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睿智八爺
「這就是晚輩憂思之事。晚輩雖然薄有名聲，但這些年來一向都是家閉門苦讀，朝並沒有相熟的官員，無法將此事上達天聽。擔心會造成世人的恐慌，不攻自亂，卻也不敢貿然將之公佈於眾，如若猜測不成，會落人一個『擾亂民心』的罪責。但萬一晚輩的猜測成真，就這般只顧自保，卻是良心不安。左右為難之下，頗為焦愁。」
說著，蕭漠長長歎息一聲，看著眼前的楚靈帝、八賢王、以及張謙，拱手說道：「今日偶然談及於此，三位前輩又是晚輩的忘年之交，所以才將這些憋心良久的憂慮說於眾位前輩知，如若諸位前輩無法將此事上達天聽，卻還是莫要外傳為好。」
場上皆是聰明之人，經過一番辯論和思考之後，再加上劉伯、邱洪的經歷，均是覺得今年入秋之前，狄族入侵的可能性確實不小。
但對於蕭漠的種種憂慮，楚靈帝卻是毫不意，揮手向蕭漠寬慰道：「子柔不用焦慮，你所思所慮，皆是為國為民，即使猜測錯了，又有何人敢說你擾亂民心？不過你之前沒有將這些猜測公之於眾還是對的，以我楚朝之強盛，狄族的劫掠毫不可怕，怕的卻是民心不穩。」
楚靈帝一言為蕭漠的作為定下了性質之後，繼續說道：「至於狄族可能入侵之事，子柔不用擔心，以我楚朝之強盛，又哪裡是區區狄族可以敵過的？子柔難道忘了我朝太祖時期，三十萬精兵縱橫草原，草原上無數部落望風而降的事情了嗎？時隔一百七十年，我大楚愈加的繁榮強盛，難道軍勢還不如當年不成？而狄族初經戰亂之後，又是連年乾旱，人心不穩，又哪裡能對我大楚造成威脅？」
說著，楚靈帝又一指旁邊的張謙，笑著說道：「子柔，實不相瞞，張二他與當今丞相張謙相識，今日子柔之言，完全可通過張二告之張謙，從而上達天聽。到那個時候，如若我朝毫無準備，說不定還會被那狄族打一個措手不及，但如若早有準備，那狄族卻已是注定要鎩羽而歸了。」
見到楚靈帝談及自己，張謙微微一笑，點頭應是之餘，看向蕭漠時是若有所思，時至此時，張謙已是完全可以肯定，蕭漠必然已經猜到他們的身份了，否則又何必貿然提及狄族之事？
眾人之，卻唯有八賢王田徵自聽到蕭漠的猜測之後，就一直是眉頭緊皺，暗暗的思考著什麼，再也沒有參與到眾人的討論之。
而蕭漠聽到楚靈帝的話後，安心之餘，卻也苦笑不已，卻是沒想到楚靈帝竟是和所有人都是一般的口吻，即使自己好不容易使他相信狄族可能入侵大楚之事，他也根本不認為狄族會對楚朝造成威脅。
看旁邊，張謙也是一副自信滿滿的表情，僅有八賢王田徵，似乎才對蕭漠的話有所重視。
蕭漠突然發現，楚朝安定繁華已是足足持續了一百七十年，從某方面來說，卻並非好事，楚朝上下所有人都想當然的認為楚朝無可戰勝，皆是沉溺一百七十年前橫掃天下的輝煌而不可自拔，對於北方的狄族，卻是絲毫沒有看眼裡。
一百七十年前楚朝大軍橫掃草原，時至今日，楚朝的繁華確實遠勝於大楚初期，但軍隊的實力就一定會強嗎？
狄族確實是戰亂之後，又經連年乾旱，但戰鬥力真的會下降嗎？破釜沉舟之下，恐怕戰鬥時加拚命的可能性反而會大一些。
對於楚靈帝的理由，蕭漠當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雖然接下來的交談，蕭漠多次努力，希望狄族之事能引起楚靈帝之人的重視，但除了八賢王之外，楚靈帝依舊只對與蕭漠談論事感興趣一些，而張謙則依舊保持著低調，少有言語。
有時候蕭漠將狄族之事說得多了，楚靈帝就會再次以楚朝實力遠勝于于狄族蠻民的言論寬慰蕭漠，偏偏蕭漠又無法反駁，因為楚朝軍隊戰鬥力遠不如當年的事情，只是蕭漠根據種種制度和經驗推斷而來，但卻也僅僅只是推斷而已，事實如何，蕭漠也並不清楚。
看著楚靈帝那自信滿滿的表情，蕭漠不由暗暗懷疑，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或許楚朝的百萬大軍，當真可以將狄族抵擋塞外也說不定。
當天色漸黑之後，楚靈帝帶著八賢王田徵和丞相張謙再次離去了，他們離去之前，蕭漠再次向楚靈帝等人叮囑，讓他們記得通過「張二」將自己的猜測通知丞相張謙，楚靈帝笑著答應了。
看著楚靈帝等人遠去的背影，蕭漠暗暗歎息一聲，也不知自己的這番努力，起到了多少成效。
「至少，有了我的提醒之後，北方各州的楚朝大軍有所防備之下，狄族將來入侵之時，所產生的破壞，不會如我想像那麼大吧？」
當楚靈帝等人的身影漸漸消失眼前時，蕭漠一邊暗暗想著，一邊轉身回到了書房之。
另一邊，楚靈帝等人離開狀元樓之後，皆是坐入馬車，向著宮返回。
車廂內，想起了蕭漠離去前的叮囑，楚靈帝轉頭向著張謙問道：「張愛卿，子柔雖說有些過濾了，但狄族入侵的確有可能成真，你回去之後與王翰說一聲，讓北部各州提防一下，切不可大意。」
張謙含笑點頭，說道：「這蕭大家年紀雖然不大，但做事卻是謹慎，事實上，去年州試之後，他已經將狄族可能入侵之事告之於禮部的單佐堂，而單佐堂則將蕭漠的推測告之於臣下，後臣下又將這件事以朱函遞交給樞密使王翰大人，想來他半年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有了這麼長的時間，那北方各州的防線，即使不敢說是銅牆鐵壁，但也足以使狄族鎩羽而歸了。」
聽到張謙的話後，楚靈帝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張卿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做事果然讓朕放心。」
張謙微微一笑後，說道：「陛下過譽了。為陛下分憂，只是臣子本分罷了，又哪裡能當得陛下稱讚？」
八賢王神色卻加深沉，轉頭向楚靈帝說道：「皇兄，此事乃軍國大事，我想還是明日早朝時與眾人細細商量一番為好。」
楚靈帝想了想後，也笑著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蕭漠依舊呆狀元樓內少有外出，或是讀書溫習，或是與肖桓、范貫二人閒談。雖說據殿試已不足兩個月的時間，但蕭漠卻顯得頗為悠然。
這些日子，市井間多有傳言，說京城周圍的大軍開始向北方各州調集，蕭漠知道自己當日對楚靈帝等人的提醒起了作用，心卻也不由放鬆。
據傳言，北方各州所聚集的軍隊，已超過十萬，再加上北方各州原有的軍隊，加起來足有二十萬，如此多的大軍，無論如何也能保北方各州的安全吧？
與此同時，楚靈帝依然隔三差五的前來蕭漠處拜訪，有時帶著張謙，有時卻單獨一人，但那八賢王卻是再也沒見到過。
而楚靈帝雖說有這樣或是那樣的缺點，甚至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君王，但他卻的確是一名慈祥隨和的長輩，放下了一件心事的蕭漠，與楚靈帝之間也是相處融洽。
蕭漠從未想到，來到這個時代的十餘年裡，自己所遇到的無數人官員，相談為投機之人，竟然是楚朝的皇帝！！
不知不覺間，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這一個月，蕭漠幫助楚靈帝將他所寫的那篇名叫《長生》的仙俠故事細細修改了一遍，使人物加鮮活，情節也加曲折，讓楚靈帝大為驚喜。
有一次，蕭漠曾向楚靈帝笑言，應該將這篇《長生》交給京城書商印刷販賣，與世人共賞，本是玩笑之言，卻沒想到楚靈帝竟是當真了，以「黃山居士」為筆名，將那篇《長生》秘密的賣給了京城的一名書商，大約殿試舉辦之前，就要問世了。
與此同時，即使欽佩楚靈帝的學識，也是討好之舉，根據當日所寫的那些理學之言，蕭漠開始與楚靈帝一同撰寫《理學》一書，讓楚靈帝大為歡喜，幾乎整日都呆蕭漠房與蕭漠一同專研。
楚靈帝的幫助下，蕭漠本以為至少需要半年時間才能完成的《理學》，一個月下來竟已是完成了一小半，進度驚人，而其，楚靈帝的功勞甚至比蕭漠還大上一些。
這一日，天色漸黑，蕭漠送走了前來與他一同撰寫《理學》一書的楚靈帝之後，剛剛返回房間，還未來得及坐下，楚達突然來到蕭漠面前，躬身說道：「公子，有客來訪。」
蕭漠微微一愣，問道：「何人？」
楚達回答道：「他自稱是田八府上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