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未來之路
至此時，科舉結束不足十天，晉的進士們大部分尚未就職，所以蕭漠向楚靈帝請假十日後，也就心安理得的返回家，與家人呆一起，享受著團聚之樂。
同時，王霽睿帶到京城之內的數十名少年的安置、李立明即將開張的香水鋪子、范祥京城所建的情報網，也皆是需要蕭漠正式步入官場之前，細細處理統合一番。
此外，肖桓、范貫兩家，因為尚未京城找到合適的居所，所以也住蕭漠的宅，彼此之間相處也是融洽。
蕭漠向楚靈帝辭去了軍器監之職的第二天傍晚，向幾位長輩問安之後，蕭漠就回到了書房之。
書房內，肖桓、范貫兩人剛剛返回，正這裡一邊鬥嘴一邊等候著蕭漠的到來。
進入書房後，見到兩人，蕭漠笑著問道：「兩位兄長回來了，第一日為官的感覺如何？」
肖桓、范貫兩人皆是被吏部授予「太常博士」的官職，這個職位自春秋之時出現，並一直延續到了如今的楚朝，和所有晉進入初入朝廷時所授的官職一樣，這是一個沒有什麼實權的虛職。
但這個官職地位類似於皇帝的低級顧問，並負責皇家的日常禮儀等事，辦公地點是離皇宮極近的太常寺內，時有機會可與皇帝接觸。雖然只是正八品，但對於肖桓、范貫的官職，卻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暗羨慕。
因為已經返回京城，所以與尚家的蕭漠不同，兩人這一天清晨卻是早早的就趕到了吏部和太常寺報道，這一日，卻正是兩人第一天入朝為官。
肖桓、范貫自然知道他們為何會初入朝堂之際就能受封正八品官職，所以聽到蕭漠的詢問後，皆是感激的看向蕭漠，然後就見肖桓搖頭不滿道：「太常博士一職說起來榮光，是隸屬於太常寺之下，但內除了我和范貫之外，卻皆是一些無趣老頭，為人迂腐古板，頗為無趣。」
旁邊的范貫卻冷哼一聲，說道：「並非人家古板，而是你實太過活躍了。初入官場，本應該低調本分才是，你倒好，這一天什麼都沒幹，到處走門串巷，隨便拉住一個人就問長問短，也根本不管其他人受得了受不了。」
肖桓反駁道：「我只是熟悉環境而已，又哪裡像你，整日什麼事都沒干……」
見到兩人又要有鬥嘴的趨勢，蕭漠搖頭失笑，說道：「這次吏部之所以冊封你們二人為太常博士一職，其實是出於陛下的意思，太常寺衙門雖然不受世人重視，但實際上卻是與陛下聯繫緊密，可時常相見，兩位兄長今後要多多把握機會才是。」
聽到蕭漠的話後，肖桓、范貫兩人也停止了鬥嘴，皆是點頭應是。
兩人之所以書房內等待蕭漠，卻也是第一次為官，心興奮，急於找人分享，與蕭漠相談了片刻之後，兩人就告辭去找他們的家人了。
然而，兩人剛剛離開，張茂宗就出現了房外。
「張先生，你來了，這些日子當真是辛苦了。」
見到張茂宗之後，蕭漠將他迎進書房，命鄧尚全奉上茶水之後，笑著說道。
「少爺您客氣了，老朽既然投靠於少爺您的門下，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
張茂宗做了幾十年的師爺，官場經驗極為豐富，跟隨蕭漠之後，卻一直沒有展露他的特長，反而像是一個管家一般，不斷幫蕭漠處理著諸般繁瑣的俗物，比如蕭家的搬遷事宜、蕭氏族人的諸般安排等等，表現極為低調，所以見到張茂宗突然主動前來這裡尋找自己，心不由好奇。
待張茂宗落座後，蕭漠問道：「不知張先生此時前來尋我有何事？」
聽到蕭漠的話後，張茂宗微微遲疑了一下後，說道：「老朽此次前來，卻是心有些疑惑，想要向少爺您詢問一番。」
蕭漠隱約間已是猜到了張茂宗的想法，於是點頭說道：「張先生請問就是。」
張茂宗猶豫了一下後，終於問道：「少爺，老朽聽聞，昨日陛下想要讓少爺您擔任書省舍人一職，但卻被少爺您推辭了，不僅如此，少爺您還辭去了軍器司一職，可是如此？」
蕭漠點了點頭，說道：「確是如此。」
「老朽可知，少爺您為何要如此做嗎？」
張茂宗又問道。
蕭漠微微歎息一聲，說道：「張先生，古往今來，年少封侯著為數不少，但安享富貴至老死者，卻是一人也無，我初入朝堂，已是官居品，陞遷的速度已是太快了，卻不想因此而太過引人注目。」
聽到蕭漠的解釋，張茂宗不由一愣，卻是沒想到蕭漠竟是能夠想到這一點。
事實上，這般遠憂，即使張茂宗本人官場混歷了數十年，也從未想到，畢竟張茂宗雖然經驗豐富，但之前卻多也只為一州州牧當過師爺罷了，眼格局還是小了一些。
「少爺眼光長遠，老朽拜服。」
張茂宗反應了過來後，起身向蕭漠躬身行禮，然而，直身之後，張茂宗卻繼續說道：「然，老朽卻認為少爺此時的做法有所不妥。」
蕭漠微微一愣，示意張茂宗落座後，問道：「張先生為何如此說？可向我講解一番？」
張茂宗點了點頭，說道：「少爺，想來您已是知道書省檢正公事和崇政殿侍講兩個官職朝所負責的職責了吧？」
蕭漠點頭說道：「書省儉正公事負責校正陛下所下的旨意，而崇政殿侍講則負責陛下需要之時為陛下講書。」
張茂宗歎息一聲，說道：「那少爺您可曾想過，這兩個職務，一個可參知政事，一個卻可自由與陛下相見，對陛下施加影響，兩者疊加一起之後，與幾位副丞宰大人，除了手沒有實權之外，又有什麼區別？何況，只要有陛下信任，何等實權，豈不是說來就來？」
聽到張茂宗的話，蕭漠卻是愣住了，之前，他卻是從未想到這一點。
只見張茂宗接著說道：「如若殿試之後，少爺您能當朝推辭陛下對您所任命的書省檢正公事和崇政殿侍講兩職，那麼按少爺您所說的那般，穩步發展，也未嘗不可，但既然少爺您已是接受了這兩個職務，百官眼，少爺您已是對朝堂之事有了足夠的影響力，又何必再對高位繼續推辭呢？事實上，世人眼，少爺您此時無論是擔任書省檢正公事還是書舍人，並沒有任何區別，但對少爺您而言，兩者的區別卻是極大。其他的不說，許多想要投靠少爺您的人，因為少爺您推辭了陛下的封賞，而想錯了少爺您的志向，由此斷了投靠的心思，讓少爺您推遲了朝建立經營自己勢力的機會。」
頓了頓後，張茂宗又說道：「少爺您說年少封侯著為數不少，但安享富貴至老死者，卻是一人也無，老朽深以為然，想來少爺是擔心年少時陞官太快，而如今陛下已是年近十，是護不了少爺您太長時間，二三十年之後，卻會讓帝封無可封，引起猜忌，可是如此？」
聽到張茂宗的話後，蕭漠皺眉暗暗思著張茂宗的話，同時點了點頭，示意張茂宗繼續說下去。
只聽張茂宗繼續說道：「少爺您行事低調，這本是好事，畢竟官場忌張揚。但老朽卻認為，現尚不是少爺您低調的時候。如今陛下對少爺您寵信無比，少爺您正應該趁此機會一切辦法擴展自己實力。否則，將來陛下一旦出現了什麼意外，帝由何人繼位尚不可知，如若帝的性子與當今陛下迥異，與少爺您之間的關係只是一般，這些年來的大好機會，豈不是被少爺您給白白浪費了？如果少爺您擔心陞官太快，將來會引起帝猜忌，大可以將來官居三品之後再行推辭，設法減緩陞遷的速度，保持低調，但又何必急於現？」
聽到這裡，蕭漠默默的思了片刻後，突然長出一口氣，起身向張茂宗說道：「多謝張先生，如若不是你今日之言，子柔日後必然要走入歧途，請受子柔一拜。」
說著，蕭漠對著張茂宗躬身一禮。
蕭漠雖然出身於後世，眼光較常人要長遠的多，但畢竟是初入官場，很多事理皆是想不明白，此時聽張茂宗一言，才豁然開朗。
而張茂宗則連忙起身避開，口說道：「老朽既然已投靠於少爺您的門牆之下，為少爺您出謀劃策，本就是應該，當不得少爺您如此重禮。何況，少爺您推辭書舍人的官職，老朽本來也是認同的，畢竟少爺您不足十日之前，才剛接受了陛下的封賞，如若十日兩遷，必然會引起群臣的妒恨，只是老朽擔心少爺您初入官場，有些事情尚未想明白，所以才出言提醒而已。」
待雙方再次入座之後，蕭漠問道：「以張先生看來，日後，我朝應該如何處事，又如何發展？」
這個時候，對於眼前這個高也只是擔任過州牧府內師爺的人物，蕭漠卻是再也不敢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