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這具屍體,竟然已經沒有了頭顱,肩頭之上露出了一片模糊的黑污,全是已經凝固了的血,而且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仔細看去,卻是幾條細細的屍蛆,讓人驚恐而又噁心。
江凌峰雖然有理想準備,此刻卻仍然有一種想嘔的感覺,而聽著後面「哇」的一聲,卻是宋晚婷已經嘔了出來,她雖然跟著奶奶學了一些蠱術與巫術,但那裡看過這樣的奇慘噁心的場面,再加上女孩子生性好潔,目睹此景,更是難忍,一直乾嘔了好久。
這時只聽諾芙道:「這個人叫做加盧,是村子西邊的一個獵人,平時獨身一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爾格殺死在山上的,讓村子的人發現他時,他的屍體已經腐爛了。」
她接著又道:「其餘的人都是一樣,全部沒有了頭。不過爾格生前被他的妻子砍去了頭,所以要殺他先前的仇人,自然都會砍斷他們的頭顱的。」
江凌峰與阿山這時已經從驚駭中恢復過來,鼓足勇氣向那加盧的屍體看去,卻見他的斷頭之處極是平整,很顯然是被人用什麼利物一削而斷,而傳說中爾格用的斧頭就完全符合,而其它的地方,就再也看不出什麼疑點。
既然已經看了第一具屍體,再看下去就要好得多了,江凌峰與阿山知道宋晚婷無法查看,就讓她先走出停放屍體的長檯,回到諾芙身邊,兩人就繼續去看另外的屍體,可是一連看了五具,情況果然都與加盧一樣,只是沒有再腐爛,應該是死後不久就被發現了,不過這其中有一具十來歲小女孩的屍體,如果這件事非爾格所為,而是另有元兇,兇手的殘忍就令人髮指了。
既然都差不多,江凌峰與阿山也不想再看,便將這些屍體都重新裹好,走下長檯,回到了諾芙與宋晚婷的身前,不過這一次江凌峰主動點了一柱香插在了祭台上,閉著眼向屍體作了幾個揖,以告自己打擾之罪,他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有時候又不得不做出一些好像沒有什麼用的舉動,這或者就是人的一種潛意識吧,再一看旁邊的阿山與宋晚婷,也不約而同的燒了香,作了揖。
這時候江凌峰道:「爾格第一次出現是什麼時候,誰又是第一個被斷頭的。」
諾芙道:「就是加盧,由於他沒有妻兒,又經常上山打獵,一去就是十天半月,再加上住的地方又偏僻,所以村子裡的人都不會留意他,他是死在一個山谷裡,是另外一名獵人發現的,師父說,很可能就是他無意間開啟了喚醒爾格的咒語,才會讓村子裡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遇害。」
阿山卻道:「那最後一個遇害的是誰?有多少人看到爾格出現了?」
面對著阿山的問題,諾芙這一次倒是頗有耐心,道:「最後一個遇害的是阿列,他是采加頭人的奴僕,也是他最貼心的衛士,跟著另外三名衛士和采加頭人一家住在一起,那天晚上,其餘的三名衛士都看見了沒有了頭,身披盔甲,手持斧頭與盾牌的爾格忽然出現,一斧頭就砍了下阿列的頭,然後又忽然消失了,這是四十天前發生的事。而其他的人被殺,有時候是一晚幾起,有時候是三五天一起,是沒有規律的。不過看見爾格出現的,至少有四五十人,那是絕不會有假的。」
江凌峰道:「既然現場還有人,那爾格為什麼不殺其他的人?」
諾芙道:「當然不會,爾格生前是咱們苗家人的英雄,他怎麼會隨意殺苗家的人,不是給你們說過了嗎,這些被殺的,都是爾格的仇人轉世,爾格才不會放過他。」
宋晚婷也一直在思索著,這時道:「既然阿列是四十天前被殺死的,那麼就是說爾格已經有四十天沒有出現了,村子目前是沒有事了。」
諾芙點了點頭道:「也許是爾格身前的仇人都被殺死,他又重新回到了過去休眠的地方。」
江凌峰望了一陣那十幾具屍體,忽然道:「諾芙姑娘,你師父真能把這些屍體只用咒語就趕到山上去嗎?」
諾芙傲然道:「當然,趕屍之術,如今也恐怕只有師父才會了,就算是阿朵巫師,我想也是不怎麼瞭解的。」
宋晚婷點頭道:「不錯,我奶奶是不會趕屍術的。」
江凌峰愣了一會兒,又道:「不知道阿撲巫師什麼時候施法唸咒?」
諾芙道:「師父已經超渡他們四十三天了,還有六天,就滿了七七四十九天,到時師父就會作法啦。」
江凌峰道:「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開開眼界?」
諾芙道:「按規矩是不行的,可是這次由於事情發生得特殊,我聽師父說,她在施法趕屍之時,要讓采加頭人與村子裡的一些有地位的人一起乞求爾格不要再出現,是可以觀看的,不過你們是外人,師父一定不會允許。」
江凌峰沒有再說,只是微笑道:「既然阿撲巫師不允許,那我們自然不敢看了。」
他說了這話,又道:「師姐,阿山哥,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我想阿撲巫師這裡是不喜歡生人打擾的,應該早些告辭回去。」
宋晚婷與阿山也不想留在這種陰森恐怖的地方了,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於是三人就由諾芙帶著,重新回到了阿撲巫師的房間外準備告辭,卻見門已經緊緊關著了,聽著阿撲巫師正在屋中大聲念動著什麼,聲音尖厲駭人。讓江凌峰三人都有些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