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黑月掏出一支漆黑的短笛放在口唇邊作勢吹了兩下,眾人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可是腳下一丈方圓的黃沙卻緩緩向地下陷去。原來暗夜女神的神殿居然藏在一望無際的沙漠地下,四周毫無標誌,若非有透視能力、或是對這片沙漠極其熟悉,普通人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如此隱秘之處的。
腳下的平台下降了三米左右,眼前出現了一道傾斜向下的石階。石階旁兩名神侍右手手掌放在左胸前,一起對黑月躬身施禮:「大人,願女神與您同在。」
「女神與你們同在。」黑月額首還禮,順手解下身上那件寬大的斗篷。一位神侍雙手接過斗篷,另一位神侍恭恭敬敬捧上一個大托盤,裡面是一件黑色的祭祀袍。絲綢的面料順滑細緻,領口、袖口和袍腳都有精美的銀絲滾邊,做工相當精緻。
黑月見沃克在注視他的袍子,當下解釋道:「稟神僕大人,普通教眾的袍子像他二人一樣是純黑的,系族人自己縫製。渡劫使的袍子刺繡銀邊,拯救者繡金邊,都是女神賜下的聖物,具有相當的法力。不知道一會兒救贖者大人會承蒙女神賜下什麼樣的聖袍呢?真是讓人期待啊!」
邊上兩個神侍見神使對身邊這個外來者畢躬畢敬,都抑制不住心中的驚訝,待聽到「救贖者」三個字地時候。更是大驚失色:「大人,您,您剛才說……」
黑月臉上的得意之色已經按捺不住了:「不必多問,敲世鍾十三下,招集所有族人來神殿恭迎新神使的降臨!」
兩個神侍連連躬身,乘平台登上地面飛馳而去。黑月帶著沃克走下石階。沙漠中岩石最為缺乏,所以眾人都以為這座神殿壯觀不到哪兒去。可是剛一進入神殿,連沃克都被恢宏的氣勢震驚了。
神殿並不算太大。總面積也就在千坪左右,可是令人驚異的是整座神殿就是一個巨大的岩石洞穴,放眼望去,穹頂、牆壁和地面全都是色澤幽深的黑曜石,沒有磚木、沒有灰漿、中間也沒有一根柱子,幾乎是渾然天成。神殿的呈狹長地方形。地面經過平整,兩側牆壁鑿出了整整齊齊的兩排半圓頂廊柱,柱面上浮雕著無數的讚美詩和壁畫,門廊中雕刻的則是神態各異的下位神?;天然的拱形穹頂離地大約二十米,但由於穹頂全是黝黑地岩石,它給人的那種深邃悠遠的感覺即便是三十米高的穹頂也無法比擬。無數閃亮的螢石鑲嵌在穹頂之上,抬頭仰望,一如在地面上仰觀無垠的夜空。
如此宏偉的地下神殿,如果是無數石匠花費巨力硬生生將一大塊岩石掏空後修建而成,那工程量簡直大得讓人無法想像。即便在是大自然鬼斧神工之作上加以修葺,也壯觀得足以令人窒息。骷髏酋長所在的神殿雖然比這裡要大上數倍。可誰都看得出那是個天然的山洞,這兒一根石柱、那兒一座石台。亂糟糟的,完全沒有這座神殿地恢宏大氣。無論什麼人來到這座暗夜神殿,首先都要從心底升起崇拜敬慕之心。如果兩座神殿各出自兩位神?之手,就可以看出在拉攏人心這方面,名聲遠播的戰神遠遠不及這位暗夜女神。
神殿中幾個信徒見黑月到來,紛紛起身施禮。這些信徒和門口地兩名神侍一樣都是精靈,各個身材修長勻稱、容顏俊美,精靈族中盛產帥哥美女的傳說果然不是假地。黑月一面還禮。一面大踏步向神殿深處走去。在神殿的盡頭擺放著一張神台,後面是一個兩米高的基座。正面光滑如鏡,側面有一扇小門,上面豎立著一尊暗夜女神神像。黑月重訟咒語,鏡框重新變大,韓揚捧著老匡從暗夜空間中跨了出來。
在老匡原先的想像中,成天詛咒別人的鳥身女巫當然是一張核桃皮褶子臉,長鼻子缺門牙雞皮鶴髮,外加一個鵪鶉肚和兩隻雞爪。不過自打看到這座神殿的那一刻起,老匡就知道暗夜女神就算真的長得對不起觀眾,也決不會用一副老巫婆形象見人。這年頭,一個芝麻綠豆大小的領導都喜歡來點形象工程,身為一個神,那可是領導地領導的領導,不把自己整漂亮點怎麼去拉攏人心?
抬「眼」一看,果不其然。
女神像通體用不知名地潔白玉石雕成,背後寬達丈許的一雙翅膀向斜上方舒展,每一根羽毛的脈絡都清晰可見,隆起處和拱頂的弧度吻合得絲絲入扣,似乎在用翅膀托起這一片迷人的夜空。再看身體,細腰長腿、豐胸隆臀,戴一皇冠就是世姐冠軍、拿一獎盃就是奧斯卡影后,哪兒是什麼「鳥身」了?這是正兒八經的超級「性感女神」,在漆黑的蒼穹背景和螢石幽幽的光芒襯托下,雪白的:>視覺衝擊。
配合這副比蜂后還惹火的身材和比比基尼還少的布料,女神微微低垂的螓首上卻是一副莊嚴肅穆的神情,但老匡覺得這樣的神情卻比任何的笑容更具誘惑力!尤其是那一雙黑寶石的眼睛,猶如擁有生命一般,無論你身在何處都會感到她在注視著你,親近、褻瀆、慈愛、媚惑,簡直說不出那是什麼樣的眼神。用「天使的臉龐、魔鬼的身材」來形容這位暗夜女神已經遠遠不夠了,應該再加上兩句--「天使的翅膀,魔鬼的眼神」。
這女神的衣服穿得少了點。老匡心中嘀咕,偷偷瞅瞅韓揚,還好,沒流鼻血,不然這人可丟大了。
韓揚抬頭望了女神一會兒,連忙低下頭悄悄問道:「你們倆,不覺得這女神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嗎?」
「好像又有什麼心理暗示,神都會這一手。」沃克也在看女神,「應該是媚惑,我的情緒中產生了希望親近她的感情。戰神高高在上、令人望而生畏,生命女神高貴雍容,使人不敢逼視
貼近芸芸眾生,都比不上這位暗夜女神。」
「神使大人請稍候,屬下已經遣人去召集族中所有的人前往神殿恭迎救贖者大人降臨。女神在上,我們精靈一族復興的時刻終於指日可待了!」黑月的興奮溢於言表,話音都微微顫抖了。
見黑月激動得都要哭了,老匡心裡面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自己當時可是沒看見光圈裡面的一個字,那都是韓揚看見後轉述的。本以為發完誓就算入教了,誰知道這只是初試,後面還有複試!黑月原來說過暗夜神教什麼種族都有,可偏偏沒有聽說過哪個分教招收過亡靈生物,看樣這並不是偶然的,沒準正因為所有的亡靈生物都無法通過考試呢。初試自己作弊通過了,複試還可以作弊通過嗎?
這次攜帶韓揚來,就是打定了主意,如果自己不行,至少韓揚肯定行。只不過韓揚和女巫預言的吻合度比自己差得多,能不能作上最高級別的救贖者呢?而且老匡心底裡還是希望自己做救贖者的。和女巫打交道沒準什麼時候就把命丟了,自己是靠腦子吃飯的,韓揚是靠力氣吃飯的,自己死了沒什麼關係,韓揚死了牧場無論生產還是戰鬥都要缺少一根擎天柱。
說來說去,最穩妥的辦法是--如果自己不能通過就放棄。不過當上暗夜女神的救贖神使。那可是一神之下萬人之上地職位,利用神教的實力,勢必可以在征途上少走很多彎路,真要讓老匡這個標準的左傾投機主義者放棄這種機會,實在是心中說不出的痛。
老匡在想事情,黑月也沒說話,一個勁站在那裡直喘粗氣,看來心情實在是不一般的激動。韓揚感受到老匡的兩難選擇。提了個建議:「老匡,要不我先問問入教儀式是怎樣的吧,而且最好能說服黑月不要當眾舉行,這樣如果我們不能通過也是人少好商量。」
老匡應允,韓揚詢問入教儀式的具體事宜。黑月畢躬畢敬答道:「請不必擔心,自從我入教以來。從未見過一個只能看見誓言卻無法完成儀式地信徒。而且儀式也非常簡單,宣誓人只要用自己的鮮血親手書下自己的誓言……啊!」
說到這裡,黑月忽然傻眼了,韓揚和沃克也反應過來,三個人一起盯著黑炭團一樣的老匡。
「神……神使大人,您……還有鮮血嗎?」黑月話未說完,腳下一軟癱倒在地,已經要崩潰了。從大喜到大悲的轉換,實在沒有幾個人承受得住。這位神使大人身體狀況之糟他早已發現了,牆都能透視。一隻死貓還透視不了嗎?神使大人可不是什麼烤得五分熟的小牛排,不要說血。連血絲都沒有一點!
老匡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斟酌了一下後說道:「黑月。先不要灰心,也許救贖者地入教儀式和其他人不同,又或者亡靈生物與普通生物的入教儀式不同,這都是有可能的。」
聽到這話,黑月彷彿在絕望中又看到了希望,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對啊!神使大人果然真知灼見,教典上,二者都沒有先例!也許真的是通過其他方式入教的!」
黑月口頭說的好聽。其實怎麼看怎麼像對一個絕症患者說你得的是鼻竇炎,眼中那種掩飾不住的絕望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來。老匡只當沒看見:「嗯。我看這樣,趁其他精靈沒來的時候,我們先到神諭室去試試看,如果能成功,那自然好。如果不能成功,你就找一個理由搪塞一下,我們以後再嘗試其他辦法。這對你我來說,都比當著眾人的面失敗要好得多,你說如何?」
黑月現在六神無主,除了雞奔碎米一樣點頭還能幹什麼?按照老匡地吩咐,黑月將神殿中的其他教徒都趕了出去,吩咐沒有他地命令一改不許進入神殿。
教徒走後,三人來到神像前,黑月拿出那塊和投影儀一樣功能的月光寶玉放在老匡身上,然後在神台上撥弄一個開關,卡嚓一聲,穹頂上出現了一個小洞,一束月光投下,不偏不斜地照在玉石上。玉石內光華流轉,光圈在平滑如鏡地神像基座上再次出現。
「神……神使大人,就在這裡,用鮮血描下自己的誓言,然後基座中就會出現女神賜予的神器。」黑月說完,可憐巴巴地看著老匡眾人。韓揚和沃克也不搭話,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片刻之後黑月終於崩潰了,踉踉蹌蹌一步步後退:「神……神使大人……鄙人……先……先去阻止族人前來。」
黑月說完掩面疾奔,跑到門口還魂不守舍地摔了一跤。升降梯嘎吱吱響過,空蕩蕩的神殿中只剩下韓揚、沃克和老匡。栩栩如生的女神像矗立一旁,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似乎意味深長地盯著三人。
老匡融合韓揚的思維,光圈中又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誓言。他思索片刻說道:「韓揚,把我地身體移開,你自己接觸那塊玉試試看。」
韓揚依言行事,光圈中的誓言沒有消失,不過有老匡名字地地方變成了韓揚。老匡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韓揚,咱倆都有成為救贖者的資格,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我不能看到光圈中的字。」
「呃……因為有你的名字?嗯,這是個不錯的證明方法。」韓揚想了幾秒鐘,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可那又怎麼樣?你一沒有鮮血,二不能行動,怎麼把自己的誓言寫出來?」
「***,以前以為在這個遊戲裡只要不死,無論多重的復,現在看起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看來身體還真是革命的本錢啊!沃克,屬你學問大,找找看有什麼能讓我重新變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貓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