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恨意
活是活不起了,可死,真的就那麼容易麼?
答案是否定的,這世界上哪有什麼萬念俱焚啊,何謙把腦袋伸進繩子圈裡以後,眼淚都下來了,兩腿不住的哆嗦,他實在沒有勇氣蹬開腳下這石頭,僵持了十分鐘左右,他終於放棄了,他不敢。
他走出了馬圈,坐在了地上,不住的抽煙,邊抽邊哭,要說有的人啊,犯了錯誤,卻從不在自身上找毛病,不會反省,只會去怨別人,恰巧,這何謙就是這種人,如今生不如死死還不敢之下,他的腦子中忽然冒出了一個人。
梁顯山!嗎的,都怪你,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你的話,一切都不會是這個樣子!他此時思想偏激,竟然將這一切都推倒那早已經死去的梁顯山身上,一時間陳年老賬都浮現出來,那些本來是他欺負梁家的事情,被他這一想,都是他成了受害者。
梁顯山,我恨你,我好恨,好嫉妒,思想永遠是最犀利的勇氣,一時間,嫉妒和憎恨竟然暫時代替了恐懼與輕生感佔據了他的腦袋,只見他大口大口的抽著煙,在心中不停的咒罵著這個已經死去很久的人。
他現在竟然已經有些癲狂了,都說極度受刺激的時候,人是很容易瘋掉的,看來這何謙離瘋是不遠了,只見他不停的喃喃自語道:「我好恨,我好恨……」
就在他快要失去正常意識的時候,突然,一道黑影從院牆外面跳了進來,不,說是跳有些不貼切,簡直能算的上飛了已經,那黑影竄到了他的面前,雙腳落地的時候卻沒有一絲響動,是一個人!
何謙現在思維混亂,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那黑影開口了:「你能感覺到恨是好事兒啊。」
何謙聽到有人說話,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只見他身前站著一個男子,體形纖瘦相貌俊美,一頂小禮帽歪歪的帶在頭上,正是那妖怪十五!
只見十五望著何謙,他的眼神就像是在望著一件藝術品,只見他邪邪的對這何謙說道:「還記得我麼?我來幫你吧?」
何謙茫然的望著眼前的這個男子,精神崩潰之下他竟然完全沒有感到驚訝,腦海之中猛然想起了昨天所做的一個夢。
在昨天,何謙很早就睡下了,要說何謙這種心胸狹隘之人,就算是做夢也不會多純潔,在夢中,他看見了早就已經死去的梁顯山以及周勝男,夢中的他們還是年輕時模樣,就在何謙家的院門外公然親親我,這把何謙給氣的,要說人啊,做夢夢見的東西往往都是不合常理的,由於是做夢,何謙也就沒管太多,只見他隨手抄起了一把鐵鍬,就衝了上去,從後面猛然的一掄,就把那梁顯山的腦袋瓜子給砍了下了,望著那梁顯山脖子處噴出來的血,何謙這個樂,心想著讓你跟我搶女人,嗎的,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夢中的周勝男見梁顯山腦袋被砍掉了,卻沒有害怕,沾滿了血污的臉上竟然還浮現出了一抹笑容,然後主動的投入了那何謙的懷抱,這把何謙給樂的,心想這個賤貨,終於到我手裡了!
可在這時,忽然一隻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他回頭一看,只見那被砍了頭的梁顯山抱著自己的腦袋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後,手中那頭顱對他一陣邪笑,接著那個頭突然飛了起來,死死的咬著他的脖子,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間覺得害怕起來,極端的恐懼使他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望著那梁顯山一點點的啃食著他的皮肉。
他猛然被嚇醒了,那時的他才發現原來這是個夢,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夢見梁顯山了,自從梁顯山死後,何謙經常做這樣噩夢,他擦了擦冷汗,坐起身,心中沒緣由的冒出了一股恨意,他好恨,為什麼這個死了很多年的混蛋化作他的夢魘。
不,這樣不行,絕對不行!就在他反覆的詛咒之時,忽然眼前傳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你想以後不做噩夢麼?」
何謙心中一驚,然後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體面的青年人竟然出現在了他的家中!他嚇壞了,想喊,卻喊不出聲來,渾身上下如同被點了穴一般,一旁的媳婦兒睡的正香,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那青年人滿臉笑容,但是語氣卻不帶一絲感情,他笑著對那梁顯山說道:「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別害怕,我是來幫你的。」
說完,他揮了揮手,梁顯山登時能說話了,他十分恐懼的問道:「你……是誰?」
那年輕人說道:「你可以叫我十五,但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我且問你,你以後還想再這樣白天吃不下睡不著,晚上睡著了卻做惡夢麼?」
他這番話說出口,似乎帶有某種蠱惑人心的力量,那何謙聽完後,竟然暫時忘記了恐懼和驚訝,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我想。」
那十五笑了一下,然後又對他說:「好,我可以幫你,但是需要你付出某種代價,但是請相信我,這種代價遠沒有你現在的擔驚受怕要來的痛苦,你同意麼?」
當時何謙就像被催眠了一般,他點頭說道:「我同意。」
「成交,契約成立。」那十五邪笑著,從兜裡掏出了一塊兒石頭,那塊兒石頭也就一個五毛錢的打火機大小,有稜有角的,在黑暗中閃爍著青幽幽的光芒,只見那十五拿著那塊兒石頭,對著何謙笑著說:「我們合作愉快,明天我再來找你。」
只見那塊兒石頭猛然發出了一股耀眼的光芒,然後何謙就覺得眼前一黑,沒了知覺,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夢倒是挺奇怪的,他也沒有多想,便起身開始琢磨著兒子訂婚的事情了,今天發生了那麼多事,他就把這夢給忘在了腦後。
何謙從回憶中緩過心神,他望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正是昨天夢中出現說要幫助自己的那個人麼?他望著十五,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難道這還是夢麼?」
十五笑了笑,用他那纖細而柔軟的手擺弄了一下頭髮,便對那何謙說:「是不是夢,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
「我……」那何謙喃喃的念叨著,突然他表情沮喪的對十五說道:「你幫幫我,你幫幫我!」
「哈,我就是來幫你的啊,你現在很怕,但是這並不屬於你,你要的是嫉妒與憎恨,這會讓你重新找回尊嚴,我會給你勇氣,但是還要問你一句,你敢要麼?」
「敢!」那何謙十分激動的說,雖然他沒啥文化,十五的話他有些聽不懂,但是此時的十五再他心中,無疑是最後的救命稻草,此時十五不管說什麼,他都會答應的。
只見那十五哈大笑道:「好,那我們就說定了,我給你勇氣去嫉妒,你就用這嫉妒去毀滅吧!」
說罷,他一抬手,何謙只感覺到週身上下火熱無比,就彷彿被烈火焚燒一般的難受,他胸膛的部位有一處打火機大小的印子浮現,疼得他實在受不住了,竟然發出了類似狼嚎般的慘叫。
院子中紅光一閃,再度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