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清溪路有檀宮,毗鄰牛到只能用來仰望的西郊賓館,住在這邊的業主無一不是真正能稱得上權傾一方的人物。
這其中的一幢花園式別墅,業主是一個從廣西那邊過來的老闆,雖然是廣西人但並不在廣西發家,實際上他二十歲之前都在廣西,窮得叮噹響,後來到了福建,從福建開始靠著一些小營生才慢慢發展起來,千禧年在山西靠著三座私礦發了大財,而後果斷從中抽身帶走了不下十位數的驚人財富,進入了南方商幫圈子,靠著房地產整個資產每年都以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速度往上翻,後來接手了明珠最大的古董行轉手賣掉賺得盆滿缽盤。
用這位老闆的話來說現在還玩房地產的除非是大宗的商業用地,像做cbd這樣動輒要動用百億以上資金的超級項目之外已經沒有太大油水,能動輒把明珠市cbd改造這樣的項目放在嘴邊的人再差也不可能是尋常開著寶馬奔馳拿上百數千萬的資產就覺得自己是富人的市儈商人。
那位業主住在隔壁,經常會過來,大多數時候帶著小心來的,這十八幢獨立花園別墅的業主,他在其中並不算顯赫。
今天的主角姓蘇,名滿江南的女人。
蘇媚娘靠著一張紫籐長椅上,左手邊是一個坐在白色軟椅上的神韻女子,同樣的出類拔萃,交相輝映,讓人心曠神怡。
蘇媚娘手裡捧著一隻清末民初出自於程壽珍大家的紫砂壺,滾圓矮胖的壺身篆有七行詩文,字小如蚊蠅,還有一副對弈圖,一種極其內斂的奢華格調從一筆一劃中被清晰地勾勒出來。
她喝茶很有意思,並不用杯,而是對著茶壺的壺嘴直接喝,不大不小地抿一口,放下茶壺,碰在手裡,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韻味。
和身邊坐在椅上端著咖啡杯喝咖啡的白衣神韻女子遙相呼應。
「你兒子出什麼事情了?一來我這裡就皺著眉頭給人欺負了的模樣。」蘇媚娘微笑道。
身邊的女子,叫石婉晶了。
滬上第一美女和江蘇第一美女,此等情景能讓多少男人崩潰。
「和人家爭風吃醋把人家未婚妻給侮辱了,還把證據拿給那人看,這兔崽子別的本事沒有學到,這滿肚子的腹黑到是學了個十成。」石婉晶歎氣道,趙虎臣的確說到了她的心坎裡,但這並不代表她會改變一如既往的想法,趙虎臣有他的理由,但石婉晶也有自己的堅持。
「哦?」蘇媚娘饒有興趣,這些段子這些年來她見識的也不少,比這離奇十倍凶險十倍的也多了去,只是事關身邊的閨蜜,她就覺得格外感興趣。
「看你怎麼有幸災樂禍的意思?」石婉晶瞪了蘇媚娘一眼,沒好氣道。
「我可不敢,只是關心一下。」蘇媚娘笑道,又喝了一口茶。
石婉晶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搖頭道,「學人家爭風吃醋玩手段也就算了,關鍵是那個叫小倩的女孩我也見過,之前見過一次但也只是匆匆一面,算不得什麼,後來我從燕京回來專門讓青城帶這她上看了家門這才發現不過就是一個長得還過得去的尋常女孩,視野格局心胸修養都不夠,不說我這一關,就是李神武那一關就肯定過不去,年少輕狂,真把這當愛情了。」
「你還真用婆婆看媳婦的眼神去看待人家了?都是孩子,青城今年也才19吧?別太苛刻了,現在的孩子哪個不把愛情掛在嘴邊天天要死要活的,給他一段時間自己去摸爬滾打跌倒了摔倒了再爬起來,就知道什麼是生活什麼是現實了,前提是你要恨得下心。」蘇媚娘瞇起平淡道,旁觀者清,她這個局外人只是將事情的大概聽過一遍就大致心知肚明,說話也算中肯。
石婉晶苦笑搖搖頭,心知這話是沒錯,但她畢竟身在局中,事情哪是一句話的功夫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好的?當然知道蘇媚娘是好心真心實意的建議,於是就道,「這事情我還是打算敲打敲打他,陰謀腹黑我不但不怪他反而還願意給他出謀劃策,但這些蠅營狗苟的下作伎倆太上不得檯面,以後就是成事也成不了多大的事情,而且我希望他能有自己的底線。」
蘇媚娘聞言點頭,這話實誠,她也沒反駁的理由。
「後面的影響還需要你說個話,我就不出面了,畢竟我在明珠也只是一個女人而已,沒多少說話的權重,到時候免得讓燕京那邊知道了又弄得大張旗鼓,沒必要。」石婉晶笑道。
「行,等會我讓人聯繫那兩家人的家長,出來吃個飯,識個好歹這事就能過,好不識好歹啊,我就把這事推回給趙虎臣去做,反正之前他也說過要給你兒子善後的,我好說話,可那小子可不好說話。」蘇媚娘笑道。
「他?會不會出什麼事情?」石婉晶皺眉問。
「別小看了你兒子的家教,現在長三角趙虎臣這個名字管用的很。」蘇媚娘輕笑,也不過多解釋,石婉晶心思玲瓏一點就透,不再多問,玩笑道,「不過我估計他是沒出面的機會了,你蘇媚娘的面子誰敢不買?」
蘇媚娘笑著搖搖頭,不置可否,忽然轉頭看著石婉晶,目光灼灼,讓石婉晶有些不自在。
「這裡沒人,就你和我兩個,我問你個事情,你跟我說實話。」蘇媚娘道。
石婉晶低頭喝了一口咖啡,沒說話。
「你和趙虎臣是不是有什麼了?」蘇媚娘依然捧著茶壺,語氣平靜,氣場卻凜然。
石婉晶皺皺眉,端著咖啡杯的手卻抖都不抖,只是她自己才能看見,咖啡中間盪開了一圈漣漪,碰到雪白的白瓷杯沿,迴盪。
「有什麼?」石婉晶問。
「明知故問。我和你相交幾十年,還不知道嗎?」蘇媚娘搖搖頭,一旦開了口,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這件事情是板上釘釘了。
婉晶點頭應道,看不出喜怒。
蘇媚娘鬆了一口氣,點點頭,不再多說。
「有沒有想過李神武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怎麼辦?」蘇媚娘輕輕問。
「暴跳如雷?要殺我而後快?不知道。」石婉晶想著,最後還是搖搖頭,過去了這麼多年,她發現自己早就不瞭解了那個男人,也沒有再瞭解的**,就像是倒出去的水潑在地上,水不會回來,盆也不會再接納。
「這件事情我不評論,但我們做姐妹的感情總歸還是在那裡,趙虎臣這個人有點意思,也算的上是一個男人,我能打賭,如果真的出了事情他肯定不會讓你知道自己一個人去找李神武拚命,如果他是真的在乎你的話,當然現在跟你說這些有些不合時宜,但既然是姐妹話總歸是要說到底的,可能你自己也心知肚明,無論如何,我還是站在你這邊的。」蘇媚娘輕輕道,氣場散盡,平淡如水。
石婉晶點點頭,沒說謝,那矯情了,女人之間的相處的確沒有男人那麼鐵血激昂但卻也同樣詭譎多彩。
半個小時之後,石婉晶離開,蘇媚娘打了一個電話,又是半個小時,趙虎臣趕到。
如出一轍地,趙虎臣選擇坐在了之前石婉晶坐過的位置,蘇媚娘看在眼裡,並不評論,只是淡淡道,「好久沒見面了。」
「是啊,好久沒見了。」趙虎臣笑道,其實每一次見女王姐姐都是一次驚心動魄的經歷,心情上的起伏遠遠要大於其他,看著此時眼前捧著茶壺溫良的女王姐姐毫無侵略性地躺在籐椅上,趙虎臣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女人實在是上帝他老人家對男人的鞭策。
「我今天找你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問問你的。」蘇媚娘微笑道,她清楚趙虎臣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其實趙虎臣的眼珠子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雖然因為躺著得姿勢接受這種目光有些不習慣,但所幸趙虎臣把這勾當做得夠光明磊落毫不掩飾,否則難保這位女王姐姐不會像上次把他丟下船那樣把他扔到別墅門口的噴泉裡。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趙虎臣連忙表衷心,眼珠子一刻也不願意放過女王姐姐的身子,當看到那雙腿的時候趙虎臣就感覺著雙腿不穿絲襪簡直就是天下所有牲口的一大損失,可穿了絲襪那就是毒藥了。
「你和石婉晶,什麼時候開始的?」蘇媚娘微微瞇起眼睛,喝了一口茶,沒放過趙虎臣的表情變化。
趙虎臣一愣,隨即撓頭憨笑,「什麼什麼時候開始的?」
「再裝傻充愣自己去噴泉那邊清醒。」蘇媚娘皺眉道,語氣嚴厲。
趙虎臣啞火,頭疼地投降,「上次在她家,**的。」
「你到坦白。」蘇媚娘冷笑。
「怎麼了?」趙虎臣小心翼翼地問,他的確沒想到這事情第一個撞破的竟然是女王姐姐,心裡念頭百轉。
「石婉晶的床你也敢上,果然是色膽包了天,你就不怕李神武把你大卸八塊?」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