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入甕
夜裡安靜極了,黑燈瞎火的,三個大老爺們兒摸著黑竄到了院門外。
張是非望了望兩旁,別說,這地方小是有好處,起碼晚上不會有人出來搗亂,不像是在哈爾濱,這邊跟卵妖散打,那邊還擔驚受怕的,生怕從哪兒竄出個路人甲來。
易欣星從包裡掏出了幾根爛木頭,這是上山的時候他撿的,然後掏出了他那盞小藍燈,把木頭用燈火烤了一下,之後撿了一塊兒巴掌大的鵝卵石,當的將那幾根木頭向釘樁子一樣的釘進了土裡。
之前張是非問過他,撿這些木頭幹啥玩意兒,那老易回答說,他今晚要擺的陣法離不開這幾根爛木頭,張是非當時有些納悶兒,又問他這是為什麼,還有今晚到底擺什麼陣?
那老易便將今晚的作戰計劃講給了兩人,原來,今晚這易欣星要擺的陣法乃是奇門陣法中的一樣,名為「艮山構棗」之陣,此陣出自艮卦,艮為山,代表著五行土,所以要以棗樹樹枝來當佈陣關鍵,艮者至也,止於急而不進也,故有矮巴構棗之象,夫矮巴拘棗者,乃是一矮人,心想吃棗,走在樹下,不了樹高人矮,乾著急拘不到,以此為意,此陣化成。
張是非當時完全沒有聽明白,那老易便又用普通話跟他們解釋了一下,咱們之前已經解釋過了,陣型陣型,陣不離型,這易欣星確實又些本事,想之前張是非二人用來困住那妖怪十五的陣法還是易欣星所畫的呢,現如今本尊佈陣自然跟之前那個陣法不是一個等級的,這個真也屬於「困」字形兒的陣,所謂困字形,顧名思義,就是能困住人的,剛才已經講過了,這「艮山構棗」的原型,說白了就是棗樹下來了個矮子,矮子想吃棗卻吃不到乾著急,這陣型便是如此,只要發動的話,就能將敵人困在裡面,讓其有產生一種心愛之物就在眼前的錯覺,從而大幅度的減低其攻擊力。
不得不說,這聽上去確實很猛。
書歸正傳,只見那易欣星「噹」的敲好了幾根木樁之後,便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成了,這樣的話,即使是你倆,應該也不會有啥危險了。」
張是非沒說話,李蘭英的表情顯得有些不服。
擺好了陣後,三人便回到了院子裡,在牆邊坐下了,由於那陣就布在門前,所以如果何謙來了的話就不怕它踩不上,張是非看了看手機,十點四十三分,三人都沒說話,進入了漫長的等待。
等待是枯燥而乏味的,張是非一直認為等待這個詞就是給浪費生命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完全不知道幹什麼好,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由於他不是第一次碰卵妖了,自然心裡不像以前那般的害怕,更何況他現在已經知道了,被卵妖附身的人就是何謙哪老孫子,這讓他的潛意識中更加鬆懈。
正所謂好虎一個能攔路,一百個黑瞎子五十對熊,車轍溝泥鰍來回跑,跑來跑去也成不了龍,之前張是非剛把何謙揍了,這老混蛋即使借了妖卵的力量又能強到哪兒去?
他望了望身旁的二人,那易欣星就不用多說什麼了,畢竟人家是專業的,聽之前分頭講,這易先生是陰陽先生世家,打小兒就就見鬼的貨,眼下這種情況他自然是輕車熟路,只見他靠在籬笆牆上,腳邊放著那盞小藍燈,嘴裡叼著一根草棍兒,左手著手機,耳朵裡塞著耳麥正在看《越獄》,他這副尊榮完全不像是在等一個妖怪,反而像是在度假一般的自在。
他一邊看一邊輕輕的發出了猥瑣的笑聲,張是非這個無語,心裡想著,你別說,這易欣星還真挺像那t-ag的,他斷不斷背張是非不知道,但是他確實也少了一隻手。
旁邊的李蘭英跟張是非一樣無聊,他哈欠連天,不住的咒罵道:「怎麼還沒來,困死我了,嗎的,一會兒來了看我不敲斷他老腿。」
聽他抱怨,那易欣星開口說話了:「新人,切記不要低估你的任何一個對手。」
「……你還有臉說我……」胖子望著那正在看電視劇的易欣星,有些無語了,他說道:「比起我倆,你更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啊!」
那易欣星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今晚是你倆主場,用不著我出手我摻和什麼,你倆提高點警惕,要知道那卵妖不一定什麼時候來呢。」
李蘭英哼了一聲,然後說道:「我倒是希望它能快點來,再等下午我都要睡……」
「噓!」沒等他說完,那易欣星忽然將食指豎在嘴邊,一掃剛才那懶散的模樣,只見他對著兩人小聲的說道:「它來了。」
兩人全身頓時打了個冷顫,來了?說來就來了?這也太突然了吧!等等,如果附近有妖卵的話,同為妖怪的張是非是可以感知的到的啊,張是非閉上了眼睛,可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於是他便輕聲的對那易欣星說道:「來了?我怎麼沒感知到呢?」
那易欣星將電視劇暫停,然後指了指自己腳邊的小藍燈說道:「那是他離的遠,我這盞燈可以感知到危險,沒看見它越燒越旺了麼?」
張是非和李胖子看了看那盞小藍燈,果不其然,本應是飯豆大小的火苗,現在竟然擴大到了桂圓般大小,那火苗燒的很急,沒有風,卻搖擺不定的樣子。
看到此處,兩人心中的困意便瞬間消失,然後起身蹲下了,轉頭透過籬笆牆的縫隙向外面望去,天上的烏雲此時又湊了把熱鬧,將月亮遮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次張是非跟卵妖幹架的時候這雲彩都會遮住月亮,他大爺的,還真會營造氣氛。
張是非在心中暗罵了一句,此處不同都市,是正統的窮鄉僻壤,你想啊,還成天放好日子呢,一到了晚上,家家都熄燈睡覺根本就沒有夜生活,沒了燈,自然就是漆黑一片了。
可視度很低,即使張是非是妖怪也是如此,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他和李蘭英只能靠嗅覺和野獸的視力來觀察一些了,張是非模模糊糊的望著外面,還是什麼都沒有,就在他要開口問這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一旁的李蘭英忽然開口了,這胖子顯然壓低了自己的嗓門兒,語氣低沉的說道:「我聞見了,嗎的,他吸了多少血啊,夠腥的了。」
他邊低聲的罵街,邊抽了抽鼻子,張是非都看在了眼中,他心想著,胖子的鼻子媲美薩摩,他聞著了就一定不會有錯,於是便不再多說些什麼,集中精神繼續監視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梁家在村子的邊緣,離那聚寶山很近,門外就是一條土道,再往外就是荒郊野地了。
大概過了兩分鐘,黑暗之中張是非忽然發現,在那遠處似乎出現了一個黑影,似乎是個人。
來了!張是非暗自的握緊了拳頭,只見那黑影越走越近,搖搖晃晃的,沒過多久便走到了不遠處,此時,就連張是非也是眉頭一皺,嗎的,真讓這李胖子給說對了,這孫子得吸了多少的血啊,他都能聞到這股噁心的血腥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