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可怕的政客
冰原上愛絲因為熟悉而又陌生的姐姐，目光變得冰冷，而我身後那看不見卻感受得到的柳長青此時的呼吸卻變得粗重。
「怎麼了？」我不由問道。
柳長青有些無力地回答：「看下去！」
我不再說話，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屏幕中的那片冰原之上。
「進神殿前，在密林的那番爭鬥中，你應該知道我是影子五殺之一，東方聯盟主席方宇飛則是我的義父。」傀儡綿羊緩緩說道。
「他為什麼會收你們五個殺手做義子？」愛絲輕聲問道。
傀儡綿羊冷冷笑道：「政客的手段而已。我們五個是師傅訓練出的眾多殺手中最傑出的五個，為了更好地控制我們利用我們，方宇飛在觀看了我們的殺戮表演後，決定收我們為義子。其實，無論名義上的關係如何變換，我們的本質依舊是他手中的匕首，幫他清除一切對他不利的人、事、物。」
「你不喜歡他？」愛絲盯著傀儡綿羊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傀儡綿羊搖搖頭，說：「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其實，我們都是各取所需罷了。他看中了我們的殺人能力，我們看中了他的權力財勢。這麼多年，我們之所以能買得起房子，衣食無憂，從某種意義上說，都是從他那裡賺的。」
「可是，你是用命換來的。用你自己的命，還有其他人的命。」愛絲一臉的痛苦。
「這個世界上，所有東西都是有價值的。」傀儡綿羊回答，「作為孤兒的我們，能擁有一個穩定的家，擁有衣食無憂的生活，本來就不容易。為了讓你過上好一點的日子，別人的死活我不會放在心上，而為了這種好日子不會太快破滅，我也會很努力地學習刺殺技能，會很小心地執行任務。我不會輕易丟掉自己的命的，因為留下我這條命，才能讓你這樣單純的孩子不會被別人欺負。」
「姐姐，可是你覺得當我知道你是用這些換來我安定生活，我會開心嗎？」愛絲大聲說道。
「像你這種同情心氾濫的傢伙，自然不會開心。」傀儡綿羊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不過，如果我沒有殺死那醫生，當時才12歲的我用什麼辦法才能為你弄來特效藥；如果我不答應做師父的徒弟，不能得到師父的庇護，故意殺人的罪名我能用什麼辦法逃脫，我又怎麼回來照顧當時還重病在床的你；如果我學了刺殺技能卻還想雙手不沾血腥，你認為花費大量心力教我的師父，投放大量財力的義父能放過我嗎？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不想做就不做的，就如同媽媽拋棄我們一樣。」
「媽媽？」愛絲眼睛亮了亮，有些緊張地問道，「姐姐，你知道媽媽當年拋棄我們的原因嗎？她為什麼會不要我們？」
「我跟你說過，我們的媽媽是曼珠沙華。她是虛擬世界最強大的駭客，善於解密以及玻璃分割粉碎等毀滅性攻擊，在虛擬世界的多個領域進行過毀滅性衝撞，被人們成為黃泉引路人。或許我的殺手天賦就是源自於她的這個特點吧！」傀儡綿羊長吁一口氣，繼續說道：「不過，我們的媽媽最傑出的成就，不是別的，還是靈魂分割技術。」
「靈魂分割技術！？」愛絲愣住。
屏幕前的我也愣住，而我身後的柳長青更是發出了一聲冷哼。
「對！就是靈魂分割技術。我們的媽媽受鬼才柳長青的靈魂綁定技術啟發，將人類的靈魂解讀成數據，將人類的軀體當成硬件，強制進行數據與硬件的分離。」傀儡綿羊緩緩說道。
愛絲疑惑地問：「姐姐，鬼才柳長青研發出靈魂綁定技術時，已經和曼珠沙華結為伉儷。為什麼你一直稱曼珠沙華為媽媽，卻直呼柳長青的名字。難道我們的爸爸不是他嗎？」
傀儡綿羊面無表情地搖頭，說：「你聽下去就知道了。」
緊盯屏幕的我忽然聽見身後拳頭捏緊時指節爆發出的聲響，我心中暗歎，傳說中的長青彼岸這一對神仙眷侶居然也有如此不堪的過往。
「東方聯盟雖然因為政見的不同擁有許多黨派，但影響最大的還是以主席方宇飛為首的激進派，以及以總理羅陽為首的穩健派。面對地球資源日益匱乏，漸漸不足以滿足民眾需要的現實，兩派各有不同的主張。方宇飛積極與軍方合作，希望能盡快拓展開發宇宙資源，希望能早日成功進行星際移民，從而解決地球上的人口與資源壓力。而羅陽卻更傾向於商家聯手，以便能更好地發掘地球的現有資源，開發一些未發現或者未被重視的新能源。本來，他們一人向外拓展，一人向內挖掘，倒沒有太大的紛爭。但是，那一年，那些幸運歸來的航空員帶回的外太空病毒打破了這脆弱的平衡。」傀儡綿羊說道這裡，頓了頓，望向愛絲。
愛絲點點頭，說：「這段歷史我是知道的。那次太空病毒讓許多地球居民喪生，我自己便是受害者之一。我記得，羅陽的獨子好像就是死於這次太空病毒的侵襲，這也是性格保守的羅陽從此之後不僅更加反對進行外太空冒險，並開始對支持宇宙開發的方宇飛產生了濃濃恨意，成為了方宇飛最大的政敵。」
「雖然我一直不喜歡政治，也討厭參加政治，卻始終脫離不了政治的陰影。我是政治家手中的刀子，不應該有自己的思想，只需要擁有殺人的能力就行了。」傀儡綿羊冷冷地說，「但是，我還是覺得羅陽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他不應該將個人情緒帶進國事的處理上，對於我們地球人而言，如果再不思向外拓展，遲早會死在這顆日漸荒涼的星球上。」
「父子天倫，羅陽因為兒子的死恨方宇飛，也是能夠理解的。」愛絲回答，「畢竟，就如同你不想讓我死亡一樣，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死亡。」
「你還真是感性，許多事情許多人都是不一樣的。」傀儡綿羊冷冷說道，「羅陽與我不同，他是東方聯盟的總理，他可以在家裡為兒子的死亡傷心，卻不應該將這種傷心與恨意擴展到國事中。因為，這時候理智比感情要重要，整個人類比他的獨子重要。現在，我們人類的唯一出路就是移民其他星球，這一點，作為政治家的他應該明白。」
「移民其他星球是唯一出路？」愛絲的臉上露出不願苟同的神情，「我相信羅陽總理一定會想出其他辦法，作為政治家，他不可能將所有的精力都拿去恨方宇飛，一定也會做些解決問題的實事。」
「你說得沒錯。」傀儡綿羊點了點頭，冷笑著說，「他所做的實事就是開發天狼這款遊戲，而就在開發天狼這款遊戲的過程中，柳長青研發了靈魂綁定技術，隨即媽媽研發了靈魂分割技術。」
「啊？」愛絲一臉的意外，她顯然不明白為什麼羅陽會將開發天狼作為對抗方宇飛移民其他星球計劃的行動。
「對於全人類而言，地球的資源嚴重匱乏，但是，如果將這些匱乏的資源用於很少的人身上，卻依舊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傀儡綿羊繼續冷笑著說，「偉大的羅陽總理想出的辦法很簡單，讓所有人都沉迷於天狼，然後慢慢開放靈魂分割技術，將願意永遠生活於遊戲中的人身體與靈魂分割。但是，在實驗階段，以及實際操作過程中，民主只不過是笑談，許多克隆人被剝奪了選擇的權力，從小就被進行靈魂分割，生活於天狼中，這些人就包括夏侯瘋、德加爾、楊長空…….」
「你是說，這些npc全部是真實的人類，只不過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遊戲中？」愛絲驚問。
傀儡綿羊回答：「是的！他們不僅沒有選擇權，而且他們的記憶還被任意篡改，只因為他們是克隆人。他們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給本體提供健康的器官，或者用於這樣的慘無人道的實驗。」
愛絲臉色蒼白，良久，才小聲說道：「至少，羅陽沒有剝奪自然人的選擇權……」
「別天真了！」傀儡綿羊冷冷說道，「他的最終目的就是讓除了他眼中所謂的精英，讓所有人的靈魂與軀體都被分割，永遠地生活於遊戲中。他希望將節省下的資源，供養那些精英，繼續探索這荒涼的星球，繼續挖掘它的最後一絲油水。這就是他想到的辦法，苟延殘喘的辦法。但是，他卻不敢向民眾公開他的想法，他希望通過天狼這個遊戲潛移默化地改變民眾的思想，或勸或騙或逼，最終實現他這偉大的計劃。」
「既然你們已經掌握了這個情報，你們為什麼沒有公開羅陽的想法？如果方宇飛公開了羅陽的計劃，我相信羅陽的公信力一定會一落千丈。」愛絲不解地說。
愛絲又是一聲冷哼，緩緩說道：「妹妹，請你永遠記住，政治是最骯髒的。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所有手段都可以施展，利用政敵的行為為自己謀利，自然也是方式之一。其實，星際移民計劃已經有了一些進展，一些適合人類生活的小行星也被發現。但是，這些小行星依舊不足以滿足所有人的需求，因此必須要拋棄大部分人，最先移民的必須是精英，當然，這次的精英是方宇飛所謂的精英。」
「也就是說，羅陽的這個計劃與方宇飛的想法並不衝突，方宇飛正想借助羅陽來拋棄大部分人。」愛絲的臉色蒼白。
「這樣做，方宇飛進可攻，退可守。無論最後公眾是否知道真相，對他都沒有什麼損失。當然，如果公眾知道了羅陽的計劃，方宇飛應該也很樂意踩上一腳。」傀儡綿羊繼續說道。
「政治家，才是最可怕的。」愛絲無力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