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後顧之憂
火依舊在燃燒，酒罈子裡的肝臟香味愈加醇厚，我笑意盎然地望著昏迷不醒的楊子風，百無聊賴地伸了個懶腰。
我知道他再也不會醒來，無論是在遊戲裡，還是在現實中。當我發現這個伴郎就是楊子風時，我就沒有打算讓他再走出這個遊戲。
之前，說書的貓與雪瞳吞吞吐吐的話讓我很疑惑，所以我向阿亂問了一些相關情況。
雖然阿亂知道的也有限，但有一點卻已經可以確定，那便是天狼裡的確可以有辦法將玩家真的殺死。
而長期與系統敵對的阿亂自然也知道這種殺人的方法，只是因為有各種各樣的顧慮，他一直沒有使用而已。
我不知道天狼的開發者為什麼要留下這樣一個駭人的漏洞，也不知道說書的貓為什麼說這個漏洞與天狼的存在目的密切相關，我只知道這個漏洞可以讓我復仇，可以讓我將楊子風虐殺致死。
「完結了！」阿亂歎息著說道。
我長吁一口氣，道：「謝謝！」
阿亂再次歎息一聲，道：「與其現在跟我說謝謝，不如想想到底如何收場吧！如果我的信息搜集沒有錯誤，你現在要好好策劃一下在現實中你應如何應對各方面的威脅。」
「唉！」我重重的歎了口氣，望著被我開膛剖腹已經永遠不會醒來的楊子風，我自然明白我今天的所作所為將給自己和天狼引來多大的麻煩。
「後悔了？」與我心靈相通的阿亂問道。
我搖了搖頭，道：「殺死漠視我姐姐愛情與生命的他，是我很早之前就有的願望，今天能夠實現，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後悔？」
「可是我感覺到你的心在痛，你似乎有點患得患失啊！」阿亂一語道破天機。
我苦笑一聲。道：「我的確在心痛，因為我發現殺了他之後，我並沒有自己原先想地那麼開心，反而感覺很空虛。
在天狼的這些日子，我經歷了很多事，也認識了很多人，想到以後可能再也無法與他們相見，有點傷感。」
「為什麼這麼說？」阿亂有些奇怪地問。「為什麼說以後可能再也無法與他們相見，難道你想離開天狼？」
我歎息一聲，道：「不是我想離開，而是我不得不離開。」
「你害怕楊子風的家人會報復你嗎？」阿亂問。
我點了點頭，回答：「憑他們的財力調查出我的資料並不是一件難事，要不了多久，我的家人可能都會處於危險中，我必須在他們找到我之前。將家人安頓好。」
「你屬於怨恨屋，而怨恨屋其實隸屬於天狼公司，天狼公司的員工被人威脅，這對他們而言可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我相信，天狼不可能不管你地。」
「阿亂。你太天真了。你認為我殺了楊子風，給天狼公司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他們會放過嗎？」
「但是楊子風並不是死於你手中，他真正的死因是天狼系統的漏洞。」阿亂說道。
我笑了笑。道：「這正是天狼不會放過我的原因，如果人們知道，在天狼中玩家隨時都有丟掉性命的可能，天狼公司將如何繼續運轉。
他們為了掩蓋事實的真相，肯定會犧牲我這個小卒。楊子風不是死於天狼的漏洞，而是死於我地虐殺，在場的所有玩家都可以充當人證。因此這次事故，肇事者不是天狼。
而是我。」
阿亂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我卻笑著望了望依舊望著我的同伴們，狗與白帶光在竊竊私語，蛇與小白若有所思，唯亞劍眉高挑，冷若冰霜，雪瞳依舊是那讓人心痛的目光。
「或許，當他們回過神來時。當他們知道我闖的大禍時。他們中有很多人會毫不猶豫地與我為敵。這才是人性，為了利益而聚在一起。又為了利益而互相為敵。」我幽幽說道。
「唉！你有什麼打算？」阿亂一聲歎息，問道。
我苦笑道：「我心還是軟了，本來按照我地計劃，現在我會選擇自殺。」
「你死了之後，我會從你的身體中溢出，系統也會與我同歸於盡。趁天狼公司一片混亂時，你可以從容地離開天狼公司，迅速找到你的家人，躲起來。」阿亂緩緩地說出我的計劃。
我笑了笑，說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我地原計劃。」
「這個計劃看起來不錯，你為什麼不實行？」阿亂問。
「很多原因！」我回答，「首先，系統崩潰後，我未必能安全逃離天狼公司，即使逃離了，我也未必能帶著我的家人躲開所有的麻煩。」
「你太悲觀了！」阿亂說道。
我笑了笑，道：「樂觀一點可以，或許天狼不會將我拋棄，會幫我扛下這件事情，我的家人也能受到很好的保護。
其實，世界上本無樂觀與悲觀，樂觀者發明了飛機，悲觀者發明了降落傘。無論我是悲觀與樂觀，我根本無法完美的預測未知的未來。既然如此，我何必要犧牲你！」
「我？」阿亂愣住。
我點著頭，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因為什麼原因出現在天狼，也不知道你以前與我說的到底哪些是真話哪些是謊言，但與你在一起地日子，我的確受到你很多的照顧，而我能殺死楊子風，也全靠你的幫忙。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向來是我做人的原則，我不能將你當成我的棋子。
阿亂忽然笑了起來，道：「拉拉，這彷彿是我們第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談。相信我，我有辦法讓你化解這次危機。」
「什麼意思？」我第一次聽見阿亂用如此自信如此嚴肅的語調跟我說話，不由愣住。
阿亂笑道：「其實，在上次與系統接觸時，我就感受到了危機。所以，這些日子我在不停與我地源頭聯繫。
上船前，我終於與他真正聯繫上了，剛才你讓我幫你殺楊子風，我也是在他地首肯下才出手的。」
「你果然還有很多事情在瞞著我。」我皺了皺眉，說道。
阿亂有些尷尬地笑了幾聲，道：「這個已經不是重點了，你地家人不用擔心，我地源頭已經
將這裡的消息傳給了你的大伯。以你大伯的力量與人脈。保護你的父母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點了點頭，的確，憑我大伯在虛擬世界的力量，他絕對可以找到很多幫手保護我父母與他自己。
看來阿亂這個源頭還真是有些頭腦，想到這裡，我不由問道：「阿亂，你地源頭究竟是什麼？」
阿亂愣了愣，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天狼誕生以來，我便潛伏於天狼之中，並且將我搜集的所有數據資料傳給他。
很有可能，我就是他創造的，但是他並不和討論這些問題。所以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
我沒有再多問，無論阿亂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估計他都不會與我在這個問題做過多糾纏。果然。阿亂又將話題引到了我的身上。
「其實與你的家人相比，你的處境更危險。因為你這次並不僅是在遊戲中殺人，而是涉嫌現實中的謀殺。
現在，在現實中你不僅要面對仇敵的瘋狂報復，還要面對法律地審問與制裁。」阿亂說道，「但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逃過所有劫難。」
「哦？」我好奇地問，「什麼辦法？」
「和他一樣！」阿亂笑了笑，回答。
「他！？」我愣住，阿亂在我的頭腦中投射了「他」的模樣，「他」赫然是楊子風。
「轟！」突然船身突然劇烈的顛簸起來，我沒有站住，倒在了地上。
我這才發現，在芥子空間的那些玩家。居然一個個冷得發抖。也與我一樣，因為船地顛簸在地上滾動著。
「怎麼回事？」一個玩家大聲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話。因為沒有人知道如何回答。
不少人努力從地上站起，向甲板奔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狗與白帶光，蛇與小白均匯入了奔向甲板的人流。
轉眼間，整個大廳只剩下唯亞、雪瞳與說書的貓，愛絲與獨孤十二以及笛短簫長不知何時，也消失不見。
「雪瞳，你怎麼不去甲板？」我望了望雪瞳，開口問道。
雪瞳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堅定地說：「你在哪，我就在哪！」
「你真是個傻瓜！」我不由愛憐地說道。
「我是傻！」雪瞳地雙眼閃爍淚光，緩緩地說道，「可是我願意傻下去，雖然讓我犯傻的人什麼都不願意跟我說。」
我的心不由再一次陣痛，我歎了口氣，說道：「雪瞳，我答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以後一定全都告訴你。」
「哈哈！好一番深情對白啊！」說書的貓突然開口道，「不過我覺得現在最要緊的是下線，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
「什麼意思？」我問道。
說書的貓雙手一拍，一面鏡子從她的手中跳躍到空中，並慢慢變大。眨眼間，一塊巨大地屏幕出現在我們面前，屏幕上顯示的正是我們這條船的情況。
「怎麼會這樣？」唯亞驚問。
這條豪華的游輪不知何時駛進了冰山群，剛才的顛簸正是游輪撞到冰山引起的，游輪的底部似乎有了窟窿，因為這條船已經開始不斷往下沉。
「這次豪華游輪婚禮起點在諾亞方舟，終點是蓬萊島，中間並沒有冰山群，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雪瞳的臉色變了變，說道。
「如果我地情報沒有錯地話，這次的罪魁禍首是扇子！」說書地貓笑道。
「扇子！？」唯亞愣了愣，說道，「這次她也上船了？」
說書的貓笑了笑，說道：「我也是剛剛才發現她！」
「扇子最近在看什麼書？」雪瞳緊張地問。
唯亞的眉頭皺起，道：「最近她似乎沒怎麼看書，而是一直忙著回顧以前的老影片。」
「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她看的是什麼了！」我呆呆地望著屏幕，說書的貓咯咯地笑了起來。
屏幕上，扇子站在船頭，無視周圍的冰山，任風吹著她的長髮，愜意地舒展著她的雙臂。在她的身後，一個男人幸福地摟著她的腰，那個男人正是心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