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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卷浴火王朝第一百八十四章 反思 文 / 實心熊

.    片單調的知了叫聲從院子裡不時的傳來,在午後炎熱,一條老狗懶洋洋的爬在院子陰涼裡吐著舌頭出低低的哼鳴。

    巴裡安斜靠一根柱子坐在走廊邊的木欄扶手上,他看著院子裡一直在炎炎烈日下不住揮舞著手裡的長劍做著劈砍練習的兒子,聽著兒子嘴裡出的充滿憤慨的喝斥,巴裡安覺得這樣的一個下午實在有些無聊。

    隨著一聲大喊,滿臉通紅的約翰布林在頭上水漬的揮灑下奮力把長劍瘋狂的向下一斬,伴著帶起的一股熱風,長劍狠狠的劈砍下來帶起的塵土立刻從地上向上掀起,形成了個小小的土團。

    「約翰好像有心事,」走到丈夫身邊的康妮娜看著兒子小聲對巴裡安說「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個樣子,不過我想我們的兒子已經長大了。」

    「他將來可以成為一個好騎士。」巴裡安向妻子微微點頭致敬,對這位前任王后,即使她成為了他的妻子,可巴裡安也總是彬彬有禮,很少表現出夫妻之間應有的親密。

    從一開始,他們的結合不論是在促成這事的雷蒙還是在極力反對的雷納德看來,都不過是兩個重要家族之間的權力交易而已。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簡單,即使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兒子。

    「那麼接下來呢,你想讓大主教再等多長時間?」康妮娜一邊和丈夫並肩看著兒子練劍,一邊小聲詢問著「我想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像你這樣讓耶路撒冷大主教等著接見了。」

    「夫人,我相信這樣對他最好,這是個懲罰!」巴裡安的臉上露出一絲怒意「他居然承認了那個貢佈雷的權力,甚至在他褻瀆的自稱聖子時這位大主教都默認下來了,我相信這是個懲罰。」

    「可是現在難道不正是應該和大主教合作的好機會嗎,要知道也許以前他是傲慢的,可現在他可以說是耶路撒冷最沒用的一個人,耶路撒冷人再也不需要他的祈禱和精神指引,他們有了一位活著的聖子。」康妮娜說到這裡露出個譏諷的笑容「這真是我聽到地最諷刺的事,耶基督的血親。」

    「這一點都不好笑而是可怕。」巴裡安看著妻子露出不忿地表情「夫人我不能不提醒你。你為你地女兒找地那門親事現在看來對我們毫無作用。如果你同意我當初地建議。讓伊莎貝拉和我地小弟弟結婚。這一切就完全不一樣了!而且你還輕易讓伊莎貝拉離開了耶路撒冷。如果她留下來也許還能阻止蓋伊做出那麼多地蠢事。現在耶路撒冷地命運居然要交到一個羅馬農兵地手裡。這和她地離開有很大地關係。」

    聽到丈夫地職責。有那麼一會兒康妮娜地嘴角繃得緊緊地。可她最終只是應平淡地腔調淡淡反駁著:「可是爵爺。讓我地女兒和你地弟弟結婚這個主意同樣讓我不舒服。」她臉頰因為被陽光照到。現出一片沒有光澤地乾瘦。隨著青春早早地逝去。康妮娜已經露出了難以掩蓋地老態「如果我地女兒不離開。也許這個貢佈雷現在已經坐在耶路撒冷地第四張寶座上了。」

    「可是現在他卻坐在唯一地寶座上!」巴裡安終於有些控制不住憤怒地高聲喊起來。這讓一直在奮力練習地約翰布林不禁停下來。慢慢走近。

    「請不要生氣爵爺。就因為這個我不止請來了赫拉克留。也請來了西比拉。」

    康妮娜輕描淡寫地話。立刻讓巴裡安臉上露出意外愕然地表情。望著這個給自己生了個兒子。巴裡安覺得自己可能永遠無法看透眼前這位前任王后。

    一陣短短地沉默橫在這對夫妻之間。就在這時。一個僕人走到了一直注視著父母地約翰伊布林身邊低聲說了句話。

    「父親,母親,」約翰有些興奮的走到走廊下抬頭看著他們「西比拉女王陛下來了。」

    「這真是太好了,女王陛下這麼快就光臨寒舍。」康妮娜嘴角掛起一絲譏笑「我想大主教等得可能也已經有些不耐煩,爵爺現在應該是和那兩位好好談談的時候了。」

    「我想也是,」巴裡安晃動了一下還有些疼痛地胳膊對站在院子的兒子沉聲吩咐「守在這兒,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這棟房子,明白嗎?」

    「是的父親!」

    約翰激動的立刻揮了揮手裡的長劍,他緊張地轉身看著四周,好像隨時都會有人跳出來偷襲,那樣子讓相繼走進院子的赫拉克留和西比拉都不禁看了他好幾眼。

    「倫格裡安特佈雷,你不會有好下場地。」

    雖然只聽到片言隻語,而且不太明白正在生的一切,可是約翰布林還是從父母那裡知道了他們這個時候正準備去對付那個可惡地貢佈雷。

    而女王和大主教的到來顯然也是為了這個目地,看著這分別代表著王室,教會和貴族的三個人在母親的帶領下走進房間,約翰伊布林從心底裡感到一陣說不出的興奮,他又用力揮了揮手裡的長劍,嘴裡喃喃自語著:「佐薇是我的!絕對不會讓你得到!」

    「行宮」,不知道是誰起的頭,人們開始這樣稱呼倫格原來住的那座做為朝聖庇護所的房子,而現在住在那裡的人是他的父母老貢佈雷夫妻。

    自從兒子回到耶路撒冷之後立刻變得尊貴起來的老貢佈雷夫妻,這個時候已經儼然成為了耶路撒冷人心目中的英雄,人們見到他們的時候總是微微躬身,或使用某些敬語和祈福詞,而且他們早也不需要靠賣菜來這維持他們的生活。而這一切只不過是因為他們生了個「上帝的寵兒」。

    在激動人心的加冕禮之後,沒有人不相信上帝會賜福於自己的寵兒,以至有人還開始大叫著讓異教徒來的更快些,因為他們要「看看那個魔鬼是怎麼倒在聖地的城牆下的。」

    可是隨著七月十九日那意外的遭遇戰和隨即城牆上變得更加繁忙的修築工事的工作,人們開始真正意識到那個異教徒地魔鬼已經真正就要來到耶路撒冷了。

    這讓人們又陷入了恐慌之中,他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倫格帶來的那些士兵的身上,看

    盔甲鮮明的士兵列隊走過大街,望著他們隊伍前的黑旗,同時聽著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那些身穿破衣爛衫,怎麼看都不像善類的傳教士的布道,人們開始紛紛拿起自己能找到的一切武器和工具走上了城頭。

    倫沒有回到祈禱神殿,也沒有象某些人猜想的那樣住進王宮,而是在朝聖庇護所裡建立起了他在耶路撒冷地「行宮」。

    事實上現在的朝聖庇護所也已經成為了整個耶路撒冷真正的「王宮」。

    各種各樣的人在這裡進出,守衛聖地的責任驅使著貴族和騎士,也同樣驅使著虔誠的朝聖和普通的耶路撒冷民眾,他們紛紛向這座「行宮」湧來,只期望能擁有一份守護聖地地資格。

    「恩特克勞威爾教士?」倫格把手臂支在椅子扶手上拖著下巴看著眼前身材碩壯,一臉暴躁氣息的這個人,在這個身上他似乎看到了法爾哥尼的影子,不過好在這個人身上沒有法爾哥尼那令人噁心的味道。

    「是的大人!」

    聲音很洪亮,或說過於洪亮了點。聽著這充滿力量的聲音,倫格的眼睛不禁落在這人進來時隨便拄著的那根木棍上。

    那根木棍實在是太粗重了,看著那個抵在地上圓鼓鼓的沉重棍頭,倫一點都不懷疑這個孔武有力地人能毫不費力的用它敲碎一個人的腦袋。

    「教士,你要見我有什麼要說的嗎?」倫格平靜的問著,儘管從這個人進來時剛剛開口,他就已經聽出這個聲音,可他卻始終不動聲色的看著這個人,等著他說出自己的來意。

    這個恩特克勞威爾,就是在加冕禮上在人群裡第一個高頌讚美耶聖歌地那個人。

    「大人,我希望能在您的教團裡為上帝服務!」似乎連那種能震裂人耳膜的聲音

    高低都和剝屍相似的魁梧教士大聲回答著。

    這個看上去更近似個屠夫的傳教士除了那根令人不安地枴杖之外,手裡還攥著本好像經常翻閱的聖經,而且令倫格有些意外地是,他看到這個人掛在腰帶上的小皮囊外露著地一支粗桿筆,而且從小皮囊四周衣服上的那片墨漬看來,這個粗獷得足夠和法爾哥尼打上一架地傢伙,似乎還是個舞文弄墨的好手。

    「那麼教士你是希望加入我的騎士團嗎?」倫格試探的問,他本能的覺得這個人可以和法爾哥尼一起成為自己軍隊裡的猛將,甚至這個時候他腦子裡已經不由幻想出一副兩個高大巨人手裡揮舞著粗重的狼牙棒,一邊昂頭出震天的喊叫,一邊撲向敵人的情景了。

    可是隱約中,他又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似乎不對。

    果然,這個叫恩特克勞威爾的傳教士給他的回答的確讓倫格有些意外。

    「大人,如果需要我可以成為最好的戰士,但是我卻始終認為和利劍比較,虔誠的祈禱和對上帝真意的理解更能讓我們獲得真正的力量。」

    真的有些詫異的倫格微微張了張嘴,過了一會兒他忽的出一聲輕笑。

    倫格知道始終縈繞在心頭的那絲不對究竟是什麼了,他也知道自己完全被眼前這個人粗獷的外表所惑了,他在想甚至可能所有和這個人接觸的人都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吧。

    一個能在祈禱神殿裡向他出詰問,而又能在加冕禮上那麼恰當的使用聖訓的人,怎麼可能只是個靠手裡的棍棒說話的人呢?

    倫覺得自己這個時候錯的有點過火,而且因此不由自主從心底裡產生的一絲警戒也猶然而生。

    自己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呢?倫格暗暗自問著,從進入考雷托爾開始,自己就在做著旁人絕對不會現的佈置,這個佈置與其說是陰謀,不如說是為了自保而被迫的舉動。

    可是隨著在考雷托爾地位的穩固,自己難道不是已經開始不滿足於現狀了嗎?

    倫在這時完全忘記了眼前的傳教士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在大馬士革與薩拉丁的見面激起了他要和這個阿拉伯英雄一較長短的雄心。

    而在太巴列留下法爾哥尼的決定,則是他真正那看似混亂的佈置的開始。

    現在,一切的確在按照他設想的那樣展,阿歷克斯和法爾哥尼的騎兵不停的騷擾已經改變了薩拉丁在哈丁戰役徹底消滅十字軍的歷史,甚至現在的安條克公爵波希蒙德也似乎改變了原來歷史上始終旁觀的態度,這一切都是在他這個早先不被任何人能看中的小小蝴蝶的翅膀扇動下造成的。

    薩拉丁能來到耶路撒冷城下的軍隊究竟還有多少?雖然不知道具體數字,但是他卻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比歷史上出現的那支撒拉森大軍多!

    三萬?二萬?或更少?!

    在旁人看來岌岌可危的聖地,在倫格裡安特佈雷看來卻要比歷史上被巴裡安守衛的耶路撒冷安全的多。

    這一切看在倫格眼裡讓他一直在為自己改變了歷史而沾沾自喜,甚至有些暗暗得意。

    可是眼前這個出乎他意料的人的出現,卻讓倫格一下變得清醒過來,他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得意忘形了,在認為自己可以改變處境的同時,隨著地位和局勢的改變,他變得武斷起來,甚至隱隱的開始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掌握和看透一切。

    可是眼前這個人卻狠狠抽了他的耳光,他讓倫格忽然明白自己也不過是這個時代中的一個人,一個外表和內裡不符的人都能欺騙他的判斷,那麼將來呢?將來被改變了的,他所不熟悉的未來有會怎麼樣呢?

    一滴冷汗從倫格額頭輕輕流下,隨即他站了起來向這個堪比參孫的大漢微微一笑:「願主的榮光照拂我們,我想您可以為我們的教眾和戰士傳播主的福音。」

    「cursusnostraadregnumcaelorumversus。」

    恩特克勞威爾教士用嫻熟的語音,說出了一句拉丁祈禱語。

    「願我們的虔誠,如通向天堂之路……」

    看著這個人離去的背影,倫格心底裡反覆琢磨著這人說出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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