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章節目錄]第十三章閒情十日
談話進行間,不知不覺,時間已晚,黃昏透窗。
任興、趙順、鄭同這三人,頗為知趣,沒等蕭漠表示什麼,就已是齊聲告退,而蕭漠也不挽留,只是好生安撫,諸般叮囑,自是不提。
待任興等人相伴離去後,書房,只剩下了蕭漠與肖桓、范貫二人。
有感於三人之間的關係,竟是有些疏遠了,與對任興等人的態度不同,蕭漠有意將兩人留下過夜,徹夜長談,抵足而眠,正如當年三人尚雲州時一般。
然而,對於蕭漠的挽留,肖桓、范貫二人對視一眼後,竟皆是齊聲推辭,立場甚堅,神-間三分受寵若驚之餘,有七分的誠惶誠恐。
很顯然,他們擔心蕭漠的挽留只是客套,如果順桿而上,就這麼留蕭府過夜,恐怕反而會惹得蕭漠不喜。
有錯過,莫做錯,乃為官之道。
蕭漠無奈,但亦不勉強,自是讓他們去了,只是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腦海深處,卻不期然間想起了當初三人尚雲州時,肖桓、范貫二人死皮賴臉的留蕭家,以期與蕭漠長談的情景。
恍如昨日,亦恍如隔世。
心事縷縷,似有似無。
而就蕭漠暗自神傷間,鄧尚全已是帶著等候多時的范祥,快步來到了;二則是隱暗為蕭漠造勢,將蕭漠前線禦敵的諸般事跡廣為傳播,將一分功勞誇大成十二分,如今蕭漠朝野之間如此之大的聲望,可以說暗營功不可沒。
而范祥此來,則是為了向蕭漠匯報這些日子以來暗營的近況與功績的。
………
然而,雖然暗營為蕭漠出力甚多,其京城的發展,卻並沒有想像的那般順利。
范祥對暗營經營發展的著眼點,定了不被朝野各大勢力所看重的三教流上,這些人遍佈廣泛、數量眾多,消息靈通,卻又因為身份低微而容易收買,可謂是一方良策。
然而,范祥沒想到的是,京的諸般勢力各大豪-n,皆已是京城經營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早已滲透了方方面面,影響力無處不,雖然三教流不為他們所看重,但控制力依然不容忽視。
所以,范祥雖然有意三教流經營暗營勢力,但卻又無處下手,牽一髮而動全身,時至今日,近一年時間,竟是沒有多少發展。
當然,這也與范祥的經營策略有關,因為蕭漠曾叮囑過他。暗營之事要千萬保密,不能讓旁人得知暗營背後乃是蕭漠主使,而范祥本人也有隱蔽做事的習慣,所以擴充勢力時,一味的求穩,吸收成員時小心翼翼,甚至不會讓他們知道自己為誰做事,這樣一來,發展自是慢了。
………
聽著范祥的解釋,蕭漠卻沉y-n不語。
沉思良久後,蕭漠卻突然歎息一聲,道:「我想錯了,你也做錯了,我們都錯了。」
聽到蕭漠突然而來的感慨,范祥不由一愣,心亦是緊張,連忙問道:「大人為何如此說?屬下不解,還請大人指教。」
蕭漠神-間卻沒有什麼緊張的樣子,只是搖了搖頭,悠悠道:「范祥,你仔細想想,暗營這些日子以來,一味的為我造勢宣揚,任誰都能想到,暗營的所作所為,終得利人,必然只有我,而暗營為誰做事,自是因此而一目瞭然。如此一來,無論暗營行事如何的機密謹慎,恐怕京城諸大勢力依然會知曉,我暗經營著這麼一股勢力,只要他們有心細查,暗營的存,必然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聽到蕭漠的話後,范祥神-愈加的緊張了,問道:「大人您是說,京城之諸大勢力已然知曉了暗營的存,並知道暗營是為您做事了?」
蕭漠點了點頭,道:「很有可能。」
見范祥臉上已是緊張的出汗了,蕭漠卻是一笑,道:「你緊張什麼?只是有可能而已,而且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范祥又是一愣,不解的看向蕭漠,滿眼疑hu。
蕭漠歎息一聲,道:「我之所以說只是『有可能』被發現,乃是因為暗營經營時間尚短,勢力亦弱的很,怎麼可能將我的事情短短時間內宣揚的人皆知,而且聲勢如此浩大?再說了,暗營為我宣揚的時候,宰相府的上上下下也為張衍聖宣揚造勢,結果到了後,我的聲勢還是隱隱壓過了張衍聖一頭,這又是為何?難道宰相府的勢力,還不如暗營大嗎?」
「大人您是說,除了暗營之外,還有其他人再為您造勢宣揚?而且勢力宰相府之上?」范祥遲疑片刻後,突然身體一震,道:「是皇上?」
蕭漠點頭,讚許道:「正是皇上,除了皇上,還有誰能造成比宰相府大的聲勢?而且會這般做的,除了暗營,也只有皇上了。畢竟,我上元城的所作所為,每隔幾日就會寫成密折向皇上稟報,除了你們暗營,也只有皇上知曉的清楚。而且這般作為,除了我會得利之外,皇上亦會得利,當時蠻夷來勢洶洶,京城也人心惶惶,這般宣揚造勢,讓我聲望隆之餘,可以穩定天下局勢和人心。」
「原來如此。暗營同皇上一同為大人造勢,而暗營的勢力又小得多,有皇上襯著,暗營被發現的可能,確實不大。」范祥恍然,接著又是疑hu-,問道:「但……大人您為何又說即使被發現也沒什麼問題呢?」
蕭漠又是一笑,道:「你我創立暗營的目的,又不是為了造反,只是想要找些耳目以方便自保罷了,就算被發現了,又何必緊張?」
頓了頓後,見范祥依然不解,蕭漠接著說道:「之前你我組建暗營時,我不過是無權無勢的一介書生,對京情況並不瞭解,經營暗營時,自然一味的求穩與隱蔽,但時至今日,我已是世襲衛國侯、朝從二品大員,你想想,如今京的諸大勢力,又有誰沒暗經營耳目勢力?這些耳目勢力,雖然見不得光,但也是潛規則的一種,畢竟大家都做同樣的事,心照不宣,即使暗營被其他勢力發現了,他們也只會覺得理所當然,誰也不會因此而說些什麼。」
「原來如此,多謝大人指教。」
見到范祥終於面-恍然,蕭漠又說到:「世人所站的高度不同,不僅看待事物的眼光會不同,做事的方法目的,亦會不同。隨著你我如今身份地位的變化,之前的種種謀劃,已不適合,做法心態,都要隨之轉變,尤其是你,需要注意,你之前所的組織見不光,做事時自然以隱蔽小心為主,但如今代我經營暗營,用的依舊是從前那老一套,卻不適合了。暗營的經營建設,固然要隱蔽小心,但也用不著過猶不及,步子不妨邁的大一些,即使讓其他勢力知曉了暗營的存,也沒什麼,只要別讓他們知根知底就行。」
「屬下知道了。」范祥答應後,卻又遲疑道:「不過,屬下卻是怕京各大勢力得知暗營存後,會慢慢滲透,以他們的勢力經營,暗營實力尚弱,卻是防不勝防……」
蕭漠揮手道:「無妨,吸收成員時小心一些就是了,先把攤子給鋪開,即使被滲透了,也日後再說。我寧願近視加耳背,但也不願當瞎子聾子。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日後待暗營勢力初成後,你挑一些信得過的人,再建一個與暗營互不干預的耳目組織,雞蛋不能放同一個籃子裡嘛。」
「屬下明白了。」
說到這裡,蕭漠卻是突然想起來什麼,又問道:「對了,當初你所的那個神秘組織,如今可有查到什麼線?」
范祥搖頭,歎息道:「那個組織過於隱蔽,暗營勢力尚弱,雖然有心查探,卻沒能找到絲毫線。」
頓了頓後,范祥卻又說道:「不過,前些日子,大人外禦敵時,屬下得到消息,許多州府,都有銀庫或大戶被人搶劫的消息,數額巨大,前後加起來至少百萬貫銀錢,只不過當時正經戰u-n,人心惶惶,朝廷一時間顧不得這些事,為了安定人心,反而有意隱瞞。但屬下覺得,這些劫案,方法手段,倒是與那組織頗為相似。」
蕭漠沉y-n片刻後,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向范祥叮囑了一些暗營發展所需要的注意事項後,就讓范祥離開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蕭漠轉頭向窗外看去,窗外已是夕陽西落。
歎息一聲,苦笑道:「本以為能偷得浮生半日閒,沒想到今天依然如是,不知不覺就忙到了傍晚,不過總算能安歇片刻了……」
話聲未落,鄧尚全已是閃身進入書房,稟報道:「少爺,祖老爺、祖奶奶他們親自過來找您了。」
蕭漠一愣,問道:「祖父祖母他們的客人都離去了?」
鄧尚全點頭應是。
蕭漠連忙出書房相迎,卻見祖父蕭慎行、四爺爺蕭慎言、祖母劉氏等人,正帶著一堆蕭氏族人,浩浩d-ngd-ng的向著蕭漠方向趕來,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
蕭漠尚未來得及說話,就見劉氏已是揮著手厚厚一摞求親帖子,神-間滿是興奮與喜氣,喚道:「漠兒,這些都是求親的帖子,你快瞧瞧自己意哪家的姑娘,祖母為你做主。」
蕭漠苦笑,明白自己今天僅剩的一點偷閒時光,怕也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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