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報,可以說是劉宏在掌握帝國以後,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最想看到被付諸使用的兩樣發明之一,通訊和交通才是一個龐大帝國的中央政權真正在技術層面上最需要的東西。不過可惜的是他投入大筆資金的蒸汽機和電報項目一直都是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實質性的進展,如果說蒸汽機好歹還製造出了簡易的模型,在理論方面有所進展的話,那麼電報就幾乎是什麼成果都沒有。
而左慈這一次進宮,除了那份從長遠來看對帝國化學有著重要意義的丹素表之外,真正要向劉宏稟報的成就在於他和其他同僚製作出了最簡單的化學電池,換句話說驅動電報的動力源已經被發現了,雖然距離實用化還有著相當遙遠的距離,可是卻邁出了重要的一步,至少可以製作有線電報的模型了。
左慈帶來的消息讓劉宏大為振奮,不過十幾年的帝王生涯已經讓他十分沉得住氣,在褒獎了左慈一番,劉宏按奈下了親自去帝國大學看看左慈他們製作的化學電池的念頭,而是決定從帝國大學調一批機關學的學者去幫左慈把有線電報的模型給造出來。
對劉宏來說,有線電報最大的普及難度還是成本問題,目前帝國只能說是處於一種畸形的發展格局中,雖然農業技術在整個帝國官僚系統的推動下,有了長足的進步,但是工商業帶來的技術進步卻只限於帝國的繁華地帶,雖然在他手裡帝國的國力強於以前的任何一個時期,但是帝國的財政支出卻也冠絕歷代之首。
在工業革命之前的中國,歷代王朝的皇帝只要能夠克制自己的**,與民休養生息,抑制官僚,基本上都能出現大治的局面,無論是文景之治,開皇之治可以說都是如此,而劉宏在這一方面甚至比孝文皇帝和孝景皇帝做得更好。在這十幾年裡他下令修築地大型建築雖然數量不多,但是每一處不但沒有濫用民力,甚至做到了盈餘,同時加強集權,利用原本的豪族政治衰弱的歷史趨勢和帝國原本東西士人之間的矛盾,不但抑制豪強。甚至約束了官僚,如今的大好局面幾乎可以說是他一手締造出來的,雖然看上去過程平淡無奇,但是其中劉宏付出地精力卻是不足為外人道。
短短的一個半月裡,左慈和其他學者組成的研究組就製作出了有線電報的模型機,當然這個研究組裡,除了左慈和機關學的學者,還有諸如研究材料和專門負責制定明碼的學者,可以說製作電報模型機並沒有太費事。反倒是編製通訊用的編碼花了那些藝文類學者很大的精力。
參照劉宏那簡略的莫爾斯電碼地原理,帝國的藝文類學者根據易經裡的六十四卦將常用漢字和其他生僻漢字做了編碼,完成了明碼手冊。然後接下來就是從帝國大學裡挑選了最精通音律地學生來進行精確控制電報的操作,畢竟製作的有線電報模型機很粗燥,只有機器發出的嗒嗒聲,想要從這種節奏聲裡正確地讀取信息,需要長時間地訓練才不會出錯。
最後劉宏真正見到可以使用的有線電報機模型已經是三個月後,這其間左慈他們利用化學電池產生的電流還做了有關電磁之間的實驗,而這引起了帝國大學裡一大批學者的興趣,於是順理成章的新地電磁研究組在帝國大學誕生了,劉宏並不吝嗇在這種研究上投錢。哪怕在很長時間裡都可能像是把錢扔進水裡,不過他卻並不在乎,誰知道哪天他就會得到豐厚的回報,更何況這種研究始終是有益的。
有線電報的實驗,劉宏選擇在內閣省和樞密院之間進行,當電線被架設好以後,內閣省的七位宰相在商量之後,選擇了孫子兵法中的一段話,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用來發報。
楊賜將七人商議後寫好的紙條遞給了坐在發報機一端的太學生,接著七個人都是在他身邊,以防止他將那張紙條上的消息透露給邊上地另一組有線電報的接聽太學生。
看著七名宰相把那名發報的太學生給圍得死死的,劉宏知道這七位宰相恐怕還是不相信這有線電報,不過這次他專門讓左慈他們帶了兩組人在內閣省和樞密院之間架設。便是要他們深信不疑有線電報在通訊上的便捷方便。
很快。七位宰相身邊另一組地接報員便從那嗒嗒地機械聲中。將七人所寫地那段話原封不動地抄寫了出來。交給了七人。
七位宰相很快動容。內閣省和樞密院隔得極遠。就算快走過去。也要有段時間。可是現在不過短短地幾下功夫。便能進行聯繫。這實在是太奇妙了。雖然心裡震驚。不過七位宰相都是年老成精地人物。涵養功夫極好。面上倒是和劉宏一樣。都是一臉淡然地樣子。
楊賜他們很快在內閣省和樞密院開始了聯繫。其實在另外一端。樞密院地皇甫規和張奐等人卻已是興奮得語無倫次。在他們看來這有線電報最有用地地方還是用在軍事上。這可比烽燧示警便利快捷得多。可以讓樞密院用最快地速度對邊境發生地戰事做出反應。
樞密院和內閣省地大佬們興高采烈地進行電報通訊。可是把那四個負責電報接聽收發地太學生給忙壞了。但他們又不敢拂逆這些大佬地意思。只能硬挺著。最後還是劉宏替他們解了圍。派人召集樞密院地皇甫規等人來內閣省議事。
當帝國文武地重臣都齊聚以後。劉宏要商議地事情也很簡單。那就是關於有線電報地鋪設問題。正處於興奮中地皇甫規和張奐這樣地武人自然是雙手贊成。這麼好地東西哪能不鋪設呢。不管花多少錢。都該往邊境拉幾條電報線到雒陽。這萬一有了戰事。他們這些老傢伙說不定還能遙控指揮一把。
相比於群情***地樞密院。內閣省地宰相們就要冷靜得多。雖然有線電報是個好東西。不過他們更關心地是花費問題。作為帝國政務地管理者。他們當然知道劉宏每年在帝國大學那些研究組裡砸進去地錢有多麼龐大。
對於內閣省的務實態度,劉宏還是很欣賞的,的確有線電報對帝國很重要。不過在接下來的數年裡帝國都有大規模的基礎建設工程,這時候強行推廣技術還不算太成熟地有線電報是無謀之舉,不過劉宏召集樞密院和內閣省,當然不是為了這麼一個結論。
很快,內閣省和樞密院都明白了劉宏的意思,的確現在還不是大規模推廣有線電報的時候,因為涉及到有線電報的可不止硬件上面的投入,最重要的還是大批話務員的培訓,這可不是直接投錢就能立竿見影的事情。所以劉宏地意思很簡單,五年之內只是投錢讓帝國的學者們改進有線電報,當然這種改進其實是涉及到相關各個項目的發展。五年之後開始訓練話務員,差不多到八年以後才開始在帝國推廣有線電報,在這八年裡,除了帝國內部地建設,要加大海軍的投入,從佔據港口要地的中南半島和附近的島嶼掠奪各種資源。
半個月後,雒陽城外的一處秘密莊園內,被羽林第一軍團這支帝國最精銳的軍團重重保護了起來,劉宏更是親自到場。隨同他一起的還有皇甫規,楊賜這些帝國的文武重臣,自從左慈配置出最佳黑火藥的配方後,火炮這種劃時代地武器就被劉宏放在了製造日程上,相對於製造火槍,火炮要現實得多,而且帝國那超越時代的青銅治煉技術足可以製造出最強大的青銅火炮。
對於劉宏而言,火炮這種兵器完全可以說是帝國的學者和工匠們自己搗鼓出來,要說起來他在帝國大學頂尖學者內部流傳的一份手冊上曾經寫滿了他所知道的一些技術。當然這裡面很多只有簡單的描述,而火炮即是如此,授命研發火炮的學者不過從他的那些簡單描述裡,一步一步將火炮給製造了出來,而且最讓他吃驚地是,這些帝國的學者和工匠竟然直接造出了後裝的膛線炮,如果不是膛線炮的炮管壽命不如滑膛炮,劉宏都想直接全部製造膛線炮。
走入搭建的觀測台,劉宏示意身後跟著的皇甫規等人拿起望遠鏡先觀察等待射擊的目標物。那是一群被穿戴上帝國最精良魚鱗甲的木人。在它們周邊還有牛羊等活物。
劉宏他們的觀測位置距離火炮陣地很遠,劉宏不能肯定這次試射過程裡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從安全角度考慮,還是這樣遠距離地觀測比較穩妥。
一共製成地十門重型後裝滑膛加農炮,被填裝好炮彈,對準了五里之外地目標物,這些用青銅鑄造的火炮上有著完整地瞄準裝置,基本上從結構上看和近代火炮沒什麼區別,負責這次火炮射擊指揮的是陳宮這個對弩陣癡迷不已的帝**參謀,實際上細柳營在很早以前就有專門研究彈道的課程,當然那時主要是研究弩箭射出以後的飛行軌跡,以便於提高弩陣的命中率,而火炮這種新的兵器在研發的時候,就有一大批在彈道學上有深究的帝**參謀參與,他們主要任務就是為火炮開發類似弩弓上望山一樣的瞄準器。
當十門大炮同時開火的時候,即使身在遠處,皇甫規和楊賜他們依然感覺到了那種彷彿山崩地裂一樣的巨響和遠處傳來的震顫感覺,而在望遠鏡中他們看到的是射擊目標處翻騰的煙塵和夾雜的火光,當煙塵散去,他們看到的是宛如地獄一樣的景象,所有穿著魚鱗甲的木人都被炸了個稀爛,而那些牛羊更是慘不忍睹。
即使是楊賜和皇甫規等人涵養再好,可是看著如此恐怖的武器,依然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再次看向劉宏的目光裡已經完全變了,那是完全的臣服和敬畏,如此可怕的武器當使帝國稱霸世界,那副天下四海圖上廣袤的土地終將為帝國所有。
一時間,觀測的看台上,那些帝國的官僚們都陷入了沉默,其實火炮未必有那麼強的力量,但是這種跨時代的兵器帶給他們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才讓每個人生出帝國將征服世界的雄心,有時候自信是一種強大的力量,至少此刻,如果劉宏對楊賜他們這些務實的內閣省官僚們說,他要踏平整個中南半島,把那些南洋的土人全部變成帝國的奴隸,他們絕不會認為劉宏是在妄想,帝國擁有這個能力,甚至於他們本身也開始有了向四周侵略的念頭,近四百年的光榮歲月,早就讓擴張成了每一個漢人心中理所當然的想法,帝國如今的版圖不就是靠擴張得來的,聯想到有線電報,以及日益擴大的鋼鐵產量,帝國的官僚們相信帝國將迎來孝武皇帝時代之後第二**擴張。
射擊停止以後,十門火炮邊上的彈藥都被運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後,劉宏才帶著帝國的官僚和將官們來到了十門火炮邊上,近距離觀看這十門被帝國的工匠們鑄造得猶如藝術品般的火炮,這些青銅火炮的外表是一層黃銅,上面被打磨得光滑已極,蝕刻的飛龍盤旋其上,張牙舞爪,散發著一股懾人的氣息。
對於皇甫規,張奐這些打了一輩子仗的將軍來說,摸著那十門火炮的炮身時,都是不勝感慨,如果他們年輕的時候,帝國擁有這種犀利而恐怖的兵器,那些造反的羌人早就給平定了,北方的鮮卑人也不至於在孝桓皇帝時代年年寇關。
昭武六年,對於帝國的高層來說,有線電報的發明可以擺在一邊另說,但是火炮這種跨時代的兵器卻讓每個人都升起了對外征服的野心,儘管火炮笨重不易攜帶,可現在帝國的擴張方向已經轉向了海上,劉宏口中的巨艦大炮的前景讓每一個人都深信海上的擴張才是帝國應當專注的。
陸地上,北方的遼闊草原迎來了越發嚴寒的冬季,帝國只需要守住長城防線,就能讓那些野蠻的遊牧民族凍死在物資缺乏的草原上,而西域,帝國需要的是控制和移民,至於擴張可以說已經到達了極限,只有海上,帝國的戰艦可以開到任何有海岸線的地方,來締造帝國的霸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