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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百一十章 由你所生 文 / 崔走召

    第三百一十章由你所生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燃西的,劉雨迪如是說道。

    那一次,劉雨迪因為家里長輩生病而回去了一段時間,這件事張是非和李蘭英都有印象,因為劉雨迪的家鄉,就是在那碾子山,劉雨迪是碾子山人,這一點崔先生就對他們說過,要說劉雨迪是那什麼《三清卜算》的傳人,三清卜算是一本書,她家祖輩傳,是她們家的祖先從蛇洞山的山洞裡面得來的富貴,從那一代開始,劉家就彷彿像是中了某種詛咒一般,每一代,都會出現一個身曉卜算之術之人。

    這一代,就輪到了劉雨迪。

    劉雨迪的家是在碾子山的農村,家中父母身體康健,只有祖母因為年紀大了而有一些老年病,前幾個月,劉雨迪的奶奶忽然生病暈倒,似乎很嚴重的樣子,要說劉雨迪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在哈爾濱定居,有了自己的事業,但是她依舊牽掛著故鄉的一切,得知奶奶生病,她便慌忙買了章火車票趕回了碾子山。

    縱然是精通卜卦方術的她,也沒有辦法料想到,這次回到碾子山後,命運竟然對她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劉雨迪說,她的奶奶沒有什麼大事,只不過是上了歲數,高血壓,一時間暈倒,住了幾天院後,便已無大礙。

    而她和她的家人,也就放下了心來,劉雨迪見自己的奶奶沒事,當時就給崔先生打了個電話,跟他抱了個平安,並且告訴他,自己會盡早回去,當時的崔先生正在忙著調教張是非和李蘭英二人,也就沒喲多想,只是對她說,你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不妨多待兩天,也就對那個休假了,劉雨迪心想也確實是這麼一個道理,人離開家久了,心中對故鄉的眷戀,確實也是最難取捨的東西,於是,她便想要抽出幾天時間來,在家裡面多陪一陪父母長輩。

    可是她不知道,這久留的幾天,竟然出了禍端。

    張是非和李蘭英聽她說到了這裡,不由的有些緊張了起來,禍端意味著什麼,他倆的心中早有定於,只見那劉雨迪紅腫著眼睛對兩人講道:「那一晚……我的心裡面忽然好不舒服……」

    之前我們曾經講過,劉雨迪這個女子是天賦異稟之人,她天生的命格奇特,聰慧異常,不管是什麼東西,全都是一學就會,占卜類的事物更是如此,似乎她天生就是為了吃這碗飯而存在的一樣,除了這些以外,劉雨迪有生具來的,還有一種旁人稱之為特異功能的東西,那就是預知夢,她有的時候能夠準確的預知即將發生的東西,就在夢裡。

    在那一天,劉雨迪的祖母出院回到了家裡,家中的親戚俱到,大家在劉雨迪的家中逗留了大半天,直到飯後才各自回家,忙碌了一整天後,劉雨迪早早的就洗漱完畢,然後進入了夢鄉。

    那一晚,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這個夢對她來說,無比的真實,她夢見了自己好像在一片叢林之中遇到了一個老太太,並且跟她聊了很長的時間,等到劉雨迪醒了之後,她便舉得很奇怪,自己為何會做如此的夢。

    都說日有所思也有所夢,劉雨迪白天也沒有想過這類的事情啊,為什麼會做如此離奇的夢?這要是放在旁人身上,也就這麼算了,畢竟只是一個夢而已,但是劉雨迪卻不同,因為她本身就背負著卜算傳人的宿命,卜算之法,其中也包括解夢之說,劉雨迪明白,夢境永遠是現實的縮影。

    而自己的這夢,則有可能是一個正統的「預知夢」。

    劉雨迪對自己的本事十分的瞭解,雖然記不起昨晚和那老太太的談話,但是她隱約的記記著,這次的談話十分重要,乃至有可能改變自己,乃至社會的命運也說不準,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幸好,她早就將自己的本事弄了個明白,要不然的話誰會傻到去為一個夢而糾結呢?劉雨迪醒來以後,覺得這件事其中定有蹊蹺,便從家中帶了些乾糧,然後對自己的父母說自己是去山上采風旅遊,這才擺脫了父母的「魔爪」。

    要知道,劉雨迪從小就在山上長大,所以這一代的地形她摸的十分清楚,上一趟山,就好像是去一次後花園一般的輕鬆,她按著自己的記憶走著,走了將近一上午,終於來到了蛇洞山附近的群山之前。

    劉雨迪心中竊喜,她感覺的出來,這個地方自己昨天晚上確實夢見過,由此看來,離昨晚所預見的主題,不遠了。

    於是她便繼續向前走去,她是早上出門,等到找到了地方,已經是傍晚了。

    她終於找到了自己夢中的那片樹林,她摸索著向前走著,山路很崎嶇,樹林裡面的土壤也很是泥濘,幸好她自小就在這邊長大,要不然的話,這種跋山涉水兒的體力活兒還真不適合她做。

    這片樹林裡面的樹木看上去有年頭兒了,樹與樹的距離很長,一些苔蘚類的植物叢生,草很髒,儼然是因為才下過雨不久的樣子,劉雨迪一步步的向前,走到了樹林的中部。

    她說,由於當時已經是傍晚,樹林之中的采光不是很好,所以光線十分昏暗,劉雨迪摸到了樹林的最裡面,竟然愣住了。

    當時的她走了一天,似乎已經要放棄自己那個夢中的事物,心中想著,如果再找不到的話,那就回去不找了,可是當她隨手拔開一叢樹木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足以令她震驚的景象。

    這是一片森林,原生態的叢林,因為碾子山的地貌關係,老一輩人經常講到這一代有毒蛇出沒,就連當地的人都不會貿然前往,所以也就保持了最天然的原生態,就連劉雨迪,也是第一次來,當她望見這樹林的中心地帶竟然是一片寬闊的空地之時,竟然驚呆了。

    沒錯,這片森林的中心地帶竟然是一片空地,那些外圍的樹木就好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一般,將這片空地包在其中,常年累積的落葉踩在腳下,十分的鬆軟,最底的一層樹葉已經轉化為了肥沃的土壤。

    事實上,讓劉雨迪驚訝的,並非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因為,她眼前所見到的一切,竟然好像是人為造成的!

    樹林之中之所以有空地,是因為這裡的樹木早就被人砍倒,所以才會如此的空曠,劉雨迪抓著灌木叢的葉子,愣在了那裡,她的眼睛,始終盯著那樹林之中的「人」。

    沒有錯,這片空地之中,竟然站這一個「人」。

    說它是人,到不如說它是一座浮雕要來的貼切一些,這看上去是一個女人,只不過它的上半身所籠罩著的黑霧將它暴露無遺,它是一個妖怪,劉雨迪當時心中想著。

    那個妖怪似乎站在一座「土包」之前,低著頭一動不動,劉雨迪沒敢多說話,她很清楚,自己除了卜算之術之外,並沒有實質性的能耐,什麼望氣之法,她根本就不會,可即使是這樣,她也能夠看到那個人上半身所籠罩的黑氣,可見其本領有多麼高強。

    你要是遇見類似的事情,你會怎麼做?反正劉雨迪當時是驚呆了,雖然眼前的這一幕她昨晚似乎在夢中就見到過,不過現在面對著這樣的一位妖怪,她當真是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只是仔細的觀察著它的一舉一動。

    一聽到上半身籠罩在黑霧之中的傢伙,張是非當然下意識的就想到了燃西,於是他便咬著牙說道:「那個傢伙,就是燃西吧。」

    被打斷了話茬兒,劉雨迪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是的,那就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遇到燃西,我們就在那個時候相遇,並且聊了很多很多……」

    劉雨迪說,當時的她見到這眼前這個似乎在自己夢中出現的傢伙之後,心中十分的害怕,畢竟她還是個女孩子,打鬥並不是她所擅長的,而且她也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傢伙,到底是不是自己夢中的那位老人,所以她便沒有聲張,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只見那個上半身被黑霧所籠罩的傢伙忽然動了一下,並且冷聲說道:「誰在哪裡,出來。」

    它的聲音雖然很冷,但是聽上去卻好像是黃鶯一般的清脆動聽,劉雨迪下意識的想到,看來這個妖怪也很年輕,因為她的聲音完全就像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一樣。

    既然被發現了,那麼即使再躲藏也沒有了意義,劉雨迪當時咬了咬牙,然後壯著膽子撥開灌木叢走了出來,然後舉起了雙手,怯生生的對著那個妖怪說道:「我,我沒有惡意。」

    那個妖怪,也就是燃西,並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劉雨迪,然後冷聲的說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劉雨迪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將事情的原本告知,她鼓起了勇氣,然後對著那個妖怪說道:「是我的夢引我到這裡來的。」

    「夢?」那個妖怪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這個人類的話,不過它當時應該也很是驚訝,一個普通人,見到自己這副模樣竟然還能如此的淡定,燃西是一個很有頭腦的妖怪,它立馬就猜出了,這個女人極不平常。

    但是,它還沒有轉過身來,依舊背對著劉雨迪,它平靜的問道:「你認為我會相信你嗎?你……知道我是什麼麼?」

    由於行蹤暴露,劉雨迪當時已經無路可逃,但很奇怪的是,她根本就沒有害怕,反而心中竟然出奇的鎮定,見那妖怪問她,她便有些猶豫的回答道:「你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我只不過是有什麼說什麼罷了,至於你是什麼……我也知道,你是妖怪吧。」

    「妖怪麼……」燃西當時聽到劉雨迪的話後,笑了一下,然後用一種似乎很無奈的語氣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妖怪,不……也許連妖怪都不如……」

    只見燃西停頓了一下,然後對著劉雨迪說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天地之間的怪物而已……只有過去,沒有未來。」

    只有過去,沒有未來,這句話聽在人的耳朵裡面,讓劉雨迪忽然覺得好心酸,她昨晚的夢,很模糊,只是籠統的記得,她跟這個妖怪聊了很久很久,但具體聊的是什麼,她卻不記得了,唯一記得的之一一點。

    那就是,這個妖怪,並沒有惡意。

    想到了此處,於是劉雨迪便對著那個燃西說道:「你也是活在回憶中的人麼?」

    那燃西輕歎了一聲,然後回道:「我不是活在回憶之中,而是在我的未來,已經沒有了我想要的那份寧靜。」

    「那你真可憐啊。」劉雨迪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只見她對著那個妖怪說道:「不過,大家不都是這樣子的麼?」

    燃西愣了一下,只見它喃喃的說道:「是麼……大家,都是這樣子的麼……不只是我,他也是這樣子的麼?」

    劉雨迪當然不清楚這個妖怪所指的「他」到底是誰,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一雙大手在背後推動著,讓她好像理所應當的說出這些話一般,只見那個妖怪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便轉過了身來,雖然劉雨迪看不見她的上半身,但是她也能感覺的到,這個妖怪此時一定是在凝視著自己。

    只見那個妖怪對著劉雨迪說道:「你……一定是人類之中陰陽先生吧。」

    陰陽先生,這個詞真耳熟,但劉雨迪並不是,或者說她還不全是,但是此時她也不好否認,她的心中,一種莫名的感覺愈演愈烈,這個傢伙一定和這次的事件有關,這是它身為卜算傳人的直覺,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她對自己的感覺很敏感,可能是女人天生就帶有的第六感吧,身為卜算傳人,她對命運的理解自然超過常人,她心裡想著,大概,這就是命運所安排的邂逅吧。

    為了直截了當進入主題,所以劉雨迪便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是,但也不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我能夠感覺的到,也許你不相信,但是確實如此,而你……你一定是卵妖吧。」

    她的話剛說完,那燃西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劉雨迪說道:「不,我只不過是個苦命人而已。」

    苦命人,什麼苦命人啊?

    張是非和李蘭英聽劉雨迪說到這裡,都有些說不明白,這劉雨迪說什麼呢?為什麼她遇見了燃西之後說的儘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其實,連劉雨迪都不清楚這是為什麼,她第一次見到那燃西的時候,心中根本就沒有害怕,反而在燃西的身上,找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女人的感覺天生異常靈敏,這也許是天性吧,即使那燃西沒說什麼,但是從它的背影上看,劉雨迪就忽然覺得它好可憐。

    它說它是個苦命人,這一點張是非實在無法贊同,老天爺,它的命還苦?要知道它得殺了多少人啊!雖然它沒有直接動手,但是那五百枚妖卵四散天涯,各自吸取人或者動物的怨念和生命成長,現在盡數長成,得有多少的生命因此凋謝?它居然還說它命苦?好意思麼?

    想到了此處,於是張是非便哼了一聲,然後對著劉雨迪說道:「劉姐,它苦個屁啊,完全就是一派胡言。」

    劉雨迪見張是非說出此話後,竟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不,它的命確實很苦,可以說,它的一生,都沒有選擇。」

    「怎麼可能!」張是非咬著牙說道:「怎麼可能沒有選擇?我看它完全就是裝的!它怎麼可能沒有選擇?難道它變成妖怪是被迫的麼?」

    張是非說完後,劉雨迪竟然點了點頭,然後輕歎道:「沒有錯……它,確實是被迫的。」

    什麼?張是非和李蘭英皺了皺眉頭,只見張是非有些無法理解的開口講道:「劉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老是向著那個妖怪說話啊!崔分頭說過,妖怪都是自己找的,自己修煉出來的,要是它不想,誰能逼它?別告訴我,它變成妖怪,還是因為別人給害的。」

    劉雨迪聽到張是非的話後,竟然又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說的沒錯……確實是這樣的,如果有選擇,我詳細它……是不會想要當妖怪的。」

    你說什麼!張是非和李蘭英此時根本就無法相信劉雨迪的話,她的話確實太唐突了,這根本就不可能!

    於是,張是非便皺著眉頭對著那劉雨迪說道:「那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劉雨迪望著張是非的臉,一時之間似乎有些猶豫不決,不知當說不當說的樣子,但是現在時間緊迫,也由不得她不說了,於是,她便對著張是非說道:「小張……你想過沒有,其實這所發生的一切,其實全都是由你所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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