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坦白
楊丹沒想到自己昨晚的一番臨時「開導」居然如此有用。她自己心裡明白,那番話與其說是開導,其實更像是引誘。那些關於自由的生活主張,也並不是她的生活主張。她只是憑著商人的感覺,像談判似的,去挖掘楚凡心裡最在乎的東西來打動他。
可就是這樣的誤打誤撞,所取得的效果卻大大出乎了她的預料。
楚凡昨晚聽了楊丹的話後,解開心結,徹底放開身心與楊丹纏綿了一夜。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心裡其實早就喜歡上了楊丹,只是之前一直被他以要對舒舒的愛情忠誠所掩飾和壓抑著。這也是他在對楊丹的態度上猶豫不決的原因。
經過這一晚,一度讓楚凡頭疼不已的和楊丹的相處問題,終於不再困擾他了。他覺得既然楊丹愛他,而他心裡也確實喜歡楊丹,那就順其自然好了,刻意逃避只會像之前那樣既讓楊丹痛苦,也讓自己糾結。
至於這樣是否對不起舒舒,他也不知道。他決定向舒舒坦白一切,由舒舒自己來做選擇。而這幾天讓他矛盾苦悶,關於舒舒和她前男友的事,他也算想通了。自己都不想被一份愛情束縛全部的身心,那又有何資格去強求舒舒要堅持對自己形式上的忠誠呢?雖然想著舒舒可能會和別的男人親密接觸,讓他心裡有點不舒服,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總不能在自己追求自由的同時卻去束縛別人的生活吧。
他準備今天就回去面對舒舒,跟他坦白。
本來正陶醉在幸福之中的楊丹,聽楚凡說要回去後,又是一陣失望。不過隨後楚凡又很誠摯地告訴她,他以後不會再刻意逃避她,不會再以其他世俗的理由來壓抑對她的感情,他會坦然面對他們的感情,只要還相互喜歡彼此,那他願意一直保持這種情人的關係。
這番話令楊丹欣喜若狂,她從來都不奢求自己能完全佔有楚凡,她只希望楚凡能接受她的情意,在心裡有她的位置就行了。
在回快樂大本營的路上,楚凡的心情極其複雜。
他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見過舒舒了,想到馬上就能再見到舒舒,他心裡就感到一陣激動。但同時,他更感到深深的不安和忐忑,還有害怕。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向舒舒坦白了,會面對怎樣的結果。他希望舒舒能理解並支持他的這種生活方式,但他明白更大的可能是舒舒將離他而去。只看舒舒這麼多年對鄭雨惜的態度,就不難得出這個結論。
想到舒舒會離開他,楚凡就感到一陣心疼和害怕。他甚至又一度動搖了自己去坦白的決心,想掉頭回去打退堂鼓了。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去面對。長痛不如短痛,用謊言將舒舒留在自己身邊,那才是真正的對不起她。
當楚凡回到快樂大本營的時候,劉兆辰他們正百無聊賴地在裡面打發著時間。楚凡的突然消失,讓電影的拍攝也中斷了。再加上以往活潑開朗的宋舒苑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愁眉苦臉,失魂落魄的,他們的情緒也連帶受了影響。
此時見到楚凡突然回來了,他們都出現了短暫的愣神。還是劉兆辰最先回過神來,他親熱地跟楚凡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又略帶責備地問他這幾天去哪裡了,大家都在為他擔心。
楚凡向劉兆辰道過歉後,又跟其他幾個前來和他打招呼的劇組成員說了幾句,隨後便聽見住宿區那邊一陣響動。
「笨笨!」一聲帶著哭腔的嬌喊聲讓楚凡的心為之一震。宋舒苑和艾瑛在聽到外面的響動後,立即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楚凡看著正準備下樓向他跑過來的宋舒苑,示意她不用跑過來,自己上樓去。可宋舒苑卻連這麼一點時間也等不了,飛快地從樓上衝了下來,不顧周圍劇組的人正注視著她,一下就撲到了楚凡身上。
楚凡一把將宋舒苑摟住,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表達他此刻的心情。過了一會兒,他才鬆開宋舒苑,輕聲說道:「我們上樓去說吧。」
宋舒苑心中一緊,知道楚凡可能要問她關於陳俊濤的事了。
來到兩人房間後,宋舒苑已經從剛才見到楚凡的激動和喜悅中平息過來,埋著頭坐在床邊,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等著接受坐在一旁的楚凡的批評。
可楚凡卻並沒有問她什麼事,只是安靜地坐在她身旁,握著她的手。
熟悉楚凡個性的宋舒苑見狀,心中愈發的不安,她知道這種情況表明楚凡心裡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跟自己說。
一時間房間裡很安靜,兩人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考慮著如何開口。
過了良久,還是宋舒苑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笨笨,你是不是知道我和陳俊濤見面的事?」
「嗯。」楚凡點了下頭。
「所以你才生氣出走的?」
「剛知道的時候是有點激動。」
宋舒苑一聽,立馬將楚凡抱住,似乎生怕他又跑了,趕緊解釋說:「笨笨,是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和他見面的。我只是看他不順眼,想戲弄他出口氣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嘛?」
聽著宋舒苑半央求半撒嬌的道歉,楚凡很自然地伸過手去摟著她,柔聲說:「嗯,我相信你。」其實他回來一看到宋舒苑明顯憔悴的樣子,心裡就已經知道她愛的還是自己,是自己之前太小心眼了。
「你真的不生氣了?」
「不生氣。」楚凡輕輕撫摸著宋舒苑的臉頰,淡淡地說,「這已經不重要了。」
「已經不重要了?」本來還在為楚凡並沒有生氣而暗自高興的宋舒苑,甫一聽見這句有點突兀的話,心中又為之一緊。她本來就是一個心思玲瓏的女孩,再加上現在更處於敏感的狀態,因此很容易便聽出楚凡這句話意有所指。遂不安地問道,「笨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你還要走嗎?」
楚凡暗自歎了口氣,他沒想到宋舒苑的感覺居然如此敏銳。本來他還在考慮該怎麼向宋舒苑坦白的,不料一句無心的感觸就已經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不走。」他輕輕拭去宋舒苑剛才因為一著急而不自覺湧出的淚水,深情地說,「舒舒,我以前不是說過,只要你不離開我,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嗎。」
宋舒苑聞言,破涕為笑,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又朝楚凡嬌嗔道:「誰讓你這次離家出走嚇人家的,剛才又說沒頭沒腦的話。」
看著宋舒苑嬌媚可愛的神態,再想到自己馬上要坦白的事很可能會讓她傷心欲絕,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更讓他害怕會永遠失去宋舒苑。
還是放棄坦白吧?如果這樣,那自己不是要一輩子都瞞著舒舒和楊姐保持情人關係嗎?姑且不論這樣是不是更對不起舒舒,就是自己想隱瞞也未必能瞞得住啊。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舒舒自以為沒人知道和那個前男友見面,不也被自己知道了嗎?如果將來舒舒要是親自發現自己一直瞞著她,欺騙她,和楊姐上床,那打擊不是更大,傷害不是更深嗎?
猶豫片刻後,楚凡還是決定今天一定要想宋舒苑坦白。於是他稍微坐直了些,雙手輕輕放在宋舒苑肩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說道:「舒舒,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宋舒苑見他的表情,剛放下的心,又一下提了起來,問道:「什麼事?」
楚凡想了下問:「你知道楊姐以前結過婚吧?」
宋舒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她本來在明天廣告呆的時間就不長,和楊丹的交情也不是非常親密,自然不會知道這種極其私密的事。事實上全公司,也只有楚凡一個人知道而已。
「楊姐以前結過婚,不過他老公很早就去世了,那時楊姐還沒有開公司。」
「哦。」宋舒苑表情有點迷惑,不明白楚凡說這個幹嘛。
「楊姐很愛他的老公,所以才沒有重新找男朋友,一直保持單身。」
「楊姐對愛情很專一啊。」宋舒苑不禁讚道,因為她媽媽的緣故,她對專一的人都比較有好感。
「嗯,是的。可也正因為這樣,她一直都很孤獨。」
宋舒苑突然想起了她媽媽帶著她在祥水縣生活的那幾年,她就時常發現媽媽臉上總是透著一股孤獨寂寞的神色。還好那時候有自己陪著媽媽,否則真不能想像媽媽一個生活會是多麼地孤獨無助。
「楊姐有小孩嗎?」想到楊丹和自己媽媽的情形相似,她有些好奇地問道。
「沒有。」
「啊?那楊姐不是太可憐了嗎?一個人生活了這麼多年,連一個可以相互慰藉的人都沒有。」宋舒苑不禁為楊丹的遭遇感歎起來,又說,「其實楊姐也應該再去找一個人來作伴了,畢竟她還這麼年輕,而且她老公又去世那麼久。為了保持對愛情的專一而犧牲自己一輩子的生活,也太殘酷了。」
「舒舒,你真的這樣想?」楚凡感覺事情似乎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糟糕,舒舒能說出這番話,說不定她也能理解自己呢。
「是啊。現在又不會為守寡一輩子的女人立貞潔牌坊。而且就算會立,又幹嘛要為了這虛名犧牲一輩子的幸福。」
「其實楊姐現在有喜歡的人。」
「啊,是誰?」宋舒苑趕緊問道。但突然她心裡升起一絲警覺,再迅速回想了一遍剛才楚凡跟她說的話以及他的神態,頓時湧出一個讓她極其不安的念頭。「笨笨,你不會告訴我說那個人是你吧?」
楚凡歎了口氣,手指輕輕搓了搓自己的額頭,這才點了下頭,輕聲回答道:「是的,是我。」
這一聲輕輕的回答,對宋舒苑而言卻不啻於一道晴天霹靂。她不可置信地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楚凡,希望能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他在撒謊或是開玩笑的證據。
過了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用一種很輕的聲音問道:「這幾天你就是和楊姐在一起,對吧?」
「嗯。」
「你什麼時候知道她喜歡你的?」
「有幾個月了。」
「那你為什麼沒早告訴我?」
「我以為我能處理好,能控制住自己。」
「結果呢?你沒處理好,也沒能控制住自己,是吧?」宋舒苑罕見地用一種嘲諷的語氣對楚凡說道。她心裡已經猜到楚凡和楊丹應該已經發生關係了。
「舒舒,那天我以為你和你前男友在約會,一時氣瘋了跑出去,後來氣過了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所以想找個地方躲幾天調整一下心情,便去了楊姐那。」
「那麼多酒店你不去,為什麼就要去她那裡?」宋舒苑一邊質問道,一邊又想起什麼來,立刻又有點激動地抓著楚凡的胳膊問道,「笨笨,你是生我氣,為了報復我才去楊姐那裡的,是吧?其實你並不喜歡她,只是為了報復我才這樣做的,對不對?」
楚凡又歎了口氣,他沒想到宋舒苑居然會這麼想,只好充滿愧疚地說:「舒舒,我不想騙你。本來我也一直以為我對楊姐只有感激之情和一種對親姐姐一樣的感情。可昨天晚上我才發現自己其實已經喜歡上了楊姐。」
「不!你騙我!你怎麼會喜歡楊姐?我哪裡不好,你為什麼要喜歡她!」宋舒苑情緒頓時激動起來,一邊哭訴著,一邊不住地用小手往楚凡身上拍打。
楚凡一把將宋舒苑緊緊抱在懷裡,說道:「舒舒,你很好,而我也依然很愛你。」
「你真的還愛我嗎?」
「嗯!我愛你,我希望我能永遠都愛你。」楚凡深情地說。
「你是因為愛我,覺得對不起我,才告訴我的嗎?」宋舒苑在楚凡懷裡喃喃地問道。
楚凡想了一下說:「嗯,可以這麼說吧。」
宋舒苑聽了後,似乎又提起一點精神,輕輕從楚凡懷裡掙脫出來,看著楚凡說道:「好吧,笨笨,我原諒你這一次。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你也不能再和楊姐來往了,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