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楊采薇回了別墅,楊霆難得也在家,瞧見了趙虎臣楊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準備的怎麼樣,得到了趙虎臣肯定的回答之後就進了書房。
雖然知道楊采薇欲語還休的小女兒姿態肯定是希望他留下來,但趙虎臣還是假裝自己沒有看到,惹得這位此時一刻心思特別柔軟敏感的大小姐一直到趙虎臣離開的時候都陰著一張小臉滿是不樂意的神情。
吳嬸對趙虎臣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雖然能在紫園做保姆能在楊霆家做這麼久的保姆肯定有自己的獨到之處但這個其實也是窮苦出身一直活了大半輩子都未曾大富大貴過的女人始終都保持著一顆從農村裡頭出來見不得人吃苦的善心,因而見慣了富貴之後的吳嬸自從第一次見到趙虎臣起就對這個同樣也是農村出來的孩子抱有一份難得的好感。
雖然僅僅是一個保姆,但在楊采薇的母親還在這個家庭的時候就已經服侍這一家人的吳嬸在楊家的確擁有不可忽視的存在感,她的承認甚至可以說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楊家父女倆對趙虎臣的態度。
下午,回到了自己借住在漠河家的小窩,漠河這個時候應該在金魚店漠蝶的幫忙,所以這個家裡此時除去趙虎臣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在,蹲在房間角落那個放在窗台下的青花瓷魚缸旁,拿了一小袋魚食拋進了魚缸,正在水裡懶洋洋游動的兩位藏青色小鯽魚頓時活躍了起來,而原本平靜的水面也泛起了漣漪,偶爾隨著鯽魚搶食吃打的擺子激起了一小片水花,原本的寧靜被點破,那麼一點點綴在水面下的生命也鮮活了起來。
偷得浮生半日閒的趙虎臣餵過魚之後就抽了一本《管理心理學》細細地看,實際上和這本《管理心理學》差不多層面的企業管理書籍趙虎臣還有很多,現在的他雖然可以花上很大的功夫慢慢地推演出一個經濟模型但經濟學上的學識未必能夠幫助他勝任人事部部長這個位置,因而企業管理方面他完全是從零開始一步一個腳印地慢慢在學習。
,趙虎臣的手機就響了。書在翻過了不過二十頁的功夫
是漠河。
接聽了電話之後過了兩分鐘,趙虎臣回應了一個好字就放下了書起身出門。
張榮坤小心翼翼地用半邊屁股坐在雍福會館奢華到令他不敢把全身的重量放上去的椅子上,雖然椅子很柔軟,整個房間的裝修也很奢華,乃至於門口那些服務員臉上的神情也都畢恭畢敬低眉順眼地完全沒有一星半點外頭低檔酒吧舞廳裡頭的服務員看似恭敬畏懼其實始終都帶著看渣滓的眼神看著他的鄙夷。
啥叫上等人?有資格出入這裡了才叫做上等人吧?張榮坤想,他也覺得自己沒出息,好歹也是帶過幾十上百號小弟稱王稱霸數條街的好漢,在金山區那一塊自己走出去了誰不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坤哥,可在這裡,張榮坤越發意識到自己就他娘的是社會的渣滓。
張榮坤還在想入非非的時候,坐在一旁一直都沒有開口的漠河忽然站了起來,淡淡道:「天尊應該快到了,我出去接他。」
張榮坤趕緊起來,做出一副點頭哈腰奴才樣十足的阿諛諂媚笑容:「我也跟您一起去。」
漠河看了張榮坤一眼,沒拒絕,率先朝外頭走去。
兩人所在的只是雍福會的外圍,服務員多旁邊的客人也多,跟在漠河的身後張榮坤看著一個個衣著光鮮亮麗的男人女人昂首挺胸地和自己擦肩而過,望向那些身穿旗袍服務員的眼神再怎麼收斂也帶著幾分餓狼盯獵物的赤裸**,這個時候張榮坤就覺得這裡絕對是他一輩子活到現在所見過美女最集中質量最好的地方了,似乎隨便出來一個服務員都是他那幾條街上的街花,平時自己所揩油的那些酒吧服務員所謂網吧美女網管簡直就是土雞瓦狗啊!
張榮坤說不來這些女服務員身上那些讓人感覺很舒服的東西叫做什麼,好像見過電視裡說過叫氣質,他描述不來也學不來,就像是他看著那些西裝革履地挽著女人從自己身邊走過的男人身上跟他的差別。
站在雍福會的門口,張榮坤回頭看了一眼青磚灰瓦的雍福會,外表不顯山不露水,內裡卻奢華到令他這個這輩子都沒有出過明珠市的小混混咂舌,身世感覺自己的雙腳踩在那地毯上都會引起別人的嘲笑和白眼,聽說最高級的地毯就是腳下巴掌大的那麼一塊地方也比自己渾身上下所有的東西加起來都要值錢。
「天尊的車到了。」漠河的聲音打斷了張榮坤的想入非非,回過神來的張榮坤順著漠河的眼神瞧去,不是奔馳不是寶馬也不是那些他叫不出來牌子的厲害車,反倒是一輛看起來不名貴也不豪華的奧迪。
真正厲害的人就是這樣,就連開的車都特別有品味。
這的確是張榮坤腦子裡閃現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換個位置,若是張榮坤在自己的地盤上去見一家號稱多少萬富翁的酒吧老闆對方開著奧迪來,張榮坤恐怕要吐一口唾沫。
奧迪緩緩停在雍福會的門口,自然會有車童小跑上來代為泊車,張榮坤瞧見了一個年輕男人從裡頭走了出來。
似乎帶著微笑,這個年輕人的個子不高,身材也沒想像中的魁梧,甚至讓他這個習慣了在街頭打打殺殺用力氣和肌肉說話的傢伙覺得有些弱不禁風書生般的白淨,再仔細地瞧過去,那年輕人的眼睛正望來,原本還帶著幾分懷疑和探究的張榮坤心裡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激靈,趕緊低下頭來彎背哈腰。
「就是你要見我?」趙虎臣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男人,淡淡道。
張榮坤點點頭,剛要說話,趙虎臣伸手阻攔了他,道:「進去說話。」
張榮坤小心翼翼地跟在趙虎臣身後,旁邊是由始至終就沒開口過的漠河。
三人經過了雍福會的外圍,張榮坤覺得自己就像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看什麼都覺得奇怪和新鮮,不過雖然心底一直都在咂舌這裡的窮奢極侈和富麗堂皇,但張榮坤總算知道怕丟人,心裡頭就是再不可思議也不好意思表現在臉上。
出了之前張榮坤所坐過的外圍,雕刻著張榮坤看不懂畫雕的木廊忽然轉了一個彎,就彷彿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眼前的一切瞬間就發生了變化,原本還在裝潢精緻修飾典雅的室內,這眼前一亮卻到了外頭,假山小河潺潺而過,張榮坤急速地瞥了小河流一眼,竟然瞧見無數紅尾鯉魚正在裡頭攢攢而過。
木製的走廊繞著整個庭院一圈,消失在另一邊,走廊的一側是白牆綠瓦,另一側則掛則大紅色帷幔帳子,每隔幾米就會有一根漆上大紅油漆的立柱,立柱大概需要他這樣的成年男子環抱才能勉強抱得過來,而立柱旁邊兩側都有兩串大紅色的喜慶燈籠掛下來。
張榮坤一家人大多都是很傳統的,所以每逢過年過節都喜歡掛上一些燈籠沖沖喜,雖然很少回過家就是回家也很少做這種事情的他打小也明白,燈籠雖然好看卻很怕髒,但凡一點灰塵沾上去了就會影響美觀,所以掛燈籠其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因為過不得幾天就要換一個乾淨的上去,張榮坤仔細地瞧了瞧,每一步走過來都數在心裡,一共二十七根立柱兩側每串共兩個大燈籠,一共一百零八個燈籠。
張榮坤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見過不少開酒吧酒店的千萬富翁再怎麼砸錢裝修再怎麼花錢請人設計但搞出來的東西大都不倫不類怎麼看怎麼彆扭,有些東西不是有錢就行的。具體是什麼東西,小學水平的張榮坤知道,但他說不來。
因為來過一次這裡的經理知曉他這麼一號人的存在所以趙虎臣再要一個並不對外開放的高等包廂時並沒廢多少周折,在來的路上電話裡就拒絕了經理親自過來帶路的慇勤請求趙虎臣身後跟著兩個人就進了洪字包廂。
其實說是包廂,倒不如說這裡頭是一個窮奢極侈到了極致卻始終有一股子典雅品味在裡頭的獨立套房,除了梨花木的太師椅,古色古香的八仙桌,檀香木鑲邊的九龍屏風,這些個尋常地方絕對見不到的物件之外這裡和五星級酒店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到中間坐下來,趙虎臣示意兩人隨意。
不多一會便有服務員過來泡茶,一壺茶,三個瓷杯,茶香裊裊。
張榮坤緊張了嚥了一口唾沫,雖然換了一個地方可同樣不敢把屁股都放在那椅子上,他當然不知道他屁股下面的這張太師椅拎到世面上最少也是十萬往上走的價錢。
悄悄地瞧了年紀比自己還要小幾歲的趙虎臣一眼,張榮坤感慨人和人怎麼差距就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