逃脫不得。
那鎮南王在馬上張目四望,獨獨不見宋使王鈺的蹤影,眼見街角處有幾個軍士護著一個人,黑暗之中看不太清楚,於是打馬過來,身後跟著幾個騎兵,點燃手中的火把。
「好小子!原來在這兒!」看清此人就是王鈺後,鎮南王揚鑭躍馬,直打下來。一名士兵衝到前面,卻被他一鑭打得癱倒在地,眼看不能活命。
鎮南王正要再打,忽聽背後弦響,心知不妙,側身一閃,險險躲過一支暗箭。
只見韓毅騎著戰馬,手持弓箭,橫衝直撞,遼軍士兵竟不能擋。衝到王鈺跟前,也不多話,伸手一把將他提上了馬,迅速向外突圍。王鈺在馬上,只管拿著刀,見著遼兵就砍,韓毅更是神勇無比,如砍瓜切菜一般,擋我者死。
兩人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再看身邊軍士,只剩下數十人。
「大人,看如今態勢,只能往城外沖了!」韓毅大聲叫道,王鈺應了一聲好。兩人率殘部向城門方向奔去。
「給我追!」鎮南王一馬當先,率領騎兵追了上去。步兵腳程慢,只能揚起手中長槍,向宋軍擲過去。韓毅只顧著催馬奔跑,突然感覺到身後的王鈺身子一顫,急忙問道:「大人,受傷了?」
只聽身後王鈺聲音不對:「沒,沒事,快走!」
東方漸露魚肚白,辨清方向,王韓二人領著數十殘部向南奔走,身後喊殺聲漸近,鎮南王率部追來。王鈺偷偷伸手拔掉肩膀上一支利箭,痛得他咬牙切齒直想罵娘。回頭一望,士兵所剩無幾,遼軍卻仍舊黑壓壓一片追了過來。
韓毅抬頭一看,暗叫不好,此時天剛亮,守城軍隊還沒有打開城門,這下進了死胡同,看來必死無疑了。也是他們命大,韓毅剛才還在叫不好,遼國守城軍士卻已經到點開門了。
「什麼人!站住!」守城的士兵望見一匹馬衝將過來,挺起兵器大聲問道。韓毅也不答話,使勁抽了一鞭,那馬負痛,發足狂奔。
「不好!快關門!」一名守城卒大叫!可惜遲了,門剛裂開一人多寬的縫隙,王韓二人已經風一般衝了出去。只是可憐那剩下的幾十名宋軍士兵,被生生擋在了裡面。背後鎮南王趕到,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就將幾十殘軍斬殺貽盡。
剛一出城,韓毅卻勒住了馬,翻身跳下,沖王鈺說道:「大人,你騎馬一直往南跑!快走!」
「那你怎麼辦?」王鈺哪肯丟下他,在馬上焦急的問道。
「不要管我,你我身形相似,我脫掉盔甲往另一個方向跑,替你引開追兵。大人身負重任,不要管我,若是我被殺,大人記得替我上奏朝廷,我韓毅是為國戰死的!」說罷,一鞭抽在馬屁股上。
王鈺還想說話,那馬卻已經向前奔出,回頭去看韓毅時,卻已經脫掉盔甲,向西南方向跑去。城門突然大開,遼軍追出,王鈺再不停留,拚命催馬向南跑去。
這一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起先還能在山林中見到人家,後來漸漸進了野林,鬼影也沒有一個。王鈺想起那戰死的士兵,還有義薄雲天的韓毅,不由得悲憤交加。總有一天,我王鈺要報這一箭之仇!
跑了半天,人困馬乏,已經分不清楚東南西北。舉目四望,只見古木參天,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原始森林了。王鈺下了馬,跌跌撞撞尋到一塊大石,躺在了上面。
如今前無去路,後有追兵,不知如何是好。莫非老天爺要我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