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光纜故障
「正好,你先去看電視,我自己吃自己收拾好。」薛華鼎端起碗就開始吃。
「電視不好看,我就看著你吃。」彭冬梅笑道,順手把一條木凳子塞在薛華鼎的屁股下。然後在旁邊坐下來,笑道,「現在我們單位的人以為我是張局長的什麼親戚,都對我好,不知是什麼人把我們到瀏章縣去釣魚的事都說了。呵呵,大家都那麼看我,我都不好意思。」
「管他們怎麼說。你當著不知道就是。呵呵。你上班不累?做了這麼多菜。」
「我累什麼?上班都是坐著,只有回家才做點事。這房子太大了,只有星期六星期天才能搞一次大掃除。」彭冬梅打量著四周。
「無所謂,有空的時候給它們通一通風就可以了。我爸爸媽媽又不肯來住,空著真是可惜。要不讓爸爸媽媽來,你家的房子全部租給別人算了。」薛華鼎建議道。
「我又不是你老婆,怎麼把我爸爸媽媽接過來?再說他們肯定捨不得他們的房子,家裡那麼多人玩遊戲進進去去的,更加不放心。對了,剛才羅敏的哥哥來電話,說是明天來還你那六千元。什麼時候他借你六千元了?」
「哦,以前借的。」想到羅敏的哥哥**被抓用妹妹以前的名字,薛華鼎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看你笑得好陰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彭冬梅問道。
「沒有,不要總用這種陰暗的心理揣摩我好不好,是你問得奇怪我才笑的。」薛華鼎道。
「是你陰笑之後我才問的。」彭冬梅反駁道。
「你先我後。」薛華鼎爭辯道。
「你耍賴,是你先我後!」
「應該是你先吧?」薛華鼎語氣降了下來。
「應該是,但實際上不是。」
二人瞎爭了一會,話題自然轉移了,彭冬梅也就沒有再問羅大軍的六千元是怎麼回事。
一碗飯很快就進了薛華鼎的肚子,薛華鼎討好地說道:「還是我們冬梅做的菜好吃。」
「還吃點不?」
「夠了,夠了,吃飽了。」薛華鼎起身收拾碗筷。
彭冬梅一下從他手裡奪過筷子,說道:「你去洗澡!等下我也要洗。洗完我就回去。」
洗完澡薛華鼎又開始看書,彭冬梅洗完澡後坐在沙發上用毛巾搓著濕漉漉的頭髮。
突然電話響了,薛華鼎剛拿起電話,裡面一個男的聲音在喊:「喂,請問是薛局長嗎?」
「你好。是我。」薛華鼎回答道。
「薛局長,我是縣局機房值班員小王。現在縣局到河背鎮的中繼電路全斷了,五個局的電話都不通。」對方說道。
薛華鼎馬上問道:「你們判斷出是哪方面的原因了嗎?」
「交換機方面沒有問題,傳輸設備……光端機上顯示是『失步』告警。」
「光端機上的公務機可以打通其他局嗎?」薛華鼎問。
「我……還沒有打。」對方有點心虛。
「通知維護中心和電信股了沒有?」薛華鼎知道現在不是糾纏這些小事的時候。
「通知了。」對方立即答道。
「好,我馬上就來,要陳股長馬上向汽車隊申請車輛,準備出發。」薛華鼎吩咐道。
「是。」
薛華鼎問彭冬梅道:「我們一起出發,還是你等下走?」
彭冬梅搓了搓頭髮,說道:「你先走吧。等下我自己走。你多穿點衣服,晚上有點冷。」
薛華鼎點了點頭:「好的。那你早點回去,路上小心點。」
在的士上電信股股長陳偉軍給他打來電話,把故障情況重新說了一遍後說估計沿途光纜中斷。
薛華鼎馬上就中斷了與陳股長的電話,立即撥打同學王慶賀的bp機。
不到一分鐘王慶賀就回了電話:「薛局長,找我什麼事?」
「操,說了你多少遍了不許這麼喊我。我們局的光纜出了問題,請你馬上喊人來處理。」薛華鼎先說笑了一句,然後說道。
「行,我立即跟我領導匯報,爭取二個半小時趕到。」王慶賀一聽有故障大喜,連忙掛好電話去找人去了。
薛華鼎苦笑著搖了搖頭,也理解王慶賀的心情:雖然薛華鼎已經答應把全縣的光纜熔接任務交給長途傳輸中心,但實際上平時很少有這類任務,還是線路建設的時候顯了幾次身手賺了幾個小錢,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自然高興,全沒有體會薛華鼎焦急的心情。
趕到機房,電信股的陳偉軍、馬敬堂、維護中心的毛海東、申力等人都到了。薛華鼎問道:「車輛和儀器儀表準備好了嗎?」
陳偉軍道:「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回答完,他感歎道,「哎……,要是下面的機務員能幫點忙,我們的壓力就小多了。」
薛華鼎也理解下面的值班員,什麼都沒有培訓過,僅僅在架設光端機的那幾個小時內突擊培訓一下,四十多歲的人還真學不到什麼東西。
薛華鼎對大家道:「那就這樣分工:陳股長你和馬工在這裡等市局傳輸中心的人,我和維護中心的人先出發,看能不能把沿線沒有出問題幾個局的電話搶通。等市局的人到了以後你就帶他們往那裡趕。」
順著每個局一路查下去,前面的二個局光接收盤都能收到後面局發來的光信號,直到他們趕到第三個局柳樹鎮電信機房時才發現這裡收不到下游的光信號,說明問題就出在柳樹鎮後續局所。
當薛華鼎等人在檢查問題的時候,柳樹鎮電信機房的值班員只是可憐巴巴地看著薛華鼎他們忙碌,之後就出去為他們泡茶去了:她實在不懂這些高科技設備。
因為這裡只有薛華鼎的傳輸技術最高,雖然薛華鼎是局長但也只得親自動手,他把那個泡完茶後不知道下一步做什麼的四十多歲女值班員喊進機房,一邊告訴她一些基本操作,一邊動手將光路環回,也就是將發射到下游的激光信號用尾纖連到接收下游信號的端口上,以保證上游信號的暢通,當然因為光路在這裡被環回,也就完全甩開了下游的各站。
隨著尾纖的插入,光端機的紅色告警燈消失,交換機模塊機架了發出一連串的聲響。碰巧的是值班電話響了。值班員不由自主地喊道:「通了!」並象小女孩一樣笑著跑過去接電話,接電話的態度之好真是無出其右,估計那個打電話詢問電話剛才為什麼不通的人都感到驚訝自己的魅力吧:什麼時候郵電局的態度這麼好了?
在值班員打電話向她的支局長匯報的時候,薛華鼎指點著毛海東測量下游光纜光纖的光功率,測量結果顯示下游的光纜無光信號送來——光纜斷了!
光纜斷了,處理這類故障的辦法就是首先尋找中斷的地方,也就是故障點。而尋找故障點的辦法一般只有二個:
第一個辦法是派人爬山越嶺靠眼睛一個水泥電桿挨著一個水泥電桿查過去,看哪裡有異常,初步判斷後再仔細檢查,這種方法很麻煩,特別是晚上打著手電很容易錯過故障點,除非是電桿倒下來或光纜掉在地上。這種笨拙的方法,需要花費很多人工和時間,而且一些隱性故障點很難查出來。有次一個機房機架下面的一根連接光纜和光端機的尾纖被老鼠咬傷,故障處理人員卻在外面來回查看,甚至從其他支局調來機線員爬上電桿坐著滑輪在鋼絞線上一寸寸地核查,二十多公里的光纜忙了幾個機線員二天二夜,但還是沒有查出問題。最後無辦法了只好派人從省局借來儀器和技術人員,才找到就在機房的故障點。眾人看著那個被老鼠牙咬出的小點哭笑不得,如果不是儀器測出來後,再仔細查看,又有誰知道這個不起眼的小點竟然使光纖中斷了?
第二方法就簡單多了,就是利用儀器。其原理就是利用激光在光纖中的反射和漫反射原理,儀器發射一束激光出去再接受反射回來的激光,對接受的激光進行分析並將分析的結果顯示出來。使用儀器時只要將懷疑中斷了的尾纖往儀器上一接,按幾個按鈕,儀器屏幕上就會顯示出一條曲折的線條反映整根光纖的狀態,如果在其中有一個故障點,則在代表該點位置的地方屏幕上的那條曲線轉變成了一束不規則的起伏細線帶,同時屏幕上可以查看到故障點離儀器所在的距離,根據這個距離就很容易找到真正的故障點了。即使是熔接點也能在屏幕上反映出來,曲線會出現一個明顯的拐點,熔接點的光衰耗數值也顯示在儀器屏幕上,從而可以判斷熔接質量和光纜的序號。
可以說用儀器尋找故障點是非常簡單和準確的,但儀器卻非常昂貴。現在這類儀器都依靠進口,一個台式電腦機箱大小的儀器要一百多萬元,不說縣局買不起就是市局買起來也感到有點困難。再說如果不出故障,這套儀器就只能鎖在儀器庫裡,一點用處也沒有。
不過隨著京漢廣一級傳輸設備的開通,市局還是咬牙買了一套,就放在長途傳輸中心,也就是王慶賀所在的單位。這也是薛華鼎提議將光纜熔接交給王慶賀他們而唐局長不反對而市局郊縣管理處不好反對的一個重要原因。
縣局沒有價格昂貴的光纖測距儀,因此只能等市局的人帶儀器過來,幾個人就在機房各自找地方坐下休息等待。
支局長聽值班員匯報說薛華鼎來了,連忙過來打招呼,將他們請到他的辦公室,一人發一包五元的香煙。之後和大家一起一邊喝茶吃水果一邊用撲克玩「三打哈」,以香煙做賭資,一人當莊,其他三人聯合起來打他莊家一個。莊家贏了,其他三人每人給他二根香煙,如果莊家輸了,則只須給其他三人一人一根。一個人要想當莊必須經過一番競爭,要根據自己的牌報出一個合適的保底分數,分數越低難度越大自然也越容易搶到莊位。最後的保底分數就是莊家不讓其他三人獲得的分數。比如莊家喊五十分,那麼其他三人取得五十或五十分以上則莊家為輸,否則就是保莊成功。與其他玩法相同的是五、十、k才是分數,分別為五分、十分、十分。
好好的幾包煙幾輪牌打下來,成了一堆軟塌塌的煙條條,有點煙還破了包裝露出黃色的煙絲。
在這些人中,維護中心負責線路的申力是一個有名的煙鬼,但恰恰是他輸的最慘,不但把支局長發的那包煙輸掉了,還把身上自己帶的那包煙輸的一乾二淨。最後還是按慣例用二個空煙盒從贏得最多的薛華鼎手裡兌換了十根煙繼續玩。
只有薛華鼎不抽煙,結果反而是他贏得最多,支局長發的那包湮沒有開封,而他面前的桌面上贏的香煙堆成了小山,還有三個空煙盒。
因為賭資小,幾個人平時無事經常這麼玩,所以不存在什麼放水。今天薛華鼎之所以能贏這麼多除了牌技這個原因外,主要是運氣好,開始就憑手裡的牌當莊打了他們三人三次光頭,按約定光頭是贏利加倍,也就是每次對方要出四根煙給他,三個人就是十二根,三次就是三十六根,一下奠定了勝局,後來也是贏多輸少。
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司機笑道:「申工你要悠著點,等下沒煙抽是小事,別把褲子都輸掉了回不去。哈哈……」
申力笑道:「你這烏鴉嘴。你不知道賭場失意情場得意嗎?說不定明天一出門就遇到美女,輸二包煙算什麼?」
薛華鼎也笑道:「我是賭場得意情場也不失意。」
支局長幫腔道:「那當然。申工明天你可不要跟薛局長在一起,否則就是遇到美女也會被他搶走。」
申力笑道:「還是李局長好,謝謝提醒,明天我一看見薛局長就躲開。」
司機笑道:「那你情場還得意個屁,你這麼躲,啥時候能碰到美女?」
支局長道:「那說不定。也許有膽小的美女也怕見我們的帥哥局長呢?二人躲著躲就躲到一起了。」
「哈哈……」
這時這個支局的機線員接到支局長的電話後也從家裡趕了過來。
……
凌晨一點左右,陳偉軍就帶著市局的人坐著一部桑塔納汽車過來了,出乎薛華鼎意料的是不但王慶賀來了,市局長途傳輸中心秦主任也來了,加上一個技術員和司機市局來了四個人。
薛華鼎連忙丟下撲克迎上去,並熱情地與主任握手:「秦主任親自來了,這讓我們如何敢當?」
「薛局長這麼大的領導都親自出馬,我要不來你還不罵我太懶了,哈哈。」秦主任笑道。
「這是我的份內之事,我是應該。但麻煩領導你我就覺得不心安了。」
「好久沒有吃過你們長益縣的夜宵了,有點想就來了。」
「哈哈,那好,忙完這些我請各位吃夜宵。」
不用領導吩咐,毛海東、申力、機線員等人就協助王慶賀和市局技術員幫儀器進機房。薛華鼎和秦主任則跟在他們後面看著。
儀器擺好不到五分鐘,市局技術員就測出故障點離支局六點八公里的地方。
機線員聽說三點八公里就說道:「不會吧,十三里多的地方那裡全是一遍墳地亂葬崗,那裡一沒有車經過平時又沒有人去,怎麼可能是那裡?」
技術員重新換了一根光纖,測試的距離是六點七公里。他一邊關儀器一邊道:「沒錯!肯定是六點七公里左右的地方。」
幾個人眼睛望著薛華鼎,薛華鼎道:「走吧!李局長,這麼冷的天你準備點木材,等下我們找到故障點後再讓車過來拖,晚上野地裡沒有一堆大火怕受不了。」
支局長連忙答應,並立即出去找人。縣局和市局的二部車在機線員的帶領下往故障點趕,但車走到離柳樹鎮機房約六公里距離的時候道路與光纜的走向不再一致了。眾人只好下車,一群人肩扛手提地帶著光纖熔接設備步行走在田間小路上,然後是穿過一片苧麻土,翻過幾道田埂,爬上一處雜草叢生的地方,不過現在的草已經枯萎,踩上去發出嘁呲嘁呲的聲音。
不知走了多遠,黑暗中才隱隱約約看見了一排野地裡的電桿。
走在前面的機線員道:「這裡就是亂墳崗,小心腳下有爛農藥瓶、爛瓷碗片。」
看到周圍一個個墳包,薛華鼎心裡有點發虛,估計其他也同樣有點害怕,剛才說話的人都停止了說笑。
陳偉軍故意笑著問道:「我們這支游擊隊先佔領哪裡?」
申力道:「當然是一號高地。」
幾個人這才說笑起來,薛華鼎問道:「機線員!這裡最近的接線盒在哪裡?剛才測的故障點離接線盒多遠?」前一句話自然是問機線員,後一句話則是問市局的技術員,接線盒是指光纜熔接的地方。架設一條光纜線路需要幾根光纜連起來才成,因為一根光纜不可能幾十公里長,光纜與光纜連接的地方有一個盒子把這些熔接光纖進行固定和保護,這個盒子就叫光纖接線盒或簡稱接線盒,簡稱與電纜的接線盒同一個稱呼。各地的稱呼並不同,但說出來大家都懂。
機線員沒有回答,市局的技術員回答道:「故障點離最後一個接線盒五百多米。」
薛華鼎重新問沒有回答自己問題的機線員道:「機線員,你知道這裡接線盒的位置不?」
機線員尷尬地說道:「我才接手不久,原來的機線員只帶我在這條線上跑過一次,所以……」
薛華鼎生氣地問道:「你接手後沒有跑過現場,那也應該看過資料吧?」
機線員委屈地說道:「我手頭沒有資料啊,只有幾條電纜的資料,而且很不準確,都是些開始建設的資料,後來變動了的都沒有標注。」
薛華鼎轉頭問申力道:「工程完工後沒有把資料轉給下面的支局?」
申力不好意思地說道:「還沒有來得及,再說資料是死的,只要桿路一變就全亂了。」
「桿路變就跟著改啊。」薛華鼎有點不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