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歷史岔路
「這個世界上，每一瞬間，都存著無數種可能，無數種可能的演變之下，就會出現無數條歷史的岔路及平行時空，而我們所的，只是其一個而已。」
蕭漠忘了這個理論他是從哪裡看到的，但這個理論，似乎很能說明他現的情況。
初識三千字之後，蕭漠就迫不及待的翻看著蕭慎言的書房內的種種史書傳記來，得到的結論是，直到唐朝之前，這個時空的歷史與蕭漠之前所處的時空都是一模一樣的，五代十國的歷史蕭漠並不瞭解，但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變化，即使有什麼不一樣，也不是很大，而主要的轉變，也就是這條歷史岔路的形成起點，則於宋朝產生之前。
這個時空之，那熟悉的宋朝根本沒有出現，甚至根本沒有宋太祖趙匡胤這個人物，沒有「陳橋兵變」、「黃袍加身」這些事情，而是五代十國後期，由一個名叫田憲的軍閥，宋出現之前的數十年裡，勢力漸大，統一天下，創建楚朝，自稱楚太祖！！
根據楚朝的創建時間，蕭漠推測，那個時候，趙匡胤根本還只是一個小孩子。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史書所描寫的這些內容時，蕭漠依然良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果然，自己不僅穿越了，還穿越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時空之，穿越者的優勢，也隨著這麼一點點的改變，瞬間喪失大半。
曾經有一度，蕭漠懷疑這個楚太祖田憲是否也會是一名穿越者，但查遍了所有的史書傳記，卻找不到田憲絲毫現代人的特徵，只能說，隨著無數種可能的其一種可能的實現，歷史出現了一條岔路。
不過，這個世界上，無論哪一個時空，總有一種名叫規律的東西，世上雖然存著無數種可能，但每種可能，都存於規律之。
比如說，蕭漠原先所處的時空，因為唐朝的化燦爛和化傳承，經歷了長時間的戰亂波蕩之後，宋朝必然會迎來人權重的局面，而隨著人權重，宋朝長時間的重輕武，之後也必然會迎來注重武功的少數民族的禍亂。
而蕭漠此時所處的這個時空，也正是如此，或者還要加嚴重。
因為楚太祖田憲早的平息了五代十國的混亂，所以楚朝也繼承了多的唐朝化和風俗，而田憲雖然身為一代軍閥，一生征戰，殺人無數，但采一般的他，卻是因為生性的原因，對人有著一種非同尋常的崇拜。如此種種原因，使楚朝對人的看重，遠勝於另一個時空的宋朝。
「吾與天下人共掌楚朝！！」
楚太祖田憲的一生，這句話說了不下百次，而《太祖語錄》，類似的句子是比比可見。
楚朝各種法規，對人的特權有著真切的描述。
比如說，得到過舉子以上功名的人犯罪，地方官員無權審理，必須要押送到京城，由刑部官員、翰林學士及該讀書人的師長共同審理；再比如說，楚朝法規明確規定，若要擔任品以上的京官或者一城太守以上的外官，必須要有進士以上的功名……
類似的規定與制度，楚朝還有很多很多。
可以想像，這種風氣和制度之下，會產生什麼樣的局面，但凡家有餘財之人，莫不是全力供自己子孫讀書識字；歷屆科舉，應者數萬；而這種激勵之下，無數采斐然的豪們脫穎而出，其化之盛，不下於宋，雖然並沒有宋朝，卻有不少成就不下於蘇軾這般才自天降的風騷人物，一詩一詞，影響甚大。
如果說宋是國歷代人勢力大影響強地位高的朝代，那麼這個楚朝，幾乎就是一個人的時代，人之尊，僅次於皇權！！
然而，隨著讀書人勢大，「人」這個特殊的階層，其進入要求不僅愈加艱難，這個時期有了特殊的定義。
楚朝，一個讀書人必須要有舉子以上的功名，才能自稱人，也才能有種種特權，否則只能算是讀書之人，比起平常百姓，不過是多了一絲尊重罷了，並無特權。
而楚朝的三試，也是歷代難，如果說後世高考算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那麼楚朝的科舉無疑就相當於千軍萬馬搶過鋼絲。而這種科舉難度，也另一方面造就了有功名的讀書人身份的尊貴。
這也可以理解，如果很容易就能考取功名，那麼楚朝讀書人氾濫之下，人勢力必然大漲，乃至於無可抑制，看來當初田憲雖然推崇人，但心未嘗沒有制衡的心思。
不過，如果說人尊貴這方面楚朝雖有放大，但與另一時空的宋朝並無太大的區別的話，那麼其他方面，楚與宋相比，卻是大為不同。
比如說，田憲軍閥出身，其軍事才能與宋太祖趙匡胤決然不同，楚朝建立後，其與契丹的戰爭屢屢獲勝，多次主動出擊之後，契丹早百年前就一蹶不振了。
蝴蝶效應之下，之後的金、蒙古也沒有如另一個時空那般崛起，使大楚多了百餘年的安定，彷如大唐盛世再現。
然而，雖然遼、金、蒙古並沒有如歷史上那般興起，但隨著百年的休養生息，北方草原上卻是興起了另一個少數民族——狄族！！
這一個原本應該五代十國期間徹底消失歷史河流的馬上民族，此時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愈加強大了起來，到了現，幾乎已經是一統草原。
與此同時，隨著田憲的重輕武，楚朝自太祖田憲之後，歷代帝王皆是以讀書人自稱，性格弱，百餘年楚朝重輕武，少有征戰，軍隊懈怠，官僚結構臃腫，另一個時空宋朝的弊病，也這個時空的楚朝內也是展露無遺，甚至加嚴重。
蕭漠看來，待狄族一統草原之後，另一個時空宋與遼的故事，不免就要重上演了。
當然，這與蕭漠的關係不大，雖然長治城處於大楚之北，據狄族的勢力範圍只有不足五日的路程，但蕭漠覺得，狄族想要一統草原，徹底興起，至少還需要十餘年的時間，而楚朝興盛百餘年，威盛之勢外族看來不下當年盛唐，狄族搞不清虛實之前，想來也不會輕易挑起戰端。
而若要說楚與宋大的區別，無疑就是對農戶的態度了。另一個時空，宋太祖寬仁，宋朝歷代皇帝即使無能，也皆是寬和之輩，對待普通百姓或者農戶，雖不像對待人那般縱容，但至少能保證老百姓衣食無憂之餘，家有餘財，所以至始至終，宋一朝雖然軟弱至極，但絕少有農民起義的事情發生。
而楚卻不同，楚朝歷代皇帝似乎從來沒有對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有過太多的關注，那些當朝高官們對一首絕世詩詞的興趣也遠高於某地大災需要救賑這類政務，高官望族生活奢華，平民百姓賦稅極重，所以雖然尚是盛世，但楚朝百姓的生活，也僅僅算是可以吃飽飯不會挨餓罷了，而這種危險的平衡之下，稍有一點事故，恐怕就會橫生波折。
以上，就是蕭漠將楚朝前後所有的史書傳記乃至於野史雜談通讀數遍之後，所得到的直觀印象。
「看起來這個朝代，想要活的舒服一些，考取功名是必須的了。」
再一次看完了手的《太祖語錄》之後，蕭漠心暗暗歎息一聲，喃喃自語道。
雖然多了後世近千年的見識，雖然蕭慎言對蕭漠期待極高，但蕭漠並不認為自己這個朝代考取功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高估自己，不看低他人，這一直是蕭漠不多的優點之一。
可以想像，這個權僅次於皇權的時代，有多少人想著要魚躍龍門；為了考取功名後的那一朝得意，多少聰明才智之輩日夜苦讀著，與他們相比，蕭漠並沒有任何優勢，想要從他們間突圍而出……
蕭漠想起了上一世高考之前那幾年自己早貪黑的痛苦時光。
穿越之後，蕭漠的想法很簡單，即使當不成紈褲子弟，也要無追求，無壓力，自由自平平安安的活上幾十年，但現看來，這個時代，無論是想要達到自己這個很渺小的願望，還是如蕭慎言所期待的那般振興蕭家，都必須要考取一個舉子以上的功名，否則，一個毫無功名也毫無官場勢力的他，守著蕭家的偌大家業，很多人眼不過是一隻肥羊罷了。
蕭漠並不認為這個時代人掌權，就會褪去少許殘酷與勢利。
正所謂無付出，無收穫……
說實話，蕭漠很討厭這句話，因為這代表著，蕭漠那當一個無憂無慮的紈褲子弟的美夢徹底破滅。
再次默默歎息一聲，蕭漠把手的《太祖語錄》重放入書架之，然後再默默的坐回到自己的低案之後，靜靜想著今後自己的應對之策，心頗有些無奈。
另一邊，蕭毅奇怪的看著蕭漠的舉動，不知蕭漠此刻的無奈神色由何而來。
對於為了一日三餐而整日服飾他人的蕭毅而言，他是無法明白蕭漠這種當了少爺還想著要偷懶推卸責任的欠揍思維的。
蕭毅只覺得，蕭漠自大病一場後，似乎成熟了許多、聰明了許多，也怪異了許多。
此刻，蕭漠和蕭毅正安坐蕭慎言的書房之，等著蕭慎言前來授課，然而奇怪的是，一向準時的蕭慎言，這一次卻是遲遲未到。
等了良久，蕭慎言依然未到，就蕭漠準備讓蕭毅出去尋找一下之時，蕭慎言推門而入，臉上少有的滿是笑意。
看著蕭慎言臉上的笑意，已經與他鬥法近月時間的蕭漠，心突然產生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是的，為了改正蕭漠那冷淡懶散的不良氣質，無可奈何了近月時間之後，蕭慎言總算找到了一種可以整治蕭漠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