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弱肩亦能擔道義
(不僅是報恩;更是出於記者的道義和良知;謝媛頂住報社攔阻和壓力,堅持義無反顧再度赴津水,調查鍾、郝所謂「問題」,決心為其再做翻案文章。)「葉陳二位部長,各委辦的同仁們,通過今天我們大伙探討的這個情況,俺倒有個極深的感觸。」**部老副部長深有感觸地說。「真金子不怕火煉。實踐證明:鍾郝兩位書記,是純粹的革命者,真正的***員!即便在被對手攻擊陷害,領導誤會,受天大委屈的情況下,還始終矢志不移;將津水建設大業和群眾福祉放在心裡。對這樣一身凜然正氣,滿腔赤膽忠心的好領導,」
「唉,只可惜兩書記對津水發展大業,一片赤誠良苦用心,也許只有東西兩院,原在他們身邊並肩戰鬥的,我等這些同事瞭解內情。」宣傳部長陳素雲卻無奈地哀歎一聲說。「而全縣廣大干群,尤其某些上級領導,至今卻還一直被蒙在鼓中呢!豈不令人可歎可悲?」
「那,陳姐,你們專抓輿論導向的宣傳部門,人們的思想認知,不都是隨著你們的宣傳導向轉嗎?」龔立著急地建議說。「你們咋不充分利用自己手中的輿論導向權,抓著時機撥正輿論導向,將人引導到正確的認知上來呢?」
「嗨,小立呀,你爾今也是年近三旬的科級
領導幹部了;咋還淨說些孩子般地幼稚話?」葉藍當即善意的批評說。「你以為陳姐她不願左右輿論導向,為鍾郝開脫嗎?只可惜她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呢。你應懂得,『胳膊扭不過大腿』的古往今鐵律。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也別說陳姐等我們這些人啦;加上市委費書記,對鍾郝兩位書記的冤案,亦是甘自興歎同情,卻也無能為力。因為報復懲治他們的根子在更上邊;直言不諱地說,是在省委那裡。我可能是過早下個推論:省委高副書記的冤案一日得不到解決,鍾郝兩位就別望復職。我們現時應該做的,只能是盡力做好本職工作;以減輕鍾郝倆領導身上的壓力。」
「葉姐,俺剛才那樣說,是顯得有些天真幼稚,是怨俺一時忙中無計。作為夾在中間的陳姐和您,實在也夠難的。我們這些部屬,是不應再給你們身上施加什麼壓力了。」龔立亦深感慚愧地自責說;隨又頗費斟酌地:「但若考慮走正規渠道難辦的話,我們是否可憑借其他非主流渠道一試呢?比如說可借新聞媒體的力量——」
「小龔啊,你雖沒說明白,但俺已八、九分,猜到你的話中所指。」陳素雲當即接過話頭說。「你定是想到了新晉《hn市報》記者謝媛。這一點俺不是沒考慮過。畢竟當初她有同鍾書記在洪水中,和劫後餘生
所結下的情誼;且她能進報社亦得力於鍾書記的相助鼎力。但她能否願意,頂著主流輿論壓力,為落難者評判是非?這點上我還尚未把握。」
「從我的側面觀察和瞭解:這市報記者謝媛,應算得上是個有正義感責任心,且筆頭子來得的新聞戰士;咱若有求於她的話;我想無論於公於私她都會鼎力相助的。」葉藍認真分析著說。「只是報社總編責編,那可都是些隨風轉舵的老油子;即便謝媛將『記者調查』文章寫好,若沒責編總編簽字批准,是也難上報端的——」
「俺明天就去市信訪辦開會,到那兒後就先去報社找一趟謝記者。」龔立當機立斷說。「一是先將咱們的意圖透露給她,看她願不願和敢不敢,承擔如此艱巨任務?二是有否打通責編總編關節,將文章順利發出?」
這是次天上午八、九點鐘時間。在《hn市報》社員工住宅區,某單元樓房一樓書房裡。入社僅一年的記者謝媛,業已被熏陶得專業熟練。此刻正端坐電腦前,修改一篇剛採訪草就的長篇通訊。但她總是心神不寧,精力卻怎麼也難集中:數次坐下來,剛看上幾行,改上幾句話,一些錯詞白字,卻又心緒不安地站了起來,兩肘抱在胸前,在室內來回踱著。一個聲音總彷彿在耳邊迴響:「你曾經寫文章登報,極力吹捧的津
水書記鍾景良,副書記郝舒韻,已受省委高副書記『**案』株連,被免職反省——」
「鍾景良、郝舒韻受省委高靜逸『經濟疑案』株連,已被免職反省——」隨即眼前又連續出現:在濤濤洪流中救她,及在鄰省某鎮醫院,鍾昏迷住院,她助同病房護理對方,及住京城某醫院,自己和父母家人探望情景——鍾、郝二位書記親自開車送她來「市報」上班,及頭題專發《人同大自然鬥爭中,孕育著複雜的思想鬥爭》的同期報紙版面等的畫面,又層遞出現在眼前——正當謝媛沉浸在無限遐思裡的時刻,突兀間聽到大門鐐吊響。
「啊,蕭編輯,您又親自來家催稿了?」蕭編的突兀出現,讓謝媛既尷尬又難堪地說。「前天在社裡臨走前,俺不就明白無誤地說了嗎?俺一定根據編輯建議認真修改;待定稿後馬上打出清樣立即送編輯部嗎?咋又勞煩您再親跑一趟?」
「嗨,沒辦法;俺也是有婆婆的小媳婦。」蕭主編無奈地說。「總編突又改主意,明天就要這版文章見報。他催得緊,俺就得與時俱進,隨催你們記者。請給予理解吧。最遲今天晚飯之前,一定得將你採訪的那篇文章的定稿清樣,拿出來送編輯部。」
「對不起蕭主編,您突然提前要稿,讓俺毫無思想準備
;加上俺近天來身體不太舒服。」謝媛亦毫不讓步說。「您剛才所限定,最遲晚飯前交定稿清樣的事,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我相信其他人亦不可能按提前的時間完成。麻煩您再給總編要求一下,再給我們延長半天時間。」
「不行。一個鐘頭也不能延長。晚飯前必須一律交稿,明日八點前必須見報。」在總編室裡,當蕭主編將謝媛等記者,延長交稿的要求提出後,邵副總編當即斬釘截鐵般地拒絕說。「當新聞記者就像戰士一樣,須隨時聽從召喚。怎能討價還價,還強調什麼客觀?你讓三個要求延長交稿的記者直接來總編室見我,當面申明延遲交稿的理由。」
仍在總編室裡,當邵副總編居高臨下的姿態,和毫無商量餘地提出要求後;三個原要求延長交稿時間的另兩男記者,便當即搭拉下頭;並先後唯唯諾諾地說:「那——那我們,我們執行總編室要求:按時於晚飯前一定交稿。」
「好,那你們回去吧。要抓緊時間修改定稿,打出清樣交編輯部」邵副總編當即態度放緩和說。將另兩位男記者打發走後,回頭又向謝媛冷冷問道:「那你哩謝媛記者,打算怎麼辦?」
「邵副總編,您向記者提出『應像戰上火線一樣:隨時聽從報社召喚:要你晚飯前交稿,就不能強調任何客觀理由,推遲到
晚飯之後』的要求;卑職不能苟同。」謝媛當即向身後的椅上一座,大腿蹺到二腿上,不卑不亢地說。「因這樣要求並不符合中央有關,『要提倡人性化管理新聞機構』的總體精神。新聞記者也是人,他們並非機器;既要工作,亦須休養生息。何況俺還有特殊情況,近天來精神不爽;難道副總編連屬下的病痛都不顧了嗎?」
「全報社大幾十名記者,別人都能遵守社裡規定;咋就你謝媛事稠呢?」邵副總編一針見血地指出說。「哼,我看你不一定是身體不爽;恐怕是思想上不爽吧?我知道你原是前津水書記鍾景良介紹來的。現在鍾出了問題已被免職,所以你因思想彆扭,從而在工作上消極對吧?若這樣則是錯上加錯!」
「副總編大人,您怎能這樣說話呢?您往常在給同仁講話時,不是總強調『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凡遇事要弄清脈絡底細,不能主觀臆斷』;您剛才這不就是主觀臆斷嗎?」謝媛亦不客氣地針鋒相對說。「您咋知俺不是身體不爽,而是因津水鍾書記出問題而思想不爽呢?更何況津水鍾書記有無問題還兩說呢。」
「呵,你謝媛這不是明顯地掩耳盜鈴嗎?」邵副總編當即譏諷地說。「剛剛還不承認,是你進報社推薦人鍾景良出問題,因心情不爽才工作消極;這會可馬上為恩人叫
起屈了。鐘的被免職是省委決定;可不像上次他抗洪搶險中失蹤,後又失記憶,憑你被救當事人一篇《記者調查》就將問題澄清。他這次的疑案恐怕不大好翻。小謝呀,我看你畢業名校又年輕幹練,其前途光輝燦爛;社裡還準備將你重點培養呢!可千萬別暈頭轉向;為別人事而毀了自己大好前途。」
「嗨,呵,謝謝邵副總編的關心愛護和提醒;俺不是小學生是非不明。該如何做俺拎得清。」謝媛隨輕哂一聲說。「可俺亦要對您邵副總編一句忠告:當領導,尤其身為黨報的業務領導,也莫要會上一套會下一套。您不是常教我們『媒體人員要正派正義,敢於堅持真理主持公道;能為人民鼓與呼』嗎?是剛才您一席話提醒了俺;從明天起俺當真要再赴趟津水,到廣大幹部群眾中去深入調查採訪,要用大量第一手真實材料,來證實鍾景良和郝舒韻是壞是好?原來那篇採訪報告,俺已改過將清樣打好。」
「什麼你要去津水搞調查,準備再度為犯錯誤的鍾景良翻案?」邵副總編當即既意外又驚訝地說。「不行,不行,我不批准。這都是為你本人好。我不能讓一個未來明記,大睜兩眼往火坑跳。」
「呵,往火坑跳?只要能為維護正義真理,別說火坑,即便肝腦塗地,俺亦心甘情願。」謝媛堅定地說。「雖是
弱肩,亦要擔當道義。不管您社裡批不批准,俺明天照去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