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凌峰早早的就起來了,找地方收藏好自己的鋪蓋與被子,就又向火車站走去,不過經過昨天的摸索,他已經有了經驗,他決定用計??美男計。
美男計的具體方案是專門去尋找那些年輕一些,穿著時尚一些的女人,去用自己最真誠的微笑與語言向她們提供服務,並盡可能的提高力資。
事實征明美男計用在搬運行業也是可行的,當江凌峰隱藏起了自己所有的悲傷與落魄,買來一個小玻璃鏡,用自來水梳好了頭髮,去對著一個又一個提著物品的年輕的女人展開自己最燦爛的微笑,很有紳士風度的要求提供服務,更可恥的連十五六歲的小妹妹也不放過,當這些女人或者女孩子看著他親切的笑容,幾乎沒有人砍他報出的價錢,同樣的生意,江凌峰比昨天多掙了將近一倍。一天下來,除去費用,竟還賺了五十元,照這樣下去,他很快就能坐上去湘西的列車。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到了第十天,江凌峰的手裡已經有了八百元,眼看還有三四天便完成一千元的目標了。
在這十天裡,江凌峰迅速成了一個小小的焦點人物,因為他拿的物品總不會很重,但力資卻是最多,而且同一個目標顧客,別的搬運工沒人能爭得過他,有些搬運工望著他的眼神已經不對了。
但還有一對眼神值得一提,那是虎妹的。
虎妹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輟學在家幫父母在火車站賣盒飯,有一張可愛的蘋果臉兒,一雙眼眸圓圓的像兩枚晶瑩的葡萄,人長得倒是滿漂亮,只是由於太陽曬多了些,皮膚有點兒黑,而且一張嘴就露出一枚小虎牙,所以別人都叫她虎妹,許多年輕的搬運工都愛在她那裡買盒飯,她家的生意也比其它家要好一些,江凌峰甚至懷疑虎妹的父母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在用美人兒計招攬生意。
江凌峰一出現在火車站就引起了虎妹的注意,因為在一眾粗俗不堪的搬運工他是那麼的鶴立雞群,那麼的引人注眸,虎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覺得他是自己夢中的黑馬王子,但江凌峰除了買盒飯,從來就不和虎妹多說話,就算虎妹故意問他,他也不吭聲,虎妹有些生氣,但每次推著快餐車到站台上來總是忍不住的尋找著江凌峰,而且他每次來買盒飯,虎妹總是悄悄的從快餐車下面拿給他,盒飯裡總是要麼會多出一支黃燦燦的炸雞腿,要麼就多些白鮮鮮的魚丸。
江凌峰毫不客氣的笑納了,但他還是不和虎妹說話,氣得虎妹恨不得用自己的小虎牙狠狠的在他肩上咬上一口,不過氣是氣,每天的加菜還是少不了的。
又過了一天,這一天江凌峰的運氣特別的好也特別的倒霉。
運氣好是因為他遇到了一個胖婆。
胖婆的年紀並不太大,大概只有三十來歲,皮膚白白嫩嫩的,應該說五官也不錯,只是矮了些,身材實在過於富態。
她手裡只提著一隻看來並不重的小皮箱,江凌峰報著試一試的想法去笑著問她需不需要自己幫著提,那胖婆看了他好久,跟著連價錢都沒有問,就爽快的答應,一路上還對他問長問短,江凌峰就亂編一氣。
到了火車站的廣場外,有一輛白色的轎車來接胖婆,胖婆臨上車前給了兩張東西給江凌峰,一張是百元鈔票,另一張是名片,上面的地址是一個娛樂城,說讓他去工作,保準比在火車站當搬運體面,而且多掙十倍以上的錢。
江凌峰知道胖婆叫自己去做什麼,所以他留下了一百元,然後扔了那張名片。
特別倒霉是他另外遇到了一個女人??謝艷兒。
當時他在站台只看到一個身材苗條衣著鮮艷頭髮長長的女孩子一手拖著一個皮箱,一手提著一個旅行包在前面走著,就小跑過去拍了拍她的肩,一邊笑,一邊很有禮貌的道:「小姐,你好,請問需不需要給你提行李。」
那女孩子聞聲轉過頭來,江凌峰立刻就認出了謝艷兒,她是馮玉晴過去一個寢室的好友,身材高挑婀娜,皮膚白白的,眼睛有些像狐狸,鼻子挺挺嘴巴小小很有些嫵媚,還是學院舞蹈隊的成員。這些年她跟著馮玉晴也沒有少在自己這裡蹭吃喝,江凌峰在學校內那些小賣部的欠賬,有一小部分是屬於她的。
見到衣服已經有些黃黑,穿著紅馬甲的江凌峰,謝艷兒頓時愣住了,甚至應該說是驚呆了,好一陣才肯定下來,失聲驚叫道:「江凌峰,是你。」
江凌峰也沒想到會碰到謝艷兒,估計她是有什麼事回家了一趟,聽著她這麼一叫,想到自己此時的狼狽樣兒,臉上頓時漲得通紅,匆忙中只傻傻的說了一聲道:「不是我,不是我。」調頭就要跑。
但這時謝艷兒丟下了東西,攔在了他的面前,用一雙勾人的狐狸眼睛瞪著他道:「江凌峰,我知道是你,你別跑。」
江凌峰避無可避,只好硬著頭皮站著,點了點頭道:「是我,又怎麼樣?」
謝艷兒呆呆的望著江凌峰有些憔悴清瘦的臉,喃喃的道:「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這樣,馮玉晴怎麼會讓你這樣,江凌峰,這不是你,這不應該是你啊。」
她一邊說著,眼睛一紅,竟有了些水波在耀耀閃光。
這個謝艷兒在江凌峰的印象中是挺愛佔便宜的,只是他從來沒有計較過她用隔山打牛的手法,通過馮玉晴來讓自己當冤大頭,見到謝艷兒那雙狐狸眼睛中的淚光,說明她並沒有蔑視嘲笑自己,江凌峰心中覺得有些暖意,卻冷冷的道:「什麼叫這不應該是我,我這樣又怎麼了,我在靠自己的勞動賺錢,靠自己,你懂嗎?」
謝艷兒明顯的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不停的搖頭道:「不,不,你那麼嬌貴,那麼愛乾淨,怎麼能來做這樣的事,怎麼能來吃這樣的苦,你好可憐,太可憐了。」
說到這裡,她的眼淚已經沿著雪白的臉頰潸潸流下。
聽到「可憐」兩個字,江凌峰的心頓時被刺痛了,更冷硬的道:「我不可憐,也不需要人可憐,謝艷兒,你的東西要不要提?」
謝艷兒望著他的臉色,抹了抹淚,卻輕輕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似乎怕再次觸痛他。
江凌峰又道:「好,到去學校的公共汽車站,十元,一毛都不能少。」
謝艷兒又點點頭。
江凌峰便去拿皮箱與旅行包,謝艷兒連忙過來想接過那旅行包,卻被他推開,道:「我收了你足夠的錢,就要做足夠的事,你只是我的顧客,懂嗎。」
說罷他已經大步向前而去,謝艷兒只好在後面跟著。
一路默默無話,到了公共汽車站,江凌峰收了十元錢,沒有再望謝艷兒一眼,轉身就離開了。
回到車站,江凌峰忽然做了一個決定,明天就去湘西,他不能再留在c市了。
*****************************************
告《男兒》讀者,舊書已經全部完本,請去博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