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腦海中靈光一閃,終於明白了馭海者的全盤計劃,詫,臉上卻依然是一副「你們的小伎倆我早就知道」的半仙表情。咳嗽了一聲,老匡慢悠悠地說道:「三年前你和你兄弟混進平行者進入馬德斯山礦場之前,是不是已經和哈爾皮埃達成了協議?女巫肯幫你們陷害平行者,也是為了讓你們幫她找賢者之石吧?」
「小人三年前的一舉一動大人居然都瞭如指掌?!」尹開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神情。三年前自己兄弟倆潛入平行者內部做臥底的那件事極其機密,不要說局外人,連馭海者內部瞭解他們倆真實身份的也不超過五個人。當時為了能進入探礦的精英隊伍,二人在爭奪礦區的戰鬥中不僅親手殺死了數名馭海者同僚,自己也多次受傷,苦肉計演得十足,以至於最終直到計劃完成二人也沒有暴露身份。此事做得應該算天衣無縫,但使徒大人此刻卻說得絲毫不差,大人……真的是能掐會算嗎?
尹開心虛地偷眼瞅老匡,對方卻依然是一副高深莫測的半仙神情,當下半句也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地將事實和盤托出:「當時女巫的交換條件的確是讓我們幫她找賢者之石,只是和女巫交涉的是禮客部的一名法師,小人並沒有參與。那女巫實在是太可怕了,她的詛咒無影無形,礦石鎮的上千村民不知不覺中就中了詛咒,任你本領通天也躲不開……啊,當然,和大人的神威相比。女巫肯定還是要差一些。不過如果她被放出來,大人……大人還是要小心一些……」
「放心,」老匡齜牙一笑道:「就算你們的人得到了賢者之石,也決不會去把女巫放出來。」
「不會放出女巫?大人高高在上,俯查世事自有洞幽燭遠之明,恕小人愚魯,不明白大人的意思。說實話,我們地組織雖然龐大。但戰鬥人員的數量和質量與平行者相比都有很大差距。想要打贏平行者。勢必要借助女巫範圍極廣的詛咒才能在戰場上大幅消減平行者軍隊的實力。否則若在戰場上和平行者正面對決,恐怕還不是他們的對手……」
老匡循循善誘道:「你想想看,蠻族每個戰士的戰力都是人類的幾倍,為什麼這麼多年還不能攻下哈維斯特大陸?」
「蠻族?」尹開想不通使徒大人為什麼會突然扯到蠻族。不過大人的問題是一定要回答地,他仔細想了想,謹慎地答道:「蠻族未能攻下哈維斯特大陸。主要是因為征途太過艱難。橫穿風暴之洋實在是太危險了,普通船隻穿越風暴之洋成功率還不足百分之十,蠻族即便有百萬大軍,若無人引領,橫穿大洋後踏上哈維斯特大陸地至多只能剩下幾萬人,而且剛登陸的時候這些遠征軍也是又累又乏,大部分人連平日一成的戰力都沒有。若是遭到迎頭截擊,恐怕只有全軍覆沒的下場。除此之外,裝備補給地運輸也極為困難……」
尹開邊說邊看大人的神情,見老匡只是微笑不語。心想難道自己說的理由還不充分?可能大人想借此問問會中航海士地實力吧,想到這裡尹開繼續說道:「現在有了我會中航海士的引領,渡海的成功率能大大提高。但是會中真正能精確計算出風暴規律、確保渡海安全的頂級航海士只有寥寥幾人。而且所有船隊都走一條航路也是極其危險的事情,萬一計算有了偏差。所有人都要葬身魚腹,所以大軍還要分散在多支船隊上運輸。最後就是馬斯沃爾大陸木材貧瘠、食物短缺,光是為他們準備糧食和船隻就要花很多時間。基於這些原因,要想把所有蠻族的軍隊都運過來是絕不可能的,最多只能挑選巨人、獸人等強力種族中的一部分精銳戰士渡海……」
見尹開鑽了牛角尖,老匡笑著問道:「尹開,你在馭海者行會中幹了多少年了?你知道為什麼以你的能力現在還沒有進入決策層,而是天天出來做這些臥底的苦差事嗎?」
「呃……」尹開跟不上老匡跳躍性地思維,徹底愣住了。
到遺忘冰原冒充引領巨人的使徒絕對是苦差事,冒著生命危險擔驚受怕不說,光是成天呆在守護者裡面就受夠了罪,即便二人可以換班,但裝扮成大地精在呵氣成冰的冰原上行動也不是什麼美差。只是……大人為什麼忽然這麼問呢?
「呵呵,這是因為你地眼光不夠長遠。首先,戰勝平行者必須借助女巫的力量嗎?女巫最少也是半神之軀,如果脫離了封印,你覺得神會聽從凡人地命令嗎?決策者是不會願意讓一個無法控制的強大力量在自己面前出現的。女巫並不完全信任你們,而你們的決策者也並不信任女巫,缺乏信任的聯盟有多脆弱這就不用我說了吧。」
「啊,大人真是高瞻遠矚,小人愚鈍,一向都是聽命行事,從沒想過這些。」
「再者,蠻族大軍踏上哈維斯特大陸只有通過海運一途嗎?我來問你,賢者之石的作用是什麼?」
「小人聽說是解除一切魔法的禁制。」
「除了解除壓制女巫的封印,這世上還有什麼魔法禁制值得你們付出如
去獲得賢者之石?」
「魔法禁制……啊!啊!」尹開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神罰之橋!大人您指的是神罰之橋!」
神罰之橋是連接兩個大陸的唯一橋樑,但因為神罰結界的緣故(詳見《047章通路。神罰之橋的正中央有一道看不見的結界。這道奇怪的結界南起多瑙海峽,北至天幕山脈,將整個寂靜之洋分割成兩個部分。最奇特的是它只允許沒有生命的物體通過,任何生物。甚至寂靜之洋中地游魚,也無法通過這道奇怪的結界,而且一旦橋上的人和貨物總重量超過一噸,大橋兩邊護欄上的石像就會口吐霹靂,將超重的人或者貨物化為齏粉。這個奇怪的詛咒使兩個大陸之間只能通商卻無法通行。可如果馭海者擁有了賢者之石,神罰之橋就會成為一條連接兩片大陸的坦途,而兩個大陸之間的平衡也會發生翻天覆地地變化!
現在神罰之橋雖然還掌握在平行者地手中,可是在人類聯盟和馭海者的夾攻下已經岌岌可危。神罰之橋的控制權易主只是遲早的事情。一旦馭海者掌握了神罰之橋、又用賢者之石解開了神罰之橋地禁制。馬斯沃爾大陸的百萬蠻族就可以在假冒神使的帶領下暢通無阻地通過神罰之橋來到哈維斯特大陸,那時候人類聯盟也好,殘餘地平行者也好,再無一方勢力能夠阻擋蠻族大軍的鐵蹄。馭海者理所當然地會成為整個世界的統治者!
「利用鋼鐵傀儡冒充使徒引領蠻族,利用人類聯盟的力量攻下神罰之橋,再利用賢者之石的力量破開神罰之橋的禁制。你們的首領這一串小花招玩的非常漂亮啊!」老匡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讚歎道。
「唉呀!這麼精妙的計謀大人您都瞭如指掌,您可比我們的首領還要睿智百倍啊!今日棄暗投明,真是小人一生中所做最正確之事!」
老匡皺皺眉頭,不知怎麼,尹開地恭維讓他心中升起一種很難受的感覺。似乎自己遺忘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而尹開不斷地恭維卻提醒了自己。老匡欲凝神思索,卻說什麼也想不起來。
到底是什麼?老匡搖搖頭不再去想。不管自己遺忘了什麼,現在首要的事情是先把口供都問出來。
「你們最後拿到了賢者之石嗎?」
「這個……小人不太清楚。得知賢者之石地下落是因為我們找到了一幅地下王陵的古地圖,上面雖然沒有標繪出進出中央區域的辦法,但是清楚地標示著可以破解一切魔法禁錮的神石就放置在地下王陵中心魔法陣的正中央。會內陣法師推斷。賢者之石就放在王陵中心魔法陣的陣眼,可是這個魔法陣太難攻破了,繼一千獸人戰士全都消失在魔法陣中之後。我們又遣送了大量的兵力衝進魔法陣,有一次甚至驅趕了六萬隻地底儒一起衝進去。可是所有的生物都如同泥牛入海,中央魔法陣宛如一個巨大的怪獸無聲無息地吞沒了他們。」
「六萬地底儒?」
「是啊!就是那種有半人高、碰到危險只會噗噗叫著逃跑的那種小東西。這些小傢伙除了長得比較可愛之外沒什麼用處,當探路的替死鬼倒是不錯。按理說六萬隻地底儒衝進魔法陣,就算裡面有多少機關也被踩平了,但我們等了整整一周,沒有見到一隻地底儒出來。」
「可惡!」老匡大怒,尹開所說的地底儒明擺著就是噗噗。馭海者居然一次驅趕六萬隻噗噗去送死,真是殘忍到了極點。
「啊!小人該死!小人該死!」見老匡暴怒,尹開嚇得連連求饒。這位使徒大人真是喜怒無常,方纔還在和顏悅色地開導自己,怎麼突然間又暴跳如雷?大人不會再用那藍紫色的神火燒灼自己吧!那種滋味猶如萬蟻噬身,實在是世間一等一的酷刑。害怕歸害怕,尹開腦袋還算清醒,只是趴在那兒一個勁兒罵自己該死,別的話一句也不敢說。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方才說錯了什麼惹得老匡發怒,萬一情急之下口不擇言錯上加錯,使徒大人怒不可遏再動手殺了自己,那可就更冤了。
「閉嘴!」此刻的老匡也很後悔,平素自己決不會這樣喜怒溢於言表的,今天怎麼一時衝動罵了出來?馭海者屠殺了六萬隻噗噗的確殘忍,可現在馭海者面臨的是一場戰爭,戰爭就要死成千上萬的人,為了取勝,不要說殺六萬噗噗,就是殺六萬人也是理所當然。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從剛才起自己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難道還是那件遺忘的事情在困擾著自己?到底自己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