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酒後吐真言
晚上，楚凡吃過飯，心裡還想著開網絡公司的事。他對這個是一點都不瞭解，甚至連開公司需要什麼條件手續都不清楚。他現在唯一可以考慮的是，他開了公司後，要通過什麼方式來打擊周濤的洪濤公司。
他現在完全就是憑著一股衝動來對待這件事的，具體的細節根本就沒有考慮清楚，這對於一個商人來說其實是最為忌諱的。優秀的商人需要隨時保持冷靜的頭腦來分析利弊得失，以做出最合理的抉擇，而楚凡現在則因為對欣兒的憐惜，和對周濤的憎恨，左右了自己的情緒，拋棄了理智，一心只想對付周濤。
他本不是一個如此好勇鬥狠的人，但在這近兩個月的時間裡，由於連續經歷了劉強的莫名敵視，紅星縣交警大隊楊隊長的刻意誣陷，已讓他明白了對一些人，一味的忍讓並不會讓自己的生活風平浪靜，平平淡淡。反而只會更助長他們的氣焰，必須要狠狠地打壓他們，讓他們沒有能力再來騷擾自己，給自己帶來麻煩，才能讓自己更長久地享受沒有煩惱的生活。
因此這次他才會如此堅決地想要對付周濤，並且是希望將周濤徹底踩在腳下，不得翻身。這既有他自己心態轉變的原因，也有對欣兒的憐惜，雖然他現在對欣兒已經沒有了愛的感覺，但作為朋友，他還是要盡全力維護她的。
正當他想得有些出神的時候，王海卻給他打電話來了。
「凡子，出來坐會兒，喝點酒。」王海在電話裡約他一起出去喝酒。
楚凡有些奇怪王海怎麼會叫自己去喝酒。他現在可是一個標準的宅男，沒事幾乎不出門，除了玩遊戲也沒有別的什麼興趣愛好。怎麼會捨得浪費他寶貴的遊戲時間，來叫自己喝酒呢？難道是有什麼事？
於是他有些擔憂地問道：「阿海，你不會有什麼事吧？」欣兒剛出了事，他可不想看到阿海又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現在心情有點爽，所以想找你喝喝酒。」王海說道。
心情有點爽？楚凡心下更是疑惑了。今天上午他和王海一起去找周濤回來的時候，他都還看見王海和自己一樣，一直陰沉著臉，非常鬱悶的樣子，怎麼這才半天時間，心情就變得有點爽了？
可他聽王海說話的語氣，心情似乎確實很不錯，於是問道：「你遇到什麼高興的事了？」
「你出來，我再和你說。」王海賣了個關子。
聽他這麼一說，楚凡也不再多問，遂應道：「那好吧。」
當他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卻又聽王海說：「你最好一個人來啊，就我們兩個男人喝酒痛快一些。」
楚凡一愣，立時明白王海的意思是叫自己一個人去，而不要帶上宋舒苑。
他心裡一陣奇怪，舒舒嬌艷絕倫的樣貌和開朗活潑的個性，使幾乎所有見到她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對她產生好感，尤其是男人更是如此。可王海卻是一個例外，從他知道有舒舒這個人起，對舒舒的態度就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僅有的幾次見面也都只是僅僅打個招呼而已，也從來沒問過楚凡和舒舒之間的事。而這次他明確表示不讓楚凡帶舒舒一起去，更是讓楚凡有些納悶。
王海見楚凡沒有回話，也知道他可能在揣測自己的宋舒苑的態度，遂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單獨喝喝酒，怕舒苑在一旁，你喝不痛快。」
楚凡一聽，只好說道：「好吧。我馬上來接你。」
掛上電話後，楚凡換了身衣服，便準備出門。他沒給宋舒苑說是去和王海喝酒，只說是王海找他有點事要談。他怕宋舒苑知道王海不讓自己帶她去，會因此對王海心生芥蒂。
宋舒苑也沒多想，只是囑咐他早點回家。
二十分鐘後，王海已經坐在了楚凡的奧迪車上。
「去哪裡喝酒？」楚凡問道。
「我整天都待在屋子裡，哪裡知道啊？這裡你熟，你拿主意吧。」王海回答說。
「要不我帶你去一家酒吧好了。」楚凡想帶他去夜酒吧，他比較喜歡那裡的氛圍。
「酒吧？算了，還是找個隨便點的地方吧，我對那種小資情調不感興趣。」王海笑著說。
楚凡想了下，說：「也行，那我就帶你去吃烤魚，味道不錯。」其實楚凡對a市的夜生活也不熟悉，他平時也很少出來，即使偶爾出來吃點東西，也都只去自己去過的地方。所以他才提議去自己帶宋舒苑去過的那家烤魚店。
「好。走吧。」
前往烤魚店路上的時候，楚凡聞到王海身上有一股酒味，心裡疑惑，又問道：「你喝過酒了？」
「嗯。剛才和工作室的朋友一起吃飯的時候喝了一點。」原來王海離開洪濤公司後，為了感謝工作室的兄弟幫自己一起去教訓周濤，就在工作室附近的一家餐館請大家吃了一頓。只是他回去後，感覺還沒有盡興，心情在暴打了周濤一頓後又比較舒爽，這才又把楚凡約了出來。
「你究竟有什麼事啊？」楚凡察覺出王海今天晚上的有點怪。
「嘿嘿，過會兒給你說。不然喝酒的時候，沒有開心的事下酒，挺悶的。」王海又笑著說。
楚凡聞言，也不再問什麼，開車直奔濱江路那家烤魚店去了。
來到那家烤魚店，兩人讓老闆在外面的街沿給他們擺了一張桌子。因為現在天氣比較炎熱，坐在裡面，空間太狹小，很容易讓人心情煩悶。
坐下後，楚凡想等烤魚端上來了再一起叫酒的，可王海卻迫不及待地叫來老闆，準備叫酒了。
「兩位兄弟伙要喝啥子酒啊？」老闆操著一口地道的a市話問道。
「來四瓶老山城嘛。」楚凡想王海今晚情緒高，一瓶啤酒肯定不夠，遂直接一人叫了兩瓶。
誰知他還是低估了王海現在的情緒。
王海見他叫啤酒，連忙擺手說道：「不喝啤酒，沒勁。整二鍋頭吧。」
楚凡一愣，怔怔地望著王海，心裡更是好奇王海究竟什麼事這麼高興了。他對喝什麼酒也無所謂，也就由王海叫了兩瓶小瓶裝的紅星二鍋頭。
二鍋頭拿來後，楚凡和王海一人拿了一瓶，王海扭開瓶蓋，也沒叫楚凡喝，自己拿起瓶子就先喝了一口。
楚凡見狀，也跟著喝了一小口，這才問道：「說吧，究竟是什麼事值得你這麼高興？」
「我把周濤打了一頓。」王海笑著說。
「啊？」楚凡一怔，隨即又問：「什麼時候的事？下午？」他對這個消息雖然有點驚訝，但也不是特別意外。聯想到王海今天上午的火爆，這也很好理解。
「嗯。就是六七點左右的時候。」
「在哪裡打的？」
「就在他公司。」
「你一個人去的？」
「不是。我把工作室的那幫兄弟都叫上了。」
「嗯。」楚凡想起上午自己和王海兩個人貿然去找周濤時的狼狽，也有些後悔，早知道上午的時候就把工作室的人叫上了。「你把他打成什麼樣了？」
「估計至少要一兩個星期才能恢復點人樣吧。」王海笑著說。
楚凡一愣，隨即笑著說：「好！打得好！來，喝酒！」說完主動拿起瓶子示意王海喝酒。
王海也不含糊，和楚凡碰了一下瓶子，便咕咕地喝了一大口，隨後又說：「沒叫你，是怕你心太軟了。」
「對這種畜生，我要還是心軟，我就是聖人了。」楚凡不以為然地說。
王海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多時，烤魚端了上來，楚凡夾了幾筷子後，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他不會報警吧？」
「他敢！老子給他拍了裸照。只要他敢報警，我就把他的裸照也發到網上去，馬賽克都不打，看他還有臉混！」王海得意地說。
楚凡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他對周濤已經是深惡痛絕，因此聽到這個消息只會感覺異常痛快，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
笑過之後，他才說：「謝謝你，阿海。替我出了口氣。」
王海卻說：「你不用謝我，我不是幫你出氣，我是替童欣出氣。」
一聽到王海提及欣兒，楚凡立刻想到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正是欣兒，剛因聽說周濤被打拍照的好心情，頓時又黯淡下去。他倒不是因為對欣兒還有什麼想法，完全是從一個朋友的角度替欣兒感到惋惜。
王海見狀，心裡也有點難受，也不再說話，只是一個人又拿起瓶子喝了口酒。
一時之間兩人本來還很舒爽的心情，又都有些陰鬱，各自一聲不吭地喝著酒，偶爾夾一筷子烤魚。
這樣，兩人的酒很快便喝完了。楚凡又主動叫了兩瓶二鍋頭來。
酒來了後，楚凡又才打破沉默，說道：「阿海，你最近還是注意一點，沒事不要出門，就呆在工作室裡玩遊戲好了。」他擔心周濤萬一不顧臉面去報警，對王海不利。
王海也明白他的意思，點了下頭說：「嗯，我知道。不過就他那熊樣，我估計他肯定是不會報警的。倒是你要注意下，他不知道我住哪裡，但是認識你，小心他來找你麻煩。」
楚凡笑了下，沒有說話。他和王海這種朋友之間相互關心，是不用說太多話的，彼此互相提醒一下就行了。
之後兩人又一邊喝酒，一邊罵著周濤，氣氛又慢慢地轉好，暫時都忘了欣兒所帶來的鬱悶。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第二瓶二鍋頭又喝完了，楚凡本來想差不多了，可沒想到王海還沒有盡興，又一人叫了一瓶。
楚凡由於欣兒照片的事，這兩天都有點煩躁，而現在因為王海痛打了周濤一頓，那股氣也出了，情緒也不錯，遂也不攔著王海叫酒。心想：喝吧，難得這麼痛快一次。
可第三瓶酒沒喝多久，王海就明顯地表現出了醉意。搖頭晃腦，眼神渙散，過了一會兒就趴在桌子上，張著嘴朝著上方，拿起瓶子往嘴裡倒酒，結果弄得一胸口都是酒。
其實王海的酒量並不好，甚至還沒有楚凡的酒量好。他今天之所以喝這麼多，一來是因為教訓了周濤，替欣兒出了氣，心裡感覺很痛快；二來是他前兩瓶酒都喝得比較急，完全是當水一樣在喝，短時間內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時間稍長一點，酒勁就上來了。
楚凡見狀，知道他已經不行了，遂勸道：「好了，阿海，別喝了。」
可王海卻撥開他想拿走酒瓶的手，醉醺醺地說道：「別，我沒醉。難得今天這麼痛快一次，讓我喝個夠！」
楚凡知道他是在逞強，又伸手去想拿下他手中的瓶子。
誰知王海卻一把打開楚凡的手，醉眼朦朧地盯著他說道：「凡、凡子，你就讓我痛快一次吧。別讓我喝酒都比不過你。」
楚凡一愣，看著他，感覺他似乎有心事，有什麼話想說。
王海見楚凡沒再攔他，又趴在桌子上，用一隻手指著楚凡口齒不清地說道：「凡子，我、我……我其實很羨慕你。不，不是羨慕，是、是嫉妒。」
楚凡聞言，一怔，靜靜地看著他。他沒想到王海居然會說他嫉妒自己。
「你、你知道嗎？上大學那會兒，我、我就開始嫉妒你了。」王海繼續說著酒話。
「為什麼嫉妒我？」楚凡下意識地追問道。
「因為……因為你有個像童、欣，欣兒這麼好的女朋友。」
楚凡一聽，心裡一想，這也很正常，那時候自己確實過得非常愜意，可以隨心所欲地和王海一起玩遊戲，又有欣兒每天陪著自己，經常還在自己玩遊戲的時候給自己買吃的來。這確實很容易讓一直就單身的王海的感到嫉妒。遂也不介意，開玩笑說：「誰讓你只知道玩遊戲，不去找個女朋友啊。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吧？」
「不要！不、要你介紹。我對那些女人沒、沒興趣。」王海擺了擺手說，接著便說了一句讓楚凡大吃一驚的話：「我、我喜歡欣兒。」
楚凡頓時呆住，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王海，心裡想著他是喝醉了說胡話，還是酒後吐真言。過了片刻，他才試探著問了句：「阿海，你喜歡欣兒？」
「嗯。」王海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他現在已經完全喝醉了，也沒去考慮面前的是楚凡，是欣兒的前男朋友，是自己的好朋友。隨後還質問楚凡道：「欣、欣兒，是個好女孩，你、你為什麼要和她分手啊？」
楚凡聞言，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從來沒想過王海會喜歡欣兒。在他看來王海就是一個眼裡只有遊戲的人，對男女之間的感情，從來就不感興趣。可現在看來，王海說的應該是實話，是他心裡憋了許久的話。
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這次欣兒的事王海表現得如此衝動，同時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王海對舒舒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的。
他默默地注視著王海，心裡思緒萬千。他並沒有因為王海對欣兒的暗戀，而覺得他對不起自己，因為王海至始至終就沒做過破壞他和欣兒的事，而是自己把這份愛戀放在了心底。如果不是這次欣兒的照片事件，而他現在又喝醉了，恐怕他永遠也不會把這心裡話說出來吧。
但自己的好朋友，暗戀著自己的前女友，這還是讓他感覺怪怪的。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突然感覺也有點頭暈，似乎也有點上酒勁了，遂也不想再去想這個讓他意外、震驚，又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題。
他叫來老闆，結了帳，扶起已經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王海，也不自己開車了，叫了輛出租車，心情複雜地離開了烤魚店。