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許官成婚孤注一擲
(這是空手套白狼嗎?他反問自己。就為這個即將到手的副局(科)職位,為以後繼續攀升,最終出人頭地改變命運,自己可是犧牲了愛情和做人尊嚴所換取的。)要不咋說現在的人都進化變能了;能夠「與時俱進」了。仍是「信訪科長鍾景良,離開了原熱戀了二年女友葉藍,要同現信訪辦法律顧問、咱局趙局長女兒結婚」的同一件事,你看昨天上班的人群是啥態度?啥熱議?一個個都快把當事人鍾景良,要麼視作患瘟疫的病人,避之猶恐不及;或將其當做剛從拘留所釋放出來的小偷,恨不得往其身上吐痰撒尿,或當街暴打一頓方能解氣。也難怪呀,儘管由於市場經濟思想深入人心,多數人都較既往變得現實多了,都自覺不自覺向權勢靠攏;你看那某些人的眼神,也別說見有權勢人兩眼即時放光了;即便見了官員家人,亦像見自己不出五服的近親,極盡巴解逢迎之能事。但在生活現實中,正直正派的思想仍占主流;對那些歪門邪道及專搞投機取巧者,不是不屑一顧便是嗤之以鼻。
即如在昨日上班路上的人們,因聽說這新上任信訪科長的鍾景良,原來也是個勢利小人偽君子,為向上爬,竟不顧基本做人道義,背棄向他幫他的患難女友,公開「攀龍附鳳」:不僅已同局長
女兒上床,且還很快就要結婚。你想想,現實中稍有點正義感善良心的人,聽此情況後,還咋會再瞧起這個人?避他唾他非議他還算原諒,哼,若再退回去30年,尚還處「文革」時代的話,不給你小會「幫助」大會批鬥,掛牌遊街那算便宜你!
但話又說轉回來:同事們的憤怒之火,卻是因誤聽傳言而引起的;事實上並非這樣;不僅昨下午有人在葉藍家房門外,無意間親耳聽到葉家人,拒絕接受鍾景良為女婿的「實況錄音」;且還有人在縣信訪辦,親眼看到鍾景良當地跪下,再次厚著臉皮向葉藍求婚,又遭本人嚴詞拒絕的「現場錄相」。
如此看來,人家鍾景良真已做到仁至義盡,既然你葉藍和其家人拒婚在前,現時已屬自由之身的他,同誰再戀愛結婚是人家的自由和**,任何人再沒有閒議論或橫加干涉的權利。人家局長的女兒趙律師,曾在景良被冤一案中,南跑北奔,下鄉間赴省城調查取證,對幫助鍾冤案平雪糾正,亦算立了大功。俗話說「互助現道義,患難見真情」。現時兩人均系單身,相互愛戀以致於結婚,既符於理又合於情。
難道卻因趙儷系局長女兒,爾今鍾景良要同其戀愛結婚,就被人批駁為「攀龍附鳳」?難道現時都社會主義社會了,還再搞「門當戶對」,農家出身的男人,就
不能找官員家庭的女人?這對當事者兩人都太不公平!說到底還是某些人妒忌心理在作怪。那你咋不表現好一點,說不定還能做縣長書記乘龍快婿哩。
當然上邊所指僅是少數、甚或個別人的陰暗心理;多數人昨日反常表現卻是因誤會引起。你看同樣是昨天這一撥撥人,同是在上班去的路上,境況雖系同版,但人們表現情緒和私議內容,卻同昨日恰相反。當鍾景良騎車上班由此經過時,昨天見他不僅不與搭話,且猶恐避之不及的那些人,今天見後卻主動靠近還問東問西的。而昨天見他有意非議他的人,今日見後卻挺不好意思地說:「嗨,真不好意思。原來昨天是個誤會,是誤聽某些人傳言所致。恭喜您事業婚姻雙喜臨門啊!能受到局長千金青睞,是您老弟命運福份;憑他誰再妒忌也是枉然。」
「是呀,昨天俺還見原同方士元臭味相投的那幾個貨,還聚一起密謀如何報復你,為他們那犯事關進號子裡的壞頭頭聲言報仇哩。」亦有年紀稍大點同事及時提醒說。「兄弟,俺說句你不定愛聽的話:切勿被勝利和喜慶沖昏了頭腦,定要時時保持警惕。您那些對立面們,還都沒死心呢。」
「謝謝,謝謝!既謝李兄弟的恭喜吉言;更謝傅老哥的警示提醒。」鍾景良當即相繼同李傅二位緊緊握手深表感謝說。「
吉言是對俺繼續前進的鼓勵;警示提醒教俺保持清醒頭腦,謹慎謙虛;都是治病良藥不能離開須臾。你們都是俺的好老師。」
而此時在信訪科辦公室,氣氛和情景亦同昨日大相徑挺。早上班來的侯陳龔於中青四員大將,個個顯得精神振奮情緒高漲。
「哼,俺早說嘛,小鍾科長畢竟是歷經兩次煉獄考驗的年輕干將,怎能會勝利面前頭暈迷向,墮落為隨風轉舵的勢力小人哩?」還是一向嗅覺敏感的陳姐率先發言說。「原來說他『背信棄義攀高接貴』是場大誤會;亦許是妒忌他的唐方餘黨在造謠生事。葉藍爹媽提出拒婚是他們鬼迷心竅,似小鍾這好女婿到哪裡去找?這倒給趙律師帶來機遇。」
「嗨,俺也早說嘛,鍾科長棄葉受趙自有其隱衷。這不剛過一天便都給證實了。」龔立亦及時自證說。「這才是質數互變壞事變好事呢;葉家拒婚既給趙律師帶來機遇,卻也給咱鍾科長帶來福星。原前有人說人家『攀龍附鳳』;依我看倒像是龍鳳附鐘。」
「哼,還是俺昨天曾說過的話:未婚男女選誰找誰是人家自由。」於良亦進一步強調說。「俺原說干涉非議人家私事是吃飽了撐的;現在俺奉勸那些人該打自己耳光。」
「啥話都不要絕對說死。社會在進步,事物在變化;每人都會變;關鍵是看
向哪兒變?」侯副科倒發表些模稜兩可的話說。「生活在這個瞬息變化市場經濟時代裡,我們每個人都只有認真把握好自己前進航向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說,不要多操別人的心,先把自己的事搞好最重要。」
這是當天夜晚,在鍾景良獨住的出租屋裡。早已下班回來的他,既不想親自下廚做飯,亦無意去街上飯店就餐。卻將自己困在屋裡,背抄手來回踱著方步,邊走動邊思考著「終身大事」。可也奇怪,考慮來考慮去,仍然無所適從,內心空空。正當此時,只見門口迎光處黑影一閃,他還尚未反應過來哩,未婚妻趙儷卻飄然而進。進屋後二話不說,先將景良緊緊擁抱;同時不容分說,便是一陣熱吻;且隨將在外凍涼的手,解開對方褲子扭扣,便雙雙探進去說:「騎了一趟車子,手快凍僵了,快幫俺暖暖。」
「你怎麼來了?」鍾景良倒驚奇地問。「知道俺今後晌事少能提前下班?」
「這有什麼奇怪的!俺不僅知道你們科裡今天事不多,你能提前下班。」趙儷詭秘一笑說。「且還知道你們科那個老女人陳姐,和那倆年輕人,為給你解除誤會,重獲解放慶賀,卻被那『老猴尿』副科長阻擋,而未辦成的情況。」
「哎,這就神了!縣委和教育局不在同一條街上;且其間還相距那麼遠。有關俺
的這麼多信息你咋瞭解得這麼具體。」為套出對方實話,鍾景良故作驚奇地問。「請問親愛的,您是長有千里眼哪,還是生有順耳風?」
「嘻,嘻——俺既未長千里眼,亦沒生順耳風。」趙儷更故作神秘地一笑說。「你仔細想想俺是幹什麼的?律師。她的工作職責要求,為千方百計獲取證據,就必要在被調查對像那裡安插眼線臥底。嘻,嘻,有了眼線臥底,還能有什麼情況隱秘不瞭解哩?」
「什麼,咱還沒有結婚,你就已將俺當做了監督調查對像?」鍾景良亦故作大驚失色說。「竟還在身邊安插有臥底眼線?」
「給你說著玩哩,看倒把你嚇的?」趙儷這才如實說。「告你實話吧,為爭取咱早一天結婚登記和舉辦結婚典禮,俺也得早點落實,你要求婚前幫你提副局(科)的條件。就為這事,俺下午專門跑一趟你們局裡,親找了老爸,同時將組織部管中青幹部科長牛叔也約了去。就在俺談完事下樓時,正聽你們科的小龔在茶房門口談你的事;俺順便聽了一耳朵。事情原委就是這樣的。你放心,夫妻間最重的是相互信任。俺咋能將你當作監督對像,而隨便安插臥底眼線哩?」
「俺也給你說著玩的。」鍾景良亦緩和口氣說。「其實,正如俗話說『為人不做虧心事,臥底眼線莫奈何』。即便以後結了婚,你真在俺身邊安插臥底眼線俺也不怕。哎,你說下午局座和牛科,在局裡研究為俺提職的事了?結果如何?」
「俺就是為這事來專門叫你哩。老爸還在家等著哩。」趙儷認真地說。「走吧。知道你今晚正好不想下廚做飯,一個人也不願街上飯店就餐。可肚子還在咕嚕咕嚕提醒你,還有大長一夜哩。正好家裡王姨和老媽包了一下午餃子;老爸還在櫃裡存了一瓶白蘭地;你倆可邊對頭趴喝酒邊談事。」
「那俺頭一次去准岳丈家,總不能空手套白狼吧?」鍾景良故意調侃說。「可這屋裡啥也沒有;還是路過街上現買吧。」
「去你的。饒便同一句話,到你咀裡卻變味了。你是把俺當白狼,還是把那副局(科)級別當白狼了?」趙儷氣惱的當即捅了鍾景良一拳說。「去岳父家的禮品俺也早給你準備好了。就在俺進來時提的那旅行袋裡。」
「都不是,都不是。俺信口胡謅哩。」景良趕緊回口說。「謝謝夫人想的周到。」隨即二人出門。景良騎車帶著趙儷和禮品飛馳而去——兩人騎車走在路上,還一直在想剛才的話:這是空手套白狼嗎?就為即將到手的這個副局(科)職位為以後繼續攀升,出人頭地,改變命運打下基礎;自己可是犧牲了愛情和做人尊嚴所換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