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福會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建築佈局緊密,人少,不但是客人少,就連服務員也很少,但偶爾能夠見到的服務員無論男女卻都是清一色的氣質外貌絕佳的帥哥靚女,在這裡很少見到邊走路便大聲說話的人,就如同明珠上層所言傳的那樣,能夠隨意進出雍福會的大抵不會是暴發戶,而暴發戶也是沒有資格進來的。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即便遇上了相識的人也只是輕聲交談,漫不經心,這個成語就是雍福會給趙虎臣的感覺。無論是人,還是建築。
一名身穿大紅色旗袍的美女服務員在前面帶路,笑容款款無論是雙手擺放在腰側的位置還是站立的姿態,行走間的步伐間隔都能夠體現出這名服務員訓練有素的素養,這樣一個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在普通的大學都是毫無疑問系花笑話的美女在這裡隨處可見,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她們都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
按照天地玄黃的區分,楊霆所訂的包廂在天字第二號,路過天字第一號那緊閉的房門時楊霆忽然轉頭對趙虎臣耳語一句:「什麼時候你有資格進這裡面了,才算是明珠真正的這個。」楊霆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趙虎臣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緊閉的包廂門,那上面掛著的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小牌子,上書天字第一號,微笑淡淡道:「想進去的人沒能力進去,有能力進去的人未必就想進。」
楊霆聞言輕笑點頭。
天字二號的包廂佔地面積很大,內裡裝飾極盡古樸奢華,以暗棕色為基調的整個包廂內沉澱著歷史的厚重感和一股子低調奢華的高端品味,身穿旗袍的美女帶兩人進門之後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楊霆示意趙虎臣隨便坐,他走到右邊的休閒區在一張檀木沙發上坐下,望著窗外,淡淡道:「今晚還有兩個人,估計十分鐘之內都會到,之前和你說過,一個是明珠的一姐,這個女人姓蘇,管她叫媚娘就好,她不是今晚的主角,主角是另外一個叫斧老三的,這人是斧頭幫的老大,當年斧頭幫剛在明珠混的時候一共是三個老大,斧老大,斧老二,還有他斧老三,如今斧頭幫在明珠已經有了自己說話的份量三位老大卻只剩下了一個,這本身就耐人尋味的事情,所以這個人不好對付。知道我今晚為什麼要帶你來嗎?」
楊霆轉過頭,看著坐在他對面波瀾不驚的趙虎臣,玩味道。
「多看,多聽,少說,少做。」趙虎臣毫不猶豫道。
楊霆點點頭,並沒有多少意外,綜合之前趙虎臣的表現來看能看出他的真正目的也並不奇怪,若是說不出來他才真的奇怪或者說是失望。
兩人沒有等多久,包廂的門再一次開了。
這一次走進來的是讓整個房間都充斥著一股子冷魅氣息的女人。
冷艷,這是趙虎臣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個想法。
一頭青絲用一支玉釵盤起叉在腦後,上身穿著職業裝,而她的脖間繫著一條黑色的prada的絲巾,趙虎臣當然認不出來這個女人身上衣飾的牌子,他也不知道prada是一個正統中有點妖異的牌子,和大名鼎鼎的范思哲不同,這種妖異更趨向於一種糅合了傳統典雅的另類。
他只是感覺,這個女人很經典,絕對是男人一眼之後難以忘懷的類型。
果然人如其名,媚到了骨子裡的女人。
這個女人精緻嫵媚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一副金邊眼鏡讓她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知性和理性氣息,像是這樣的女人,尋常的男人別說追求,就是正眼看一眼都需要極大的勇氣,太強勢,太強勢。
趙虎臣在心裡給出連續兩個太強勢的評價讓這個女人的屬性昭然若揭。
「楊霆,今天我可是來了,這個人情還給你了,不過話我先說清楚,到時候你和斧老三起了衝突我可是兩部相幫,我這個弱女子還要仰仗你們兩位的鼻息過日子討生活呢。」媚娘還沒等楊霆開口便開門見山道,習慣性地在趙虎臣臉上掃視而過,繼而將目光停留在楊霆身上,淡淡道。
雖然語氣很淡,但還是飽含一種令男人感覺到壓力的冰冷。
「媚娘能來就好。我和斧老三之間的恩怨跟別人沒關係,自然不需要媚娘為難。」楊霆充滿儒雅氣息的臉龐很容易給人他是一個飽讀詩書的老師而不是在明珠市叱吒風雲的一方豪傑,他和媚娘,的確屬於用一個領域中同樣優秀卻分屬兩個極端的人。
「這就是你不惜代價都要保下來的年輕人?楊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媚娘坐在了另一張單人沙發上,很自然地點燃女士香煙,打量著趙虎臣。
趙虎臣習慣性地保持沉默,正如他所說,多聽多看少說少做,越俎代庖的事情他不會做,也懶得做。
「他是我女婿,以後就是他坐在這裡和你談事情。」楊霆看著趙虎臣,不急不緩地扔出一個重磅炸彈。
媚娘臉龐上終於浮起一抹漣漪,雖然轉瞬即逝卻真實存在,再一次把目光轉向到似乎不像是開玩笑的楊霆身上,媚娘試探道:「你五十都不到就開始考慮接班人的事情了?更何況,這年輕人還太嫩。」
楊霆淡淡道:「媚娘,你不用試探,我們這一行做的什麼事情大家心裡都清楚,今天晚上還能坐在這雍福會裡談笑風生,說不定明天就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後面的事我早就安排好了。我沒有後顧之憂,誰想動我,我就敢動他全家。」
「哈哈!誰敢動你楊霆?我斧老三沒動手就沒人敢伸出這隻手來,真要說有人,那也該是我先來,楊霆,你說對不對?」人未到,聲先到,粗狂的聲音首先便在人的腦海中勾勒出這個聲音主人足以令人望而生畏的形象來,只是推開門之後出現在眼前的只是一個身材中等,長著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的男人來,一身白色西裝,頭髮油光珵亮,這種人乍一看極正氣浩然,但骨子裡卻是一個為非作歹殺人越貨的**魁首。
這是一個眉宇間充滿著自負的男人。
楊霆聽了這聲音就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來人,道:「斧老三,你要真有這個膽量早就動手了,我楊霆穩穩當當地矗立在這十幾年怎麼沒見你那雙狗爪子敢越雷池半步?」
斧老三扯開臉皮又是一陣讓人心慌意亂的大笑,他很親熱地拍了拍楊霆的肩膀,做出一副幾十年未見好友的熱情,道:「我說楊霆,別這麼見外嘛,咱們哥倆開個玩笑何必那麼較真?搞得讓小輩都看笑話。」
「虎臣,你看到了什麼?」楊霆揚起眉毛,望向趙虎臣。
媚娘的目光望了過來,實際上在兩個男人對話的時候她的注意力始終都放在這個用楊霆的話來說就是未來楊氏繼承人的年輕人身上,第一個印象,年輕,第二個印象,深沉。
極其富有經驗的獵人一樣,他始終都沒有在臉上浮現出任何該有的不該有的表情波動,這種老辣出現在楊霆的身上那是理所當然,但出現在這個年輕的男人身上顯然有些詭異。
「一條狗在說話。再人模狗樣偽裝地再像也改變不了一條狗的本質。」趙虎臣聳聳肩,笑容甚至有一種令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的鋒芒。
幹這一行的,沒有一點令人忌憚的銳利與鋒芒別人是瞧不上眼的。
「上菜。」楊霆哈哈大笑,極滿意的他站起身來彷彿沒有看見斧老三那陰鷙的臉色。
一共四人,分別落座。
正如楊霆所說的,當初起家的時候一共三兄弟,到了最後榮耀之時只剩下了他斧老三一個,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拋開這不談,斧老三能夠穩坐釣魚台扼住了明珠黑暗世界的咽喉長達數年的時間如果沒有點頭腦和城府也是絕對不可能的,換一句話說,能夠和楊霆打對壘本身就代表了斧老三的不尋常來。
這樣一個男人當然學會了忍氣吞聲和落井下石這兩個上位的必備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