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口站著一個男人,確切地說雖然給人的感覺的確是一個男人但很詭異地偏偏是一個外貌中性氣質陰柔的詭異男人,渾身上下就是沒有一星半點陽剛氣息的男人那雙丹鳳眼就和他的聲線一樣妖冶細膩。
手裡頭拿著一個尋常老頭子都不會去碰的鼻煙壺,站在門口,瞧見裡頭人的目光都瞧過來,用鼻煙壺放在鼻下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露出個不明顯也不晦澀的笑容,「楊霆那狗日的做了一輩子的孽,老天爺給了他報應就是生不出個褲襠帶把的崽子來,本來這是整個南方不知道多少人都在肚子裡頭擊掌稱快的事情,這狗日的活在世上風光瀟灑但下了地下還是他娘的一個絕種的貨,肯定是要被祖宗罵不孝的。但近來聽說這個狗日的找到了一個比親兒子都親的女婿,更讓人受不了的是這個女婿比岳父還要歹毒幾分,歹毒是瞧不出來,但肯定有幾分本事,年輕人,那狗日的生下的女兒那口軟飯你也能吃到,光這一點我就要對你豎個大拇指。」
站在房間門口的蔡泳林左一個狗日的右一個狗日的似乎根本就沒把楊霆放在眼裡,瞇起眼睛細細地瞧了一眼房間裡頭站著的趙虎臣三人,再看一眼光著膀子手持短刀嘴角掛著一抹赤紅色的甲太乙,清楚甲太乙的實力他也多少有幾分驚訝,雖然知道站在甲太乙對面這個叫漠河的男人應該很能打但他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能把甲太乙逼到這個地步。
「你就是那頭死太監?」趙虎臣扯過角落一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擺出一副老子就是瞧不起你這個太監的不屑姿態。
一頭太監,這個量詞傳出去不知道要笑死多少人,只是在燕京待過而且有幾分根基的人肯定會讚歎,這個形容最貼切!
蔡泳林瞇起眼睛陰笑一聲,燕京那麼多人在背地裡叫他太監叫他鬣狗的人肯定數都數不過來,但當著他的面誰不是恭恭敬敬地喊一聲蔡爺,剛出道的時候誰都能捏他一把踩他一腳,那時候天天聽人家帶著嘲諷的語氣叫他小林子叫他太監,後來飛黃騰達了以前那些敢這麼叫他的一個一個都給他整的死絕了,已經多久沒人當著他的面叫他太監了?久到了蔡泳林一聽這兩個字便感覺一股子邪火竄了起來。
「果然有種。」蔡泳林輕聲細語道。
「當然有種,我楊霆的女婿沒種難道你這個褲襠裡平的貨有種?」又是一個嚇死人不償命的角色到場。
楊霆的身影從門口出現,背負著雙手依然挺直了腰背,略顯得清瘦的身體卻擁有不容被忽視的強大存在感,趙虎臣帶些羨慕地瞧著一到場就讓所有人心態產生變化的楊霆,這叫啥?老土一點叫氣勢,潮流一點就叫氣場!
楊霆是身後跟著一個臉上滿是麻子面無表情的中年醜陋男人,看都沒看蔡泳林一眼走進了一片狼藉的包廂,瞧了全場一眼,沒看背後那蔡泳林猛然陰毒如毒蛇的眼神,現實玩味地瞧了漠河一眼,然後走到趙虎臣面前,看著趙虎臣和漠蝶還抓在一起的手,嘿嘿笑了笑,拍拍趙虎臣的手臂,「剛才那句話我喜歡聽。這頭死太監就他娘的欠管教。」
楊霆出現的一刻,光著膀子手持短刀的甲太乙就想動了,瞧了一眼主子陰沉的臉色,甲太乙剛跨出一步,楊霆背後的醜陋男人就冷哼一聲,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把漆黑的手槍。
十年前蔡泳林就知道,楊霆的身邊有一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神槍手,玩槍械玩得跟神一樣,不知道多少打算對楊霆暗地裡使刀子的陰貨讓這槍手給干翻在半道上。
「太乙,回來。」蔡泳林平靜道。
甲太乙果然轉身走到蔡泳林身旁。
「楊霆,你還沒死。」蔡泳林咧著嘴,說的話陰毒,笑得更陰毒。
「姓蔡的,少說著難聽的話膈應老子,你要是幼稚到以為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就能讓老子少塊肉你這幾年就白活了。有什麼恨的怨的儘管朝老子來,老子就站在這裡陪你玩,敢玩就來,不敢玩就他娘的夾著尾巴滾回燕京去做你的土大王,明珠是什麼地方?你這頭死太監也敢把爪子伸進來?你也不怕這裡的渾水讓你連渣滓都不剩下?當初老子能把你玩進監獄裡差點給判了個死刑現在就一樣不怵你,有種跟個爺們一樣真刀真槍地干一仗,不過你不敢,和老子玩,你他娘的也要帶個**才行!」楊霆的話不可謂不惡毒,細密起眼睛盯著門口的蔡泳林此時的楊霆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子痞氣,再久的上位生活,再久的人模狗樣接觸企業家再輝煌的光環楊霆身上這股子越來越習慣於蟄伏起來的痞氣還是真實存在,只是慢慢地習慣了他溫文爾雅一面的旁人大抵很難再接受壓根就是下里巴人從泥潭子裡陰溝裡爬上來的市井一面。
「真爽快。」趙虎臣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蔡泳林的臉色更難看。
「楊霆,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在地上給我添卵蛋!還有,你說我膈應你,還真就是了,到樓下去接我送給你的禮吧。」蔡泳林怨毒地定盯了兩人一眼,帶著甲太乙轉身而去。
「要不要留下他?」趙虎臣瞇起眼睛問。
漠河聞言磚頭看著趙虎臣,只要趙虎臣點一點頭,他肯定衝出去留下那兩個日後必然會哽在喉頭的心腹大患。
「不行,現在還搞不清楚他主子是誰,既然敢從龜縮了這麼多年的燕京跑到明珠來肯定是得到他主子同意的,一個沒根沒基的喪家之犬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統一燕京他背後肯定有一股不小的力量在扶他。現在要是過了火下場就只有玉石俱焚。」楊霆擺擺手拒絕了趙虎臣的提議,轉頭看了一眼漠河,玩味道:「不過這小子到是給了我一個驚喜,那個叫甲太乙的很能打,是西北刀王的嫡傳弟子,死在他刀下的少說也有幾百號人,而且對付一般人他從來不用刀,說起來那太監能這麼短就站穩腳跟這個出刀狠辣也有很大關係。要說戰力整個南方也能數上號,能把他逼到這地步的,很強。」
很強,兩個字能從楊霆的嘴裡說出來肯定有不少的含金量,這也意味著一種承認。
「他叫漠河,這是他姐姐漠蝶,我現在暫時住在他們家裡,是朋友。」趙虎臣微笑著介紹。
「我是他手下。」漠河想了想,解釋道。
漠蝶朝楊霆彎了彎腰,輕聲道:「楊先生,你好。」
楊霆擺擺手,算是回應,轉頭朝身後的醜陋男人道:「去樓下把那太監說的禮物拿上來,我到要看看他拿什麼東西來膈應我。」
醜陋男人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這裡也不能繼續待下去了,跟酒店打個招呼,我們換個包間。」楊霆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道。
四人隨即換到了隔壁的房間,至於現場自然有酒店方面會負責處理。
隔壁的包間內,楊霆幾人才坐下,那醜陋男人便回來了,肩膀上看著一個麻袋,走進房間關上門之後碰地把麻袋扔到了地上。
是個人。
趙虎臣瞇起眼睛,是誰?
「打開。」楊霆站起身來,瞇起眼睛看著地上的麻袋。
醜陋男人抽出一把小匕首,劃開了麻袋,裡頭已經昏過去的人也露了出來,醜陋男人踢了他一腳,讓他的臉朝上,所有人都瞧見了這個男人的長相。
「劦刀!?」趙虎臣驚愕道。
楊霆瞇起來的眼中滿是隱而不發的玩味,「弄醒他。」
醜陋男人到洗手間接了一盆水出來,直接潑到了劦刀的臉上。
劦刀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掙扎了一下,摸著隱隱作痛的後腦勺,睜開眼睛,原本模糊的視線只能隱約瞧見幾個人影在眼前晃動,閉著眼睛甩了甩頭,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起來,是表情陰沉的楊霆,還有玩味的趙虎臣。
一愣,隨即便平靜下來,沒掙扎也沒吵鬧,劦刀坐在地上,一聲不吭。
「是我問,還是你自己說?」瞧見了一臉平靜的劦刀,楊霆淡淡道。
「我說。」平靜中透著一股子陌路悲涼的劦刀語氣很淡。
「是我把趙虎臣的消息透露給蔡泳林的,也是我帶著他來的,就這麼簡單。」劦刀撇過頭去,沒看楊霆的臉色。
「蔡泳林答應讓你繼承我的位置?」楊霆平靜道。
「沒有。沒有任何承諾。」劦刀愣了愣,給了一個貌似很出乎意料的回答,說完之後似乎連他自己也覺得可信度不高,又道:「你不信吧,我也沒辦法。」
「我信。」這句話是趙虎臣說的。
「你讓我很失望,非常失望。」楊霆眉頭緊緊地驟攏起來,蔡泳林走後便散去了一身痞氣的他就如同一個桃李滿天下的教授一樣文雅,只是此時這文雅之中卻隱含了一腔憤怒。
「要說失望,我才對你失望!當初一起給你打天下的人有多少!?但現在呢?現在還剩下幾個?就剩下我一個!你還對我失望?」原本一直都保持著平靜和淡然的劦刀就像是被激怒的野狼一般怒了起來,轉頭死死地盯著楊霆下意識地就要站起來,只是身體剛剛起來就被身後的醜陋男人用一隻手死死地壓在地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