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采加頭人將臉一沉道:「把這三個人給我綁起來。」
隨著這聲音,立刻就有五六個扎西人拿著繩子走了過來,另外卻有十來人再次舉起了鳥銃瞄準江凌峰三人。
三人都知道如果反抗,只怕立刻就要被當場打死,只得先任他們捆綁,可憐的阿山哥,由於最是強壯,瞧來非常危險,綁得像棕子似的,被穿在了一根大竹竿上由兩人抬走。而江凌峰與宋晚婷卻是雙手被反綁著,由人拿著鳥銃押走。
阿山空有一身搏擊之術,卻無法施展出來,想到明晚會被這些野蠻的扎西人砍下大好頭顱,任他平時看來膽大,也驚慌無措起來,被人抬著,只是嘶聲叫道:「放開我,放開我,我阿爸是耳蒼寨的拉古寨主,他不會饒過你們的。」
江凌峰被押著行走,聽著阿山的叫喊,並沒有絲毫嘲笑的意思,因為他也感到了深深的恐懼,在這樣的地方,面對著這樣多無知的人,他真想不出誰還能幫助自己,被人活生生的砍頭,誰不會怕,誰不會驚慌,但他卻知道,耳蒼寨雖然是十八苗寨中最大的寨子,但對於扎西部落的人來說,是並沒有多大的威懾力的,在這些人的心中,神的指示至尊無上,保住自己或者部落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過了一陣,就到了村子裡的中心,江凌峰三人被關進了一間屋子裡,這屋子並不算太堅實,只是一間木屋,然而讓他沮喪的卻是,他們都被綁在屋子的柱子上,結結實實的綁著,那柱子雖然不算太粗,但絕不會被人搖斷。
綁他們的人很快就走了,「匡」的一聲關上了門,屋子裡靜悄悄的,只留下了三個被綁在木柱上的人。
兩男一女三個人都在沉默,過了好一陣,才聽到宋晚婷在黑暗之中輕輕的道:「江凌峰,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江凌峰道:「為什麼問我?」
宋晚婷道:「因為你平時鬼主意很多,總是有辦法的。」
江凌峰卻苦苦一笑,道:「等我真的做了鬼,鬼主意一定會更多。」
宋晚婷聽著他的口氣,明白他也無計可施,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便不說話了。
卻聽到阿山道:「阿笨姑娘,你說阿朵巫師會不會來救我們,她是巫師,說不定會占卜到我們有危險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充滿了希望,就像是雪夜之中燃燒起的火焰,但這團火焰很快就被宋晚婷澆熄了,因為她道:「這……這可能很難,奶奶跟我說過,其實佔卜之術,只是一種技能,是通過自己的知識,以及外面來的一些消息,來作出對事情發展的判斷,與神相通,她做不到,相信苗家的其他巫師也做不到。」
阿山道:「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等著他們把我們的頭砍下來嗎?」此時他的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宋晚婷輕輕道:「我也不知道,阿山哥,對不起,這下子連累你了,我想奶奶也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的。」
阿山卻沒有回答。
江凌峰聽著兩人的話,心中卻在歎息,自己只所以來,是因為有父母的血仇,必須接受宋清濂與阿朵奶奶的考驗,而阿山這次來,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泡妞,而想泡妞這並沒有錯,像宋晚婷這樣漂亮得不是一般的妞兒是男人都想泡,相信在知道要陪宋晚婷到扎西部落之時,這阿山一定是很高興的,沒有意識到是要來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接觸非常危險的人物,而只是認為這是一趟輕鬆的旅遊,是接近美女的大好良機,而據江凌峰這幾天的觀察,雖然從那一次趕秋節的十八寨大會開始,阿山追宋晚婷已經三年多了,其間更是有過幾次規模頗大的提親,但宋晚婷似乎並沒有顯出太對他傾心的樣子,雖然對阿山的態度比對自己要好得多,可是阿山好像至今連宋晚婷的手都沒有牽到一下,現在卻很有可能還要莫名其妙的丟掉性命,這實在是比六月下大雪的竇娥還冤啊。
阿山一直沒有再說什麼話,江凌峰與宋晚婷自然也沒有心情聊天,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比等死的滋味更難受,沒有辦法,此時此刻,誰能夠想出脫身的良策。
時間在一點兒一點兒的過去,江凌峰在等待死亡的恐懼之中,眼睜睜的看著太陽從木屋東邊的天窗到了西邊的天窗,那是已經是到了傍晚,最可恨的是,居然沒有人來餵水餵飯,自然是知道他們就要變成爾格的祭品,全部節省了,真是一群野蠻,無知,吝嗇,可惡的扎西人,連最起碼的超生飯都不提供一頓,這世上真要有地獄,真要有輪迴,看來他們三個都將是餓死鬼投胎了,自己和阿山倒沒什麼,想到清純美麗得如小仙女兒般的宋晚婷也會用這樣的形像轉世,江凌峰就很是替她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