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四面楚歌
第二天一早，正當曹操準備率領大軍北上蒙縣之時，斥候帶來了一個極其糟糕的事情，北疆軍上將呂布出現在沛國戰場。北疆軍在沛國戰場猛然發力，已經攻克沛國絕大部分城池，偌大的沛國，如今只剩下最西邊的譙縣一座城池了。
曹操的口中發苦。
他已經預見到了這個消息帶來的結果。北疆軍要是再攻克譙縣，不但自己的老家淪入敵手，而自己大軍的後路也將被極大的威脅。
曹操很清楚，呂布率領的鐵騎，正是蒼狼鐵騎，也就是由烏桓人組成的鐵騎。這支鐵騎是北疆最先組建的鐵騎之一，它組建於中平元年，也就是黃巾叛亂的那一年，僅僅是比無極衛和疾電鐵騎晚一些而也。
而蒼狼鐵騎的戰鬥力，是北疆僅次於無極衛的鐵騎。可以想見，當譙縣被攻克後，這一支鐵騎馳騁於濄水（前幾章誤寫為洵水，這裡更正一下）北岸，自己大軍不只是糧道被斷，主力大軍更是被攔腰分成兩段，而且首尾不能相顧。而自己這在梁國的近十萬大軍，則是幾乎已經陷於死地！
如今，睢陽的南方、東方和北方都落入曾炩的手中，只剩下西面靠近陳留還算是比較安全。但是，這種安全，實際上也不能說有多安全，只要北疆軍一發力，佔據陳留郡的襄邑城，那麼，自己就將陷於重重包圍之中。到那時，就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曹操也是一個狠人，拿得起放地下，馬上下令大軍掉頭向南。在發出這一命令的同時，曹操命令曹仁堅守蒙縣，一定要為自己率領大軍打通南面的交通線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曹操希望自己回軍夠及時，譙縣還沒有被北疆軍佔領。那樣，自己還有一線逃生的可能。
大軍掉頭之後，向南急行而去。
突然，幾名斥候從西邊狂奔而來。
「報！」斥候高聲狂吼。
「稟報主公，北疆軍張飛部捨棄攻擊陳留，突襲了襄邑城，如今，襄邑已經失守！」斥候的消息讓曹操差一點從馬上摔了下去。
真的是擔心什麼就來什麼啊！自己剛剛才在祈禱襄邑不會被攻佔，結果這時間還沒過去一盞茶的功夫，自己就得到襄邑丟失的消息。
另一個更糟糕的念頭升上了曹操的心中，他不寒而慄。
曹操縱聲狂吼：「快，騎兵離開大隊，隨我急速馳援譙縣！」
曹操無法，只得採取這不得也而為之的辦法。他只希望自己能夠在譙縣淪陷之前趕到。那樣，自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不但這梁國的十萬大軍難逃全軍覆沒的危險，自己恐怕也是逃不出這梁國地界。
正當騎兵脫離大隊，準備火速南下的時候，南方的天邊一道煙塵滾滾而來。
馳騁在最前面的人曹操認識，正是自己麾下大將蔡陽。
曹操的心裡「咯登」一聲，死亡的威脅在這一刻是那麼的清晰。
蔡陽送來的消息印證了曹操的猜想，北疆軍中將曾僕煦率領兩萬蒼狼鐵騎，突襲了譙縣，蔡陽拚死殺了出來，給曹操送來消息。
曹操有一種四面楚歌的感覺。
六月下旬，張飛率軍佔領襄邑城。
襄邑城是一座小城，位於睢陽城西方兩百里左右的樣子。當張飛領軍疾馳趕到時，城中的人還以為是曹操的大軍及時從江淮返回了，一個個歡呼雀躍。等到他們看到遮天蔽日的旌旗原來都是北疆軍的大旗時，頓時肝膽俱裂，驚惶之下竟然打開城門，奪路而逃了。
張飛無意追殺，率軍進駐襄邑城，然後率軍東進，準備攻擊己吾城。
曾炩告訴張飛，呂布率領大軍，已經佔據了沛國全境，如今曾衡正率領鐵騎向陳國柘縣河梁國鄢縣前進。曾炩請他督軍急進，和曾衡、曾僕煦率領的蒼狼鐵騎會合於鄢縣城下，完成對梁國曹操部隊的合圍。
命令剛剛送出去，張飛和呂布的信使就到了，「大元帥，鄢縣已經被張飛將軍、曾衡將軍和曾僕煦將軍攻佔了。」
曾炩又驚又喜，「曾衡、曾僕煦已經到了柘縣？左路大軍已經包圍了梁國？」
「對，呂布將軍的軍隊已經包圍了譙縣。」信使興奮地說道，「曾衡和曾僕煦兩位將軍於昨日黃昏時分殺到柘縣城，並和己吾城的張飛將軍取得了聯繫。張飛將軍隨即領軍急馳四十里趕到鄢縣會合了曾衡、曾僕煦兩位將軍。鄢縣城守軍看到城外三萬多人的鐵騎，嚇得魂飛天外，趁著天黑棄城而逃了。」
曾炩哈哈大笑，自己這個袋子終於扎嚴實了。如今，北疆十七萬大軍，從四面將曹操的十萬大軍圍困在了梁國，曹操已經插翅難飛。
「九萬鐵騎在汳水、睢水和濄水之間的大平原上往來飛馳，急需糧草軍械的補充。」曾炩說道，「急告荀彧等人，想盡一切辦法給我把糧草軍械運送到睢陽城來。鐵騎各部每天都會齊集睢陽城大營補充食物和武器。」
豫州沛國，譙縣城。
呂布駐馬城下，望著前方高大的城池，用力吸了一口混濁的空氣，以平息心中的激動和不安。
從大軍攻克蘄縣城開始，自己就開始聞到了血腥的死亡氣息。攻打蘄縣城的時候，因為叛軍倉促應戰，城池很快失守，但眼前這座城池足足有十天的準備時間。另外這座城池本是曹操的老家所在，屯有大量糧草軍械，自己要想像攻打蘄縣城和銍縣城那樣輕鬆拿下它，根本不太可能。自己的步卒大軍人數有限，經過長途跋涉和連番激戰之後，將士們非常疲勞，尤其是糧草輜重的供應因為戰線的拉長變得越來越困難。
北疆軍殺到此地才算真正碰到了對手。
在定陶行轅裡紙上談兵是一回事，站在真正的戰場上指揮攻擊卻是另外一回事。現在自己總算能理解主公讓自己親自指揮大軍阻擊曹操軍回援的原因了。
此刻梁國戰場的血戰，大軍能否在預定時間內攻佔梁國，把戰線迅速穩定住，關鍵在於自己這裡能否快速攻佔譙縣，並成功遲滯曹操軍回援的速度，把叛軍擋在武平、苦縣一線。
主公正是因為擔心可能在阻擊戰場上失敗，所以才不顧一切地親自率軍殺過了汳水河。他要親自指揮這關係到生死存亡大戰。而他也正是信任自己，這才將阻擊曹操大軍北援的重任交給了自己。
呂布瞇起眼睛，舔了舔嘴唇。
真正的生死大戰開始了。此仗過後，自己這一路將士還能剩下多少？慘重的傷亡會不會影響到大戰的最終結果？主公一向追求穩健，此次大戰是難得的兵行險著，命運之神會照顧北疆嗎？大元帥會有驚人的好運氣嗎？
呂布大聲說道：「傳令各部，集結兵力於東城，明天攻城。」
呂布、高順指揮大軍向譙縣東城發起了攻擊。
呂布嚴令各部控制攻城節奏，不要一味猛攻。目前首要之務是把城內曹操軍吸引到東城來，以便大軍利用投石車和火炮數量龐大的優勢，盡可能消耗曹操軍兵力。
雙方的廝殺非常激烈。北疆軍架起五百架雲梯，鋪開了長約一里寬的戰場，投入了一萬悍卒攻城。在北疆軍凌厲的攻擊下，東城守軍傷亡較大，連連告急。打到黃昏的時候，夏侯恩幾乎把城內一半以上的兵力都調到了東城防守。
晚上，卞喜率軍從距離一百五十里外的睢陽城趕到了濄水河畔，並帶來了一部分糧草軍械。
呂布和高順商量了一下後，決定繼續攻擊東城。卞喜帶來的大軍連夜渡河趕到城下，並在清晨時分隨同先到的大軍一起，向城池發起了攻擊。
這天，呂布在東城投入了兩萬人攻城。
譙縣城在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中淒厲地叫著喊著，傷痕纍纍，但它依舊頑強屹立在濄水河邊。這一天，荀夏侯恩般無奈之下，只好把城內所有的兵力都調到了東城。
下午，臧霸、管亥統率一萬大軍趕到了濄水北岸。
管亥要求立即渡河投入攻城大戰，呂布婉言拒絕，「大軍急行兩百多里，將士們疲憊不堪，還是先歇一下吧。」
高順把這兩天的攻擊情況說了一下，「目前曹操軍的兵力幾乎都集中在東城，兩天來的攻擊目的已經達到。」
「明天凌晨，你和臧大人率軍渡河，悄悄逼近西城。」高順指指卞喜，「卞大人也在凌晨時分率軍離開東城，趕到西城和你會合。」
「我們在凌晨時分發動攻擊，掩護你們兩支大軍的調動。」
「在黎明前夕，你們必須完成攻擊準備。」高順用力一揮手，「黎明時分，在卞大人的指揮下，兩萬大軍將向譙縣西城發起猛攻，爭取一鼓而下，絕不給敵軍任何反攻的機會。」
臧霸、管亥等將領神情興奮，轟然應諾。
「叛軍被我們連攻兩天，已經精疲力竭。」呂布冷聲說道，「明天凌晨我們再度攻擊，幾個時辰打下來，估計曹操軍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我們時間不多了，明天上午必須拿下譙縣城。」呂布捏緊拳頭，凌空一拳擊下，「拿下了譙縣城，我們即刻趕赴苦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