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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一二三章 出牌 文 / 雪戀1988

    第一二三章出牌

    韓遂有些激動,握著馬鞭的右手輕微地顫抖著。

    「多少人,到底有多少人?」

    「至少有七八千鐵騎。」斥候興奮地說道,「我們看到了旗號,是閻柔的軍隊。」

    「大人,這應該是趙雲最後的兵力了。」凌孺喜笑顏開,「大人,我們可以出擊了。趙雲手中就這麼多人馬了。」

    韓遂抬頭望著遠方殺聲震天的戰場,凝神思索。

    「大人,河東的北疆軍只有四萬人馬趕到了西涼,這一點絕對不會錯。」凌孺說道,「現在我們在戰場發現了閻柔的軍隊,曾堯的黑鷹鐵騎,還有匈奴單于於夫羅的軍隊,另外曾鋒的軍隊正在長城一帶,這樣算起來塞外鐵騎大約到了三萬人。看樣子河北是把塞外能調動的兵力全部調動到了西涼戰場上。」凌孺感歎地搖搖頭,「如果加上天穹沙漠曾鋒和龐德的鐵騎,河北已經在塞外徵調了七萬鐵騎,可謂是傾盡全力了。」

    韓遂扳著手指頭算了算,臉上還是疑色重重。

    「大人,趙雲在決戰之前,並不知道我們把馬超和韓翼秘密調回來了,他不過是聽到一些傳言而已。」凌孺看到韓遂還是委決不下,急忙說道,「按照趙雲的算法,我們能投到戰場上的兵力最多不過三萬人左右。至於馬騰能在關中戰場上投入多少兵力,趙雲的猜測也不會太多。因為他首先不會想到馬騰會親自率領大軍前來,其次馬鐵和馬休要駐防於驪鞬和番和,算來算去,馬鐵和馬休能在戰場上投入的兵力也絕不會超過兩萬。這樣一來,趙雲集結七萬人馬和我們五萬人決戰,基本上是贏定了。」

    韓遂閉上眼晴,沉思良久,突然問道:「羌人還沒有消息?斥候還沒有發現狼浪和莫勝的軍隊?」

    凌孺一臉鄙視,「大人,馬玩派人去找了,我也派人去找了,但是……」他搖搖頭,「這兩個混蛋十有**是跑了。」

    「他們即使要跑,也不會跑太遠,斥候應該能發現他們。」韓遂眼裡露出一絲憂色。

    「我們的斥候無法深入到戰場的東南方。」凌孺解釋道,「北疆軍的糧草輜重有一部分是從安定轉到祖厲再送到鸇陰城,因此從祖厲到鸇陰城這段路上,到處都是北疆軍的小股游騎,我們的斥候根本過不去。」

    「想辦法去找。」韓遂說道,「他們即使要跑,也會往西南跑,所以你們盡快向西南方尋找,必須把他們找到。」

    「大人,北疆軍的兵力部署已經全部暴露,我們現在只要把主力投到右翼戰場上,給北疆軍致命一擊,這一仗我們就贏了,還找羌人幹什麼?」

    「快去找。」韓遂用力一揮手,「找到了,讓他們立即返回戰場。

    凌孺趕忙答應,「大人,那我們何時發起最後一擊?」

    「先讓馬超和閻行攻上去,在戰場中路纏住閻柔。」韓遂沉聲說道,「再告楊秋、成宜,務必拖住黑鷹鐵騎。命令李堪、程銀,放緩攻擊節奏,盡力把張白騎的軍隊圍在左翼戰場上,不讓他有脫身的機會。」

    「傳令馬鐵、馬休,待中路戰場進入混戰後,即刻發動最後一擊。」

    「咚咚……」

    戰鼓擂響,驚天動地。

    馬鐵、馬休、鄧升、張南各帶一支大軍,如同江河決堤一般,在震撼天地的厲嘯聲中,向著戰場上飛奔而去。

    鸇陰城。

    荀攸一躍而起,幾步衝到了城牆邊上,激動地連聲叫道:「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陳衛面孔漲紅,雙手高舉,仰天長嘯,「韓遂終於出來了。」

    趙雲又驚又喜,拿著棋子的手高懸空中,遲遲沒有放下來。總算等到敵人出來了,勝券在握。

    「大人,快下令吧,快啊……」段炫衝到趙雲身邊,揮舞著斷臂,大聲吼道。「現在該輪到我們了,輪到我們了。」

    趙雲點點頭,把手中的棋子緩緩放到棋盤上。

    「傳令張白騎、曾堯兩位大人,不惜一切代價,把西涼軍拖在右翼戰場上。」

    「傳令閻柔、高覽兩位大人,立即後撤,把馬超和閻行誘到城下。」趙雲手指徐榮和段炫,「兩位大人率城內五千人馬即刻出城,迅速插到馬超和閻行的背後,斷絕他們的退路,把他們圍殲於鸇陰城下。

    徐榮和段炫轟然應諾,轉身就走。徐榮走到陳衛身邊時,衝著他微微一笑,低聲說道:「那盤棋我要贏了。不過為了讓趙將軍高興,你還是替我下輸了吧。」陳衛笑著連連點頭,「好,好,我一定讓趙大人中盤完勝。」

    趙雲站起來看了看天色,「要抓緊時間了,爭取天黑前確定勝局。」

    「急告曾泫將軍和劉豹,率一萬鐵騎,立即殺進右翼戰場,切斷中路戰場和右翼戰場之間的聯繫,防止馬超和閻行衝破重圍救援敵軍。」

    「急告龐德、鐵鉞兩位將軍,於夫羅、部落王肅立和步度更,即刻率兩萬鐵騎殺進右翼戰場,包圍敵軍,任意攻殺。」

    「急告鮮於銀、張郃、吳懿三位大人,立即率三萬步卒大軍進入右翼戰場,會合楊鳳、顏良、王當,圍殲敵軍。」

    「告訴右翼戰場各部將領,現右翼戰場由曾泫將軍指揮,各部務必遵從曾泫將軍的軍令,爭取全殲敵軍。」

    「擂鼓……擂鼓……」趙雲猛然轉身,揮舞著雙手縱聲狂吼,「擂鼓助威……」

    顏良望著前方潮水一般湧來的敵人,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沒想到韓遂手上竟然還有這樣一支大軍。

    由於北疆軍不斷擠進,距離城池已經相當遠了,再往後撤根本來不及。而梁興和馬玩的鐵騎看到鋪天蓋地地殺過來,士氣大振,圍著北疆軍的戰陣頻頻攻擊,試圖把北疆軍拖住。

    「傳令各部,結陣固守。」顏良撥馬回轉,直馳中陣,「打旗語,向趙雲將軍求援,快,快……」

    一時間令旗飛舞,鼓聲四起,北疆軍將士迅速收縮,在連弩車和弓箭手的掩護下,鬆散的「品」字形戰陣急速變成了「口」字形方陣。

    一面面盾牌飛速組合,黑色的「城牆」在士卒們的手中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層層壘起。一支支血糊糊的長矛斜指向天,在炙熱的陽光照射下發出冷森而血腥的光芒。連弩車撤進陣內,裝載連弩的小型戰車被連到了一起,在方陣內再建了一個方形車陣。弓箭手依車陣而列,長弓斜指向天,向陣外的敵騎肆意射擊。

    楊鳳、王當、楊震聚到了顏良的身邊,四個人望著浩浩蕩蕩殺來的敵軍,臉色都很凝重。

    「韓遂這個時機選得好啊。」楊鳳冷笑道,「我們打了五個時辰,將士們精疲力竭,軍械也消耗殆盡。如果不是早有準備,我們這次就要全軍覆沒了。」

    「你們看……」王當指著前方五彩繽紛的旌旗,吃驚地說道,「那都是馬騰的軍隊。馬騰難道把軍隊全部拉到了這裡?」

    「好事嘛。」顏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們一次把他解決掉,然後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下整個西涼了。」

    「看樣子馬騰和韓遂都下了血本。」楊震脫下戰盔,不停地抹著頭上的汗,「只不過這次他們又血本無歸了。可憐的人。」

    楊鳳、顏良和王當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楊震。楊震一臉嚴肅,十分痛惜地又說了一句,「可憐的韓遂,可憐的馬騰。」

    四人互相看看,突然放聲大笑。「哈哈……」楊鳳伸手拍拍楊震的後背,深表同感,「馬騰、韓遂和我們屢屢交戰,卻屢戰屢敗,的確值得同情啊。」

    「打完這一仗,他們兩個難兄難弟一起完蛋。」王當不屑地撇撇嘴,揮手叫道,「擂鼓吧,給他們送行……」

    「咚咚咚……」猛烈的戰鼓聲穿透了戰場上驚心動魄的嘯叫,直飛九霄。

    馬鐵率軍正面迎上方陣。馬休、鄧升攻擊左右兩翼。張南率軍直插方陣後方,切斷方陣的退路。

    短短時間,將近四萬步騎大軍把北疆軍方陣團團包圍。

    「攻擊,攻擊……」馬鐵在陣前縱馬如飛,「撕開敵陣。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在震耳欲聾的吼聲裡。第一批突前攻擊的馬騰軍將士高舉著盾牌,像洪水一般衝進了箭陣。

    顏良臉色驟變。

    在敵陣前方,馬騰軍士卒推著幾台沖車,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沖車上的巨木六尺粗,十丈長。巨木的前端被割成了錐形,上面還釘滿了密密麻麻的矛尖。近百名士卒推著一台沖車,風馳電掣一般呼嘯而至。

    方陣的「城牆」是盾牌而不是石頭,如果讓這沖車撞上來,方陣轉眼就會被撕裂。

    顏良嚇得肝膽俱裂,從馬背上直立而起,轉目四顧。從四面八方攻上來的馬騰軍突前部曲都帶著這種巨大的沖車,至少有二十台之多。

    「密集結陣,密集結陣……」顏良聲嘶力竭,聲音變得異常的驚恐,「再豎『雙兔』旗,求援,求援……」

    五面「雙兔」旗同時升起,它們環繞在大纛下,迎風狂舞。

    「齊射,齊射,給我射死他們……」楊鳳跳下戰馬,衝到弓箭手面前,瘋狂地叫著吼著。

    攻擊敵軍的速度越來越快。

    北疆軍的長箭也越來越密集,不時有敵卒中箭栽倒,但依舊無法阻止沖車的來臨。

    「轟……」一聲巨響,黑色大盾四分五裂,慘叫聲沖天而起,方陣的黑色「城牆」立時轟然倒塌。沖車就像張開血盆大口的嗜血猛獸,一路咆哮著,無人可當。躲閃不及的北疆士卒被沖車的錐形尖頭結結實實地撞上,當即被掛在了矛尖上,頓時鮮血四射,淒厲的慘聽聲讓人不寒而慄。有幾頭沖車撞進了人群密集處,錐頭處竟然掛上了兩具屍體。

    沖車龐大的「身軀」似乎無堅不摧,巨大的慣性力把所有衝撞它的士卒和武器都砸得倒飛而起。一些受傷倒地的士卒更是被它活活碾壓而死。

    北疆方陣一片混亂。措手不及的士卒們魂飛魄散,狼奔豕突,紛紛向車陣內退卻。

    「殺,殺上去……」顏良怒睜雙目,一刀砍下了敵人的頭顱,接著高舉血淋淋的戰刀,縱聲狂呼,「奪下衝車,殺死敵卒,殺……」戰刀在空中飛舞,每刀落下,必定鮮血四射。顏良的親衛們緊隨其後,吼聲如雷,一往無前。

    王當被士卒們的死亡激發了凶性,他全然不顧生死,掄起戰刀發瘋一般地砍著。激射的鮮血濺滿了他的全身,溫暖的血液流進了他的嘴裡,讓他愈發的暴戾。戰刀斷了,他搶過敵人的長矛,繼續攻殺。長矛穿透了三具屍體,最後只剩下了一截木根。他拿著這截木棍,在敵人的戰斧砍進自己的胸膛之前,把它深深地插進了敵人的咽喉。他奪下了敵人的戰斧,一口氣砸爛了五顆腦袋。王當的凶殘震駭了敵人,也重新激起了北疆士卒剛剛喪失的勇氣,一時間殺聲四起,攻勢如潮。

    北疆士卒們越戰越勇,呼嘯向前。王當卻因多處受創,流血不止,終於支撐不住,踉踉蹌蹌地倒了下去。

    北疆軍的方陣非常堅固,北疆軍的士卒非常強悍。要想以最小代價,最快速度摧毀方陣,圍殺北疆士卒,就需要利用沖車持續攻擊,從體力上和信心上徹底摧毀北疆軍。所以馬鐵看到第一輪攻擊已經奏效,立即下達了第二輪攻擊命令,「再攻,再攻……」

    戰鼓擂響。第二批攻擊部曲又從大軍中推出了十幾台沖車,他們乘著第一批攻擊士卒正在方陣內浴血奮戰的時候,再度殺向了北疆軍。

    「射,給我射……」顏良毫無辦法,他只能絕望地揮舞著戰刀,憤怒地看著一台台沖車「轟隆隆」地殺過來。

    他聞到了死亡的氣息。今天要想活下去,就要看援軍何時趕到戰場了。

    曾泫、麴義、劉豹的大軍就在鸇陰河邊,他們第一個衝進了戰場。

    萬馬奔騰,煙塵滾滾,大地在轟鳴中劇烈的震顫。

    「急速……急速……」曾泫高舉長矛,放聲狂呼,「殺上去……」

    鮮於銀、張郃、吳懿在顏良督軍不斷前攻,距離鸇陰城越來越遠的時候,已經悄悄趕到了戰場邊緣。他們第二個衝進了戰場。

    三支大軍就像三支離弦長箭,發出驚天厲嘯,三萬將士如同滔滔大潮,捲起層層駭浪,氣勢磅礡。

    霎時間,殺聲如陣陣驚雷炸響在空曠的原野上,裂石穿雲,直衝九霄,天地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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