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匡琢磨了一下,決定不耍花腔,老老實實地問提前出塔的可能性:「塔外還有不少事等著我出去處理,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可以提前出塔?我想幫你幹掉別西卜後就找機會出去,出去遲了恐怕要生禍端。以後我們在塔外再見面,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還是兄弟。不知子有老弟意下如何?」
子有搖頭:「子有戍塔有責,匡兄卻沒有這個責任,若要提前出塔,子有自然不會阻攔。之所以勸匡兄等候墨平大師復甦,只因為那是最安全的出塔方式。」
「安全?那墨平大師復甦的時候怎麼讓你們活下去呢?是不是用生命融合神術?」
「匡兄當真修為不淺,竟然也知道奪天地造化的生命融合神術。不過墨平大師當時並沒有交代,我也不敢妄自踹度。這個神術要消耗相當數量的生之原力,對不懂修習生之原力的人來說就是要施術者付出自身的一部分、甚至全部的生命作為代價,若是自身生之原力的修為不足,施術與自無異。」
「那就是說如果有足夠的生之原力,施展生命融合還是可能的了?」老匡笑著鼓了鼓胳膊上的肌肉:「你看我現在吞的這些生之原力夠不夠用?」
子有再次搖了搖頭:「自身的生之原力充盈只能保證施術者施術後不會自而死。但能否施展成功則要看施術者對生之原力地操控技巧如何。匡兄體內的生之原力雖然足夠多,但是修為不足,施展這頂級神術頗有些困難;二來匡兄若執意要提前出塔,必須像方纔那樣,趁著生之原力外湧的時候,將已經收歸己有的生命力量重新化作生之原力,也就是把自己重新化作原生態的形式,這樣就可以乘著奔湧而出的生之原力直上九霄。由從天門出塔。如此一來在出塔的過程中還要喪失大量的生之原力。出塔後能否有足夠地生之原力施術……子有實在是沒有把握。要知道蟄魂塔並不是可隨意進出的,否則別西卜也不會被困在此處千年之久了;最後,生命融合神術似乎還沒有對自身施展的先例,從理論上說是講不通的。匡兄想要出塔後施展生命融合神術於自身,這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可以不施展於自身,但是可以用來救活賽普羅斯和伊莎貝拉啊!不過想要救活他倆。自己首先得活著出去才行。老匡不死心地問道:「那麼除了生命融合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子有終於點了點頭,可是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那就是奪舍之術。不過奪舍之術有違天地平衡之道,偈語云:大千世界,無掛無礙,自去自來,自由自在,要生便生,勿找替代。若是強行施展奪舍,事後恐怕必遭惡果,我勸匡兄勿施此術。」
老匡眨眨眼:「呵呵。我也不一定要用啊,只是聽聽而已。」
造化弄人。非人力可逆啊……子有暗自歎了一口氣:「好吧,匡兄乃至情至性之人。你若想聽,我便說與你聽。當生靈殞命,魂魄將離軀體而又未離之時,以原生態形式鳩奪鵲巢地確可行,可是這個將離又未離的時機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因為你所奪之捨必須既是死的、又是活的。」
「又死又活?這怎麼講?」
「生靈只有在它生機喪盡時魂魄才會離開身軀為你讓出空間,可是當你進入那身軀時,它又必須有足夠的生機容納你的魂魄。因為死亡的身軀同樣不能容納你的魂魄。這種機會千載罕見,而匡兄以原生態出塔。存於天地間的時間轉瞬即逝,再想碰到這種機會更是難得。而且即便碰到合適的機會,施展奪舍之術,成功地幾率也在五五之間。不過奪舍不成,匡兄若生之原力尚未消散殆盡,還有機會回到塔中。只是原生態在塔外損耗生之原力的速度極快,匡兄恐怕也只有一次嘗試地希望。」
「哦……」老匡又問了幾句奪舍的細節,忽然想起了以前聽說地一些傳說,一些從鬼門關掙扎回來的人復活後性情大變,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這是不是被鬼魂奪舍了呢?不管怎麼說,有希望總比沒希望要強。
「子有老弟,除此之外,再也別無他法了?」
「子有所知已言盡於此。」
老匡默然不語,片刻又露出了笑臉:「哈哈,車到山前必有路,出塔是件難事兒,但只要我們努力,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子有老弟,還請你這就為我們講解生之原力的運用之道吧。」
「好的。生之原力的修行秘訣有八十一章,每章只有寥寥十數字。但正所謂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想要掌握生之原力的奧秘關鍵並不在於講,而在於悟,匡兄且要聽真。」講完開場白,子有大祭司開始講解生之原力的要訣:「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其意博,其理奧,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陰陽之候列,變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
老匡和賽普洛斯、伊莎貝拉以及珂爾斯一起聚精會神地聆聽。原本老匡就一直在追尋提升實力地機會,只是一來缺乏時間,二來沒有機會,在遊戲世界中混了那麼久始終糾纏於繁瑣雜事,不但實力沒進步,反而最終落了個全身癱瘓的下場。眼前有名師傳授,而出塔亦要等待時機,那再不趁這段時間好好用功可就是棒槌了。
這也是老匡第一次詳細、正統地學習平行者地理論知識。半年前潘老闆引三人入門時根本就沒有講述這些技巧,也不知道是潘老闆沒安什麼好心,還是這些平行者奧義已經失傳,他自己也壓根不知道。反正老匡的感覺是不聽不知道,一聽真奇妙,聽子有講解到妙處,老匡才知道以前自己對冥想的理解是何等粗淺,和子有講述的那些精微法門比較,兩者簡直判若雲泥。想來方纔若是死要面子強充人家師叔,恐怕這會兒也聽
些精奧的法門,看來偶爾厚道一次也是蠻有好處的。?
生之原力修煉的秘訣很短,總共只有區區千餘字,可是要領悟它們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到的了。講完一段,子有便讓老匡等人自行參悟。塔中無日月,老匡凝神思索了不知道多久,直至覺得腦袋已經變得比往日大了三倍才停下來。眼見再強迫自己思考下去也難找到頭緒,老匡便以要訣中的一句「道法自然」作為自己偷懶的理由暫不去參悟,轉而開始想出塔的事情。
按照子有所說的各種線索,想要提前出塔的只有一個可能的辦法,那就是趁著無間獄中的生之原力再次外湧的時候,放鬆對自己體內被吞噬的生之原力的束縛,讓自己重新變成和那些無主的生之原力近似的氫氣球,扶搖而上衝出塔中。這一點似乎並不難做到,畢竟塔中的自己是純粹由能量和意識組成的,只要對生之原力有了一定的瞭解就可以辦到。現在難就難在出塔後如何活下去。
生命融合神術是不能指望了。記得當時吳經理施展生命融合的時候,施法足足花了十分鐘之久(詳見《074的施法速度肯定算快的,要是讓自己來施展,恐怕時間還要超過十分鐘。而以原生態出塔,在外界存活的時間只能用秒來計算,即使自己對生之原力地操控超過子有。那時間也不會有十分鐘之多。所以不管生命融合是否能對自己施展等其他因素,這一條時間因素就將生命融合的方法絕對否定了。
等候墨平大師復甦這個選擇只能放到最後無可奈何時再考慮。所謂的聖戰要在兩年後進行,根據自己獲得的資料分析,聖戰說不定又是在哈爾皮埃和墨平兩人的領導下進行的,哈爾皮埃曾預言聖戰神使在聖戰前復甦,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對手墨平也注定要兩年後才復甦呢?墨平要是提前活了,哈爾皮埃還有什麼復甦的希望?這些神仙大佬說的語言恐怕準確性還是蠻高地,真要是等到兩年後。沒準韓揚、林娜、沃克等人都要被天凱武害死了。
比較可行的辦法只剩下「奪舍」,只是機緣難以碰到,至於什麼有違天地之道、必遭惡果之類的,暫且管不了那麼多了。下次生之原力出塔的時候,自己說什麼也要試一試,反正子有說過。如果自己能在塔外撐到生之原力回流時尚未消散,就還能回到塔中,雖然困難了點,但自己這段時間在塔中勤學苦練,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伊莎貝拉說賽普洛斯是沃克用生之寅塔收進來地,那麼估計伊莎貝拉也是在臨死前被沃克收進來的。生之原力再次湧出的時候,說不定又是伊甸牧場的一個夥伴殞命的時候,至少也是夥伴們萬分危急的時候。自己怎麼能放得下心不出去看看?自己會被困到遊戲中面臨生死,韓揚也有可能面臨同樣的狀況。可是自己走狗屎運活下來了,韓揚還能也那麼走運嗎?
想到這裡。老匡喚來伊莎貝拉和賽普洛斯,和他們講述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就是這樣。下次當外界使用生之寅塔的時候,我先出去看看。你倆的生之原力太少,出去也是送死,就先呆在塔裡面仔細領會生之原力。如果沒成功我自然會隨生之原力回來,如果我成功了,在給你們找到了合適軀體之前我不會動用生之寅塔,一旦使用。那就是召你們出去復活地信號,到時候你們要是自己本事不夠死翹翹了我可跟你們沒完!聽明白了嗎?」
賽普洛斯眨眨三角眼:「主人您放心吧。雖然我不願意和您分開,但我更不願違背您的命令。您說地,肯定就是對的!您說我們能再見面,賽普洛斯就在這個地方等著那一天!哪怕等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賽普洛斯也會一直等下去!」
「好,這才是乖狗狗!」老匡摸摸賽普洛斯地大腦袋,轉身問伊莎貝拉:「你呢?」
伊莎貝拉顯然明白老匡話中的含義,她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主人,這次見到您和賽普洛斯,我領悟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我不應該用自己的揣度代替對您的信任。放心吧,伊莎貝拉會聽從您的安排,不會去做傻事。」
「呵呵,那就好。那我們繼續來領會這個生之原力吧!領悟得越透徹,我們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等一下,主人。關於出塔,伊莎貝拉還有個辦法可以給您參考。」
「哦?」老匡詫異地看了看伊莎貝拉:「你原來學過這課程?還是你悟性驚人,這麼快就領會了以原生態在外界穩定存在的法門?」
伊莎貝拉笑道:「論天資聰穎,伊莎貝拉哪裡比得上主人?只是主人和賽兄入塔之後,伊莎貝拉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入塔後一直沒來得及和主人詳述呢。主人還記得高溫爐爆炸時那小半桶藥水吧?」
「我記得啊!當時我真地很不想離開那……噢!」老匡一拍腦門,「你是說那藥水也可能成為原生態出塔後的宿主吧!」
「是地,主人,不過您不應該說『可能』,而應該說『的確』!您入塔後,那藥水化作了一隻水晶貓的形狀!」
「水晶貓?水晶貓!老天爺,那算什麼!?那算另外一個我嗎?」老匡的貓臉一時有點傾向泛綠陣營,「那……那貓後來怎麼樣了?活了嗎?」
「沒有。那只水晶貓一隻在沉睡。當時我以為主人的魂魄藏於其中,便帶著那只水晶貓四處尋找使其復甦的辦法。沒想到後來碰上了阿木,被他搶去了。」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現在,我也不知道那只水晶貓去了哪裡,復甦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