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馬克的實驗室後,老匡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復。
如果說天凱武的淨土傳送陣將伊甸的勢力範圍延伸到了遙遠的異大陸,那麼馬克的傳送陣木馬就讓伊甸更進一步,將勢力滲透到了所有的敵占區!城池、哨卡、巡邏隊、衛兵……所有的防守力量在克洛伊木馬面前都會被大大地弱化,通過破解傳送陣密碼,自己可以派遣別動隊對敵人的大後方進行突襲,燒燬輜重、投毒下藥,甚至在萬軍叢中刺殺上將,將尖刀悄無聲息地刺入敵人的心臟!毫不誇張的說,克洛伊木馬可以讓所有戰爭的天平都傾向伊甸!
老匡興致勃勃地來到天凱武的地基組織,不多時,一泓形象的天凱武走進會客室,老匡把克洛伊木馬的事情告訴了天凱武,天凱武也是大喜過望,二人開始探討將傳送陣木馬具體運用到戰爭中的策略。
「這個木馬功能雖然強大,但只能運用於新建的傳送陣,對於已經建成卻又無法靠近的傳送陣,我們就無能為力了。」
「老天,你說的不錯。不過我們面對的最終敵人是聖戰大軍,當他們的腳步踏上哈維斯特大陸時,我們只要實施徹底的堅壁清野戰略,在敵人佔領城池之前將所有的傳送陣都破壞掉,並設法在他們的儲能水晶中摻入克洛伊水晶,這樣就可以發揮克洛伊的作用了。」
「你說的是一個好辦法。但是作為一個科研團隊的領軍人物……」
「咳咳,你就使勁吹自個兒吧……」
「哈,我的意思是,一個人的能力再強也不可能懂得所有學科的知識,只有在團隊中取長補短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個人的才能。當然,如果馬克不願意,至少我們也可以開展合作,我想給馬克提個醒,或者說為他制定一份研製目標書,有針對性地對木馬進行升級。」
「升級嗎?臨走時馬克和我說過。克洛伊只是他研製出的一代木馬,這是一個需要硬件配合的硬木馬,使用時會受到很多限制。他打算從二代開始讓木馬向軟的方向發展,爭取研製出不需要儲能水晶配合、只需通過傳送陣網絡就能四處散播地軟木馬。」
「這是典型的作坊式科研。」天凱武笑了笑:「單純以需求確定目標,卻沒有對研製週期和開發難度作評估。馬克研究過軟木嗎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嗎?他做出了研製階段性規劃嗎?他算過他的研製預期嗎?互聯網出現後數十年才孕育出第一批黑客,而傳送陣網絡是一個全新的網絡。如果馬克也需要十幾年、幾十年才能摸透它的脈絡,那對你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嗎?」
「呃……你提到地這些東西,馬克的確沒有說過。」
「我不否認一些天才能單槍匹馬地創造出舉世矚目地奇跡。但那往往要花費他成年累月甚至一輩子地時間。可是如果在科研團隊中走論證、立項、研製、改進、產業化這一系列正規地研製程序。天才地效能將得到更充分地發揮。而投資者也能得到更大地收益。比如說。二代木馬不應該是缺乏技術基礎地軟木馬。而應該是利用現有技術資源。經過一些並不複雜地改進。使克洛伊二代竊取更多地信息。包括傳送陣內物品地內容、人員地談話內容、目標傳送陣地坐標和密碼等等。這種改進研製週期短、經費花銷低。但作用卻不容忽視。試想……」
「好了好了……」老匡笑著打斷了天凱武。「你一再強調科研團隊地力量。就是想讓馬克加入吧?我不是不贊同。但馬克過去地經歷非常坎坷。他對不熟悉地人戒心非常強。如果不是我運氣好找到了他妹妹。又恰巧對變形術有點研究。恐怕馬克現在也不會把克洛伊木馬告訴我……」
老匡剛說到一半。通訊水晶忽然響了起來。赫莉接通水晶:「嗯……好地。老闆。扎克先生已經到伊甸了。」
「好。我馬上就回去。老天。我會向他提出加入你地科研團隊地意見。但你也不要操之過急。多用技術資料吸引他。從學術方面接近他。引起共鳴後再近距離接觸。ok?」
「ok。順帶說一句。竊聽魔法陣已經研發出來了。其實就是普通通訊水晶上魔法陣地簡化版本。可以單獨使用。也可以微雕在普通地通訊水晶上。這樣別人使用被竊聽地通訊水晶時談話內容就會一字不差地傳輸到竊聽端地通訊水晶上。微雕法陣只有指甲蓋大小。偷刻在普通通訊水晶魔法陣上普通人難以發現。只是會多消耗一些水晶能量。如果竊聽端距離較近地話。能量消耗很少。也不會被發現。」
「太好了。製作一個這樣地竊聽法陣要多長時間?」
「普通好漢要一個小時,金大堅要二十分鐘。若讓沃克來雕的話,大概十分鐘就能刻好一個。」
「好的,我這就回去給伊甸礦工的通訊水晶免費升級,哈哈!」
礦山位置和淨土傳送陣是伊甸的兩大秘密,因此間諜混進礦工隊伍地可能性最大,雖然伊甸選拔礦工時的手續已經很嚴格,但總是難保有漏網之魚,現在有了竊聽魔法陣就相當於有了雙保險,要知道,伊甸礦工的個人物品是不許帶下井的……
回到伊甸,老匡佈置完竊聽事宜,然後與扎克匯合,一起前往平行者臨時總部所在地采離鎮,在那裡,老匡將與一位領袖階層的平行者見面,商討援助相關事宜。
采離鎮位於哈維斯特大陸西北,西鄰寂靜之洋,背靠莫希斯山脈,由於來自西北的寒流可以無遮無攔地南下抵達此處,這裡的氣候偏寒,一年中的大多時候氣溫都在十度以下。寒溫帶氣候和充足的陽光在此處造就了大陸上面積最大地針葉林,茫茫林海從莫希斯南麓一直覆蓋到寂靜之洋東岸。針葉林中地樹木大多是落葉松,這種樹木材重而堅實,抗壓及抗彎曲的強度大,而且耐腐朽。所以工藝價值很高,是橋樑、船桅、建築地優良用材。此外,林中還盛產人參、靈芝、虎骨、熊膽等珍稀藥材,所以在堪薩斯事變前,采離鎮是平行者最大的木材和藥材生產基地,鎮上地居民獵戶、伐木工和藥農幾乎都是平行者。dao.也曾有外來戶遷居此處,但都因為受不了寒冷的氣候和野獸的騷擾離開了。堪薩斯事變後,平行者總部被迫從都城遷離,一挑二選,最後選中了群眾基礎最好的采離鎮。
扎克介紹完采離鎮的概況,三人已走到了采離鎮的北門,扎克停住了腳步:「匡老弟,約好地會面地點就在前面的密林中,恕我不能再陪你了。」
「哦?」老匡感到有點詫異。他原以為與平行者領袖層人物的見面地點肯定是在某個豪華會議室或辦公室中,一個大腹便便的老頭子端坐上位,四周守備森嚴……現在看起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會面地點居然在林子裡?!難道裡面有林間別墅嗎?
扎克看出了老匡的詫異,他擺了擺手:「老弟進去便知,我……實在不方便做什麼解釋。」
「好吧。」既然扎克這麼說,老匡也不好再問什麼,「我這就進去了,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嗯……要小心,林子裡有熊。」
「熊?」老匡笑了笑:「熊應該小心我才是。」
扎克也露出雪白的牙齒笑了:「我在這裡等你。」
老匡獨自步入林中。初春的陽光越過光禿禿的樹枝播灑下來,林中格外明亮,靴子踩在厚厚地松針上。感覺像踩著鬆軟的地毯,老匡一面信步前行,一面在心中琢磨這次會面的怪異之處。平行者是個龐大地組織,扎克雖是分管礦石鎮地區的精英層平行者,但在平行者等級森嚴的權力機構中最多只能算是中層。自己讓扎克幫忙聯繫高層人物商討捐贈事宜,原以為扎克會走正規程序級級上報,卻沒想到扎克居然有能量直接安排自己與領袖層人物的會面,這實在是出乎了自己的預料,再聯想到扎克所說的「不方便做什麼解釋」和非正式的會晤地點。這一切都說明此次會面走的不是正規渠道。難道,自己即將見到的平行者領袖人物想從這筆捐贈物資中撈點回扣?若真是這樣,事情反而好辦了……
老匡正自低頭沉思,忽然覺察到背後投來了一束目光,老匡心中一驚,自己地感知力極為強大,就算心不在焉也能清晰地感知方圓數丈的風吹草動,而那束目光射來的方位是自己的正後方,如果真的有一個人在那裡窺視自己。那就說明對方剛才在近在咫尺的距離上成功地隱藏了自身的形體、氣味、呼吸、心跳……讓擦身而過的自己毫無察覺!
這有可能嗎?是一個高級窺伺魔法?還是真的有一個超級高手藏在樹後。等自己走過後再從後面窺視?老匡依然裝出毫無察覺地樣子左顧右盼地前行,感知力卻在冥想的催動下急劇提升。他的冥想方式與普通平行者不同,別人冥想都是以自我為中心將感知力向四周擴張,而他卻是將自我融入周圍環境接受反饋信息,二者之間的差異有如主動雷達和被動雷達的區別,因此老匡有把握不讓對方察覺自己的感知力,如果真的有一個偷窺者存在,那麼自己當然要用反偷窺來回敬。
自然的感知逐漸清晰起來,針葉林中的落葉松、在樹枝上跳躍地松鼠、天空中飛過地林雀、蟄伏在松針中的毛蟲都變成了老匡地眼、老匡的耳、老匡的鼻、老匡的膚,從四面八方和各個角度去看、去聽、去嗅、去感觸周圍的環境。這種全面而細緻的感知方式按理說沒有任何魔法或任何生物能夠欺瞞,然而出乎老匡的意料,感知的結果仍是一無所獲——身後除了樹還是樹,既沒有人,也沒有任何魔法波動。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可是明明有一束目光正在窺視自己啊!老匡不死心,第二個意識也隨即進入了冥想狀態,兩個不同角度的感知相互對照疊加,果然發現了異樣:身後有一棵樹不對勁!當自己以單思維冥想觀察這棵樹的時候,這棵樹十分正常,從各個角度看去都「遠近高低各不同」。然而當自己同時以兩個思維從不同角度觀察這棵樹的時候,這棵樹卻向自己展示出了同樣的形狀,這種感覺頗像百年前一些偽3d遊戲中的2d貼圖!
牧場世界中不可能有什麼2貼圖,所以那不是一棵樹!一想到這一點,那棵樹的形象立刻從老匡地腦海中瓦解了,取而代之的是真實的輪廓——一個人!由於雙方的距離已經較遠。老匡不能清晰地分辨那人的身材樣貌,但可以感知這個人以兩臂環抱的姿勢很隨意地站在那裡,既沒有作勢施法也沒有穿戴偽裝,可是自己剛才走過他身旁時偏偏就把他當成了一棵樹!
這不是傳統地隱身技能,這是一種以冥想的精神力干擾和欺騙對方感知的高超特技!九月也能讓小**把他當成一頭母象,但他得把手按在小**頭上念半天咒才行,而且九月藏在木桶裡距離老遠就被自己發現了;而這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舉動,更沒有接觸自己,卻能在伸手可及的距離內讓自己把他當成一棵樹!這是何等的本領?!毫無疑問。此人肯定就是自己要見的那位平行者領袖層人物!
老匡心中暗歎,平行者果然臥虎藏龍,若不是自己有著異於常人的第六感。有著與眾不同的冥想方式以及常人無法想像的雙思維,今天恐怕連內褲什麼顏色都被人偷看去了還懵然不知呢。還好,對方沒想到自己能以兩個意識同時在不同角度進行觀察,在這場無聲地較量中自己總算是佔了上風。不過喜歡騙人的傢伙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騙,老匡此刻心中頗為不爽,忽然萌發了回到那棵「樹」旁,對著樹根撒泡尿地邪惡念頭。還好他最終沒有付諸實施,畢竟目前是實施對平戰略的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若自己開玩笑開到一個氣量狹小的傢伙頭上。那良機可就錯失了,說不定扎克還得跟著遭殃。
好吧,這次就先讓你享受一下偷窺的快感吧,以後要是再對我用這招——哼,聖斗貓可是不會被同樣的招式擊敗兩次的!老匡心中發狠,腳下卻片刻未停,對方要裝樹自然不能動,而自己要裝不知道也不能停,雙方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那人的輪廓在老匡地感知中模糊成一個幾乎難以分辨的小點時,那人終於動了。
對方跑動的路線是以老匡的位置為中心,保持當前距離不變的一個大圓弧,看得出來,這個距離是對方最大的感知距離。嘿嘿,雖然你冥想的方式很精妙,但你冥想的深度終究比不上我,老匡心中暗自得意,以觀賞馬戲團老虎跑圈的心理始終用冥想鎖定對方地位置。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的奔跑速度極快。幾乎可以和獲得龍菁前的沃克媲美——那已是人類的奔跑速度極限了,就算是自己想要攆上他恐怕也要變身貓形才能辦到。當然現在不必費那個勁。對方兜這麼一個大圈子,目的還是要繞到前面,自己只要繼續前行就可以如對方所願進行「初次相會」了。
細碎的腳步聲在前方響起,老匡愕然停步——隨著距離的不斷接近,對方的身形也在感知中逐漸清晰起來,而那個身形自己竟似曾相識!潘?真的是潘嗎?以酒店老闆身份做掩飾地精英級平行者,沃克、韓揚和自己三人平行者資格地授予者,和自己在琺默爾大酒店鬥智鬥勇整整三天,最後讓自己簽下了四十八萬七千四百元欠賬單和賣身契的那個潘老闆?
他不是自堪薩斯事變後就從人間蒸發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還成了自己要見地平行者領袖層人物?老天!如果當真如此,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扎克有能力安排這次非正式會面!
「嗨!匡!好久不見!」一個肥胖的身形從樹林中顯現出來,熱情地向老匡打著招呼,看到他臉上笑瞇瞇的小眼睛和堆成一堆的肥肉,老匡暗歎了一口氣,那不是潘老闆是誰?
「匡!是你嗎?我聽扎克說你恢復了人形,嗨,當貓終究還是不如當人好吧?」
見老匡有點發愣,潘大步走到他面前,伸出肥厚的手掌在他肩頭重重地拍了拍。老匡連忙在臉上掛上笑容:「潘老闆!哦,不不不!潘老總!老天爺啊,真的是你!整整一年沒有音訊,原來是高昇了啊!恭喜恭喜!難怪不聯絡我們了,現在我們這些小人物已經不入您老的法眼了呢!」
「忘了誰也不會忘了老弟啊!」潘老闆熱情地拉住了老匡:「老哥我一天到晚忙得氣都喘不過來,這一年慢待了老弟,告罪告罪!這一年……唉,這一年發生了多少大事老弟也是明白的,還望原諒則個!」
「哎呀呀,原諒?您說的哪裡話,您現在坐的可是萬人之上的位置,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見我一面,我已經祖墳上冒青煙了!」
「哎老弟再這麼客氣,我可要生氣了啊!」潘老闆假裝板起臉,隨即又哈哈大笑:「來來來,此處不是講話所在,前面有座小木屋,老哥我在裡面備了薄酒,咱們去那裡邊喝邊聊!」
「好哇!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哎,屋裡有烤乳豬嗎?」
老匡說的烤乳豬是指一年前二人在琺默爾酒店進行的那場大吃比賽,盛宴以烤乳豬開始,又以烤乳豬結束。回想起往事,二人都是放聲大笑,像最親密的兄弟一樣手挽手向小木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