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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百零五章 夢魘 文 / 崔走召

    第二百零五章夢魘

    不,不,不要,不要這樣!

    張是非愣在了那裡,他的頭腦此時已經處於當機的狀態,望著那坐在殘破的桌子旁已經被燒成焦炭的父母,心裡面根本就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也由不得他不相信,因為眼前的這一幕無比真實的擺在那裡,極其殘酷的摧殘了他兩次,他終於有些撐不住了,坐在門口,手把著門框,低著頭,咬著嘴唇低聲的哽咽,慢慢的,便在也支撐不住,開始嚎啕大哭,他的心中無限的悔恨,為什麼,以前就不能多陪陪他們,為什麼,要到失去了才感覺到後悔。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由於痛苦,兩隻鼻孔都被塞住了,使他無法喘氣,出現了窒息的感覺,如果,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該有多好?

    張是非雙手抱著頭,想把頭壓的再低一些,雖然他也明白逃避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但是事到如今,除了逃避之外,他還有別的選擇麼?

    就在他痛心疾首的哭泣之時,忽然,身前傳來了一陣十分熟悉的聲音,讓他的心中猛然又是一愣!

    「不,我覺得我還是缺練,讓我再鍛煉幾年吧,反正你倆也不缺我是不是?」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因為,這就是他自己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兒?張是非慌忙抬起了頭,只見廚房裡的餐桌旁,「自己」竟赫然坐在那裡!

    張是非頓時愣住了,他擦了擦眼睛,沒有錯,那就是自己,就跟平時照鏡子一樣,屋子裡雖然還是那副爆炸過後的景象,但是卓在旁的「張是非」似乎毫無發覺,而且本應該死掉了的父母卻也開口說話了,張是非呆住了,他見那餐桌旁的「張是非」,正一邊吃著麵條,一邊同那已經燒成了兩塊兒焦炭的父母對話,而對話的內容,就和自己剛才的那個夢境,啊不是,張是非頓時搖了搖頭,他現在已經分不清哪個是夢,而哪個才是現實了。

    只見那已經體無完膚的父親機械式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那餐桌旁的那同樣燒焦了的母親開口說道:「你看看,咱兒子確實長大了。」

    張是非的父親說話間,那耷拉出眼眶的眼珠子跟著直顫悠,而他的母親也發出了「呵」的小聲,只見他對著那「張是非」說道:「是啊,說話也不像以前了。」她母親用手托著臉,然後滿臉幸福的望著張是非,似乎對自己這個兒子最近的表現很是滿意,只不過她的身體已經燒焦,接近談話,她的手剛拖住臉,只聽「卡吧」一聲脆響,那手便折斷了,掉落在狼藉一片的地上。

    張是非頓時驚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但是這一幕卻又無比真實的發生在他的眼前,他忽然覺得腦袋亂的不行,接二連三的刺激使他無法判斷真實與否,他完全措手不及,只能在心裡面驚愕的想著:這是夢麼?到底哪一個才是夢,或者說我還在夢裡?

    就在這時,只見那餐桌旁衣著整齊的「張是非」發出了哈的笑聲,門口的張是非從來就沒感覺到自己的小聲原來這麼噁心,只見那桌子旁的「張是非」將頭轉向門口,然後對著門口的那個張是非,他笑的很開心,跟門口的那個滿臉淚痕眼睛紅腫頭髮蓬鬆的張是非完全就是兩個極端的人,只見那餐桌旁的「張是非」對著門口的那個張是非邪笑著說道:「你當然是在夢裡面了,傻瓜。」

    什麼?儘管心靈上已經受到了接二連三的刺激,但是身體確實是誠實的,張是非聽到「自己」說出的這句話之後,依舊不住的一顫,忽然,他想起了什麼,如果他說的是正確的話,那這其中一定有鬼!不可能有夢境如此真實,雖然張是非之前也在夢裡夢見過自己在做夢,但是這麼變態的夢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難道是……一定是有人搗鬼!張是非想到了這裡,頓時提高了警惕,畢竟現在的處境應該說是極其凶險,就連是不是真實的他都沒搞明白,但是他的心中已經停止了悲傷,這應該是跟那些卵妖經常打交道所產生的條件反射吧,等等,卵妖?

    張是非想到了這裡,頓時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然後他迅速的起身,從門口抄起了一條廚房爆炸所炸壞的椅子腿,就是電影《飛沙風中轉》裡面那幫黑社會二貨搶破頭的那種「龍尾棍」,張是非將手裡實木的凳子腿兒平舉,指著那還坐在餐桌旁吃麵條的「自己」狠狠的說道:「你是十二?」

    沒錯,情急之下,張是非能想到的卵妖只有那肉墩子十二了,因為它昨天晚上曾經告訴張是非和崔先生,每個高級卵妖都有一個專屬的「特殊能力」,而它的「能力」,就是能讓人陷入沉睡和進入一個夢境,雖然它說自己的能力是讓人做一個美夢,但是此時張是非的心裡卻覺得,也許那個肉墩子是在說謊,畢竟它的能力誰也沒見過,完全就是一面之詞。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不住的在心裡痛罵起那崔先生以及其親朋好友起來,他心裡想著,都他嗎賴分頭,要不是他婦人之仁,自己怎麼會平白無故的中招?

    只見那餐桌旁的「張是非」聽完自己的話後也愣了一下,然後隨之對門口的那個張是非報以冷笑:「十二?你可別提我那個大逆不道的弟弟了。」

    弟弟?張是非下意識的喝道:「那你是誰?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餐桌旁的「張是非」撬起了二郎腿,右手微微一晃,一隻盛有半杯紅酒的高腳杯便出現在了手中,他舉起杯字晃動了兩下,然後喝了一口,才對著門口的張是非說道:「我們已經不是初次見面了,我叫小七,你也可以叫我小馬,至於這裡,剛才我不是已經說了麼,這是你的夢啊,我之所以……」

    「嗖!」張是非沒等那餐桌旁的「張是非」說完,便使勁了全身的氣力將手中的「龍尾棍」朝著那小七的腦袋上砸了過去,抽冷子下死手,這是分頭交給他的寶貴經驗,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就行了,要知道現在可是分秒必爭,自己這副身體完全不能使出仙骨的力量,只好出其不意先給丫來個朝鮮打糕在說!

    那餐桌旁的張是非皺了皺眉頭,只聽啪的一聲,張是非手中的板凳腿兒敲在了那張桌子上,由於用力過猛,張是非只感到虎口一麻,那條板凳腿被敲成了兩截兒,而那小七,則在似乎在板凳腿兒落在它頭上的那一瞬進憑空消失了一般!

    張是非一擊落空,只感覺到後背門口的方向發出了一絲響動,張是非不敢怠慢,迅速將手中的那半截兒棍子反手一輪,而出向那門口甩去。

    半截兒木棍脫手而出的同時,張是非一個轉身將重心壓低,擺出了備戰的姿勢,果然那個假的張是非出現在了門口處,它身手接住了那條木棍,然後對著張是非冷聲的說:「怎麼這麼心急?」

    兩人此時的位置完全調換了過來,就跟照鏡子似的,這種感覺讓張是非很噁心,但是張是非哪兒還顧得上跟它說話,連忙從地上又撿起了一個炸歪了的炒勺,一個箭步上前狠命的朝著這冒牌貨天靈蓋就招呼,那冒牌貨用手一擋,張是非這才罵道:「你的廢話太多了,這是老子的夢,滾出去!」

    這時,那個冒牌的張是非冷笑了一下,也沒再說什麼只見它右手一使勁兒,張是非手中的那個平底鍋便又脫手而出,而它,也在這一瞬間變回了自己本來的模樣,看上去二十多歲,身穿了黃衣黑褲,其耳的碎發,一道花紋似的紋身從左耳到右耳,正好將上臉與下臉分隔開來,張是非怎麼看這孫子怎麼像是主持人,只不過要比那主持人年輕的許多,雙目渾圓,沒有眼白,就好像是外星人似的。

    張是非看歸看,但是並沒有停止攻擊,此時炒勺已經脫手,只有肉搏了!張是非明白,如果坐以待斃的話只會死的更慘,雖然他現在是人身沒有仙骨的力量,但是也不能等死啊?仙骨沒有了,但是他一身的街頭霸王六十四式卻還在,畢竟以前的幹架歲月並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的,於是他一咬牙,抓住了那卵妖小七的肩膀,大喊了一聲「走你」,同時右膝飛起,狠狠的向那卵妖小七的小腹頂去。

    而那小七並沒有躲閃,任憑這一三分泰拳七分廣播體操的窩心頂打打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一擊即中,但是它卻沒有皺一下眉頭,臉上依舊流露著冷笑,張是非見自己的攻擊不起作用,不由得心中一涼。

    完了,這下可真壞菜了!張是非心裡想著,就在這時,那卵妖小七動了,只見它伸出手來輕輕的拍向張是非的胸口,就好像慢動作一般,但是張是非卻無法躲閃,那手拍在了他的胸前,張是非頓時好像是被一塊兒巨石猛砸一般,雖然是在夢中,但是怎麼就這麼疼!

    他還沒來得及完全接受疼痛,就感覺到身體一輕,就好像是被車撞了一般,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那爆炸後的碗櫃上,木板本來就已經破舊不堪,張是非的身體緊緊的鑲進了裡面,一陣天旋地轉,彷彿喘不過氣一般,但是後背上背木頭屑扎的傷口還遠不及胸口的那一擊,劇烈的疼痛從胸口傳來,張是非感覺到自己的骨頭彷彿都已經碎了,但是他依舊咬著牙,沒有言語。

    他大爺的,怎麼這麼強,張是非此時心裡無比的憤怒,但是由於技不如人,就連從這碗櫃中抽身的氣力都沒有,所以只能用眼睛瞪著那小七,沒有任何的辦法。

    只見那小七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後拽過了一個凳子,坐在了那上面翹起了二郎腿,對著張是非說道:「現在安靜一些了吧。」

    「我安靜你奶奶個孫子。」張是非咬著牙罵道:「要殺就殺,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只見那卵妖小七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規矩,我不喜歡讓人糊里糊塗的死,而是喜歡那種讓對手即使知道事情的真相卻沒有任何辦法後才奪去他們的生命。」

    之前講過了,這卵妖小七這次下山,是奉那妖卵之母燃西的命令,來打探情報的,它在那卵妖老十,就是那個光頭佬的指引下,來到了哈爾濱,在哈爾濱這個地方,要找到崔先生他們並不難,因為那老十的能力就是能夠望氣,那個光頭對「氣」十分的敏感,所以他告訴了小七崔先生他們最後一次發出「氣」的位置,所以不費什麼周折,這小七便找到了崔先生一行人,它化身為人類,在觀察了他們幾天以後,發現他們也不過只是一些普通人,它的心裡很奇怪,就是這活人殺了小九和小八麼?還以為會是一些有三頭六臂的怪物呢,結果讓它大失所望,它忽然覺得,自己就完全有這個能力將他們全部搞死。

    到時候將他們的人頭以及妖卵結晶一起帶回山上,母親還不得大喜?之後自己的地位還不得大大的提高?所以,它便一邊繼續跟蹤著幾人一邊醞釀著動手的計劃,之前張是非在梁韻兒的學校留意到的那股異樣的感覺,正是這小七在不遠處監視。

    由於小七的時間不多,在規定時間必須回到山上,所以今晚是它最後的機會,但是它沒想到,在動手之前竟然還有意外的收穫!

    小七的身體構造不同於一般的卵妖,他在醒著的時候妖氣小的可憐,外加上又刻意的壓抑妖氣,所以崔先生他們並沒有發現其跟蹤,小七跟蹤著崔先生來到了那夏金鞍的家,儘管是在樓道裡,但是小七依舊能發覺到自己的那兄弟十二就在這屋子裡!

    這真是天大的驚喜,但是它很聰明,發覺了十二在這屋子裡之後,沒有進去,它並不像勸那十二回去,因為它們之間並沒有一絲的感情,有的只是相互的利用而已,現如今這十二跟人在一起,卻沒有殺人,這不就是叛徒麼?殺了叛徒,自己豈不又是大功一件?

    於是,它便轉身離去,開始佈置自己精心策劃的殺局,原來這卵妖小七的能力,同那卵妖十二的能力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與夢有關,只不過,那十二是能讓人陷入沉睡並且作一個內心中最隱藏的美夢,而這小七的能力,則是能夠進入人的夢中,將人殺掉,夢中死亡的人,現實中也會跟著死去,可以說,在人的夢中,這卵妖小七就是一個接近夢魘般的存在,十二卵妖的性格都是不同的,這卵妖十二的性格偏向於中立,做什麼事情都按照自己定的規矩去辦,且追求完美,夢是它的能力,它喜歡將很多人都連進同一個夢中,然後在按照自己所定的規矩殺死,這也是為什麼它會將事情的一切告訴它的原因,而剛才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就是在張是非的夢中,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噩夢,那小七根據張是非內心所想而設計出的夢境,當真讓張是非幾度絕望,當然了,這也是小七預先想到的結果。

    張是非聽著它用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講出這事情的原委後,不由得狠狠的罵道:「你他嗎真不是東西!」

    「我本來就不是東西啊。」那小七聳了聳肩,絲毫不生氣的說道,一邊說,那高蹺的二郎腿還不住的顫悠。

    這把張是非氣的,你殺就殺,殺人也不過頭點地,幹嘛還要弄出這麼一場惡性的夢境?要知道這是張是非最無法忍受的,在他的面前,父母竟然連死了兩次,所以他此刻幾度的憤怒,雖然是在做夢,但是額頭上的青筋依舊不住的蹦蹦直跳,但張是非已經習慣,畢竟之前已經遇到過一個心理嚴重扭曲變態的小九了,這小七看來跟那孫子是一路的貨色!

    於是,張是非便咬著牙對那小七說道:「哼,有今生沒來世的畜生!接下來你想怎麼辦?想要折磨我麼?來啊,我不怕,告訴你,我一定會殺死你,將你打的粉碎!」

    聽完張是非的話後,那小七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張是非擺手說道:「你後面那句我雖然懷疑,但是也不想反駁,但是前面那句嘛……我並不是那小九,小九敗就敗在自己的臭脾氣上,而我,只是按照我實現設計辦事,而且,我沒有它那麼噁心,我不喜歡折磨人。」

    那卵妖小七說到此處,便笑了一下,然後站起身,對著那張是非說道:「我喜歡給敵人一個痛苦,就是現在,準備好了麼?」

    我準備……張是非咬著牙,之前那小七跟他講出事情原委的時候,他並沒有等死,而是悄悄的掙扎,現在他的身體已經能夠動彈了,於是他不動聲色的從旁邊撿起一把菜刀,雖然實力懸殊,但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放手一搏,這樣死了也不會有什麼遺憾!

    於是張是非便對著那卵妖小七說道:「你的廢話太多了,你要是能殺掉我,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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