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上)
(為達罪惡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先耍小偷伎倆,再施政客詭計。
甚或使用間諜手段,裝扮成商人下鄉,借談合資辦廠,刺探縣鄉政情。)深秋季節某日上午。縣委代書記婁清廉,假借「定期給犯錯誤幹部講時政」為名,再次來至縣委家屬院前排東戶,原書記鍾景良的住處。兩人先煞有介事地講了一番「時政」後,當清廉按予定計劃欲接著向其匯報近段縣內情況時,鍾景良當即既搖頭又擺手,且神情嚴肅地說:「清廉呀您先別忙說情況。有條剛得到的重要信息,不即時通報給您,就覺胸口堵得慌。」
見對方如此重視和態度嚴肅,清廉亦同樣嚴肅重視起來地說:「既這樣,那好吧;俺就先不忙著匯報,聚精會神聽您先講。」
「大略情況是這樣。」景良先端杯喝幾口茶,潤過嗓子後輕聲慎重地說。「周正元之前的司機呂師傅專門找上門來,開口就埋怨俺管的寬,『受了不白之冤被停職靠邊,但既不申訴駁辯,反還一心想著縣內工作,工農業生產。但卻出力不討好,您知道某些人胡說您什麼?哼,竟說您『既被停職反省,卻還緊攥權力不放;還按時聽匯報做指示』。竟還說『現時的東西兩院兩主官,都是鍾郝線上人;執行的是,沒鍾郝在台的鍾郝路
線』;俺已將該情況及時匯報到省委,到時候有他一班人一壺酒喝的。」
「什麼,對手們已派人調查清楚了,竟還胡說什麼新縣委政府班子同您鍾郝是『一把牌』?還說什麼你倆『雖被停職了,卻還緊攥權利不鬆手』,『新班子仍執行的是,鍾郝沒在台上的鍾郝路線』?」清廉聽後當即一愣怔地重述道;隨冷靜下來後卻連連搖著頭予以否定地:「這怎麼可能呢?首先我每次前來向您匯報工作時,既選了人們都正上班的週二上午;且咱總是先大聲討論時政,後才低聲秘密談工作。對手們又沒生了千里眼順耳風,又何能聽去看去哩?再說他們聲言已派人調查清楚?而幾個垮台幹部他們有啥權和能力派得動調查人?」
「是呀,就當時形勢和組織力量來講,雖說對手們身後,有個無賴的省委副書記老k撐腰打氣;但在縣裡,他們早已是『主帥落馬』『樹倒猴猻散』成孤家寡人啦。幾個為首的,如前縣長周正元;前前正副縣長王濤劉鳴等,均因各自的工作失職及男女作風問題,早被撤職『打入冷宮』;『水牛掉井裡,有力使不上』了呀?」聽了清廉認真分析,景良此時亦意識到所聽傳言有虛地自語說。「再說哩,他們即派人去調查,卻又是以什麼身份,用的什麼手段呢?」
正當前後兩書記,為周正元前
司機,提供的情況和信息,鑒別不出真假程度,摸不準對方提供信息真實動機,而莫衷一是時,突聽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二人間談話驟停,且將注意力即時轉移到大門口。此時只見代縣長江心誠推門而進院後,隨又小心奕奕將大門又反鎖上,隨後熟路般進屋。
「心誠啊,今個才剛星期二雙頭日子,尚還不到您匯報,縣府工作運行情況時間嘛。您咋提前來了?再說哩,您即便匯報亦應先去找郝縣嘛。怎麼摸錯了門?」見此狀,未等該聽取匯報的鍾景良發話,婁清廉卻先自調侃地問。「看您滿臉喜色,興致沖沖的樣子;是否津水經濟工作又創下了什麼新業績?還是發生了什麼號外新聞?」
「婁書記說的很對。是呀,今天剛星期二,是不到該俺匯報政府工作運行情況約定時間。」江心誠高興地如實說。「且您猜的亦很準。俺今天破例先來鍾書記這裡,且提前匯報,的確是因咱縣經濟工作取得了新成績;且還是暴了冷門呢——」
「是嗎?這倒是大快人心事呢!」這次卻是鍾景良受到震動鼓舞,便迫不及待催問道。「那您還磨嘰什麼?還不快快如實說來;也叫我們縣委方面,早分享點勝利和幸福的喜悅嘛!」
「是嘛。雖說黨委政府,東西兩院分區辦公,各自分工不同。但都是按
中央總體部屬,共同服務於『經濟建設』這個『中心』嘛。」清廉繼續湊趣調侃說。「平時艱巨任務同干,遇難同擋;一旦有了喜事好事,亦理應分享嘛。」
「那當然。一切成績勝利的取得,俱有賴於黨委的正確領導嘛。政府那方面自然不能單方獨享。」心誠亦謙恭虛心地說;隨便認真地:「是這樣鍾書記婁書記,上次全縣經濟工作會議《決議》中,不曾號召全縣各級黨委政府,各戰線各部門,全體干群,為使我津水縣域經濟,邁上新台階,更上一層樓,取得更大成績;要繼續貫徹中央指示,堅定不移落實『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精神;具體我縣來說,除堅持自力更生搞建設外,還要千方百計搞好招商引資嗎?沒料到會議結束僅不到兩個月,在您鍾書記原勝利邁步起家的太平鎮,卻率先傳來了勝利消息:他們在招商引資建設畜牧場,大力發展養殖長毛兔業上,業已邁出了一大步。喏,這就是數天來,太平鎮村兩級政府招商引資的重要成果。」
邊說邊拉開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隨順手取出兩套精緻印刷文件,分放到兩位書記面前。首先拿在鍾景良手裡的是一套,已由「協約雙方之甲方:太平鎮孟家坳村委會;乙方:rp省富源畜牧養殖發展公司;和監督執行方:津水縣太平鎮畜牧辦公室」三方代表簽名,
單位加蓋公章的《合資興辦養殖長毛兔場意向書》。
拿著這僅三頁輕漂漂印紙的一份「意向書」,鍾景良卻反常的覺得,這東西和自己此刻的心情,盡都沉甸甸的。也許好生奇怪:這原本是件極好事情,作為一級地方官員,那怕是暫被停職靠邊;只要他稍有點事業心和責任感,看到屬下,那怕僅是當年自己蹲過點,扶過貧的老戰場,爾今竟在奮發圖強發展經濟道路上,邁出了一大步,就本應比在場的兩位,現政領導更加高興才對。可他卻又為什麼,不僅高興不起來;且還深感自己心情,和手中拿的「意向書」都沉甸甸的呢?
因他首先感到,在現時招商引資,在整個發展經濟鏈條中,屬於頭等難題的事,即便在原本經濟基礎較好鄉村,欲達引來資辦成場(廠),亦需耗力費時,不歷經一年半載,四處派人,多方聯繫,花到該花的錢——亦是極難辦成;起碼亦要經歷多次反覆。但這太平鎮按經濟發展指標,在全縣15個鄉鎮排名中應屬倒數幾名;不然當年縣裡搞農村扶貧,也不會將此地當做重點。再說那孟家坳村委,卻恰又是該鎮條件最差,底子最窮的村子。而那個rp省富源蓄牧養殖發展公司,要麼是當代「活雷鋒」或那個慈善部門開辦的?要麼他們的老總是個白癡?若捨去這兩條的話——
思慮到此,鍾景良不禁心一咯登,一個不祥的予感當即浮上心頭!俗話說「怕處有鬼癢處有虱」,難道真應了早所予測,政治對手們,「為達篡權目的,無所不用其極;既耍小偷伎倆,又施政客陰謀;還搞間諜活動」——難道真是他們早已挖好的陷阱,單等著我們來跳?
而此時正看著手裡另一份材料,即rp省富源畜牧養殖發展公司,同太平鎮孟家坳村委,正式簽署的《合資開辦長毛兔養殖場合同書》;而在合同條文之一,資金投入項目中,甲方提供場地40畝折價20萬元;乙方一期投資建場及設備費用50萬元(暫由甲方銀行貸款墊支,乙方出據借款字據)。清廉看到這裡,突兀蹙起秀眉,抖著合同不無疑懷地道:「這叫什麼『合資辦場』,還美其名曰『支持當地經濟,發展畜牧業』呢!既佔我們地盤,還用我方工人;而一期投入50萬元建場及購買設備款,反要我方貸款墊支。他們這個公司究竟是什麼性質?」
當天上午晚些時候。仍在縣委家屬院前排東戶,原縣委書記鍾景良住處客廳。當鍾景良看罷太陽鎮孟家坳村委,與rp省畜牧養殖發展公司,已簽所謂「合資興辦長毛兔養殖場」的「意向書」,一眼看出其虛假疑點,並憤激地一語戳穿後,自亦引起婁清廉的警惕和注意。
「毫無疑問,這定是個貨真價實的皮包公司!」鍾景良將手中假「意向書」狠拍在面前茶几上,不禁憤激地說。「哼,這才真叫『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