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幾人來到了鐵石基地的煉鋼廠。雖然時值半夜,這裡依然熱火朝天,骷髏和好漢們忙忙碌碌地進進出出,通紅的鐵水從十餘座高爐中流淌出來,一點點填滿各式各樣的鑄模。形形色色的鐵匠們揮動鐵錘,將冷卻後的模子敲打得火星四濺。見到幾位場主駕臨,好漢們一一點頭施禮--見到上級必須敬禮,但是工作狀態下不用施全禮,這也是老匡人性化管理的一個細則。
眾人進入一棟糧倉形狀的圓柱形房屋,裡面是一座高溫煉鋼爐和一座特製的超高溫爐。這座超高溫爐是專門用來加工高熔點貴重金屬用的,老匡在研製成功的時候御賜名為「九日煉丹爐」。爐子外表是鋼構架,內襯水精雲母耐火磚,周圍的壓縮風箱有幾十個,爐側有燃料添加裝置,爐頂上還有九個粗大的管道連接屋頂。這些管道一端通往屋頂的傾倒口,另一端連接高爐爐頂上雕刻的九個加溫魔法陣,一旦啟動可以輻射出的巨大的熱能將爐膛升高到幾千度的高溫。
加溫魔法陣的設計原理源自於引爆水晶上的魔法陣。只不過引爆魔法陣是直接雕刻在引爆水晶上的,這種水晶市面上買不到,用其他水晶代替品質又不足,而且雕刻這些一次性使用的魔法陣消耗的工時實在是過為巨大。後來天凱武想出了解決辦法,他把大面積的魔法陣雕刻在凹面水精雲母耐火磚上,然後安裝在爐頂。由於水精雲母並不能為魔法陣的運轉提供能源,天凱武又在魔法陣的能量導入點(可以理解為小電器裡的電池艙)加上了「老虎機」。
「老虎機」其實就是一個能源轉換裝置,它的作用就是將金幣中蘊含的能量轉化成魔法陣所需要能量。這個裝置在通訊水晶和傳送陣上都有,只是大小不同,因為能夠直接吃金幣,所以被玩家稱為老虎機。前文說過(參見《第103的黃金、百分之十五的藍色水晶和微量的其他物質,安裝老虎機後,就可以通過大量投放金幣為魔法陣提供能量來源,通過數量來彌補質量的不足。此外,把魔法陣雕刻成凹形水精雲母的背面,可以把平行輻射的熱能匯聚於一點,這樣就徹底解決了功率不足的缺陷,而且以後只要把金幣投入魔法陣就能運行,省時省力,一次雕刻,一勞永逸。
通過這兩點改進,天凱武成功地把一次性使用、可以輻射高溫的引爆魔法陣改裝成了可以反覆使用的加溫魔法陣。老匡設計的潛艇上氧氣缺乏,不宜使用明火,因此做飯用的爐灶使用的也是這種加溫魔法陣。說白了,這就是一個不耗電只耗金幣的電爐子。不過這個電爐子的技術含量可不低,難點在於解析魔法陣工作原理,找到能量導入點。要做到這一點,超卓的分析能力和運算能力缺一不可,沒有天凱武和沃克的黃金搭檔,常人實在難以做到。因此目前為止,除了天凱武的地基組織和老匡的伊甸牧場,其他勢力都沒有掌握這種技術。
加溫魔法陣熱效率很高,但是花費高昂,一般情況下是不動用的,只有在冶煉熔點極高的貴重金屬時才會使用。沃克拿不準主意,問道:「老匡?我們要怎麼做?要啟動加溫魔法陣嗎?」
「溫度越高,燒剩下來的骨骸越少,節約的生命泉水就越多。」
「老匡,不是所有人的屍體都能形成舍利子的,溫度過高的話,小心全都燒化了!」
「嗯……我想想看,先做好使用的準備吧。」老匡原本是不管技術細節的,但是現在自己要在這玩藝裡面火化,相關情況當然要瞭解詳細一些:「魔法陣加溫能到多少度?」
沃克介紹道:「不使用魔法陣的話,爐內溫度可以達到1600。壁上的魔法陣有三個等級,啟用一級最高能到2000,精金的熔點是195度左右,有一點雜質熔點會更低,所以我們通常都用一級;二級運轉三分鐘後估計能到2400度,由於現在還不.)法陣運轉需要9倍的能量,開銷十分巨大,所以這個溫度我們只試驗過一次,而且僅僅使用了三十秒;三級加熱理論上是存在的,不過在煉鋼爐中還從未使用。小六說按照煉鋼爐上魔法陣的數量、大小和
計算,估計啟動三級加熱三分鐘後,爐溫應該在2700i之間。時間更長的話溫度還會進一步飆升,那時候連鑽石也能融化,不過如果真的到那個溫度,恐怕連水精雲母的耐火磚也不能承受了。」
現代邱少雲在烈火焚身前也念念不忘經濟掛帥:「啟動一次要花多少錢?」
「如果按照目前生命泉水的平均產值計算,一級比較經濟。但是生命泉水有促進動物生長變異的潛能,這方面利用價值無限,我們一直沒有做過細緻的研究,如果從長遠來考慮,生命泉水是無價之寶,所以,啟動到二級比較合算。至於魔法陣三級加熱,理論上每分鐘要消耗八十一倍的金幣,而且三級的溫度說不定連高爐都要熔化,無論從哪一方面考慮都不適合。」
「把高爐熔化?我可不想剛脫離肉身又被煉化到耐火磚裡面去!三級是不能用了。先加溫到1500度看看情況,然後啟動一級,燒五分鐘果沒問題啟動二級!二級……燒十分鐘好了。」
「這樣總花費大約是四千七百五十金幣。」
「四千七百五十金幣?那不就是四百七十五萬!」肥貓咧咧嘴,顯然也是頗為肉痛。這恐怕是歷史上最昂貴的火葬了吧?哪裡是燒屍體,簡直就是在燒錢啊!最近潛艇面臨竣工,流動資金極為缺乏,老匡想了想:「那……都燒三分鐘好了。」
「一、二級各加溫三分鐘的總花費大概是一千五百金幣。」
「一百五十萬就一百五十萬!錢可以再賺,生命泉水可買不到!」
「這樣的話……」雷橫遞給韓揚一個小巧精緻的:「這是用最純淨的水精雲母製造的,它的化學性質很穩定,可以承受將近3100度以上的高溫,它的具體熔點是多少我們沒有具體測試過,我想用它來成比較合適。」
韓揚接過晶瑩剔透的水精雲母,把黑乎乎的貓骨頭都放在裡面,然後蓋好蓋。現在萬事俱備,只欠燒灼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面都有點發虛。
「怕什麼!把我放進去燒!放心,我哪裡是那麼容易死的?人家馬斯沃爾大神的三昧真火都沒要我的命,這區區凡火怎麼能壞了我的不死金身?」
眾人依舊猶豫,見豪放派的勸說不奏效,老匡又改婉約派了:「大不了慢慢加溫,被燒死又不是瞬間的事,如果我覺得不對勁你們趕快把這個圓骨隆冬的骨灰盒拿出來就是了。」
「沃克……還是你來吧。」韓揚把成老匡遺骨的水精雲母和鉗遞給沃克,兩手都有點顫抖:「我們這裡屬你的反應最快,有什麼不對勁我會立刻通知你。」
「好的。」
「老匡……」林娜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眼眶發紅:「要不要叫賽普洛斯和蜂后回來見……見見你?」
「哈哈,見我最後一面嗎?」
「死貓!人家哪裡有這麼說!」
韓揚趕快摀住林娜的嘴:「噓……不要說這個『死』字!上次沃克講解『周語的詛咒』你沒有聽嗎?詛咒念多了會應驗的!我們平時老是『死貓』『鬼貓』的叫老匡,誰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老匡才變成現在的樣子?」
「哈哈哈,別說了,再說我都要笑死了,哈哈哈……」老匡笑了半天,發現周圍人人表情嚴肅,沒有一個人露出一絲笑模樣,自己也有點尷尬地收住了笑聲:「好了,別囉嗦了!現在就開始!」
沃克吩咐熄滅燈光避免影響自己的觀察,然後取出一根汗巾紮在額頭上以防汗水流下來干擾視線,戴好面罩、穿上火浣布隔熱服,在爐內放好。關閉爐門,爐火點燃,青炎炎的火苗在爐膛中歡快地跳動起來,不一會兒便有一股熱浪撲面而來,眾人後退兩步,唯有韓揚依然站在沃克身邊沒有動。他的手搭在沃克的肩頭,以便第一時間通知沃克把盒子取出來。老匡勸說韓揚沒必要呆在那裡,因為自己可以在現實中通知沃克,可是韓揚固執的要做第二重保險。
一切妥當後,關閉爐門。沃克問道:「老匡?可以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