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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七十章 引路紙蟾 文 / 崔走召

    第一百七十章引路紙蟾

    「反擊?怎麼個反擊法兒?」深夜十二點,福澤堂中。

    由於事態緊急,福澤堂中依舊保持著昨天那副好像是遭了小偷或者惹了城管的樣子,貨架子橫七豎八,偌大的一張辦公桌散碎了一地,崔先生並沒有放張是非李蘭英兩人回家,而是買了些宵夜後讓他們一起又回到了福澤堂。

    你還別說,這是張是非第一次見到崔先生坐出租車,剛才在那車上,張是非望著坐在後座上的崔先生,這分頭一上車臉似乎都綠了,兩腿不住的顫抖著,雙手似乎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兒好,聽易欣星曾經跟他們說過,崔先生這個,叫做「刺激性腦腺體分泌失控間導致的歇性心理因素混亂」,簡單點說,也就是「出租車恐懼症」。

    那還是在密山回來的火車上老易跟他說的呢,當時聽完後,張是非和李蘭英倆人便笑的前仰後合,心想著這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想不到還會有這種傻的病存在,看那崔先生平時牛哄哄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兩女一杯都不帶眨眼的,想不到他還有這毛病,這真是映了那句俗話了,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事物,不管是什麼都會有弱點,就像是這崔先生,斬妖除魔什麼的在他這兒就跟喝涼水兒那樣的容易,可是誰有能想到,其實只要一輛每公里收費只要一塊九的夏利就能輕鬆把他放倒呢?

    李蘭英在一旁偷笑,可是張是非此時卻沒有笑出來,因為這分頭看上去確實很痛苦,剛才聽易欣星說了,他們之前也是坐計程車來的,如果不是這樣,只怕張是非現在已經將自己的脖子給掐斷了。

    想到此處,張是非就算是在沒心沒肺也笑不出來了,只能滿是感激的望著崔先生,崔先生那時本來就哆嗦,見張是非這麼看著他,頓時罵道:「看個……怎麼跟中邪了似的呢?這是什麼眼神兒啊,你是不是不能泡妞兒憋壞了?我告訴你,不可能,我們之間是沒結果的!」

    張是非只好苦笑,然後轉過了頭,將這份感激之情藏掖於心底,畢竟男人嘛,心裡有數就好了。

    還好,福澤堂到了,下了車以後,崔先生立馬就換了個樣子,只見他雙臂高舉然後感歎道:「下次可再他嗎不坐這破玩意兒了,老易,過兩天給我聯繫一輛二手「屁驢子」吧。」

    易欣星下了車連連點頭:「嗯,咱們要買得買那種以前公安騎的那玩意兒,旁邊兒帶斗兒的,還能馱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走進了福澤堂,張是非和李蘭英緊隨其後,推開了門,第一眼看見的不出不意料,還是那沙發上坐著的傻鬼董思哲,張是非歎了口氣,心想著這世界上真是只有享不了的福卻沒有遭不了得罪,他們幾個忙的都腳打後腦勺兒差點兒掛了,可這董思哲卻還在那兒跟個淘寶五十八元包郵帶送筆振動的充氣娃娃似的。

    不過他又想了想,這董思哲本身就已經死了,所以也沒啥好氣的了,見幾人回來後,禮物裡劉雨迪由著黃衣女鬼攙扶著走了出來,見到眾人都平安無事,那劉雨迪便也放下了心來,她對崔先生說道:「還順利麼?」

    崔先生的表情似乎已經回答了她,只見崔先生面帶著微笑對她說道:「餓了吧,看看,我給你買肉了。」

    說罷,他便晃了晃手中那塑料袋兒,裡面是幾個裝滿了菜的一次性飯盒兒,李蘭英在一旁歎道:「分頭,你說你啥時候對我倆也能這溫柔啊,怎麼的,感情這紅燒肉不是給我們買的?」

    「我溫柔……豬肉都漲價了知道不?趕緊啃兩口包涵麵粉稅的包子,然後咱們說正經事了。」

    眾人都苦笑,但是也沒辦法,現在福澤堂屋裡亂的可以,於是他們也沒那麼講究,除了劉雨迪坐在電腦桌旁吃著肉外,四個人都是席地而坐,一邊啃著茴香餡兒的包子一邊開著小型兒的除魔聚餐會。

    相比剛才,現在大家的心情稍微都平靜了一些,張是非的心情也緩和了過來,一邊聽著李蘭英邊包子閒街罵街一邊苦笑,這胖子估計是想刻意的調和氣氛吧,只見他不住的說這損包子,一口沒咬著餡兩口直接過去了。

    張是非笑笑,沒理他,而是對那崔先生開口說道:「分頭,你剛才說要反擊,是怎麼回事兒?」

    崔先生笑了一笑,將手裡的半拉包子塞進了嘴中,一邊嚼著一邊對張是非說道:「當然要反擊了,要不然老這麼被動怎能能行……別說,這包子餡兒確實挺小,嗎的,就不能在醫院旁邊買吃的啊,哎帥哥,給我倒口水喝。」

    他這句「帥哥」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但是話音剛落,只見那易欣星便站起了身,一邊嘟囔著「別叫我藝名行不」一邊拿起個杯子接了些茶水。

    真想不到這易欣星的藝名如此新潮,李蘭英心中想到,這要是再土點兒都夠埋進棺材裡了。

    易欣星接了杯水,遞給了那崔先生,崔先生接過後喝了一口,然後將杯子放在了一旁,他見眾人吃的都差不多了,便正色的說道:「都吃飽了吧,吃飽了就說說正事兒。」

    終於進入正題了,眾人也就都停了下來,各自點了根煙,張是非問道:「快說吧,我們要如何反擊?」

    那崔先生冷笑了一下,然後從兜裡掏出了之前在張是非那兒拿的一百塊錢,張是非心中這個納悶兒,心想著難道分頭跟自己要錢不是為了買夜宵麼?

    只見崔先生望了望易欣星,易欣星點了點頭,顯然已經知道崔先生的用意了,崔先生便說道:「要反擊就趁早,今晚我們就殺它個措手不及!」

    「你是說,這錢那卵妖手中也有?」劉雨迪在崔先生身邊輕聲問道,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

    「等會兒。」見他們自顧自的說話,張是非和李蘭英有點丈二和尚了,摸不著頭腦,張是非便說道:「可是咱們要上哪兒找那卵妖去啊?」

    崔先生易欣星和劉雨迪三人相視一笑,崔先生對著張是非說道:「你覺得那個覺小九的卵妖最大的弱點是什麼麼?」

    張是非說道:「不知道。」

    李蘭英說道:「太能裝犢子了?」

    只見那崔先生笑了一下,出奇的沒有罵李蘭英,而是對他說道:「別說,你今天真開竅了,還真讓你猜對了,沒錯,它最大的弱點就是太能裝犢子,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這是那些自認為可以掌控被人命運之徒的通病。」

    張是非心中有些無語,李蘭英聽崔先生誇他,不由得笑道:「這算啥。」

    這算瞎貓遇見了死耗子,張是非心裡想著,這時,那崔先生又將手中的錢晃了晃,然後對著兩人說道:「它就是太高估自己了,百密一疏,竟然沒將那二十塊錢丟掉,反而收了起來。」

    「可是……即使這樣,又有什麼說法麼?」張是非問道。

    那易欣星開口了,他傻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兩人說道:「一看你就不懂了是吧,這麼跟你說吧,我們尋人找鬼的方式全在於「卜算之術」,也就是雨迪妹子的看家本領,但是為什麼尋不見那卵妖的方位呢?就是因為它沒有「記號」,這個記號可以是生辰八字,也可以是妖氣的顯露,這一點那小九做的確實不錯,但是這次它收了你的錢……明白了麼?」

    張是非和李蘭英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只見那張是非慌忙問道:「你是說,你們可以通過這錢而找到那孫子的下落麼?」

    「沒錯!」崔先生朗聲說道:「就是這樣,雖然我們單獨一個人是做不到的,但是三個人加在一起,卻沒有什麼不可能。」

    說到此處,那崔先生起身然後對著劉雨迪溫柔的說道:「又要讓你受累了。」

    劉雨迪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不怕,只要能早點把董姐姐救出來,讓你心裡不難受就行了,再說了,我吃了肉,現在精神足的很。」

    那劉雨迪邊說邊吐了吐小舌頭,崔先生望著她,滿眼的感激之情,只見他柔聲的說道:「謝謝你,丫頭,等到這事情全辦完了……」

    這崔先生平時就跟個三青子老流氓似的,只有在這劉雨迪的面前才顯露出這種溫柔,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一時之間,氣氛竟便的很是溫馨,易欣星和張李二人相視一笑,那沙發上的黃衣女鬼看見這一幕後,也笑了一下,然後牽起了一旁那男鬼董思哲的手,劉雨迪俏臉微紅,然後對他說道:「行了,我明白的,大家都在呢……」

    崔先生點了點頭,等在轉頭時,已經恢復了認真的模樣,不過看上去卻有些不倫不類的,因為他那張面癱臉,搞的現在一半兒表情認真,一般表情卻跟個偽娘似的。

    只見他十分嚴肅的對易欣星說道:「老易,抄傢伙開整!」

    「好勒!」那易欣星起身走進了裡屋,似乎是去那櫃子裡翻著什麼,劉雨迪也擰亮了電腦桌上的檯燈,然後一隻手按著計算器,一隻手拿著筆,在一張白紙上寫著什麼,趁著這空擋,那崔先生便囑咐起了張李二人,只見他對張是非說道:「一會兒,我和老易就要去殺那卵妖小九,你們兩個留守在這裡,明白麼?」

    張是非心中有些不快,要知道他真的很像跟崔先生一起去,將那噁心的卵妖碎屍萬段,李蘭英也抱怨著:「我說分頭,不帶你這樣兒的啊,你老說要鍛煉我倆,可是啥事兒都不帶我倆……」

    崔先生沒廢話,只是對他指了指劉雨迪和那沙發上的兩個鬼,然後對胖子小聲的說道:「她們不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兩人沒話了,這是想讓他倆來保護這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啊,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上,兩人自然也就沒話說了,於是便點了點頭。

    這時,那易欣星從裡屋走了出來,懷裡抱著一堆東西,而劉雨迪似乎也寫完了,便讓出了桌子,崔先生和易欣星將那電腦桌搬到了屋子正中,老易將懷裡的東西往上面一一放上,兩根紅蠟燭,一個香爐,三隻碗只碗,放好之後,崔先生拿出了五隻供香點燃了插在那香爐之中,取了白米和小米分別將兩隻碗裝滿,另一隻碗中調好了鮮紅的硃砂,一切作罷之後,崔先生又從劉雨迪手中接過了那張紙。

    將紙拿在手中,同時將張是非給他那一百塊錢拍在了桌子上,只見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莊嚴,然後從桌子下抽出了一根毛筆,從碗中沾了沾硃砂,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張紙後,便一皺眉頭,左手結了個劍指,朗聲念叨:「祖師靈寶天尊在上,今日弟子除妖乏力,特請蚨神紮品郎下界以揚仙家威靈!」

    一聲喝罷又起一聲:「急急如律令!」

    說話間,他右手已經筆走龍蛇,在那張面值為一百元的鈔票上畫了起來,他畫的自然不是什麼違法信息,而是一道符,一氣呵成絲毫沒有逗留,畫完符後還不忘擺了個造型,將硃砂筆伸到了燭火之上,被燭火灼燒的硃砂筆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只見崔先生又舉起了那筆,趁熱在那張鈔票上連點了四下然後:「一點蜻蜓水,二點紙臥龍,三天開靈竅,四點通幽冥!急急如律令!」

    大聲喊完後,崔先生對著身旁的易欣星說道;「搞定,該你了!」

    那易欣星笑道:「瞧好吧,喜歡鶴還是蛤蟆?」

    崔先生一邊擦汗一邊回答道:「隨便你。」

    說完後,他便退後了幾步,易欣星走到了桌子前,拿起那張百元鈔票便開始反覆的疊著,嘴中還唸唸有詞,只是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

    其實有個問題張是非想問好久了,他見崔先生現在沒事了,便問他:「對了,分頭,我能問你件事麼?」

    崔先生望了望他,然後說道:「什麼事?」

    那張是非說道:「你曾經跟我說過,你的本事是跟鬼學的,他們也一樣麼……我的意思是,我怎麼覺得你們三個平時念得口訣有些相像呢?這到底是什麼本事?」

    崔先生笑了一下,似乎也不想瞞他,便有些感慨的說道:「我們是「三清書」的傳人,各自有一門絕藝,而現在你看到的,就是「三清合一」,以後再跟你細說吧。」

    三清書?聽上去挺拉風啊?張是非心裡想著,不多時,只見那易欣星笑了一聲:「大功告成!」眾人上前,只見那桌子上出現了一個由鈔票疊成的紙蛤蟆。

    只見那崔先生說道:「還真符合你的審美觀……算了,蛤蟆就蛤蟆吧,能帶路就行。」

    李蘭英在一旁有些好奇的問著易欣星:「易哥,這是啥玩意啊,你們忙了半天就為了做個手工?」

    只見易欣星輕蔑的一笑,然後對那李蘭英一擺手說道:「你啊,太天真,na?ve,英文,懂麼?還當這是普通的蛤蟆呢?告訴你,別小瞧了這個蛤蟆,當年……算了,跟你說,這可是三清合一的產物,名為「玄門引路紙蟾」,這可是足以窺視天道的東西,唉,真是不識貨。」

    「行了,別貧了。」崔先生打斷了易欣星,然後說道:「還英文呢,你怎麼不學民歌兒呢?干正經事兒,嘛溜的。」

    那易欣星頓時尷尬一笑,然後從那桌子上拿起了那只裝滿了小米的碗,倒在了桌子上,然後結了個手印,然後大聲說道:「九天之上好揚兵,九地潛藏可立營,伏兵但向太陰位,若逢**利逃形,逃到人間化金蟾,走米引路尊號令!開!」

    他話音剛落,只見那只紙蛤蟆頓時一顫,竟然躍上了那小米之上,崔先生見狀,便迅速的又拿起了那一碗大米,然後對著門口揚手一潑,大聲叫嚷道:「急急如律令,去!」

    刷的一下,那紙蛤蟆頓時像有了生命一般,只見從桌子上一躍而起,正正好好的落在了門口的大米上,然後不住的向那玻璃門撞去。

    張是非和李蘭英望著那「活蹦亂跳」的紙蛤蟆,心中滿是驚訝,這真是太厲害了,想不到還能這麼玩兒!

    那崔先生見紙蟾之術生效,並沒有放鬆,他對著那劉雨迪說道:「等我,今晚就做個了斷。」

    劉雨迪點了點頭,然後對他說道:「那你和易哥兩人小心啊,我就在這兒等你。」

    她剛說完,易欣星便笑道:「行了妹子,你早點睡吧,這倆小子在,應該沒啥事兒,哎,你倆,今晚別睡覺了知道不?招子放亮點兒。」

    只見那崔先生順手抓起了自己的手包,然後對兩人說道:「等我電話。」

    張是非和李蘭英點了點頭,張是非說道:「放心吧,替我好好收拾那孫子。」

    崔先生一笑,眼中滿是堅毅的神情,然後他對易欣星一招手,兩人便拉開了房門,房門剛一打開,那只紙蛤蟆便飛速的蹦了出去,兩人慌忙跟上,張是非他們走到了門口目送兩人,見他倆一路小跑,沒多久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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