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行李都在這裡了,請您清點一下。」
「這兩件小行李不要放在客廳,搬到臥室裡面來……謝謝,這是你們的小費。」
臥室中,紳士掏出幾枚銀幣遞給侍應生,侍應生躬身致謝,就在這時異變陡生,侍應生手中的銀幣忽然猛烈地爆發出一團耀眼的光芒!
對於這玩意兒,伊甸牧場的人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正是半吊子魔法師入雲龍公孫勝成天折磨眾人的那種「閃光術」!原來這樣的「法師」遊戲裡還不止公孫勝一個人!
不過這名「法師」看來要比公孫勝「技高一籌」,兩名侍應生還未來得及發出慘叫,兩塊大麵包已經被神奇地塞進二人張大的嘴裡!
難道這就是聞名遐邇的「沉默術」?這個遊戲的法術系列也太扯了吧!老匡冒了一頭的冷汗。
雖然不知道這位魔法師是否會真正的魔法,但至少他是個一流的魔術師。下一刻,法師那根長長的手杖一抖,居然變成了一塊花哨的手絹!他用手絹掩住口鼻後退了兩步,兩個侍應生的已經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老匡一愣神,立刻明白了過來,看來這兩塊麵包施展的還不止是沉默術,經典的暈眩術也被遊戲設計者褻瀆了。nnd,那倆麵包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人給迷暈,一會兒定要拿出來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餡兒的。
魔法師掉頭快步走出臥室,隨手輕輕帶上了房門。看來手絹上雖然有解藥,他也不願在充滿迷霧的房間中多待。時遷躍下屋簷進入臥室,一股淡淡的甜香之氣撲鼻而來,他連忙屏住了呼吸從鎖眼中繼續偷窺法師的舉動,那兩塊神奇的麵包,當然順手進了時遷的背包。
法師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開始享用豐盛的午餐。他雖然點了一桌子的魚,真正吃的卻很少,每樣菜都是淺嘗輒止,紅酒也是只倒了一杯細細品嚐。
老匡沒有時遷二十分鐘不喘氣的本事,只好躺在樓頂上曬太陽。沃克的話音傳來:「老匡,酒店大門緊閉,不讓任何人進入。孫二娘說發放銀幣的人已經停止了發放,偷偷地溜走了。」
「這麼說來,馭海者覺得廣場上的人已經夠多了……嗯,孫二娘跟上他們了沒有?」
「跟上了。」
太奇怪了!溫暖的陽光讓老匡緊張的大腦放鬆了一些,他意識到自己判斷錯誤了。自己都能發現有人發錢鼓動群眾來酒店的可疑行徑,潘老闆作為情報頭子怎麼可能不知道?就算一開始沒有懷疑馭海者的目標是他自己,現在十萬人圍住酒店怎麼也該警覺起來了吧,可是酒店裡的人為什麼還是一副毫無防範的樣子?十萬人的聚會也沒有引起高層的注意?為什麼禁衛軍現在還不驅散群眾?馭海者的計劃會有這麼多漏洞,這麼容易被發現?是平行者故佈迷陣,想一網打盡馭海者的精英刺客?還是馭海者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根本就不是意在潘老闆?現在地道裡已經死了十幾個普通平行者外加一個精英級平行者,這個代價也太大了吧?到底是平行者真的沒發覺還是我想的簡單了?付出代價肯定是為了取得更大的利益,潘老闆是魚還是魚餌?
事件發生得很倉促,偏偏頭緒繁多,局面又錯縱複雜,老匡的腦袋變成了一團漿糊,他恨不得時間停止好讓他仔仔細細地想明白這兩大組織背後的陰謀。但是時間依然一分一秒流逝著,法師已經享用完了午餐,他站起身,手中的手絹一抖,又變回了長長的手杖。
「叮鈴,叮鈴!」法師拉動了喚鈴的繩索,門口很快響起了服務生彬彬有禮的問話:「先生午安,請問您需要我為您做點什麼?」
「午安,」法師的聲音低沉而溫和,「送餐的速度慢一些我可以理解,可是出現行李丟失這樣的事情就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抱歉,先生,剛才服務生搬運進來的時候您沒有清點嗎?」
「件數沒有缺失,可是箱子裡的東西不翼而飛了。」
侍應生雖然驚訝,但是星級酒店的服務生培訓使他並沒有和客人發生爭執:「我很抱歉這個意外困擾了您,您能稍等片刻嗎?我想我們的領班能為您解釋這件事情。」
「好吧,常言道,旅途中缺乏意外,就如同品嚐沒有果醬的麵包。」
「請您稍等。」侍應生鞠躬退下,不一會兒,輕輕的敲門聲再次響起:「很抱歉打擾您,我是四樓服務生的領班,能容許我進來查看一下您的行李嗎?也許是我們的疏忽將其他客人的行李和您的行李搞混了。」
「請進。」
房門打開,領班帶著兩個侍應生走了進來。時遷提醒那個領班是個平行者,當時老匡和潘老闆大吃比賽的時候見過。老匡心中依稀有點印象,心想平行者還算不傻,知道帶幾個跟班的一起來。這回我倒要看看這位魔法師有沒有三隻手同時把三個麵包塞進三個人的嘴裡……
老匡很快失望了,期待中的「麵包大派送」並沒有出現,魔法師遠遠地坐在客廳沙發上。沙發距離擺放箱子的地方足有五米多遠,真要塞麵包的話,恐怕法師是做不到了,只有德魯伊變身的超級長臂猿才行。
三個人走到大箱子面前,領班轉過身對魔法師鞠躬,其餘二人輕輕開啟了箱蓋。箱子裡面果然空空如也,一無所有。
魔法師雙手一攤:「你們能解釋一下這個小小的意外嗎?」
三個侍應生心想多半是你偷偷搬空了然後訛詐我們酒店。不過話自然不能這麼說,領班再次鞠躬:「很抱歉……啊!」
背後的箱子蓋忽然自己敞開,剛才還一無所有的箱子裡面忽然躥出三條人影!這三個人身形體貌幾乎一模一樣,居然罕見的三胞胎;他們的動作更是整齊劃一,躍起,揮刀,三道寒光閃過,兩個侍應生抽搐著倒在了地上。領班反應迅速,猛地一彎腰躲過了襲擊,可就在他打算衝前一步轉身迎敵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雙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粘在了地上,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
以三對一,目標還是一個身體失去了平衡的傢伙,結局可想而知。領班空有一身本領,也難以在這種情況下躲過三柄彎刀。彎刀三胞胎齊刷刷地踩著侍應生的屍體跳到安全區域,齊刷刷地伏身在屍體上擦拭了刀上的血跡,又齊刷刷地將彎刀收回了背包。
老匡這時發現彎刀男身上穿的是琺默爾酒店服務生的服裝,正在尋思他們是否打算假裝服務生挨個房間去搶劫,彎刀男們開口了。
第一個大鬍子彎刀男伸出手臂往前一指:「老大施展定身術,」
第二個小鬍子彎刀男彎腰做灑水狀:「灑下膠水捕獵物,」
第三個八字鬍彎刀男抬起一條腿作邁步狀:「誰不小心踩上去,」
三個彎刀男一起學著剛才那個平行者的動作:「粘住!」
「?!」三個人抱在一起歡呼了起來。
「冬夜的堪薩斯河早已凝固了,烈日下發情的袋鼠還在跳來跳去……」
「老大您說的啥意思?」
「似乎你們的腦子裡裝的也是口水……」魔法師瞥了一眼彎刀男嘴角亮晶晶的垂涎,「我提醒過諸位,不要用『老大』這種低俗的稱呼玷污一個傳說中的魔法師。如果你們能記住這一點,我不在意將這美妙的食物與你們分享……」
「遵命!boss!」
「是的!老闆!」
「明白!長官!」
彎刀三胞胎沒等法師說完話,已經縱身撲向了桌子上的菜餚。
「盤子裡的魚也許還要比你們聰明一些。」魔法師站起身,手杖變成了一把雨傘擋住了飛濺的菜汁。「不過話說回來,今天的熏魚調味汁實在是多了一點……」
正在這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007!你們這幫蠢貨在幹什麼!四樓肅清了沒有?」
剛剛還在吵鬧不休的四人頓時噤若寒蟬,法師顫顫巍巍地拿出了通訊水晶:「007報告,四樓……可能……也許……大概……」
「什麼叫可能也許大概!你這個蠢貨!我要的是肯定!趕快給我去搜!」
「是!」這次四個人倒是回答得很整齊,看來通訊水晶那頭的傢伙很有威懾力。彎刀男三口兩口搶光了桌上的魚,抹抹嘴巴跟在法師後面出去了。
看到四個傢伙走出客廳,時遷歎了口氣:「用有毒的麵包塞進人嘴裡,用膠水倒在地板上粘人,從空箱子裡大變活人……這就是馭海者的精英嗎?最多也就是個走江湖變戲法的吧?那三個念三句半的傢伙如果變成三隻猴子,他們就是一個完整的馬戲團了。哎,老匡,我看我們也不用擔心潘老闆了,這種白癡怎麼看也不像能威脅到潘老闆的樣子啊……」
「我沒有擔心潘老闆……嗯?別著急,再等一下。」老匡阻止了正要推門進屋的時遷,「記住,永遠也不要覺得自己比敵人聰明。」
「哦?」
「別看這幾個傢伙神經兮兮耍活寶,其實那三個彎刀男身手是不錯的。他們管那個法師叫老大,按理說他肚子裡的墨水也應該不止這麼一點,至少他什麼時候往地上倒的膠水我就沒看清,而且他對膠水凝固的時間掌握的也非常準確。我估計是對手比較弱,他隱藏了真實的實力罷了。」
「嗯,有道理。」沃克對老匡的命令一向是令行禁止的。時遷又等了幾分鐘,果然屋子裡出了新情況。地上一口箱子的蓋忽然打開了,又一個手持彎刀的傢伙從裡面蹦了出來,雖然和那三個彎刀男一樣都身著琺默爾酒店侍應生的服裝,臉上也有兩撇鬍子,不過她一開口,卻是尖尖細細的女人聲音!
「四分五十九秒!提前一秒鐘跳出來算不算偷懶呢?嗯,嗯,應該不算的,人家眼花看錯了一個格子嘛。呀!夢幻**師會不會知道呢?嘻嘻,他出去了,怎麼會知道呢?」彎刀女轉轉腦袋瞅了瞅四周,咯咯笑了起來,可是當她的視線落在魚骨頭上面時,臉上笑容還沒有收斂,眼淚已經撲簌簌掉了下來。
「嗚∼嗚∼大哥二哥三哥把魚都吃光了!他們為什麼不給我留下一點呢?嗚∼嗚∼因為我從來不給他們留啊∼嗚∼嗚∼還要收拾屍體,好麻煩啊∼怎麼沒有人來幫我啊∼因為我從來不幫他們啊∼嗚∼嗚∼」
居然是四胞胎外加龍鳳胎!老匡真暈了,到底是哪位英雄母親生的這麼四個神經兮兮的傢伙……
彎刀女並不知道窗外有人偷窺,只是在那兒嘟嘟囔囊地收拾房間。她彎腰抓住一個侍應生的屍體一拋,一百多斤的屍體被她像扔枕頭一樣拋進了箱子。扔第二具屍體的時候,嗤啦一聲,侍應生粘在了地上的衣服被她扯破了。彎刀女歎口氣,愁眉苦臉地拿出一塊布和一小瓶液體開始清理地面。
「老匡,我要躲起來嗎?她一會兒肯定要進來收拾這兩具屍體。」
「嗯?趁她落單抓舌頭!自己小心點,不要發出聲音。我要分顧韓揚那邊,你這裡如果有緊急情況趕緊招呼我。」
「沒問題。」
時遷高抬腿輕落足,無聲無息地潛行到彎刀女背後。就在悶棍高高舉起,正要打下去的時候,看似毫無察覺的彎刀女忽然敏捷地向側面滾去,與此同時,急劇的破空之聲響起,三柄彎刀旋轉著朝時遷飛來。時遷連忙蹲下,三柄彎刀貼著頭皮飛了過去,削落了兩縷頭髮,但這三柄彎刀彷彿有靈性一般,掠過時遷後打著旋又飛了回來,時遷就地一滾,再次險象環生地躲過了彎刀。
彎刀男魚貫進入客廳,三柄旋轉的彎刀像飛去來器一樣穩穩地回到了他們手中。彎刀女也站起身來,四個人呈半月狀將時遷堵在了牆角。
「未經允許進入他人房間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魔法師搖著枴杖緩步走進了房間,「這位先生,如果能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和來此的目的,我將感到不勝榮幸。」
「大人饒命啊!小人只是一介毛賊,看到大人行李豐厚,想要進來打秋風而已!」時遷畏縮在牆角,顫抖著求饒。
「打秋風?先生,用謊言掩蓋錯誤,等於挖一個洞除掉污漬。」法師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笑容,他用手杖一下又一下地輕叩地板,「沒有盜賊會愚蠢地跑到琺默爾酒店來行竊,即便是盜賊公會的頭目也不可能。如果你拿出一些誠意的話,也許會受到更好的禮遇。」
「禮遇?噢!我聽懂了!」大鬍子彎刀男連忙搬過來一把椅子:「原來是老大的客人!請坐請坐!」
「大哥是笨蛋!」彎刀女一腳把椅子踢開,「夢幻**師的意思是這個看起來是小偷,其實有可能不是小偷!嗯……誰知道他是不是小偷?反正他在撒謊,要是他再不說實話就給他點顏色看看!」
「啊!原來是這樣!」彎刀男立刻再度舉起彎刀對準時遷大叫起來。
「不是客人是小偷,」
「剛才小子在胡謅,」
「要是再敢說瞎話……」
彎刀兄妹一起晃了晃拳頭:「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